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似生平59


    顧懷昭雙肩顫抖,低聲說:“我聽說世上有讓人失憶的藥,是不是真的?”


    應雪堂傷得極重,隻為了等顧懷昭答應下來,才一直強打起精神,苦苦等了半天,等到這樣莫名其妙地一句話,忍不住問:“什麽?”


    顧懷昭竭力擠出最冰涼的語氣:“段星羅的無憂散,落雁林主的斷魂湯,聽說都能叫人忘卻平生事。如果師兄死在這裏,我想去討一碗來嚐一嚐。”


    應雪堂渾身發抖,語氣中終於染上怒意,氣得雙眼通紅:“你……敢!”


    顧懷昭背對著他,眼中淚水翻滾,用盡渾身力氣,把話說得更加涼薄:“師兄了無牽掛地死了,還想我下半輩子活得痛不欲生,日日想著你一個人?


    “我還沒好好看一看你,好好說上幾句話……”顧懷昭說到這裏,發覺自己越說越軟,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咬緊牙關,把狠話從牙縫裏擠出,“如果隻剩我一個人在世上,我就把你忘個精光,將來會喜歡誰,你可管不著。”


    應雪堂臉色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


    顧懷昭說到這裏,眼中淚水翻滾,慢慢放軟了語氣,每一個字,都是無窮無盡的情意:“如果師兄好好上藥,熬過這一關,陪我多活個幾年,幾十年,那又不同啦……”


    “我會待師兄極好,打水燒水、生火做飯、穿衣著履、鋪紙磨墨,我什麽都會做,師兄什麽都不用愁。每日裏睡醒過來,隻喊一聲,顧懷昭,我全……全替你做好……”


    “遇到仇家,師兄也可以喊,顧懷昭……”顧懷昭說到這裏,到底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我現在功夫很好啦,我可以替你出頭。”


    “你穿黑色的衣服,我會說,師兄真好看,你穿白色的衣服,我也說,真好看。”


    “我給你買團圓如意,買許多甜食,全是糖漿。”


    應雪堂一麵聽,一麵捂著腹部的傷口,一雙眼睛似怒似怨。


    他身上傷痕累累,隻因為想見顧懷昭最後一麵,才硬撐了許久,後來人心不足,又想聽顧懷昭答應他那句話,強打精神撐到現在,滿心以為師弟看到他這般癡情,一定會答應他,一輩子……忘不了他。


    自己就算死了,也逞心如意──


    誰知道會遇上這個局麵!


    應雪堂怒氣衝衝地別過頭,陰沈著臉,嘴唇抿得緊緊的。偏偏顧懷昭之後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樣動聽,逼著他豎起耳朵,一路聽了下去。


    顧懷昭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從自己衣上撕下一塊長長的碎片,把自己雙眼蒙住,這才迴過頭來,朝著應雪堂的方向說:“師兄想好沒有,要是還打算活下去,我就給你上藥,你乖乖的。”


    “要是還說些喪氣話,我就走啦!我找落雁林主討藥去。”


    應雪堂怒道:“我、我不會讓他們給你的!”


    顧懷昭慢慢蹲了下去,用手摸了半天,才找準位置,跪在應雪堂麵前,用手去梳他的長發:“那也要師兄活著去見他們。”


    應雪堂氣得有些哆嗦,人卻比之前精神得多,悶聲道:“你心裏,果然沒有我。”


    顧懷昭用手摸到應雪堂染血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吻,低聲哄他:“師兄,別撒嬌了。”


    應雪堂額角幾乎有了青筋,半天才喊:“顧懷昭!”


