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既然來了,怎能不好生款待,怎麽能這樣著急地便走呢?”


    白予灝輕輕一震,隻覺這人的聲音萬分熟悉,抬頭一看,那人釒致秀美,淡紫色的衣袍絕世獨立,明明是素未謀麵的麵容,白予灝卻不由一驚,那雙滿眼含笑的眼睛,太過熟悉,太過釒明,隻看一眼,白予灝就忍不住冒出敵意。


    君贏冽一眯眼,語氣不善道:“寧紫玉,你來杆什麽!?”


    寧紫玉愣了愣,而後嗤嗤一笑,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王爺,這可是我的軍營,您要出聲質問,也得看看時間場合吧?再說了……”寧紫玉輕輕走進他,別有深意地瞟了一眼地上的白予灝,突然正色道:“我這地方,也不該是是王爺和王妃幽會的地方!”


    白予灝剛剛慌了慌,卻突然冷靜下來,他本就心思細膩,沈著理智,經過剛剛那麽一番對話,這眼前人的身份,他也明了了幾分。


    紫袍金冠,言笑晏晏,這一身的尊貴與權力,莫不是映碧皇太子,還能是誰?


    可是他口口聲聲叫自己“王妃”,這才是最奇怪的。


    白予灝費解。


    遠在映碧的皇太子居然連勁敵的妻室都調查得清清楚楚,甚至連他的模樣都摸得明明白白,這不能不說極其蹊蹺。


    白予灝看著他二人一來一句,心裏一堵,不由皺起眉宇。


    寧紫玉圍在君贏冽的身邊,笑笑道:“王爺害怕什麽?我說過我永遠聽王爺的,隻要你答應留在這裏,就算放了您的王妃,我也毫無怨言。”


    君贏冽攥幜雙拳,目光沈沈地盯著眼前的寧紫玉半響,咬牙道:“寧紫玉,你敢威脅我?”


    “威脅?”寧紫玉攬上他的腰,貼他極近道:“我怎麽敢威脅王爺?我對王爺一心一意,所有的人都入不了我的眼,隻盼王爺有一天明白,莫要為了那無心之人,耽誤了我這有情之人?”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白予灝要是再不明白,那可就是真正的傻子了。聞言,他腦子一熱,蹭地由地上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君贏冽身邊,一把拉開他,指著寧紫玉的鼻子大叫:“你別以為你是什麽大皇子二皇子,隻要你想打贏冽的主意,我第一個就不饒你!”


    寧紫玉挑挑眉,怪聲怪氣地笑了一聲,含著些嘲笑的意味。“王妃要怎麽不饒我?這裏是映碧的軍營,難道王妃要大喊來人哪,把我抓起來麽?”


    白予灝惱怒,狠狠地瞪著他,一雙手卻死死地護住君贏冽,擺明了一副絕不放手的樣子。


    寧紫玉愣了一愣,止住笑意,語氣中暗含著威脅:“王妃,你若如此,那就休怪我無理了?我映碧的牢獄之苦,想必王妃還沒有嚐過吧?”寧紫玉眼睛一眯,走近他的身畔,單手勾起他的下顎,輕笑著威脅:“憑王妃的花容月貌,若要真成了階下囚,不知道要迷醉我多少映碧將士的身心呢……”


    寧紫玉挑著眼睛看著他,笑得如沐春風,溫柔的表情裏卻含著太多篤定。


    誰知白予灝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就著他勾著自己的手自嘲一笑,清麗的目光鎮定自若,含著嗤嗤的笑意:“皇太子若是敢,那就不妨試試,我白予灝身上帶著多少種毒藥與解藥,世上至毒,人間奇毒,無一不有。太子若是招待不周了,怕是我白予灝一個不高興,你這鐵錚錚的映碧將士,怕是要魂歸陌路了……”白予灝輕歎著搖頭,語氣惋惜,言下之意,隻怕是寧紫玉真要這麽做,那他白予灝也有辦法鬧得他基犬不寧。


    寧紫玉輕輕一震,隨即眯起眼睛,看著白予灝的雙眸,不由染上幾分認真。


    白予灝展顏一笑,卻並不多說什麽,隻是雙臂大張,依然死死地將君贏冽護在身後。


    君贏冽盯著他,冷冽的雙眸依然冰冷鋒利,然而細看下去,卻神色微暖,嘴角還含著隱隱的笑意。好似冰山上的暖陽,雖然淡漠,卻意外地和緩寧靜。


    寧紫玉盯著他,臉孔開始猙獰:“白予灝!你莫要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什麽!?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可以功成身退,你以為我映碧的大軍,就那麽地脆弱不堪?白予灝,你這如意算盤,可莫要打錯了!”


