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晶瑩剔透的餐廳裏,邵鈞正襟危坐,旁邊端端正正也擺著一張餐椅,坐著艾斯卡的貓,和他背上的星輝花。


    旁邊坐著一個漂亮極了的金發女孩,大約隻有六歲,香檳色大擺禮裙,有著玫瑰一般的臉頰和星星一般的琥珀色眼眸,她端端正正坐在一旁,正伸出一隻手指與丹尼爾的柳葉一般的小手握手:“丹尼爾嗎?我叫伊蓮娜。”顯示著良好的家世和教養。


    邵鈞萬萬沒想到阿納托利,真的有一個女兒是花間風的影迷。


    因為她做下來後,就彬彬有禮卻迫不及待地開始對邵鈞開始了一連串令人窒息的發問:“花間先生今天為什麽沒有臉上的花紋?”


    “我最喜歡花間先生的美人魚了,花間先生真是世界上最帥的王子。”


    “小美人魚我看了八遍!每一遍都哭了!夜鶯兒的也是我的偶像!我可喜歡聽她的歌了!”


    “美人魚真的是在海裏拍攝的嗎?”


    “《最後的屠龍者》我也好喜歡,花間先生揮劍的樣子也好酷呢。”


    “最後的屠龍者那裏的小龍後來長大了嗎?”


    “花間先生下一部戲是什麽呢?”


    前邊的問題邵鈞還能勉強迴答,到這個問題邵鈞卻卡殼了,這時旁邊的丹尼爾卻軟軟打開了花瓣,眼睛唿閃:“吸血鬼騎士!”


    伊蓮娜睜大了眼睛:“什麽是吸血鬼騎士?”


    丹尼爾現學現賣:“吸血鬼是一種害怕陽光、以吸血為生的黑暗生物,不死不老,有強大的力量和非人的速度,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最強大的騎士,他叫德古拉伯爵,他消滅了很多邪惡敵人,於是他的妻子遭到了敵人的報複,死掉了。他為了他的妻子,墮落成為了不死不老的黑暗吸血鬼,以血液為食物,永遠不能出現在陽光下,否則就會灰飛煙滅。”


    伊蓮娜已經完全被這酷炫的設定給迷住了:“那後來他的妻子複活了嗎?”


    丹尼爾卡殼了,一朵花和另外一朵比玫瑰更甜美的金發女孩齊刷刷轉過臉去看邵鈞,邵鈞感覺到壓力山大:“他的妻子在幾百年後轉世了,成為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德古拉伯爵找到了她。”


    伊蓮娜笑起來了:“太好了!這個片子一定很好看!什麽時候可以看到呢?女主角是不是還是夜鶯主演呢?她都好久沒有演戲了呢!”


    邵鈞感覺到了人間艱難,這時候阿納托利開口:“不如我投資一筆錢,來請風少過來拍這部戲如何?我可以無償出借古堡,並且你們在霍克公國的一切拍攝費用,全由奧涅金家族友情讚助。”


    丹尼爾天真道:“你們也有古堡嗎?”


    伊蓮娜道:“有好多座,不過我最喜歡這座冰雪城堡,這是爸爸在我出生的時候為我建的,我喜歡冰雪一樣透明又美麗的東西,丹尼爾你也長得很好看呀,你怎麽長成這樣好看的?”


    丹尼爾道:“這是星輝花,是白銀星上白銀森林裏開的花,白銀星你去過嗎?這是艾斯丁替我設計的造型,我也很喜歡。”


    伊蓮娜問:“艾斯丁是誰?小貓嗎?嗨你好,艾斯丁。”


    艾斯丁伸出爪子來,十分優雅地和伊蓮娜握了個手。


    伊蓮娜笑得可愛極了:“你可真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貓了。”


    艾斯丁忽然騷包地將肩背上的銀灰色的羽翅展開抖了抖翅膀,成功地換來伊蓮娜再次誇張地讚美:“太可愛了!這樣的身體我也好想有啊!”


    丹尼爾將自己的花瓣全都綻開:“是呀,艾斯丁說人類的身體太脆弱,還容易生病受傷,還是機器人身體最好,看膩了還可以換一個。”


    伊蓮娜很快和丹尼爾說成一片,很快自成天地,成年人已經無法插嘴。


    阿納托利一直沉默著,終於忍不住也笑了笑,轉頭對邵鈞道:“小女年幼,真是麻煩風少包容了。”


    邵鈞有些尷尬地笑,心裏想著現在給花間風寄個劇本還來得及嗎?


    阿納托利開口:“聽說過風少一人潛入帝國,完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任務,又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奪取了族長之位,一直十分佩服,沒想到今日見到,居然是這樣一個人,真是有些意外。”


    邵鈞抬眼看他,所以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自己見到他,秉承著少說話比較安全的原則,說話都沒超過三句吧?


    阿納托利仿佛看出了他的疑問,笑了下:“居然是一個閑著會和機器人寵物講故事的人,說的還是小美人魚和吸血鬼騎士,嗯?風少似乎偏愛為愛犧牲,求而不得無望絕望的愛這樣的故事呢,能把機器人培養得如此純真可愛,風少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甚至有些可愛呢。”


    不,你誤會了,邵鈞麵無表情,那兩個大佬還用我教嗎?他們隨便一個人都是一場傳奇,至於故事,那些故事在我的時代家喻戶曉,正因為悲劇和無望,才能夠讓那麽多人記住。


    阿納托利卻頗為直白:“當知道花間族長突然出現在拍賣會,說實話我開始是戒備的,畢竟風少的手段,那是真正令人膽寒。但是今天看來,我卻覺得風少很是個可以結交的朋友。我們霍克公國有句俗語,真正的朋友,就是肯陪你喝維爾加酒的男人,風少喝下這樣烈酒,麵不改色,可見一顆心很是坦誠,風少如果有什麽項目可以讓我參與的話,盡管開口。”


    他說完還優雅地舉了舉杯,邵鈞低頭看了眼杯中的維爾加酒,實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要繼續裝逼下去,誰知道你們霍克人待客居然會上高度烈酒?他喝什麽都一個味道好嗎?


