茶幾上什麽也沒有,他反射性的試圖抓個什麽東西,可到底什麽也沒抓到,他推開身上的人猛的坐起來,正要飛撲出去的時候被鄭哲摁住了。


    “你幹什麽?”


    顧銘摔的門牙生疼,他捂住了嘴,翻過身,抬腳踹了鄭哲一腳:“陽台有人。”


    鄭哲抖了一下,接著隨便丟了個靠墊擋在顧銘下半身上:“你呆著別動。”


    他從地上撿起褲子草草的套好,拉拉鏈的時候還夾了肉,他痛的呲牙咧嘴,褲襠鼓鼓囊塞的往前走,順手抄起放在電視櫃上的水果刀,刀刃上還沾著一葉果皮。


    鄭哲小心翼翼的往陽台上踱步,他家的客廳裏有個南陽台,中間隔著一扇玻璃門,拉上窗簾乍一看像是落地窗,其實後頭是陽台。


    玻璃門是半開的,鄭哲挑起窗紗,探身進去,正好跟鄭言看了個對臉。


    因為事先準備的原因,鄭哲反射性的動了一下,然而他到底是停下來了,沒發出什麽奇怪的聲音。


    現在還是春天,沒停暖氣,剛才他跟顧銘幹的激烈,也不覺得冷,可陽台卻是很涼,透著一股子冷寒氣兒,鄭哲光著膀子,汗意退了個一幹二淨,他跟鄭言對視了很久,接著又默默的退出去。


    他把水果刀往茶幾上一扔,搓了搓臉:“你看錯了……沒人。”


    看顧銘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


    不過顧銘也沒想深追究,這是鄭哲的家,他覺得沒問題,顧銘也沒什麽好在乎的,而且顧銘在乎的也不是這些事,他另有賬找鄭哲算,於是他很突兀的問他是不是一見著他隻想跟他幹這事。


    鄭哲站在地板上恍惚了一會兒,接著又迴過神似的,走向顧銘,他雙臂用力,騰的將顧銘抱起來:“想啊,怎麽不想,我想你多少年了,不過我可不是一見你才想跟你幹這個,我那是情不自禁。”


    顧銘推開他,赤條條的站在地板上。


    他體態偏薄,細腰長腿,不用勁的時候身材細條條的,像個白魚,但鄭哲很知道這都是表象,他可是見過顧銘攢著勁揍他的時候,皮肉下繃緊的肌理清晰,一身綿軟的綢緞都成了鋼鐵。


    然而此刻顧銘的體態看上去還是柔軟的,甚至有點弱,他不經意的捏著酸痛的肢體,腰是彎的,腿是顫的,兩個屁股蛋兒成片的紅,不知道是捏的還是撞的,總之看的鄭哲心跳加速,很像上去再來一次。


    可鄭哲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將顧銘弄到浴室,放了水讓他在裏頭洗澡,接著他急火火的從浴室出來,反手關了門,又將鄭言從陽台裏拉出來。


    兩兄弟相顧無言,鄭哲沒好意思問,鄭言也沒說話。


    他臉上的表情有點訥訥的,眼睛和鼻頭發腫,他手裏還捏著一隻咬了一口的蘋果,不過他什麽也沒幹,隻是很懂事的迴了屋,反鎖門了門。


    鄭哲借由幫清理為借口跑進去跟顧銘來了個鴛鴦浴,但他本也沒打算幹什麽,頂多也就眼睛上占占便宜,畢竟鄭言就在外頭,他不好太喪心病狂,隻想著顧銘洗完了就要帶他走。


    然而現實遠比想象艱巨,尤其是顧銘那個臉,給水蒸氣熏了五分鍾,又白又嫩,細的水豆腐似的,被打濕的頭發軟趴趴的貼在頭上,給他一掀,那真是眉毛濃秀,眼睫密長,臉有紅霞,唇有點絳的,本來就底子不錯,加之六哥眼裏出嫦娥,他光閉目養神都把鄭哲看的蠢蠢欲動,心緒煩亂。


    兩個人各懷鬼胎的洗了半天,顧銘猛然睜開,抬手扼住鄭哲的下巴,不過較以往而言他眼下明顯沒什麽力氣,可鄭哲還是心裏一驚,當他這是秋後算賬,之前那點喜氣兒也散的差不多。


    “以後不要再有燕島國際那種事。”


    顧銘說的很直接,幹脆利落,既往不咎,下不為例,這倒是像他的處世態度,臉不臉是其次,關鍵是了結。


    可為什麽在有些事上這麽婉轉呢?難不成是沒想好,還是略嬌羞?


    鄭哲腦子拐來拐去的轉彎兒,聽對麵再次問他,便鬆了口氣:“你還記著呢?都跟你說了真沒事了,那是李庭雲,不信你去問他。”


    見顧銘鬆了手又補充兩句:“我這輩子就找過你一個人,哎,不對,其實還有一個。”


    顧銘看他一眼:“誰?”