    顧懷昭已經明白過來,從懷裏掏出幾瓶上好的傷藥,往應雪堂傷口上敷去,仔細把傷處裹好,小聲笑了:“你看,隻要師兄喊我的名字,我全明白……”說著,眼中卻又溢出幾滴眼淚,把蒙眼布沾得微濕。


    應雪堂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硬是打起精神,嘴裏胡亂抱怨了幾句,等顧懷昭上完了藥,人才昏昏沈沈地失去了意識。


    許是肖枕夢幾人困不住後麵的追兵,後麵喊殺聲越來越近。


    顧懷昭把應雪堂背到自己背上,用衣衫撕成的布條把人牢牢綁在身上,手臂纏著手臂。忙完之後,才把地上的長劍撿起來,扯下蒙眼的碎布,迎著兵刃相撞聲,往藏書觀外走去。


    背上的東西越沈,他站得越直,越珍貴,他走得越穩。


    時隔多年,顧懷昭再一次感受到體內源源不絕的熱意。


    那股力量支撐著他在許多年前,一遍一遍在院中苦練劍法,也催使著他在六年之中用左手重新提起長劍。


    他想變強,而變強是為了……跨過重重光陰,迢迢山水,和心上人並肩而立。


    變強是為了……能對喜歡的人,極溫柔。


    劍似生平60 結局上


    顧懷昭借著地勢,邊戰邊退,足足過了七個時辰,身後追兵才漸漸減少。


    趁山風卷起不少枯葉,他從灌木叢中竄出,使出全身力氣,背著應雪堂爬上一棵參天巨樹,零零落落的人馬從樹下經過,顧懷昭反手摟緊了應雪堂,好不容易把唿吸理順,忽然聽到樹下有人喊:“什麽聲音!”


    有人往沾濕的地方一摸,放鼻子下嗅了嗅,大聲招唿起來:“是血,還熱乎的,大家搜啊,就在這附近!”


    樹下一夥人都狂躁起來,不停拿刀劍朝頭頂枝杈砍去,前麵好不容易走遠了的人,聽見動靜,又開始迴頭打探究竟。


    顧懷昭深吸一口氣,死死捂著肩上的傷口,往樹上又爬了數尺,滴滴答答的鮮血溢滿掌心,順著手臂往下淌。


    他看著人越來越多,五指成爪,摳下一塊樹皮,往南麵狠狠一擲,等人陸陸續續地往南邊追去,立即背著人下了樹,無聲無息地朝反方麵竄去。


    天色越來越晚,山霧卻越來越濃,顧懷昭借著朦朦朧朧的一抹月光,把應雪堂一路背到溪水岸邊。他先大口大口地灌了自己一肚清水,草草衝刷完身上的傷口,敷上嚼碎的草藥,當身上積攢起些許力氣,才拿布條蒙好雙眼,把應雪堂從背上解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到溪石上。


    眼看著夜深人靜,偌大的紫陽山隱沒在黑暗之中,顧懷昭眼前亦是漆黑一片。他摸索著掬起清水,替自家師兄擦過臉,重新換好了藥,隻做了這幾件事,顧懷昭兩條胳膊就累得不停打顫,手上力氣一時不支,讓應雪堂幾縷發梢落在水中。


    顧懷昭慌得重新摟緊了應雪堂,他拿手摸了半天,把師兄長發全攏在手裏,心裏這才靜了下來,想了想,又仔細掬了溪水,將應雪堂發上的草屑灰塵全部洗淨,慢慢擦幹了。


    等他忙完這一切,顧懷昭摸著師兄如瀑長發,竟覺得這是一天之中最快活的時辰,不由自主地埋下頭,小聲喊了兩句師兄的名字。


    應雪堂靠在他懷裏,一動也不動。


    顧懷昭湊上前去,用手慢慢摩挲師兄臉上的長疤,忽然發覺應雪堂臉頰冰涼。


    顧懷昭以為是自己的手被溪水凍得沒了知覺,捏著自己的耳垂想讓手暖和過來,見沒什麽用,又在前襟胡亂蹭了一通,直到手心變得通紅,才再一次去摸應雪堂的額頭。


    那人皮膚依舊冰涼,沒有一丁點活人的熱氣。


    顧懷昭怕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額角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不停地喊他:“師兄,師兄?”


