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結束後,黎梟沒急著迴教室,他掏出手機,看著半小時前收到的迴複,冷笑了聲。


    江城一中地廣人多,光公用廁所就分東西兩個,東廁挨著教學樓,西廁在宿舍樓和食堂之間。


    黎梟帶著人來到學校西廁時,聶湘夢已經等在那了。


    看的出來她是特意化過妝,綁著的高馬尾打了個卷兒,唇上打著淡色晶瑩的唇膏,身上穿著校服,外麵披了一件薄款遮陽紗衣,隻站在那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她身後跟著三個人,林婉麗和另兩個五班的女生。


    聶湘夢看見黎梟走過來,精致的臉蛋上瞬間掛上了迷人的笑容,像一隻蝴蝶一樣翩翩跑了過來。


    “黎梟!”


    黎梟冷漠地後退兩步,躲過了她撲過來的身子。


    聶湘夢不滿地皺了下眉,隨即又鬆開,臉上帶著嬌豔和委屈:“你好不容易才找我一次,怎麽約在這種地方,又臭又沒情調。”


    她眼眸在黎梟身後的幾人身上轉了轉,更幽怨了:“還帶一群電燈泡。”


    林安和江平擺著一張撲克臉,當做沒聽見。


    黎梟麵色沉靜如水,看不出到底高不高興,他問:“沉舟闖女廁所的流言是你放出去的?”


    聶湘夢先是愣了下,接著笑開來:“一點小教訓,你心疼我,我知道。”


    黎梟輕笑了下,笑意不達眼底。


    他抬手,手掌放在聶湘夢的肩膀上。


    聶湘夢訝異了片刻,然後臉上湧現出一片欣喜。


    她和黎梟從小就認識,黎梟小時候就野,也不愛和女孩子玩,就算她打扮的比公主還漂亮,黎梟也不會多看一眼,如果眼淚汪汪的衝他撒嬌,得到的也不過是“你煩不煩啊”的嫌棄。


    聶湘夢從來都是驕傲的,周圍無論男生女生都愛圍著自己轉,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隨著年紀的增長,那股驕傲和不服輸的勁兒越來越大,而黎梟也變得越來越難讓人降服,沒人治得了他。


    所有人都敬畏的少年成為自己的裙下之臣,那該是多麽值得誇耀的事情。


    “黎梟……”


    然後她肩膀被狠狠一推,腦袋的思緒都沒轉過來整個人就砰地一下撞在了廁所外的牆壁上。


    鈍痛從蝴蝶骨瞬間傳達到四肢百骸,還來不及叫出聲突然感覺頭皮一緊——黎梟抓住了她的頭發並狠命扯著!


    聶湘夢白著臉色,似乎還沒明白出了什麽事。


    林婉麗幾個人都傻了,反射弧好半天才上了線,“啊”的一聲尖叫還沒出聲,就林安一眼瞪迴去了。


    “以為我不打女人是吧?”黎梟扯著她的頭發往下一拉,根本沒收力道,聶湘夢那一刻覺得頭皮都要被扯下來了,她甚至聽見了頭發斷裂的聲音。她從來沒受過這種痛,抖著唇驚叫。


    “幹什麽呀黎梟!”


    聶湘夢不懂了,但她根本沒機會來得及細想,就被黎梟扯著頭發塞進了男廁所。她被嚇的閉上了眼睛,廁所特有的難聞氣味混合著消毒水味兒一齊往鼻腔鑽,熏的人想吐。


    幾聲哭啼從門口傳進來,林婉麗幾個人也被帶進來了。


    聶湘夢徹底懵了。


    “你什麽意思?!”


    黎梟鬆開手,沒迴答她的問題,迴頭問跟進來的林安:“攝像頭打開了嗎?”


    林安舉著手機,朝他比了一個ok的姿勢。


    聶湘夢這個時候就算再傻也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約會了,她心頭隱隱有了個想法,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替那個小子教訓我?”


    黎梟竟然笑了下,隻是怎麽看怎麽滲人:“怎麽能算教訓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你不是喜歡拍裸|照嗎,不是喜歡看人闖廁所嗎,自己親身演一出不是更好?”


    他偏頭想了想,又說:“算了,髒眼睛。”


    聶湘夢感到十分屈辱,一個男生怎麽能對女生說出這樣的話?但同時又悄悄鬆了口氣,雖然不甘心,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要是被逼拍那些照片……


    她恨恨咬了下牙,不如去死!


    “還是揍一頓吧。”


    後麵這句話讓她僵在原地,背部和頭皮又開始發痛。


    她是見過黎梟打人的,他們身邊曾經有個玩的很好的小男生,被黎梟揍的滿臉是血,牙齒都掉了幾顆,縮在地上起都起不來。當時要不是林安幾個人攔著,她甚至覺得那個男生會被打死。


    黎梟要打人,是不分對象的。


    幾個女生被他嚇的抱在一團,縮在一起瑟瑟發抖,眼淚鼻涕一齊流下來,哭也隻敢小聲哭,大氣都不敢出。


    聶湘夢氣的渾身發抖,驚恐的捂住校服領口,色厲內荏:“你,你竟然為了那個賤人這麽對我!我要去告訴黎叔叔!”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黎梟眼中慢慢聚集了狂風暴雨,身上彌漫著煞氣,麵皮緊繃,宛如從深海中爬出來的駭人怪物。


    “賤人?”


