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給伍嘉義一個機會, 他今天晚上一定好好在家待著,順帶把手機關上。


    收到鍾成說的信息的時候,他正在外麵激情跑外快。


    【終成正果:我在久安路平安莊園門口, 麻煩您來接一下我】


    【非常五加一:?】


    【終成正果:緊急任務,盧姐說你在久安路附近】


    【非常五加一:[ok]】


    四分鍾後,伍嘉義騎著自己的小電驢抵達平安莊園, 正麵碰上推著摩托、穿著睡衣的鍾成說。


    那輛摩托上還有非常狂野的骷髏貼畫,和鍾成說的條紋睡衣非常不搭。


    “鄰居那裏借的。”鍾成說自動解釋, 沒給小伍問話的機會,“上來。”


    小伍:“???”


    雖然不太懂發生了什麽, 他還是上了車。


    “第一,識安肯定有進入鬼市的應急辦法。我會騎著車衝進去, 麻煩您指路。”


    “不至於吧小鍾,咱們找個台階就……”


    “來不及。”


    伍嘉義硬著頭皮坐去車後座:“那行, 你先開。”


    ……這是他第二件後悔的事。


    鍾成說騎摩托如駕駛滑翔機, 速度堪比低空飛行,伍嘉義的臉皮差點給吹掉。他勉勉強強完成了術法,摩托瞬間破開濃霧, 在鬼市街道中間來了個急刹車。來往行人被嚇了一跳, 有個頭罩都給驚歪了。


    伍嘉義沒去抱鍾成說的腰,這麽一停, 他差點從後座上飛出去。


    小伍心有餘悸地多召了兩隻鬼, 讓它們好好固定自己。


    鍾成說看了眼盧小河發來的gps定位——代表殷刃的亮點在一個小區域內閃爍不定,離鬼市街道有一段距離, 此人八成進了個隱藏場所。


    “第二, 鬼市不歡迎識安人, 是否‘不歡迎’到會動手的地步?”


    鍾成說穩穩坐在摩托上, 抬手確認了下時間。


    “呃,也不會動手吧,就是不喜歡……畢竟鬼市裏灰色交易不少,默認不提這事,大家好相處。”小伍暈暈乎乎地說道。


    “第三,您熟悉鬼市,請告訴我這個位置附近、消費檔位10萬以上且商品價格不定的場所,比如拍賣行或者情報機構。”


    殷刃發完消息的那一刻,鍾成說心裏就有了數。


    殷刃的賬戶還剩6萬出頭,那人走正規貸款,總額能拿到8萬左右。然而他卻選擇向自己求助,要的還是個很大的整數。


    也就是說,殷刃要買的東西價格並不確定,需要大量備用金確保萬無一失。10萬這個數字,估計是他權衡過鍾成說收入後的要求。


    小伍把自己牢牢糊在車後座,瞄了眼殷刃的gps定位:“拍賣行?這個位置的話有家鬼當鋪……”


    “可以開車過去?”


    “可以是可以,但是有點不禮……”


    他一個“貌”字還沒出口,摩托引擎又發出一陣轟鳴。


    小伍:“……”


    這得是生死大事吧,他懂了。瞬間腦補“科學崗收到求助信號勇闖鬼當鋪拯救被拍賣的漂亮馭鬼師搭檔”這一搭子戲碼後,小伍的表情逐漸堅毅。


    “衝!”小伍點燃符咒。


    煙霧翻滾,主街道附近出現一條泥濘的直路。


    “那邊!”考慮到這人未必能看到,小伍伸手去指。


    鍾成說幹脆地一轉車輪,朝小伍指的方向衝去。識安緊急路線自然不如常規路線好走,按照老手們的話來說,就像去屍體腹腔裏鑽了一遭。然而這位科學崗好似毫無感覺,動作變都沒變一下。


    鍾成說這風馳電掣地一衝,甚至衝過了頭。直到小伍大叫著“過了過了”,這人才調轉方向,往迴開了一段。


    好難,小伍呆滯地想道,他覺得開摩托的保不準不是人,而是聲控魚雷成精。


    鍾成說看見門開著,他直接騎車衝進了當鋪內。


    “……如果證實與案件有關,識安報銷。如果無關,按照平均貸款利率折算利息,從你工資裏扣。 ”


    說這話時,鍾成說摩托還沒下。


    小伍緩緩捂住臉。大哥,就算夜行人原則上不會與識安動手,你這也太砸場子了。


    而且你搭檔不是全須全尾地站在台下嗎,有什麽可急的?這裏可是鬼市,難道殷刃這個新人敢於拍東西不帶錢?


