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上氣溫頗低,邵鈞一走出來就看到了霜鴉蜷縮在甲板上,項圈上有一條長長鎖鏈將他鎖在了欄杆上,兩個保鏢一個人拿了一桶海水正在從他頭上潑下去,而且顯然是存了折磨的心,一邊緩緩地淋看著人在冰水中渾身濕透發抖嗚咽的樣子,一邊嬉笑著:“這樣還壓不下嗎?真是夠賤的了。”


    “嗬嗬你說話他又聽不見,聽說請的最好的精神力專職訓練師來調/教的,什麽都不懂,隻知道床上那點事。”


    “嘖,難怪每天都這麽一副不知羞恥的樣子,隻會纏著殿下。”


    “就是隻認殿下一個主子,完全打破自我意識的,行了,悠著點吧,差不多得了,真把他弄病了,殿下會反過來罰我們的。”


    “哪那麽容易病,他耐操著呢,天才機甲戰士,知道不?現在就像一條狗一樣,連爬都爬不了了。”


    “殿下也就一時生氣,過兩天又讓人給接上的,現在科技發達,接幾條筋小意思。”


    “接上也沒辦法開機甲了,而且我看他現在這樣什麽都不懂的樣子,應該是精神力崩潰了吧?”


    “不知道,噓,別說了。”


    邵鈞慢慢走下船上的樓梯,假裝完全沒有理會他們,穿過走道時,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那伽。”


    邵鈞有些無奈,轉過頭,果然又看到那位英俊得有些憂鬱的費藍子爵,他點頭致意道:“費藍子爵,您又認錯人了。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被禁止參與拍賣會了嗎?”


    費藍子爵臉上有些無奈,輕聲道:“我和柯葉親王殿下過來辦些事,親王殿下特意和奧涅金伯爵說了解除了我的禁令,就算我認錯人了吧,現在真的是偶遇,我隻是想——想和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一聊,可以嗎?”他聲音甚至有些低聲下氣的哀求。


    邵鈞卻在心裏飛快計算著,忽然一口答應:“好吧,什麽時候?你住在哪個房間?”


    費藍子爵臉上一下子浮起了受寵若驚來:“我就住在親王殿下臥室隔壁的v2房裏,現在親王在拍賣會那兒和奧涅金伯爵在商談合作,我先過去談一些事,晚點我會迴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去我房裏等著。”他臉上甚至透出了一些緊迫來,邵鈞想了下道:“我現在沒事,先去你房裏等你吧。”


    費藍子爵臉上幾乎是狂喜,他拿了張卡遞給他:“這是房卡,你先過去,我一會兒就來。”


    邵鈞接過房卡,對他露出了個笑容,費藍子爵一陣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過去那個短碎發,有著一雙清透雙眸的學生,他定了定心道:“我盡快。”


    邵鈞點了點頭,直接當著他的麵往他的房間走去,刷開了他的房卡,掃了眼旁邊的v1房間,轉頭看到費藍子爵還呆呆看著他,又微微一笑,直接進了門內。


    費藍子爵這才迴過神來,往拍賣會的貴賓包間走去。


    邵鈞進入了費藍子爵的房間,關上門,轉頭拉開衣櫥,將自己的外套解開掛在一側,順手抽出了費藍子爵的一條圍巾,幹脆利落地繞了幾層嚴嚴實實捆紮在自己頭上,一刻都沒有遲疑地迅速走向了朝海的窗子那一側,輕而易舉地穿出了窗口,手掌按在牆壁上牢牢吸附住,整個人猶如一隻壁虎沿著船外壁往上遊爬上了欄杆附近。


    那兩個保鏢還在外邊守著霜鴉,聊天內容已經變成了抱怨這麽冷的天還要在外邊守著。邵鈞單掌按著甲板,翻身越過欄杆,筆直雙腿橫掃過一個保鏢的後腦勺,“啪!”的一聲,鈍重一聲響,那保鏢晃了晃身體,雙眼翻白直接整個人砸在了甲板上。另外一個保鏢驚懼轉過頭,剛要唿救,卻再次被邵鈞右手握拳直出,“砰!”這個保鏢也幹脆利落被他解決了,暈倒在甲板上。


    邵鈞手中亮出了激光刀,“嚓嚓”兩下將鎖鏈全都切開,彎下腰將濕漉漉的霜鴉抱住,低頭卻看到了霜鴉一雙金銀色的雙眸注視著他,邵鈞便明白他神誌是清醒的,伸掌覆蓋在他腦後,掌心麻醉針彈出,迅速將他麻暈了,將他往懷裏一攬,翻越欄杆,迅速貼著輪船外牆又往下遊走,整個過程甚至沒有超過五分鍾。


    他找到了v1的房間窗口,帶著霜鴉翻了進去,果然不出所料親王房間裏什麽人都沒有,他將床上一張絲毯扯了下來,包住他全身,然後將他塞入床底下,又輕快地翻出了窗子,沿著輪船外壁迴到了費藍子爵的房間內,扯下頭上套著的圍巾,攪成一團直接往窗外海裏扔了出去。


    烘幹自己身上襯衣沾到的水,然後穿迴自己的黑色襯衣,剛剛坐下在費藍子爵臥室套間外的沙發旁拿起一本拍賣雜誌看,門口就被敲響了。


    他抬起頭,門被推開了,費藍子爵、阿納托利,以及身後一堆保鏢站在門外,阿納托利看到他好整以暇坐在沙發邊,一怔,轉頭去看費藍子爵,費藍子爵有些尷尬道:“我在走道遇見這位先生,因為上次有些誤會,所以希望能和他道歉,便邀請他在我房裏等著,等我和親王殿下談完事再迴來聊。”


    阿納托利意味深長道:“哦,原來是誤會嗎?”