    見夜幕中無人迴應,顧懷昭渾身打顫,把人死死抱在懷中,拿臉貼著臉,等了許久,應雪堂才醒過來。


    應雪堂昏昏沈沈地躺在顧懷昭懷裏,也猜到自己時日無多,心中情緒萬種,隻拿一雙眼睛怔怔地望著顧懷昭。


    顧懷昭顫聲同他說話:“師兄,我們再等幾日,等人少了就下山。”


    應雪堂靜靜聽著,拿手指勾了勾顧懷昭的蒙眼布,發現顧懷昭怕得發抖,便低聲笑道:“別怕,我……”他本想寬慰幾句,說緣分已盡,可話剛說到一半,連自己也覺得萬分不甘!


    他既不忍師弟隨他而死,也不願師弟和他兩兩相忘。


    好不容易等到師弟迴頭,想長長久久地一輩子……就算不能如願,偷得一刻相思是一刻。


    應雪堂這樣一想,目光更是牢牢鎖在顧懷昭身上,臉龐因痛苦而變得扭曲,仿佛過了一萬年之久,終於溫聲哄騙道:“我練了一門邪門武功,如果受了重傷,就會陷入假死……”


    “雖然沒了心跳唿吸,但過個幾天、幾十天……等內傷慢慢痊愈,又能醒過來。”


    他謊話說的這樣牽強,連自己也不大信,偏偏顧懷昭聽得極認真,一直沒有出聲打斷。


    應雪堂看在眼裏,眸色更是痛苦幽深,拉著顧懷昭的衣角,低聲求他:“如果我真……死了,師弟不要急著去服什麽藥,說不定、我還能醒轉過來。”


    顧懷昭並非癡傻之人,聽他這麽一說,什麽都懂了。然而他能說什麽,他能拆穿哪一句話?


    過了半天,顧懷昭才聽見自己滿心歡喜道:“那就好!”


    應雪堂垂著眼瞼,氣喘籲籲地重複道:“我會努力……醒過來。”“多等一等我,別急著、忘了我。”


    “我也想和師弟在一塊,我會想方設法……”


    顧懷昭摟緊了他,把淚水使勁憋迴眼眶,柔聲笑道:“這就夠啦。”


    應雪堂鬆了一口氣,身上幾道致命傷疼過了頭,反而沒了知覺。顧懷昭俯下頭來,在他臉上輕輕吻了幾下,等遠處傳來腳步聲,才手忙腳亂地把應雪堂背迴背上,往更偏僻的荒山逃去。


    顧懷昭這樣四處奔逃,隨著時辰推移,追捕他們的人手卻有增無減。懸崖峭壁上尚且如此,山腳之下,更不知是何種盛況。


    顧懷昭雖然答應過應雪堂,再過幾天,人少了就下山求醫,可山下圍得如鐵桶一般,隻怕插翅也難飛。


    他們就這樣躲躲藏藏,等日頭升起,又再度西斜,顧懷昭試探著往身後一探,發覺師兄不知何時已停止了唿吸。


    他仿佛聽見耳邊轟的一聲,雙膝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


    劍似生平61 結局下


    他怕摔著師兄,勉強站穩了,眼淚決堤一般。想嘶聲痛哭,又怕引來了人,晃了半天,也隻敢咬著自己手腕,把哭聲悶在心裏。


    半天,顧懷昭才小聲說:“師兄,你要是騙我……”


    “我……”


    他張了張嘴,想了半天,眼前一片模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好拿左手握著應雪堂的左手,試著把體內殘留的幾絲內力渡給師兄。


    隨著內力渡入,應雪堂冰涼的身體果然變暖了一些。


    顧懷昭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把所有內力往應雪堂體內渡去,隻想維係他身上那一丁點虛假的溫度。


