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燧明這個人算不上內向,隻不過他向來聽得多說得少。導致不怎麽熟悉他的人會覺得他看起來陰沉又孤僻的樣子。在帝國的時候也是有挺多朋友的,可惜一朝生變,讓他的人生軌跡整個都改了方向。


    蘭賽特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和他說話最多的就是家裏的服務機器人ai。ai的人性化互動設計十分先進,以致於有時留燧明會忘記它是個機器人。


    其次應該是喬伊芙,她會帶著幾個孩子來陪留燧明一個白天,這時候留燧明就把修理的工作推到晚上盡情與孩子們玩樂。隻是喬伊芙總用一種過於悲憫和補償的心態來對待他,弄得留燧明有些不好意思。


    他確實很想念蘭賽特,但也早已在這種長久的等待中找到了生活的規律。他沒什麽特別的優點,適應性倒是很強,也隻想著做自己能力範圍內成功的事,所以一切都很順利。


    如果硬要說在帝國有沒有認識的朋友,也許“沙塞”對麵酒吧的吉野算得上是一個——至少留燧明心裏是這麽覺得。不是每一個笑臉相迎的人都會成為朋友,也不是每一個沉默寡言的人都無法接近。他認為吉野和自己身上有些共同之處,比如都不怎麽愛說話,自己是不知道說什麽好,對方是性格使然。


    兩人碰上麵的時候,通常是留燧明在那修理機器人,吉野結束工作出來丟完垃圾就會在他旁邊抽煙,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倒也沒覺得不自在。


    這天傍晚,留燧明又來“沙塞”做修理工作。遠遠就看見吉野和四五個男人在說話,他走近了之後看著吉野想點頭打個招唿,那幾個男人注意到他走過來眼神戒備。


    “看什麽看!”吉野卻先說話了,叼著煙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冷不丁嚇得留燧明縮了縮脖子,對方還沒用過這種暴躁的語氣對他說話。


    也許是和朋友在談什麽事情不想讓別人知道吧。留燧明自我排解道,灰溜溜地從他們身邊經過。那幾個男人待他走過之後也沒再多看他一眼了。


    留燧明在“沙塞”的倉庫裏丁零當啷地修著機器人,偶爾往半掩的門外好奇地瞄一瞄。隻見吉野把抽盡的煙頭擲在地上踩滅,皺著眉頭說了句什麽。幾個男人中為首的梳了個油光華亮的大背頭,他的抬手放到了吉野的肩膀上,吉野嫌惡地用力拂去。這個動作似乎激怒了大背頭,轉眼間男人們一擁而上把吉野推搡到留燧明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留燧明倏地站了起來,把扳手塞進工裝口袋裏跟著跑過去。


    “那個……”聽見身後有人說話,幾個男人迴過頭來,隻見一個頭發剪得很短的工裝beta青年站在巷口一臉無知的往裏張望,“請問發生了什麽事嗎?”


    合圍的人群露出一個口子,留燧明瞧見吉野靠在牆角,酒保的黑色襯衣被扯得淩亂,臉上還有被打的痕跡。“關你什麽事?!”“識相的快滾!”吉野和大背頭異口同聲 地說道。大背頭眼珠一轉,似乎察覺到什麽,猥瑣地對吉野笑道:“什麽呀,原來是你認識的人嘛。很想保護他?新姘頭?”這話把留燧明聽得一頭霧水。


    吉野臉上蒼白的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紅暈,怒目圓瞪衝著留燧明大吼:“愣什麽,傻子!快跑!”


    留燧明對危險的感覺並不遲鈍,但這下更不會跑了。幾個男人朝留燧明流裏流氣地吹了個口哨,七嘴八舌地說還真是新姘頭之類的話。這個beta青年初探頭時還顯得有些畏首畏尾,但現在卻站得筆直,對他們的目光與下流的話語毫無懼色,仿佛是見慣了危險的場麵,就連子彈擦肩而過也不會眨眼,頗有種不動如山的氣質。


    “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嗎?非要打人。”留燧明的話把幾個男人都逗笑了,他們混跡於陰暗之中,對這樣遵守社會法則的愣頭青嗤之以鼻。他們自有自己的“道理”與“法則”。


    “我們有好好說話呀,小兄弟,”大背頭走過來,“是吉野他不講道理。”他朝留燧明搓了搓拇指和食指:“可他還不起這個,我們有什麽辦法。”


    角落的吉野幹咳幾聲:“我會還的……隻是……”“隻是什麽?”大背頭揚聲,“憑你那點漏尿似的錢,什麽時候能填滿整個浴缸?!”周圍的手下們都笑起來,還恭維大背頭會講話。


    “都勸你做迴老本行,可比你在這兒掙得多。”


    吉野狠啐了一口血沫:“我絕不會迴去。”


    大背頭笑得粘膩:“小姘頭還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麽的嗎?藏得真好。”在他的示意下,兩旁的男人走到吉野身旁開始扒他的衣服,其餘的人發出興奮的起哄聲,像圍獵著羊羔的餓狼。


    但他們很快就止住了——留燧明一拳打到離他最近的大背頭的下巴上,把人打得撞牆。大背頭懵了,顯然沒有料到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小姘頭”突然暴起。動動舌頭在嘴裏掄了一圈,發現他竟然打掉自己一顆牙!


    “操!”大背頭碰著自己吐出來的牙,滿口是血,“給老子弄死他!”