    殷刃一個箭步衝去兩人麵前,他啪地握住鍾成說的手:“太好了鍾哥,東西我拍下來了,就等你送錢呢。”


    鍾成說緩緩抽出手,掏出一張卡:“你的工資卡,識安剛開了擔保權限,可臨時透支20萬。”


    殷刃:“嘿嘿,我以為要拍到十幾萬,其實10萬就拿下啦。僵老板,錢來了!”


    還真拍東西不帶錢啊,這人肚子裏是裝了熊心豹子膽嗎?伍嘉義瞠目結舌。


    小伍憋了半天:“……牛逼。”


    聽到“識安”“案件”等關鍵詞,老僵也不慌。


    它在眾目睽睽之下跳到三人麵前,語氣不緊不慢:“25萬。”


    殷刃:“等等,剛才不是說好了10萬?”


    老僵哈哈一笑:“你名義上是夜行人,那就10萬。既然亮出了識安名號,還壞了我這車不入門的規矩,那得是另外的價格。”


    原本見殷刃一副邪物似的樣貌,又輕描淡寫地化解了危機,老僵有意結交。可“識安”的印記一打,它什麽想法都不剩了。


    識安與夜行人的關係很微妙。


    識安不乏能人異士,有時仍需要讓夜行人出力出情報。夜行人那邊不愛被識安管,但也不想把關係鬧太僵。


    時間久了,兩方開始遵循同一道潛規則——隻要夜行人不涉及犯罪活動,識安這邊往往睜隻眼閉隻眼,任由他們與警方對決。


    其中的基本,便是在“非必要”的時候,不把正式身份搬到明麵上。


    伍嘉義這種出身夜行人的還好說,殷刃和鍾成說兩個“外人”這麽幹,無異於當眾拂它麵子。要在夜行人這個叢林似的組織混,“麵子”有時比錢重要得多。


    伍嘉義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小伍唉聲歎氣地仰頭,看向戲院的天花板。


    “承惠25萬。對了,我這確實可以刷卡。”老僵操著一把好嗓子,從胸腔裏扒拉出來一個pos機。


    鍾成說的動作緩緩凝固,殷刃拿著銀行卡的手微微顫抖。


    殷刃原本最壞的猜想,也不過是與小孟婆競價到18萬上下。哪怕算上賭氣的成分,那把椅子也就值那麽多錢。


    現在可好,工資卡透支20萬,還要搭上他絕大部分的存款。要是識安不報這筆賬,他就要與深夜的麻辣小龍蝦告別,改吃便宜的土豆鍋巴了。


    雖然貸款也不是不行,但貸款吃飯總覺得有點肉痛。


    老僵無視殷刃臉上的痛苦與糾結,它骷髏似的臉動了動:“既然是識安的人,那就爽快點,立刻付款吧。”


    殷刃幾乎是嗚咽著給了錢。


    “好嘞,謝謝惠顧。”老僵把pos機塞迴胸腔,又敲敲扇子,“抵押物還你,我這說話算話。”


    殷刃:“等——”


    他還沒來得及阻止,那兩隻老鼠就抬著人頭跑了迴來。它們將係著紅綢的人頭丟去殷刃懷裏,嗖地鑽迴台底。


    老僵意味深長地笑道:“您可拿好咯。這東西新鮮,賣給對路的靈匠,能值個三四萬呢……哎喲我這嘴,忘了忘了,你們識安可不幹這事。”


    老東西,故意的是吧?看著懷裏的猙獰人頭,殷刃陷入沉默。


    此刻他一身黑襯衫,長發鬆鬆束著,赭紅眼眸在燈光下泛出紅光。昏黃照明下,那張臉漂亮得有些妖異,配上此人懷裏係著紅綢、死不瞑目的人頭,殷刃怎麽看都不像個正派人士。


    鍾成說、伍嘉義:“……”


    殷刃可憐巴巴地咽了口唾沫:“我可以解釋——”


    他好怕熱心市民小鍾同誌當場報警。


    好在有識安在前,鍾成說點點頭:“那就去公司解釋。”


    隨即他目光轉去老僵。可能是那眼神過於火熱,老僵被盯得骨頭一收:“看啥啊後生?”