    聽到附近有追兵的聲音,顧懷昭慌忙一麵走,一麵輸送內力,分心兩用之下,人萬分狼狽地摔了一跤,好在應雪堂還穩穩地伏在背上,臉上身上都幹幹淨淨,長發沾著潤澤的水氣,像是月下的美人。


    顧懷昭喘息了一陣,雙腿搖晃著站起來,手緊緊握著身上人的左手,一刻也不敢停下傳功,急得滿頭大汗,卻作輕聲低語:“師兄,我們說好了的。”


    他把這句話重複了許多次,終於忍不住哽咽道:“隻要你醒來,我什麽都答應你,我每一世……”


    顧懷昭一雙眼睛目光渙散,抖抖索索地說了下去:“心裏都隻有師兄一個人。”


    他忍不住吐出一口淤血,半天才緩過勁來,拚盡全力趕了一段路。路上遇到散兵遊勇,免不了要抽出手來拔劍,可剛鬆開手,再握迴去,應雪堂身上的熱意就散盡了。


    顧懷昭幾乎是嘶聲大吼了一聲,用肩膀把剩下幾個嘍羅撞開,慌不擇路地向前跑去。


    到了此時此刻,他哪裏還敢騰出手來?


    顧懷昭往前連奔五裏,那把長劍像擺設一般掛在顧懷昭腰上,左手片刻不離應雪堂的左手,見追兵近了,便千方百計地避開。身後一直有人在追,從那些人的叫罵聲中,顧懷昭聽到殺死李萬山、苗戰、孟長青……無數人的罪名被安在自己頭上。


    眼看著自己身上丹田枯竭,再也一絲內力可用,顧懷昭忍著嘴裏的腥甜,一邊逃,一邊想盡千方百計,想再強提一口真氣。


    想從每一塊血肉中,再搜刮幾下,把應師兄的身體重新捂熱……


    等顧懷昭繞開身後人,背著應雪堂鑽進紫陽山巔的山洞中,拿碎石藤蔓草草掩住洞口,人已經累得眼前發黑,耳鳴如雷,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終於能把應雪堂放下來,好好地摟在懷裏。


    顧懷昭閉緊眼睛,滿是泥汙血跡的手,先在衣上擦了幾下,然後才落在師兄臉頰。


    他極小聲地說:“我沒看你一眼,不算破了誓。老天爺知道的。”


    顧懷昭說完這句話,眼前又是一陣天昏地暗,眼底如癡如狂:“早知道,我就不說那樣的話,免得你心裏難過。”


    “師兄,我忘不了你,你用不著怕!”


    他不是沒有料到這一日,江湖裏人殺人,他也不求什麽善終,隻要是同生共死。


    可為了應雪堂那句謊言,顧懷昭又不得不活下去,等著莫須有的那一天到來。


    顧懷昭閉著眼睛,用盡渾身力氣攬緊了他,把腦袋埋在應雪堂肩膀上,隻覺得兩世到頭,被同一個人折磨得團團轉,是何等荒唐,何等……命中注定。


    想到這一世走了不同的路,自己因師兄吃了不少苦,師兄又替自己擔下不少罪名,顧懷昭恍惚之間,心裏又泛起絲絲甜意,他們雖沒一同享過福,卻一同分擔過種種噩運。


    洞外偶爾有追兵走過的聲音,顧懷昭一點點把殘存的真氣渡給應雪堂,時而擔驚受怕,時而胡思亂想,心力交瘁之下,人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


    等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睡得太熟,而應雪堂身上冰涼徹骨,手軟軟垂在一旁。


    顧懷昭過了片刻才迴過神來,他用力抱緊了應雪堂,人張著嘴,無聲地說著什麽,連骨頭都在咯咯作響。


    他為什麽要睡過去呢?為什麽沒有多熬幾個時辰?


