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山腳下的小鎮賓館裏休息了兩天,鎮上有座高高的佛堂,掛滿經幡。


    許濯曾經來過這裏,那時他四點起床,前往佛堂拍日出。佛堂在山上,要爬過很高的台階。日出前的白牆堂前寂靜無人,寒風獵獵,金頂在破曉前的黑夜下隱隱生光。


    他坐在高低不平的石牆上等厚厚的夜幕黑雲散去。來自天際和野原的風吹動層層經幡,雲好像永遠不會散去。


    比起看到光,他在黎明前的至暗中更愜意。那時候的他漫無目的,在荒原上獨自穿行,時間在旅途的腳步裏變得重複一致,他留下了旅行的記憶,卻未見任何風景。


    他隻是一個在無主大地上漂浮的遊魂。


    巷角排成長隊的小店前,林星遙端著盒烤餌塊唿唿吃。山上冷,他套上了防寒服,邊吃邊看遠處的雪山,想起許濯拍過的照片裏也有雪山的風景。


    林星遙問許濯上不上山,許濯說:“你有高原反應,最好不去。”


    “可是我想上山看看。”


    許濯就開上車帶著他往山上走。盤山公路迴環,許濯開車很穩,但海拔越高,林星遙的高原反應就越明顯。


    車開了兩個小時,停在草原上一個小小的服務區裏。兩人穿過公路,順著茫茫的草原往山坡上走,林星遙被許濯牽著,花了半個小時費勁走上山坡。


    他坐在石頭上休息,犯高原反應頭暈喘氣。許濯給他喂了塊巧克力和維生素片,“還是下去吧。”


    林星遙戴著帽子,指遠處的雪山峰頂,“你之前拍的照片裏的雪山,是不是這個?”


    遠處雪山山尖直指蒼穹,黑石和白雪相間,像金光下翻湧的海潮,亙古沉默。


    許濯說:“是,那是石卡雪山。”


    林星遙被風吹得擤鼻涕,許濯無奈坐在他旁邊給他擋風,“怎麽一定要上來?”他記得林星遙不喜歡運動,尤其不愛爬山。


    林星遙托著下巴望著遠處的雪山,說:“看看你曾經看過的風景啊。”


    許濯安靜片刻。林星遙話說出口就不好意思了,幹巴巴解釋:“看你拍的照片都很好看所以才想看看照片裏的風景是什麽樣。”


    他被按過後頸,兩個人溫暖的唿吸觸碰。許濯看著林星遙的眼睛,閉上眼與他輕輕抵著額頭。


    高山冰冷的風吹過溫熱的唇,帶著雪和草原的氣息。山高萬丈,深淵無底。


    那個時候夏文向他發出邀請,請他一起完成一場享樂的複仇,目標是他麵前的這個人。


    他本是個局外人,與任何人無冤無仇。


    他為什麽會答應這個殺人的遊戲?


    探索自己的心理對許濯來說沒有意義。他的內心深處是一團混沌無序,溯源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但在計劃殺了夏文的那個夜晚,當他渾身是血意識模糊,睜眼卻看到夜空漫天的星星


    他找到了答案。


    因為他在荒野裏等了很久,沒有人拉住他。


    沒有人叫他迴來。


    在滇南玩了一圈,兩人踏上迴程的路。


    車行駛在高速上,林星遙玩累了,放下副駕駛的靠背窩著睡覺,身上蓋個小毯子。他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車好像停在路邊休息,許濯在摸他的臉。


    “遙遙。”


    “嗯?”林星遙睡得眼睛睜不開,稍微換了個姿勢。


    許濯的聲音溫柔帶著笑意,在他的耳邊響起,“把你帶走好不好?”


    林星遙含糊嘀咕,“去哪?”


    “隨便去哪。不迴去了,就在路上一直走,這樣就誰都找不到你了。”


    林星遙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看到許濯離自己很近,一雙漆黑的眼睛像雪山上黑色的斑痕,像有流動的冰冷金屬光澤,折射漫長時光的沉默和無情。


    林星遙愣愣看著許濯,忽然抬起手抱住他。


    他抱緊許濯,摸摸許濯的腦袋。


    “我不會再走了。”林星遙認真說,“也不離開你。”


    他鬆開許濯,捧住許濯的臉看著他,“你不是問我三年前我說有話要對你說,我想說的是什麽嗎?”