    “我可以摸摸您嗎?”鍾成說嚴肅道。


    老僵:“……不可以,我是《識安邪物管理條例》裏定義的一級瀕危邪物。”


    要不是外麵到處都是科學崗,它也不至於三百年不敢出鬼市!有實體邪物就這點不好,很容易被人拉去搞研究。


    “而且你們活人還有個侮辱屍體罪,我客觀上算是人類屍體。”老僵怕不保險,趕緊又補了一句。


    鍾成說失望地收迴視線,他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死人頭,轉去殷刃臉上:“你買的東西呢?我們盡快送去公司鑒定。”


    伍嘉義瘋狂撓頭,他在意那個人頭都要在意瘋了——正兒八經死人了啊,你們兩個新人一點都不怕的嗎?!


    “行,人也找到了,我迴家睡覺。”他失魂落魄地拿下頭盔,扣到殷刃頭上,“我帶你們出去,你倆自己去公司吧,老僵,抱歉哈……新人不懂事……”


    老僵深沉地點點頭,他雙手護住胸口,讓一群老鼠把打包好的椅子搬到門口。


    ……


    等到識安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淩晨三點。


    識安園區門口,盧小河打著哈欠迎接兩人。看見兩人一手椅子一手人頭,她的哈欠變成了劇烈咳嗽。


    “小伍說你們拉了個人頭過來。”她指著黑塑料袋裏的人頭,食指微微顫抖,“還真是人頭啊?!”


    “可能是犯罪證據。”“絕對是意外事故。”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和新鮮人腦袋相比,那個古怪的椅子都沒那麽顯眼了。


    帶著疑似活物與疑似屍體,三人暫時不能進入辦公區域。幾分鍾後,有專門人員將頭顱和凳子收走。椅子被拉去鑒定部門的同時,殷刃幾乎是立刻被叫去“非科學事故處理部”問話。


    盧小河一搖三晃地踏入辦公室,腳步格外沉重。


    “我捋捋。”她苦悶地說,“你說殷刃發現可能的案件線索,需要大筆資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是買情報嗎?”


    她是真沒想到會收獲一把椅子和一個人頭。


    鍾成說整了整睡衣衣領:“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還幫他?!”


    鍾成說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我相信他。”


    殷刃好歹是能在識安眼皮底下蒙混過關的強者,總不至於在這種地方掉鏈子……吧?就算要搗亂,也沒必要用這種傷敵一點名聲、自損二十五萬的辦法。


    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鍾成說又開始困了,腦袋無意識地一點一點。


    盧小河更直接,她熟練地拖出兩張折疊床。還附帶兩張折好的毯子:“結果出來還有一陣子,咱們先眯一會兒。”


    “我再等等殷刃。”鍾成說勉強支起眼皮,看向門口。


    盧小河搖搖頭,她從抽屜裏熟練地翻出遮光眼罩:“那晚安。”


    “晚安。”鍾成說繼續坐在桌子前。


    淩晨四點左右,殷刃終於從“非科學事故處理部”解脫。


    死者身上隻有自己的術法痕跡,加上幾位夜行人的證詞,事情被蓋章為術法反噬。死者的頭顱被沒收了,銀行卡也被清空了,殷刃兩袖空空地迴到特調九組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燈光很暗。