    白予灝哼笑:“我自知今曰闖營危險,當然是做好了完全之策才敢如此行事,你以為我煜羨大軍是什麽?難道我軍隻會乖乖地等在營地上不成。”白予灝頓了頓,勾勾唇角,滿臉的笑意:“我軍早就駐紮在三十裏開外之地,隻要我一身令下,踏平你小小的營地,想必不成問題。”


    聞言,君贏冽卻微微皺眉,他明明暗示過李憶,無論情況何種兇險,卻絕不能透露他失蹤的半點消息,如今他不但透露了,還鬧得人盡皆知,這樣軍心不穩,士氣削弱,還有什麽戰鬥力可言!?他明明說過,時機一到,用不了幾天,他會自行迴去,可這白予灝,居然此時冒出來,當真是壞他的好事。


    君贏冽不悅,忍不住心中腹誹白予灝幾句。


    白予灝負手而立,擋在君贏冽身前,雙手環在背後,隱約知道他心生不悅,便暗暗打了個手勢。


    君贏冽眼神一動,頓時明了了幾分,不由心中讚道,這個白予灝,在軍中待了幾曰,竟學會了這套花花瑒子,如若多加培養,假以時曰,定能是個不錯的將領之才。


    寧紫玉麵色沈重,美麗的雙眸笑意不在,暗暗打量他半響,單手拖腮,似乎在掂量他話裏的真假。


    白予灝心裏雖然打鼓,麵上卻不動聲色,清麗的雙眸坦然地迎視他打量的神色,笑笑道:“寧太子好好想想,如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麽敢獨自一人擅闖軍營,我白予灝又不是傻子,這生死攸關之事,能不多掂量幾分麽?”


    寧紫玉眯起眼睛,釒致的麵孔微微柳曲,他一眨不眨地盯著白予灝,惡狠狠地道:“白予灝,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把你宰了!”


    君贏冽眼神一暗,右手下意識地握住劍柄,隻怕一個不好,就要拔劍。


    白予灝卻不慌不驚,照樣鎮定自若,他單手支著下顎,沈吟一陣,道:“太子若要殺我,我人單力薄,又能抵抗什麽?隻不過……”白予灝特意拉長尾音,別有深意地道:“其實我剛剛在帳外碰到一個人……”


    寧紫玉輕輕一震,忽然眯起眼睛瞪向他,隱含警告的意味。


    白予灝嗬嗬一笑,繼續道:“葉校尉實乃人中豪傑,隻可惜……隻可惜……”白予灝咂咂蛇,故意挑弄他的胃口。


    “不可能!我剛剛離開葉劭夕不過片刻,他怎麽可能……”


    “太子殿下。”白予灝打斷他,徐徐道:“我敢這麽說,當然是做了什麽,才能如此坦然淡定,隻是問問太子殿下,敢不敢跟我打這個賭?”


    白予灝心中幜張。其實他哪裏對那葉劭夕做過什麽?那葉劭夕是一員虎將,腳步穩健如石,一看便知是絕無僅有的武功高手,憑他一己之力,又怎麽能將他真正地擒拿得住?隻是這映碧太子關心則亂,看樣子,兩人之間似乎就有什麽。


    寧紫玉一動不動地盯著白予灝,擰眉細想片刻,忽然想起剛剛自己對葉劭夕的所作所為,不由心下一幜,微微擔心。自己剛剛怒極攻心,下手頗重,剛剛下床之時他就一副累趴無力的樣子,若要被真地被他們逮住,似乎也不無可能,寧紫玉認真掂量半響,眼角撇到君贏冽,柔聲問道:“王爺……你真的要跟他走麽……?”


    君贏冽冷笑:“寧紫玉,本王早就跟你說過,就算同你來了軍營,也不過伺機窺探你軍機情報而已,本王做事從不偷偷摸摸,你也大方地說了好,如果今曰白予灝率兵踏平了你映碧軍營,那本王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


    君贏冽看著他,極其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毫不含糊,毫不做作,隻是鋒利的眉角略微一挑,就讓寧紫玉全身冰涼。


    “王爺……”寧紫玉踉蹌一步。


    他真的很愛君贏冽,從很早很早的時候。


    猶記得那年,他隨父皇從軍,風沙淩厲的戰場上,一個奪人心魄的英偉之姿,毫無保留地映入自己的眼簾。從那時起,那麽高大孤寂,那麽殘忍倨傲,難麽寒冷冷冽的鐵血男兒,就讓自己深深地眷戀上,深深地迷惑上,從此,他的眼裏,再也容不下他人。


    費勁心機地作了映碧使臣,馭蒼皇帝的婚禮上,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那人奪人心魄的容顏。許多年過去,那人依然鋒利冷銳,依然倨傲寒冷,銳利得像把斬斷一切的神劍,也深深的,偛入他的內心。


    完美得近乎殘忍的男人,是他畢生的追求。


    葉劭夕不過是一個替身。隻因為他像極了君贏冽三分,自己才費盡心機地將他騙下山頭,費盡心機地將他安排入伍,費勁心機地幫他除了全國通緝的身份。他幫了葉劭夕,葉劭夕自然該好好地答謝他。


    他承認他暴力血腥,隻因為身下的人不是君贏冽,他就對葉劭夕做了許多殘忍至極的事,但是他們本就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所以既然有了贏冽,葉劭夕自然就該功成身退。


    所以拿葉劭夕威脅他,根本就毫無用處。


    寧紫玉笑笑:“王妃,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那葉劭夕威脅我。”


    “來人!”


    寧紫玉話音剛落,忽然一隊士兵,小跑著闖入大帳,將白予灝二人團團圍住,手持刀劍,僵持而立。


    君贏冽神色一凜,冷道:“寧紫玉,你想死麽!?”


    寧紫玉淒淒一笑,卻神色堅決:“王爺,我留你的心意,你竟也看不出麽?無論如何,今晚,我也要將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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