    “我想說,你會好起來的。等你痊愈以後,無論事情變得多糟糕,你都可以重新開始。你這麽聰明,隻要你想,沒有你做不到。”


    “你和夏文不一樣,你隻是看起來很冷漠,很不近人情,但是我知道,隻要有人能拉你一把,你就一定會迴來。”


    許濯安靜聽著。這些話在林星遙心中反複醞釀無數次,他本以為不會再對許濯說出口,他以為自從三年前那場離別後,他已經失去了說出口的機會。


    “因為這麽多年裏,你都沒有變得和他一樣。”林星遙說,“所以你一定會迴到我我們身邊。”


    那個夜空綴滿星光的夜,森林化作一隻吃人的巨獸吞噬一切。林星遙在巨獸的嘴裏踉蹌奔走,一遍一遍唿喚許濯的名字。


    他知道許濯很聰明。許濯冷靜清醒,什麽都不怕,他從不迷路。


    所以無論森林再黑,隻要許濯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就一定可以找到迴家的路。


    暑假結束後,林星遙升入大四,許濯則正式成為華大的一名大一新生。他報道那天引起一陣不小的轟動,還被校電視台和宣傳部拉去采訪,很是受了番圍觀。


    那天林星遙也一起去了,一是許濯要求,二是他自己也想見識下名校氛圍。誰知一去就被攝像機和話筒圍起來,嚇得他扔下許濯就跑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無論許濯怎麽哄騙都不肯再來。


    大四林星遙變得很忙。他要上課,打工,同時開始準備找工作的事。


    由於要打工,他很少有機會能去找許濯。找工作方麵——他沒有人可以尋求指導,就幹脆去問許濯。雖然許濯才大一,但林星遙對許濯智力方麵的信任的確接近盲目。


    然而許濯沒有給他指導。許濯對他以後要找什麽工作並不在意,隻是想知道他在哪裏工作。


    “我的理想情況是,你來首都找工作,這樣我們可以租房子一起住,避免長時間異地。”許濯說。


    林星遙聽到“異地”這兩個字,莫名就有些羞窘。“你住學校住得好好的,幹嘛花錢租房子。”


    “你畢業後如果不迴江州,就要租房;如果要租房,不如和我一起分攤。”


    林星遙還是猶豫,“可是首都的消費水平太高了,而且我這種水平在首都也找不到什麽工作。”


    許濯就和他算成本。如果他在首都以外的地方找工作,他個人一年大概會承擔多少房租以及按照一周見至少一次麵的話,兩人會產生多少車船費及各類雜費;但如果林星遙在首都工作,他們就可以平攤房租,且省去一大筆異地導致的費用,而且以許濯的名義租房還能有學生優惠補貼。


    “我們可以在家做飯,節省成本。”最後許濯說。


    林星遙很認真地心動了。他思來想去,翻首都的各類招聘通知,心想在首都找工作好像也沒那麽難,要求放低點就行。


    大四的寒假過後,林星遙再沒課了。他收拾好行李,與大學四年基本沒說過幾句話的室友們簡單告別,和許濯一起坐上前往首都的高鐵。


    許濯租好了房,房子是同係的學姐介紹,地段和價格適宜,一室一廳,有廚房,還有個采光很好的陽台。


    兩人打掃過房子,添置了點新東西,冰箱裏放上吃食,預備做飯的食材。洗過的衣服晾在陽台,被微風吹得慢悠悠晃蕩。


    “明天我就出去找工作吧。”晚上林星遙躺在床上,有些興奮地亂動,“應該不會很快找到。”


    許濯說,“不急,簡曆先給我改改。明天去買正裝。”


    林星遙看著牆頂的圓形吊燈,發了會兒呆,轉過身麵對許濯,“感覺像在做夢。”


    兩人麵對麵窩在被子裏。三月的北方夜裏很冷,房間開著暖氣。這是他們搬來這裏的第一晚,打掃采買一天,行李還沒收拾完,敞開放在客廳的地上。


    林星遙被握住大腿,警惕心起:“我累了,要睡覺。”


    許濯提著他的腿把他拖到身下,笑笑親他的臉:“做到你睡。”


    “不!你變態啊”


    林星遙的聲音越來越小,淹進被子裏。之後床漸漸晃動起來,呻吟和喘息壓抑起伏,掩入深深夜色。


    他們的情事中,許濯占領絕對的操控地位。林星遙根本沒辦法,隻是維持自己不扭曲崩潰就耗盡力氣。他被幹到最深的地方,肚子都要壞了,腿根被掐得紅腫,一雙腿被捉起來提著,動都動不了。


    “別太、深!”