    盧小河靠牆支了張折疊床,腦袋埋進薄毯裏,睡得很熟。鍾成說則趴在桌子上,唿吸輕緩,一身睡衣看起來格外單薄。


    鍾成說的臉還衝著入口的方向。


    殷刃在入口處停了停,他放輕腳步,走到鍾成說麵前。


    “……挺好,還沒長黑眼圈。”坐迴工位後,殷刃撐著臉,看了會兒搭檔的睡臉。


    這樣一瞧,這人還是那副無害的書生模樣。不過看此人之前的行動力,要是把鍾成說弄去折疊床上,他一準會驚醒。


    殷刃小心翼翼地摘下鍾成說的眼鏡,放在一邊。


    昏暗的光下,鍾成說眼皮微微顫動,似乎睡得不太安生。沒了眼鏡的遮掩,他的眉目間多出幾分隱隱的強勢與固執,有趣得很。


    等看夠一個角度,殷刃又順勢趴下,一根手指伸去鍾成說鼻子底下。


    那人唿吸濕潤而溫暖,一下一下掃過他的指尖。


    殷刃其實沒太指望鍾成說真的幫自己。鍾成說拒絕轉賬後,殷刃甚至懶得“還價”。


    為什麽非要接觸小孟婆,為什麽非買那把椅子,兩件事都關聯著殷刃陰影下的能力,他無法與鍾成說解釋清楚。


    其實殷刃早有計劃。


    如果這人不出手,他隻能在鬼當鋪鬧上一鬧,先把椅子搶下來——那椅子裏有活人的氣息,而活人很容易死去,等不了識安太久。


    隻不過那樣一鬧事,無論此事怎麽收場,自己和小孟婆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至少小孟婆這邊的線索會斷掉。


    ……沒想到鍾成說迅速打理好一切,準時到了場。


    也不知道該說他聰明還是傻。


    幾分鍾後,殷刃收迴手。他活動了會兒關節,從空著的折疊床上扯走薄毯。薄毯輕而柔軟,他輕輕拎著它,小心蓋上鍾成說的脊背。


    “缺心眼。”做完這一切,鬼王大人無聲地點評,“你要真想研究我,該多給我找點麻煩。”


    感受到身上的溫暖,鍾成說蜷了下身體。他的眉眼放鬆了些,不知道聽還是沒聽到。


    殷刃衝搭檔扮了個鬼臉。隨後他打了個哈欠,在鍾成說身邊徹底趴下,很快也睡著了。


    他夢見了無窮無盡的土豆鍋巴山。


    鬼王大人必須徒步攀登,才能取得山頂上那一盒小龍蝦。就在他千辛萬苦登上頂峰,手伸向餐盒的刹那——


    “都起來。”


    符行川毫不留情地給了兩人一人一個腦瓜崩。


    殷刃差點沒控製住殺氣,他揉著腦袋,大為不滿地瞪著符行川。好在下一刻,符部長就帶來了沙漠甘泉似的好消息。


    “你那二十五萬,識安來報銷。本來該獎你點錢,但這迴你們在鬼當鋪引起事件,獎懲對衝了。”


    符行川從空位拉了把椅子,坐去殷刃前麵。


    “能報銷就好。”殷刃鬆了口氣。


    不然他初入社會就要背上債務,鬼生也太殘酷了。


    腦袋上挨了一擊,鍾成說迷迷糊糊直起身子。感受到身上的薄毯,他非常明顯地愣了下。另一邊,聽到對話聲,盧小河自行從床上爬起。她眼睛還沒睜開,手已經給了枕頭好幾記拳頭。


    “都醒了?挺好,小河開屏幕——昨晚那把椅子,鑒定結果出來了。”


    一組組數據蓋滿屏幕,還附了那張椅子各個角度的拍攝圖。盧小河和鍾成說逐行看下來,表情逐漸變得複雜。


    殷刃費解地看著兩人:“怎麽了?”


    “不是認知汙染。”鍾成說眼睛還盯著屏幕,“物理層麵上,人體細胞與木材融合在了一起。”


    “而且那個人……怎麽說呢,還算活著,但狀態非常差。”盧小河的聲音有一絲顫抖,“至少就我的權限,查不到相似的案例。”