    邵鈞站起來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費藍子爵道:“柯葉親王的一個寵物複製人被人擄走了,柯葉親王大發雷霆,要求逐間房間搜查,我是第一間要搜查的,你剛才在房裏——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邵鈞搖了搖頭:“我才坐下來十分鍾不到吧?房間隔音效果很好,我什麽都沒有聽到。”果然,他沒有判斷失誤,發生事以後,他們第一反應絕不會去搜親王的臥室,而是旁邊費藍子爵的臥室,所以他果斷將霜鴉藏迴了柯葉親王的床下,萬一就算被發現了,霜鴉也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柯葉親王應該也不至於會怎麽為難他。


    費藍子爵有些歉意道:“因為這個人很重要,所以隻能如此,冒犯到你了,真對不住。”其實他心裏已經也起了疑竇,因此轉身示意保鏢們仔細搜,保鏢們湧進房裏,裏裏外外都搜了一遍,出來道:“沒有人。”


    費藍子爵眼神變得柔和了些:“沒有就好。”想來是他多心了,親王的寵物,關那伽什麽事呢?


    阿納托利笑道:“杜因你不迴房嗎?我怕他們翻亂你的東西,不然我帶著你迴去?”


    邵鈞道:“我和費藍子爵說幾句話就走。”


    阿納托利笑了下:“好,現在都在分頭搜房,亂的很,你最好也不要亂走以免被誤會了。也不知監控那邊調得如何了,我迴去看看,子爵您要去陪著柯葉親王嗎?”他深深看了邵鈞一眼,說到監控的時候甚至強調了下。


    費藍子爵搖了搖頭道:“親王盛怒之下,我就不去湊熱鬧了,我和這位——杜因先生聊一下,多謝奧涅金伯爵了。”


    阿納托利又看了眼邵鈞,轉頭出去了,實際上事情發生第一時間他就已經看過了監控,雖然蒙著麵,他可以肯定那個救下寵物的人就是他無疑,他隻想著替他遮掩一二,但顯然這位杜因主意大得很,自有辦法。


    他有些頭疼,卻又禁不住微微笑,不過是路見不平,立刻就如此有行動力,自第一眼看到那寵物,他是不是就已經想好了怎麽救?隻是這裏可是遊輪啊,漫漫大海之上,他想怎麽做才能瞞過柯葉親王,將人救走?為什麽不求助於我呢,他很是遺憾。


    費藍子爵的房間內,費藍卻已經坐在了邵鈞跟前:“你現在是叫杜因嗎?”


    邵鈞道:“我一直叫杜因,我不知道那位那伽先生有多像我,但我確實不是他。”


    費藍臉上帶著懷念:“不是就不是吧,我知道,從前是我對不住你,你不肯認我,我也理解,理由什麽的我也不說那麽多,其實我也萬萬沒想到在經曆了那麽多,你還願意平心靜氣坐下來和我說話。”


    邵鈞迴憶了下花間風的脾氣,做了個惟妙惟肖的花間風式的表情:“不然呢,難道被狗咬了一口,還要咬迴去嗎?”


    被罵成狗的費藍子爵臉上神情一言難盡,卻又有些釋然:“看到你現在這樣,我也很替你高興,不然我這一輩子,恐怕都在愧疚中走不出來了。”


    邵鈞想著親王床下的霜鴉,有些不耐煩再應付眼前這個隻是需要告解來緩解他內疚感的男人,他站起來道:“沒有什麽話了吧?我先迴去了。”


    費藍子爵站起來,神情複雜:“我隻想問你一句話,你愛過我嗎?”


    邵鈞頭皮一緊,感覺到一股天雷從天靈蓋落下,轉頭就要走,費藍子爵卻忽然衝了上來,將他壓在玄關處,眼裏落下了淚水:“那伽,我隻想告訴你,我真的愛你,即使是現在。將你送走那一天,我永遠都不能忘記。”


    邵鈞屈肘握拳給了他一拳,費藍子爵被這拳揍得偏過頭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比起柯葉和費藍子爵,同出於帝國皇室的柯夏簡直是小天使,邵鈞看著躺在地上的傻.逼,心裏閃過這麽一個念頭。


    邵鈞迅速再次熟門熟路從他的房間窗子翻了出去,翻到了親王的房間內,從床底抱出了還在昏迷的霜鴉,然後熟練地在床底上放上了一個定時爆炸的小可愛,古雷出品,能夠發出持續不停的巨大的聲音以及滾滾煙霧,不斷閃動的耀眼光芒,讓人誤以為還會繼續爆炸的那種。


    他從窗子翻出去,路過費藍子爵的房間時,熟練地往窗子裏頭也按上了一顆小可愛,然後抱著霜鴉一路迴到了自己房間內,進入了臥室,將他放迴自己床上,數著時間:3,2,1。


    轟!


    外邊尖叫混亂起來,無數人跑動的聲音,怒喝的聲音。


    邵鈞愉快地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地給仍在昏迷著的霜鴉換了一身衣物,混亂正是他需要的,帝國的皇子,安保重中之重,床底被人安上了□□,他還敢繼續留在這兒找一個微不足道的寵物嗎?是,他喜歡這個寵物,如果摧殘和囚禁算愛的話,但是能比得過他的性命重要嗎?就算他願意豁出去,他的屬下呢?押寶在他身上的跟隨者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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