    危險的意識突然席卷了全身,聶湘夢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跑,但還沒跨出一步領口就被狠狠揪住,勒的她脖子差點喘不上氣,臉色漲成狼狽的紅色。


    “你再說一句,誰是賤人?”陰森森的語氣就在頭頂響起:“說!”


    聶湘夢脖子被勒的快要窒息了,根本說不出話。


    “哐當”一聲巨響,黎梟一腳踹倒洗手台旁放著的鐵皮垃圾桶,在林婉麗幾人的耳朵裏像是一個炸彈終於炸了,終於受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比的上你賤?”


    黎梟好笑地扯了下嘴角,鬆開手,任由聶湘夢跌坐在地上發著抖,眼淚鼻涕肆意橫流。


    他無聲冷笑,眼睛慢慢從廁所內的幾個女生身上掃過,每經過一處,就有人抖一次。


    林婉麗低著頭,恨不得變成隱形人,害怕變成第二個聶湘夢。


    “就這點膽量,還敢動我的人?”黎梟嗤了一聲,“檢討稿呢,拿出來我看看。”


    “……”


    檢討稿是沒有的。


    程誌隻說了要將稿子交到沉舟和齊月珊手裏,但是並沒有說什麽時候交。聶湘夢幾人原本打的主意是想鑽這個空子,拖到不能拖了,到時候再賣賣慘,讓王華英求求情,把這件事兒就糊弄過去。


    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誰知道卻出了黎梟這麽個變數。


    出男廁門的時候,聶湘夢看了一眼衣冠鏡裏的自己。妝容花的不成樣子,頭發散亂的像個雞窩,眼睛因為流了不少淚水浮腫起來,校服領口皺巴巴的,哪有半點昔日女神的樣子,像是一條打架落敗的落水狗。


    從未有過的恥辱感讓她牙都快咬碎了,但她卻沒膽子鬧。


    出了廁所門,幾個女生眼睛猛地對上了一部開著攝像頭的手機。


    江平誇張的聲音響起:“哎呀,聶湘夢林婉麗幾個人闖男廁所啦,林安好慘啊,被看光啦!”


    這才是真正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林安飛過來踹起一腳:“滾,要看也是看梟哥。”


    然後他又遭黎梟踹了一腳:“看你mb!”


    江平收起手機,看也不看聶湘夢幾個人慘白的神情,問:“梟哥,迴去?”


    黎梟麵無表情在前麵帶路:“去學習一角。”


    江平:“……”???


    去哪?


    梟哥你真的轉性了,要開始搞學習了??-


    學習一角是一中的戶外自習地,幾張圓桌石凳錯落有致的安放在綠林之中,環境幽靜,位置偏僻,除了周六放內假,很少有人來。


    江平一路哭哭啼啼,求黎梟不要拋棄他,跟個小媳婦兒一樣。


    說好一起學渣到白頭,你卻偷偷去焗油。


    黎梟理都沒理他。


    江平更傷心了,跟林安說:“梟哥變了,真的變了,自從認識學神後,我們的梟哥就不是那個梟哥了。”


    林安神色複雜,心說你這算啥,梟哥都已經把學神歸納成他的人了,我倆都沒這待遇,你就別唧唧歪歪了。


    聶湘夢四人也被帶來了,被推到石桌前,一人坐一張凳子,剛好湊了一桌。黎梟不知道從哪弄來了筆和本子,扔在幾人麵前,語氣冰冷:“寫。”


    江平這才知道,他們來學習一角不是學習,是來監督別人寫檢討的。


    他們幾個常年被盯著寫檢討,突然角色互換,頓時興奮不已,拍著胸脯說一定會好好監督的!


    然後聶湘夢幾人,在兩道灼熱的目光中,憤恨開始動筆。


    五千字檢討說容易不容易,說難不難,隻要注點水,還是很容易達成字數的。


    聶湘夢幾人算盤打的好,但是卻沒那麽順利。


    “你這寫的什麽?與本次欺淩事件毫無關係,刪掉!”


    “覺悟不夠高,內疚感不足,自責感不夠,重寫!”


    “歉意呢?你的歉意呢?對沉舟同學和齊月珊同學說的對不起呢?一句知道錯了就完事了?”


    “汰!你當我好糊弄呢,整件事情的脈絡理清楚了嗎?不要避重就輕!”


    黎梟在一旁輕飄飄地接了一句:“偷衛生巾的烏龍要寫上。”


    林婉麗弱弱地想掙紮一下:“那個跟闖廁所沒關係吧……”


    大佬一腳踹在旁邊的樹上,無辜的大樹抖了幾抖,唰唰掉了好多葉子,幽幽落在麵前的桌子上。


    “……”


    幾個女生又要哭了,被斃掉的草稿已經堆滿了整張桌子,眼看這個本子都要被撕完了,握筆的手腕已經開始發紅發痛,卻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林婉麗可以用自己最新淘的網紅小包包發誓,她們寫的絕對不止五千字了!


    當下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後,幾人終於寫出了讓大佬滿意的檢討稿。


    就在幾人鬆口氣時,大佬突然把稿子還給了她們。


    “抄一份。”


    “……”


    你還不如打我們一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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