    鄭哲將自己右手伸到顧銘眼皮底下:“沒有你的夜晚,我都是和它度過,它長你幾歲,不善言辭,隻埋頭苦幹,來,顧銘,見過你姐姐……”


    顧銘沒有笑,也沒有打他,隻是慢慢的轉過臉,垂眼洗他的白胳膊白腿。


    鄭哲臉有笑意,將人拉倒懷裏,親他的耳垂,半晌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媳婦兒?”


    這三個字雖短,包涵的意思卻是多,鄭哲先前問不出口的,問出口得不到迴應的,都在裏頭,


    鄭哲盯著顧銘的臉,很認真的看,很認真的試圖找出跟平時有什麽不同,他覺得是有點不同,因為顧銘好像有點笑模樣,可那模樣那是嘲笑他異想天開,還是明知故問呢?是明知故問,還是明知故問。


    鄭哲埋頭吻他的頸子。


    顧銘的態度他看在眼裏,他是心知肚明的。


    鄭哲覺得這樣就夠了,他就像是被打了一針強心劑,又滿血複活,元氣十足,想著哪怕這不是終點,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也無所謂了。


    過後鄭哲跟艾金把這事一說,艾金一臉不能置信:“不是吧你?又跟顧銘搞一起去了?他對你使了什麽托馬斯群懸螺絲刀活塞運動操肛大法了?你這變臉的速度快了點吧?你那天不是還說一臉痛苦的說你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想又迴到小時候,要堅決與以往決裂麽?說好的弱水三千六哥哥喝一瓢吐一瓢,菊花三萬六哥哥造一朵是一朵呢?”


    鄭哲沒搭理他,他今天上午接到了吳江舟的短信說要跟他借十萬快錢,鄭哲在心裏盤算著那哥們靠著幾張來曆不明的批文攏了不少財了,自己還幫著他騙過一個財主,怎麽算都夠本了,怎麽忽然還跟自己這兒借上錢了,那老小子別是因為離了婚沒老婆,撒丫子撒的太大,老本兒都在歪道兒上天女散花了,鄭哲盤算著自己跟他不過一兩年的交情,能四兩撥千斤就絕不大包大攬。


    艾金劃了一下水,當他正在猶豫,就一臉苦口婆心:“唉,六哥,你看看你這樣我哪裏放心走啊,我看你也別這麽一陣一陣的了,長痛不如短痛,趕緊斷了吧,別那邊一招手你這邊又蹦躂起來了,十年磨一賤你已經所向披靡了,不用在自我挑戰了,而且你這壺賤男春是越陳越不值錢,老自己悶頭釀有意思麽?”


    鄭哲給艾金噴了半天,到劍南春那邊才反映過來,他在泳池裏走了兩步:“怎麽還賤上了?我就跟你說一聲我倆要好上了,你哪兒來這麽多事兒?”


    “好個屁!他說他愛你了麽?”艾金重晃了一下他的遊泳圈:“你媽生你算賠了大錢了。”


    “我算發現了,你他娘的就是個小娘們,”鄭哲戳艾金的腦門:“我不在乎那些有的沒的,我喜歡他,他現在也挺喜歡我就行了,老爺們上趕著追自己對象怎麽了?中途反悔又看見曙光還不讓人吃迴頭草了啊?哎,對,你遊夠了沒有,我實在是泡夠了,腳丫子都泡皺皺了。”


    他倆一人套一個遊泳圈,在遊泳池裏漂著,艾金的那個純藍的是為了不讓鄭哲太尷尬現買的,鄭哲那個稍微洋氣了點,是他自己的,顏色嫩黃,還帶著個小鴨頭,直著脖子昂首挺立,旁邊耷拉著鄭哲的腦袋,很不般配。


    艾金趴在遊泳圈在水裏走:“你說你來都來了,何必表現的這麽不積極呢?”


    鄭哲抬起頭,眼看著旁邊指指點點:“我最煩來遊泳,我就不喜歡!你還非要來!陪你來了還嫌我情緒不高漲,你這跟強奸我嫌我不爽有什麽區別?”


    “行了行了,你來陪我一趟光訓我了,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愛你了,再跟我逼逼當心我叫上我東莞的姐們們罵死你。”


    鄭哲拉著艾金往淺水區走:“好,我給你賠罪,我請你吃飯行了吧。”


    艾金任由他拉著,忽然想起來似的:“哎,你不說他挺喜歡你的麽?要是真這麽迴事,你就把他也叫出來啊,還有那個造成你倆誤會的李庭雲,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對你有沒有意思,你要是能叫出來我就信。”


    “你蔥蘸醬吃多了閑的啊?”


    “你就說你叫不叫吧,少廢話。”艾金一撇嘴:“我跟你說我可是火眼金睛,眼光極其刁鑽,他坐我麵前我連他底下有沒有痔瘡都能看的出來,更別提喜歡這種小事了,真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話說我認識他也挺多年了,還沒吃過飯也挺說不過去的。”


    鄭哲嘩啦一聲上了岸:“那我也得先給鄭言打個電話,這小子一早就不在家,手機也關機,忽然給哥們玩上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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