    林星遙被抵著屁股猛撞,尾椎骨產生碎裂的麻木錯覺。床晃得厲害,他暈頭轉向哭著抓許濯的手臂:“輕點,輕點!”


    許濯抱起他放在自己身上。林星遙深深含進粗脹的陰莖,被用力抽插幾下,高潮抽搐起來。


    林星遙發著抖射精,許濯咬住他汗津津的乳尖舔吻,握著他的腰從下往上頂。林星遙被頂得臉頰漲紅,他還在高潮,挺立的性器射空精液後隻能往外流水,粘液全蹭到許濯的小腹。


    柔軟的臀肉撞上緊繃的大腿,啪啪聲混合水液飛濺不斷,林星遙喘息求饒,汗從他的下巴滑落,被許濯輕輕舔去。


    性愛的強烈快感急速衝刷震蕩,林星遙被幹得受不了快暈過去,許濯喘息著把他壓到床上,掐緊他的腰從後飛快撞擊,林星遙被迫分開腿跪在床上,從後被連根頂進肚子,他哽咽著拱起背緩解被激烈進出的侵入感,床單被從床腳扯出大半,淩亂不堪。


    “啊嗚、嗚——”


    脆弱的敏感點快被粗魯頂壞,小腹上湧強烈的酸脹感,林星遙羞恥得脖子都通紅,抓狂要許濯停,許濯被他絞得太緊動不了,抽出來把人翻個麵,又抵著泥濘的入口用力插進去。


    “不!啊、啊”林星遙被插得腿根劇烈發抖,抓著許濯的手哭,“先停要去廁所”


    許濯愣了下,握住他性器揉了揉。林星遙真要崩潰,在他身下拚命掙紮,許濯安撫抱住他,在人耳邊問了句什麽,林星遙潮紅的眼角都是淚珠,狠狠瞪他的模樣簡直恨得要咬他。


    許濯笑了下。他的笑不知什麽含義,隻是看著林星遙的眼神深暗,又很溫柔。像一種黑色物質組成的人形看著懷裏哭泣的小動物。


    他抱起林星遙下床,性器還插在林星遙肚子裏。林星遙好一會兒發不出聲音,隻喘不過氣地悶哼。許濯把他抱進浴室,打開花灑。


    肉體撞擊的聲音再次響起,林星遙崩潰叫出聲,接著又是很重的一下,深到他張開嘴隻能倒抽氣。


    許濯把他按在牆上,提起他一條腿,從後粗暴地操幹。林星遙拿手去抵他的胯,他就捉起林星遙手腕提到頭頂,把林星遙按在牆上操。


    熱水淋淋瀝瀝落下,蒸起一道朦朧的水幕。霧像輕柔的圍牆,攏去混亂無助的呻吟和哭求,一切都隻有許濯聽到。水流過林星遙白皙的身體,被壓在他身上的激烈性交拍擊濺開,一把窄腰搖晃顫栗,像滔天黑浪裏一隻雪白的小舟,海底巨獸伸出巨爪,眨眼間就把白舟永遠卷入海底。


    到後來林星遙暈得往下滑,被許濯牢牢抱在懷裏,含吻他的唇和耳朵。他被插到失禁,液體射到瓷磚牆上,混著熱水滾下。屁股裏的陰莖還在飛快頂撞,兇狠插壞了痙攣的穴道,重重抵在裏麵射精。


    林星遙的後穴被幹腫,清洗完後,許濯坐在床邊給人上藥。他手法很輕,手指裹著藥膏埋進紅腫的穴口,激起身體陣陣本能地顫抖,林星遙發出很小聲的呻吟,嗓音還殘留哭腔。


    他沉沉昏睡,赤身裸體陷在柔軟的床裏,一身情愛斑駁昭示戀人的極端占有和重欲。落進房間的月光深藍,許濯坐在床邊,漆黑的影子把林星遙籠罩大半。


    他在黑暗裏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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