    一頓“賓主盡歡”的晚餐結束,阿納托利笑道:“希望風少這個月玩得開心,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隨時和我說,等會兒大廳會有舞會,我還要下去主持,就隻能冒昧失陪了,為表歡迎和我的歉意,你的房間我讓服務員放了一份禮物,請風少收下,不要推拒才好。”


    邵鈞道謝後誠懇道:“謝謝奧涅金先生的款待,你放心,我——隻是來散散心,不會給奧涅金先生帶來什麽困擾的。”


    阿納托利笑了下,他有一雙蜂蜜一般顏色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仿佛含情:“說實話,我此刻是相信您的,也希望您是真的隻是來這兒散散心。但是,說實話,一個星時前,就在我剛邀請您共進晚餐的時候,聯盟娛樂頻道正在播放風少正在洛蘭出席一個頒獎儀式,為今年的新秀頒獎,甚至還發表了一番頗為動聽的言語。”


    邵鈞:“……”感覺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


    阿納托利渾身充滿了屬於常年於社交的遊刃有餘,他看邵鈞臉上的僵硬,又笑了下:“一想到風少曾經那驚世駭俗的手段,我又不得不控製自己的心,以免失陷於你,造成不可挽迴的後果。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很想稱讚,你的魅力實在是無人能敵,我完全可以理解帝國那幾位位高權重的大人和小少爺,是如何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


    他站了起來,十分紳士地笑了笑,然後伸手牽著也端端正正施禮告別的伊蓮娜,帶著他出去了。


    邵鈞茫然許久,不能確定他究竟是收到了讚揚還是受到了諷刺——還有,“那幾位”!花間風到底招惹了多少人?還“大人和小少爺”?


    前一刻他還為被當成花間風招引了奧涅金家族的注意而感覺到對花間風有一些愧疚,此刻這些愧疚已經完全消散了,他隻感覺天降一口巨鍋,他巨冤。


    敢情花間風少爺在帝國幹的事兒,人家老牌世家居然也都知道!


    他在管家恭恭敬敬地邀請下出了餐廳,外邊大廳內已經站滿了參加舞會的客人,阿納托利正站在上頭致辭:“一年一度的冬季拍賣月又開始了,歡迎來自世界各地的貴客們,入住霜凜之堡。”


    華麗的燈光下阿納托利實在是風度翩翩,英俊成熟,有女客在一旁小聲議論:“奧涅金伯爵還是單身吧?”霍克公國之前是帝國的一個屬國,國王受封帝國的大公爵位,因此一直有著爵位,後來霍克公國宣布獨立,脫離了帝國,加入了聯盟,卻仍然保留著爵位分封製度。


    “是的,自他夫人病逝後,他一直單身至今,霍克的上流社會,每一個名門淑女渴望成為奧尼金家族最新的伯爵夫人。”


    “哈哈,何止是淑女?有傳說伯爵對男子也並不排斥,所以也有不少少爺製造偶遇呢。”


    “哎,哪有那麽容易呢,畢竟一族之長,之前倒是聽說聯盟元帥的女兒在霍克養病期間,他曾經送過名貴的禮物,有追求之意。”


    “露絲啊,嗬嗬,算了吧,不過是給她父親麵子罷了,伯爵哪裏會喜歡這種幼稚天真的,嗬嗬。”


    “你認識元帥的女兒?”


    “算是遠房親戚吧,不過元帥上去了,就不大認我們這些窮親戚了,露絲來度假的時候,我們見過,她傲得很呢,根本不搭理我們。但是那樣又怎樣,你不知道吧,她迴了洛蘭首都,結果聽說竟然喜歡上了一個貧民窟的窮小子,聽說還是實打實的黑戶,一無所有連身份都沒有那種,瘋狂追求,然後前陣子聽說畢業舞會上居然降尊紆貴和人家求婚,被拒絕了!哈哈哈哈,簡直是笑話。”


    “不會吧!聯盟雖說人人平等,但元帥又沒有別的子女了,竟然就這麽放縱,讓她做出這麽出格的舉止?”


    “據說精神力很出眾,機甲天才那種,當然長得肯定也過得去,估計元帥之前也想著有天賦就行吧,軍校的高材生,有元帥這個嶽父,那還是很容易成新貴的,誰知道那窮小子還有誌氣得很,居然拒絕了,聽說元帥也覺得丟人丟大了。”


    “啊,那那個軍校生後來怎麽樣了?”


    “嗬嗬,聽我媽說,元帥覺得他存心勾引露絲,又欲擒故縱,將他遠遠扔去個礦星上吃土去了,怪可憐的,估計元帥任職期間,他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了,可惜了據說是個機甲天才。要我說,明明是元帥的女兒自己強求,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該任她挑呢。你說說,這樣的女人,伯爵怎麽會看得上?”


    兩個女人又說了幾句,看著阿納托利下來邀請了一位婦人跳起開場舞,也連忙拿起扇子遮住嘴,激動等著男士的邀請。


    無意聽到柯夏近況的邵鈞卻已經完全沒了心情,帶著艾斯丁、丹尼爾迴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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