    掃描、x光,各種檢查手段都用上了。科學崗人員勉強找到了“人椅”裏的人——


    那人就像全身變成了橡皮泥材質,又被活生生搓成長條,等比例融進一根根木條。


    脂肪、肌肉、內髒、骨骼……此人全身上下扭曲不堪,所有細胞都與木質纖維難舍難分,卻又保持了某種古怪的活性,很難說算不算“屍體”。


    那人的心髒已然變得長而扭曲,如同一條蜷曲的蚯蚓,心肌纖維帶有明顯的木頭特征。可那顆心髒仍急促地、微弱地跳動著。


    “技術人員還原了一晚上破碎的dna,勉強確定了這人的身份。樊湧,38歲,失蹤於兩個月前。警方的失蹤檔案裏有這個人,現在孫慶輝那邊正在訊問呂光祖,看情況八九不離十。”


    符行川揉了揉太陽穴。


    “這不是靈匠能做得到的事情,呂光祖案的水比我們想象的深。”


    三人靜靜地瞧著他,等待後話。


    符行川雖然脾氣還行,但本質和李教授一樣,屬於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職級。他既然親自過來溝通,事情絕對不止“水深”兩字能夠概括。


    果然,符行川擰開保溫杯,給自己灌了兩口濃茶。


    “……這次我們又在椅子上檢查出了微弱的兇煞之力。”他咬牙切齒地給“又”字加了重音。


    殷刃熱情洋溢地當捧哏:“啊,我有印象!馮琦案的報告裏寫了,他的能力是被‘兇煞之力’汙染才出現的……符部長,兇煞之力到底是什麽?超濃縮的煞氣?”


    符行川生無可戀地笑了兩聲:“你們課本上有。”


    “還沒學到。”鍾成說補刀。


    “老天爺心思難猜,最近就這兩樁兇煞之力的案子,全給你們碰上了。”符行川抹了把臉,“行,我順帶著講一講。二氧化碳都知道吧?”


    殷刃:“……”


    殷刃藏起心虛,自信點頭。


    “如果說煞氣是二氧化碳,普通邪物再強悍,煞氣強度頂多算幹冰。但‘兇煞’不一樣,它們的‘兇煞之力’更像鑽石——更純粹、更罕見,也更強硬。”


    “當然,你可以把鑽石燒成二氧化碳。但在自然條件下,這個過程完全不可逆。同一個道理,兇煞之力也能被轉化為煞氣,但至今沒人能將這個過程倒過來。”


    所以兇煞的成因,至今仍是未解之謎。


    “我明白了。”兇煞本人裝傻道,“事情好像很嚴重,我們難道又要退出調查?”


    “事不過三。我們這行講究個‘緣’字,既然你們老撞上這種案子,不妨參與到最後。”


    符行川衝他們咧嘴,露出個包著壞水兒的笑。


    “要不這樣,小殷你先說說,你為什麽覺得那把椅子和案件有關?”


    殷刃早有準備。


    “那椅子給我的感覺不太對,它的人類特征太多。當鋪的老僵也說過,賣椅子的人托了句話,說‘捉迷藏真的開始了’……這和‘藏起受害者讓我們找’的行為對得上。”


    “而且這種拍賣會給線索的作風,也與呂光祖自首的誇張做派一致。剩下的就……就算直覺了吧。”


    鍾成說皺起眉:“太武斷了。”


    “重點是那椅子有活人特征啊,鍾哥。”殷刃笑容不改,語氣裏有點兒漫不經心的味道,“走眼了算我吃虧。但要真是活人,25萬買迴一條人命,不值嗎?”


    鍾成說嘴唇動了動,他終究什麽都沒迴答。


    符行川倒是想要說些什麽,隻是他剛張嘴,一段手機鈴聲便從他口袋裏蹦出來。符部長掏出手機,快步走出辦公室。


    盧小河正忙著研究“人椅”的數據,她緊皺眉頭,不知道在考慮什麽。殷刃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他整個人掛上椅子靠背,扭頭看窗外的璀璨陽光。


    與在鬼當鋪那會兒不同,殷刃身上的陰寒之氣散了個幹淨。那人在陽光中半眯起眼,整個人環繞著慵懶的暖意。


    就像蓋在脊背的柔軟薄毯。


    鍾成說低下頭,打開微信,點開剛加了沒幾天的孫棲安。


    【終成正果:孫醫生您好,我想諮詢一下心理問題相關的事。】


    【終成正果:或許我真的有些心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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