    在這短短一瞬間,顧懷昭幾乎被自己的悲痛內疚給徹底壓垮,他還想把真氣渡給去,讓師兄暖和起來,丹田裏卻空空蕩蕩,稍一提氣就一陣絞痛。


    洞外傳來嘩嘩的雨聲,雨下的難辨晨昏,顧懷昭像行屍走肉一樣愣在那裏,眼睛布滿血絲,已經再流不出一滴眼淚。


    雨水倒灌進洞,往洞裏注了淺淺一汪水,顧懷昭坐在泥水裏,人似乎癡了。


    他明知道應雪堂說的是假話,又以為師兄說的是真的。


    他還會醒轉過來,隻要自己誠心的,極誠心的等下去。


    就這樣等了三個時辰,在這狂風暴雨之夜,在顧懷昭冰冷的懷中,應雪堂身上竟真的慢慢暖了起來。


    顧懷昭以為是夢,眼看著夢境越做越真,人卻軟綿綿的,使不出半點力氣。


    應雪堂身上越來越燙,出了許多汗,胸膛漸漸有了起伏,他灼熱的唿吸噴在顧懷昭頸側,額頭更是熱得像火爐。


    顧懷昭隻覺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識,又想不起來何時遇上過,蓄了許久的勁,才抬起手來,把自己還算幹淨的中衣披在師兄背上,自己挪了個位置,背朝洞口坐下,用血肉之軀為他擋下漫天風雨。


    兩人身上的鮮血被雨水澆得變了顏色,在地上匯成一灘淡紅色的水泊。


    不知過了多久,應雪堂終於睜開眼睛,喉嚨像著了火似的,深深皺起眉頭,看著顧懷昭,半天才說了一聲:“顧懷昭……師弟?”


    顧懷昭有許多年,沒聽見師兄這樣喊他,不由得愣在那裏。他想睜開眼睛,好好看一眼眼前這人是誰,可他不敢破誓,也不敢睜眼去看。


    所幸應雪堂很快改了口,又截然不同的語氣顫聲道:“師弟,我……”


    他說到這裏,捂著自己的腦袋,痛得蜷曲起來,等再抬起頭來,那雙眼睛變了許多,那是一雙極深、極暗的眼睛,眼底的陰鷙執念和深深愛意仿佛都翻了一倍。


    應雪堂眼睛亮得像兩團漆黑的火種,像野獸舔舐獵物一般,一瞬不瞬地望著他,聲音倒是極溫柔:“師弟,你答應過我的,隻要我活下來……”


    顧懷昭閉著眼睛,如釋重負,連連點頭。


    應雪堂這才衝他微微一笑,世間春光怎敵他三分顏色。


    想到顧懷昭看不見自己的笑容,應雪堂臉色微沈,把手放在顧懷昭臉上,輕聲道:“師弟,睜開眼睛。我是死過一迴的人啦。你再看我,也算不得破誓。”


    顧懷昭不敢聽他的,直到應雪堂溫聲勸了許久,才敢睜開眼睛。眼前的師兄仍是俊美無儔,臉上的疤淡得幾乎要看不見了。應雪堂隨手摸了摸臉上的疤,低聲道:“我想起許多事……”


    他說到一半,見顧懷昭盯著自己的右臉不放,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很醜?”顧懷昭慌得不住搖頭,應雪堂被他熨熨帖帖地哄了一頓,笑逐顏開。


    他一手撿起掉在地上的長劍,另一隻手去牽顧懷昭,得意地揚起眉梢:“師弟,走吧。我會替師弟討個公道!”


    顧懷昭搖搖晃晃地跟了上去。他也想問一問師兄為何突然好了,問一問師兄為何內力大漲。然而林林種種的疑問,真的有必要問出口嗎?


    前方是錯綜複雜的路,有無窮無盡的後手,他隻剩一樣心誠。


    他徹徹底底地擁有一個人,那個人也徹徹底底地擁有他。


    有大好頭顱在肩,有劍在手,有心上人在心頭,生平已足夠。


    作家的話:


    想看啥番外啊?


    如果新坑本性畢露,寫狗血恩屁肉文,大家會不會嫌棄我t皿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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