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迴首望著那片石林,臉上餘悸猶存!輕輕的籲了一口氣,蓮步輕移走向曲玉楓。


    當她看清楚曲玉楓的真實麵日及年齡時,臉上立現驚容,怔怔的望著他好半晌,才揚一揚手中的碎石問道:“小弟弟這塊碎石,是你擲給我的嗎?”曲玉楓笑著將頭輕輕一點!


    她輕吟了一下,問道:“你認的此陣……”


    曲玉楓又將頭輕輕一點,而心中卻默默想道:“多此一問……”


    “尊師何位高人?”


    曲玉楓劍眉深鎖,滿臉痛苦之色,額際並微微見汗,很不耐煩的將頭輕輕一點,接著低聲迴道:“不清楚……”


    他並非厭惡眼前這個女人,而是重創之體不耐過久勞動,此刻他感到創傷痛的利害,精神不支,語聲甫落中已坐了下來。“小弟弟,你是不是身體不適?”


    曲玉楓勉強應道:“是的!”


    她望著閉目行動凋息的曲玉楓,臉上神情陰晦不定。驀然,她的嘴角閃過一絲,今人不寒而栗的獰笑。


    接著無限感激而關懷的說道:“脫困之感無以為報,我身畔剛好有本門治傷靈藥,今贈閣下,略表我之感報心意。”


    話聲中隻見她,伸手入懷取出一粒,色呈金黃,約有梧桐子大小的丹九,親手放曲玉楓口中服下,並繼續說道:“你可運功調息,這樣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曲玉楓見她心純潔坦誠,根本不懷疑她,點頭示應,仿言行功,未兒,他已進物我兩忘之境。


    那個女人,望著行功中的曲玉楓,臉上不時內過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陰冷、險詐,而得意的複雜笑意。


    時間在靜寂中,悄悄的渡了過去!


    醒了過來曲玉楓行功調息足足有大半時辰左右才算大功告成,行功後的曲玉楓他隻感自己精神爽盛,前後簡直判若於兩人。


    由地上一躍而起,衝著那個女人,揮手一禮,道:“多謝女俠慨賜靈藥,在下銘感五……”


    那個女人不等他把話說完,即空聲一笑,溫柔而親切的插嘴輕聲喚道:“該子……”


    這個孩子聽入曲玉楓耳內,他隻感喚聲慈祥、和藹心底深處,登時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依戀,親切之情。


    目光情不自禁向前方望去!


    四目相接,使很他從心底深處,升起一股依戀,親切之情,較前更甚!久久都不願將目光移開。


    那個女人微微一笑,和藹說道:“跟我來……”


    曲玉楓本來對她雖無好感,也無惡意,而現在突然間對她的好感倍增,滿心愉悅的跟了過去。


    那個女人領著曲玉楓,一直來到另外一間,僅有五六丈大小的石室門口,遂止步不前,纖手一指,道:


    “孩子,你看石室正中,那張石案上,放著一本書,此書為前輩老俠空靈子所遺留,內中所載,均為曠世絕學,你進去把它取來,不過……”


    曲玉楓正待依言行事,耳聞身後有人低沉的說道:“慢著……”曲玉楓聞聲心裏-驚,急忙瞬目-望。


    隻見離他約有三尺左右遠處,站著一個年約四旬左右劍眉朗目,麵如碧注,文士裝束之人。


    曲玉楓一望之下,心裏竟無端“怦”然一跳,怔怔的望著對方,暗道:


    “此人來到自己的身後,卻未能發覺,其功力之高,可想而知,而此人的麵貌為什麽這酷像自己呢。難道……”其思緒未已,曲玉楓與其同行的女人,驚“啊!”一聲道:“是你’……”“祝千芳,你想不到吧!”


    中年文上一語之後,遂閉口不語。


    那個被中年文士謂祝幹芳的女人,臉上的神情,瞬息萬變,雙目之內金光閃閃,就像是兩柄用黃金打造而成的利刃一瞬不瞬的盯視著中年文士欲洞穿其胸,憤恨之情,盡露無遺。中年文士微敞一笑,接著又將麵容一整,沉聲說道:“祝千芳,你用心也太狠毒了一點,解困之恩,不思圖報反而恩將仇報,若依我往日個性,早就將你廢在此地,今念你一身功力修為不易,特網開一麵,不再深究,希你靜思往非。否則,如再執迷不悟,你終有一天,會自食惡果,你將後悔莫及,良言逆耳望深思之。”