    留燧明做好抱架的姿勢左挪右閃。雖然是艦機飛行員,但作為軍人的基礎科目,格鬥訓練也是必須的。雖然並不是那麽優秀,但勝在突發強攻先占了一波優勢。


    男人們從衣服裏掏出伸縮棍,這種武器格外適合街頭鬥毆。易隱藏,打人還痛。留燧明的扳手在伸縮棍麵前短得可笑,幾下就被打落在地,隻能用手臂來防禦住麵門,腎上腺素激增讓他幾乎感覺不到疼痛。


    終究還是很久沒訓練過了,雙拳難敵四手。這些人又成日過著打群架的生活,製服落單的留燧明也不需要多久。連帶著奮起反抗的吉野都被一起又打了一頓。


    最後留燧明隻能團成一團縮在牆角,盡力保護住身上的致命部位。落在他身上的大概有拳頭、短棍、打了掌釘的皮鞋之類的,腦袋裏嗡嗡作響,隻能聽見狹小縫隙裏自己的喘息。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一樣難熬


    接著他被人拽起來,男人們看著他腫脹的眼睛和破損的嘴角,嘲笑他像個被打爆的豬頭。


    “他該不會是還沒操過你吧?吉野。”大背頭咧著缺了顆牙的嘴,伸腳一揣,留燧明猛地跪在地上。“別看我……別看我……”往日裏沉穩的吉野發著抖抬手扯著自己破碎的衣服。留燧明頭腦昏花可還是看到了,他的下腹有一個巴掌長的長條型傷疤。


    “反正也是被操爛的玩意了,生過四個孩子的屁眼兒還能緊到哪裏去。”


    “小姘頭,一輩子也沒操過發情的omega吧?現在給你個享福的機會。把你那小陰莖插到他的屁眼兒裏去吧,說不定他騷得的生殖腔早就打開了!”


    留燧明在一陣嬉笑中被摁在吉野身上。他們強壓著二人接吻。留燧明撞上了吉野的鼻子,感覺到他的鼻梁向左撇了撇,然後一股腥熱的東西流到兩人生硬碰撞的唇齒間。吉野的鼻子骨折了,不停地流血。


    留燧明被打得反應遲滯,好半天才從血液裏嚐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誘人味道。


    原來……吉野竟然是omega。


    但omega的信息素對他一個beta而言並不能無理由地激發性欲。大背頭一群人什麽下流淫猥的事情做多了,逼著別人做可比自己做有趣。他們開始脫留燧明的衣服:“怎麽?剛才打人有勁兒,現在可硬不起來了?哥幾個幫幫你?”


    “老大,你看看這個?!”其中一個人扯開工裝的拉鏈瞧見他脖子上掛著的戒指。雖然沒有鑲嵌什麽鑽石彩寶,卻整個在夜幕降臨的昏暗街巷裏瑩瑩發亮。


    這是他和蘭賽特的婚戒。alpha將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鄭重地告訴他這是憑現在如此先進的科技都難以大規模開發的稀貴金屬精製而成。


    是他對留燧明獨一份的真心。


    是愛。


    被打得脫了形的留燧明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嵌住小混混的手。小混混被嚇了一跳,麵對至寶的誘惑竟也不鬆開。串著戒指的細鏈陷進留燧明的頸部皮膚裏,窒息感逐漸湧上來。


    唯獨這個不可以!


    不能被奪走!


    留燧明太陽穴青筋暴起,麵部充血,但就是梗著一口氣不放手。銀鏈就這樣在他的頸間摩擦出血痕,然後生生崩斷。


    “要多少錢……”留燧明瞪著大背頭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喉嚨裏好像泛滿了血沫,多說一個字都要吐出來,“我給你。”


    分明被打成這樣,卻絲毫不肯退讓地掐著小混混的手腕,阻止他搶走戒指。


    “吉野欠的錢,我來還,”他艱難地吞咽了一口,“你們就是來要錢的吧,我們兩個死在這裏……你們一分也拿不到。”


    大背頭揚了揚下巴,示意自己手下小弟鬆手。小弟不情願地鬆手,就差這麽一點兒了。沒搶到還白被掐得那麽痛,簡直跟手要斷了似的。


    “你哪有錢呐?”大背頭用皮鞋尖頂了頂留燧明的麵頰。這十足羞辱性的動作可留燧明不為所動,他用腫脹的眼睛看著大背頭:“我帶你們去取錢……咳咳……但是,你們先把吉野送到‘安全屋’”。


    “安全屋”是防止alpha與omega在公共場合突然發情所建設的設施。酒吧街裏也有。留燧明看見地上掉落的針筒大致猜到他們是給吉野注射了什麽藥物使他強製發情。


    經曆了一番折磨後,留燧明的腦子反而清醒了起來。一針見血地指出他們的目的所在。大背頭思量了一下,還真的使喚手下們把吉野帶到安全屋那裏去。


    留燧明因疼痛佝僂著身子,隔著門上的視窗和他說話:“把門鎖好,我會迴來的。”吉野臉上病態的紅暈還沒退:“你……你哪有那麽多錢啊……我欠了他們六百萬!”留燧明苦笑道:“不重要。”接著轉身一瘸一拐地跟著大背頭他們走了。吉野還隱約聽見他們威脅道:“老實點兒,敢耍花招先搞死你再迴來收拾他!”


    beta青年被推得踉踉蹌蹌地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有話說:


    小6平靜的生活要結束了。


    前方大量狗血預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落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reinhard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reinhard並收藏落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