    “我金眼神姬祝千芳,一向我行我素,隻知有已,不知有人,終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厲害。”


    說罷,又狠狠的瞪了中年文士一眼,直朝洞外飛馳而去。中年文士望著祝千芳漸浙遠去的身形,深歎一聲,喃喃低語道:“天意施然,人力難迴。”


    曲王楓見祝千芳,連招唿自己一聲都沒招唿,就隻顧而去,不知何故,心裏好像失掉了一個親密的人似的,一股悵然之情,由心田深處,冉冉升起,目光一直向祝千芳,遙遙的張望著,依戀之情,盡溢言表。


    中年文士見狀,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用手輕撫著曲玉楓的頭頂,臉上布滿了黯然神傷之情,親切而和藹的問道:“孩子,你叫什麽名字?仙鄉何處?”


    “我姓曲名王楓!……”


    “啊!”中年文士,驚叫一聲,神情突然間,變的異常激動,一把抱住曲玉楓,連連喚道:


    “孩子,孩子……”熱淚如決堤之水,隨擊而下。


    稀疏的雲影,隨風輕輕的飄浮著,藍天更藍,白雲更白。光禿而枯黃的樓木,在一夜寒霜之後,都披上了一件淡淡的銀白色外衣,映著初升的朝霞,閃閃生輝。


    深冬季節裏的風,永遠是那樣冷!並且冷的眨骨生痛!


    一輪紅日,已爬上雲空,它雖然沒向帶預想的暖和,但在人們的心裏感受上,它是暖和而溫煞的。


    大地已在紅日到升的刹那間,完全蘇醒過來,喧囂之聲由疏而密,由密而繼久不輟。


    但在那重峰疊巔,溝壑縱橫的天門深處,仍然靜寂如同死境,人獸罕跡隻有晨鳥的吱叫聲,點輟其是。咦!奇怪!


    在這冰雪封山的季節裏,此地不但有人,並且是一位明眉皓齒,秀發如雲,天姿麗色美體豔絕倫的少女。


    她佇立在一塊下臨絕壑的突岩上,遙向南方癡癡的望著她,她好像滿懷無限心事似的,她又像在病初愈!


    因為,她的神情黯然,臉色蒼白。


    她像一座雕塑呆呆的立著,癡癡的遙望著,久久不言不動,像這樣足足的有一兩熟茶之久,她才稍動一下明亮的雙眸。兩顆晶瑩的淚珠,隨著明眸的瞬動,而滾落下來沿著蒼白的兩頰,緩緩的淌流著。


    接著又聽她發出一聲,充滿了幽怨淒涼之情的輕歎,複聽她低聲低吟道:“浮雲何洋洋。原同通我詞。飄飄不可寄。徒倚徒相思。人離皆複會。君獨無返期。自君出山歸。明鏡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時窮己時。”


    吟聲淒切,沉痛悲涼,纏綿宛轉,道盡了相思之苦。


    吟聲甫落,泣聲繼起,淚水如斷線珍珠,大顆大顆的沿著她那蒼白的兩頰,漱漱而下,甫落胸前混成一片,久久之後,她才束淚輟下來。


    她又發出一聲倏然神傷的幽歎,正待轉身離去之際。驀聞!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高亢清越的歌聲!


    起初的時候,她對這歌聲,好像感到有點討厭,黛眉不由微微一皺,玉麵倏現不悅之容。


    漸漸的她對這歌聲發生了好感,因為歌聲不僅清脆動人而其中更有一種可以意念而無法言傳的豪放、親切,發人深省的意境,她那滿胸沉沉,幽傷之情逐漸消失了。


    同時。地聽出歌唱之人,是用維語說出,自然無法聽懂歌辭中的含意!


    她扭轉嬌軀,望著正在高歌之人,嬌聲說道:“鐵牛,你過來……”


    “龍姑娘,你叫我……”


    “我”宇剛出口,從一塊巨石之後走出一個,濃眉大眼,鼻挺口方,猿臂峰腰,年約十九歲的少年。


    他身上穿著一件,陡舊而破爛的綿褲,而腳上卻穿著一雙,也相當陳舊的維族人,終年穿著的長統皮靴。


    他步出石後,望著少女一眼,憨笑一聲,道;“龍姑娘,你喚我做什麽……”


    他不等少女開口,又繼續說道;


    “龍姑娘,你的身體還沒有複原,不可臨風佇立過久,否則,對身體有百害而無一益,你還是進洞裏去好的。”語出真誠,並充滿了關懷之情。


    原來此二人,一個是龍寒秋,一個是鐵牛,那個又名叫恨劍的鐵牛。


    龍寒秋和鐵牛,怎麽會在一起呢?


    龍寒秋遇險虎平吊,就在生死一發之際,鐵牛也經過此地,見狀遂冒著極險將她救來此地。


    龍寒秋因傷過重,鐵牛不惜損耗自身的真力,替她隔休療傷,才將她從頻死邊緣救活過來。


    鐵牛是將龍寒秋,從垂死中救活過來,但她的傷勢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始能上路。


    於是,兩個人遂在這深山洞中暫時住了下來。


    經此一來,龍寒秋遂進入極端矛盾痛苦中。


    原因是她的一縷柔情,早已拋向楓弟弟,並且打定非嫁不可的決心,隻等來年九月相逢之後,就相偕至老永不分離,偏有天公意作厭,偏使她身受重傷,而又讓鐵牛碰上,親手替她隔體療傷,周身上下,被鐵牛撫摸了個遍!


    當時的禮教極嚴,在這種情形下,她除非不嫁,要嫁非嫁鐵牛不可,可是,地又不能忘懷楓弟弟。


    因而,使她深深陷入,何去何從?


    以取舍的矛盾痛苦,晨昏悄立,愁緒倍增,臨風垂淚,黯然神傷。說起來鐵牛真是一個人中龍鳳,虛懷若穀,大智若愚推在他與曲玉楓邂逅之前,就已身懷絕學。


    為了謹遵母訓,始終深藏不露,就連曲玉楓與他相處三月有餘,也未能看出本象,始終認為他不諳武功,並暗暗主意,日後將鐵牛介紹給談笑書生為徒。


    鐵牛的一身武完全授教於乃母,而其母卻是一個十足的妊弱斬女,而她全憑過人的智慧,參研乃夫去時所留下的一本秘笈,透澈領悟傳授乃子。


    足足的花費了十五六年的光景,才算大功告成,在一半期藝間,為防範未然,嚴禁愛子將本身所學,輕厚於人。


    鐵牛天性至孝,謹遵母命,在外寧肯受欺,也不還手多虧乃母心思靈敏,願慮周到,才造就出這朵武林奇葩。


    否則,鐵牛於技藝未成而又輕信於人,準會拂來殺身之禍。


    至到上月,鐵牛才奉母命行俠江湖,暗訪父蹤。


    以上是以述,鐵牛與龍寒秋相偕同行之因。


    接前文,鐵牛應聲走至龍寒秋近前。


    龍寒秋望著他那憨信英俊的麵容,芳心深處立時泛起奇異之感……


    人都愛惜自己的羽毛而武林中人更甚之,寧折不辱,縱然一死,也要保全自己的令譽。


    五步追魂祝曉,性傲嗜殺,為黑道中一代梟雄,當然更不便外,他心裏對鐵牛,雖然有點顧忌,但是這種情形下,已不允許他考慮後果如何。


    隻有硬著頭皮蠻幹到底,所以,他於鐵牛語聲甫落之際,已暴喝一聲:


    “狗娘養的,大爺罵的就是你這個小雜種。”


    他這一反唇相罵,隻將鐵牛氣得臉色蒼白嘴唇抖顫,雙目噴火,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有頃,才聽他虎吼一聲道:


    “老小子,我要你的命……”


    怒吼聲中,身影一晃,疾如強弩離弦,直奔五步追魂撲過去了。


    適才他步出枝陣時,順手取了一段枯枝,現在派上了用場。隻見他將右手那段枯枝,用力一抖,頓時化成千萬條枝影。猛然一看,就像是千萬條,枯黃色的靈蛇.挾著“嘶!嘶……”的破空銳嘯,直奔祝曉的周身諸大要穴,撲噬過去!


    祝曉一見魂飛色變,雙足貫力,向後疾去。


    鐵牛雙目暴睜,怒聲喝道:


    “臭小子,你想跑,沒那麽容易。”


    鐵牛看來是愚笨不堪,其實,出招之淩厲,詭奇及身影之快,令人目不暇接,眼花遼亂。


    祝曉身形後退,雙足甫沾地麵,鐵牛已如影附形般,接踵追而招式不變,依然如初。


    祝曉見狀,你色更是瞬息萬變,知道避之不有隻有硬拚,以求死裏逃生。


    隻見他身形佇立下動,雙掌提與胸齊貫足了十成真力,直奔鐵牛猛力推出:


    鐵牛冷“哼”一聲,右臂陡然一頓,但見滿天枝影,就在他一頓間,倏然從中一分為二,如雙龍出水般,分由兩側飛襲過去。


    而他的身影,藉著右臂一頓之勢,向右滑出一步。


    就聽“唿!”的一聲,祝曉兩掌之力,完全走空,而由兩側疾襲過來的條條枝影,適時而至。


    祝曉硬拚失利,欲避已遲,麵容頓時變得慘淡已極,雙目不由一閉,暗中長歎一聲道:“我命休矣……”


    隻感“玄機”“將台”“期門”穴上,傳來一陣酸麻痛楚之感,接著就感到周身,同時傳來一種從未有過的錦軟乏力之情除此而外,他再沒感到什麽痛苦,心裏一動暗道一聲“不好……”


    不好聲中運氣一試之下,臉色頓時變得較前越發慘淡悲愴,額際汗落如雨,雙目徐睜,瞪著一對渙散無光的眼眸,無限怨毒的盯視著,數步以外的鐵牛,上氣不急下氣的說道:“好……狠毒……的……小狗……老夫……”


    “夫”字出口,已是氣喘如牛,再也無法說下去。


    原來祝曉的一身功力,已被鐵牛廢掉。


    這還是鐵牛心存仁厚,否則,祝曉那條老命早已不保。


    這時,祝曉已喘息如牛,萎頓在地。


    圍伺在側的十餘名賊徒,做夢也沒想到,以祝曉數十年的不斷修為,一招未過,功力盡廢。


    一個個的心裏不由凜然生懼,神色一變再變,而他們的內心深處,亦同時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認為若不趁機一將眼這個看來貌不驚人,而實際身絕學功高莫測的傻小子除去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相互一使眼色,齊齊暴吼一聲,反手抽出隨身的兵刃,從四周向核心的鐵牛,一步步的欺了過去。


    群賊為了達到目的,已不擇手段,要藉群力毀掉鐵牛。


    鐵牛一見這種情形,毫無江湖閱曆及打鬥經驗的他,不由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顫,凜然色變。


    暗中氣沉丹田,真力透體,蓄式以待!


    雙目之內,寒光熾盛,環視一麵,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


    環伺在其身後的幾名賊徒見狀,心懼他突然反身出擊不由主的,向兩旁閃了過去。


    群賊有所恐懼,也不敢貿然出手。


    雙方成了僵持之局,這就叫麻竿打狼兩頭怕!一步!兩步……鐵在不知不覺中,已向後退出數丈左右!


    然而,當他無意中間向後一瞥之下心裏不由暗叫一聲!


    “苦也……”


    原來此刻,他已退至,他所布成的那座“九數太衍”


    陣的邊緣,如果在向後退的話,就要退入陣中。


    他不是耽心群賊識破他所布下的“九數太衍”陣而是替重傷未愈的龍寒秋提心,唯恐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龍寒秋的形!於是,他思忖至此,心裏感到焦灼不安!


    他的身形亦本能的停下來,佇立不退,而他的腦際卻在盤算著退敵,及移轉群賊注意力之策。


    山風勁厲的狂吹著,砭骨生痛。


    突岩上沉寂異常,如同是無人之境,數十道陰森森寒灼灼的目光,齊齊集中在鐵牛身上。


    山雨欲來風滿樓,氣氛緊張的令人頓泛窒息之感。


    驀地!鐵牛張口發出一聲鏗鏘刺耳的長嘯,嘯聲中直衝雲霄曆久不絕。他的身形在長嘯聲中,淩空而起,直棄群賊飛撲過去,手中的那段枯枝,亦藉勢疾揮而出!


    隻見枝影千條,挾著“嘶!嘶……”的破空銳嘯,滿空縱橫飛躍,好似無數條毒蛇,擇人而噬!


    群賊見狀,臉上立現驚震之色,不敢硬接硬擋,紛紛晃動身形如浪中分,向兩旁閃了過去。


    鐵牛未受到絲毫的阻撓,就從群賊的環伺中衝出來!


    他見目的已達,心裏頗為高興,遂匆忙擰步,再度現賊遙遙相對,又形成了僵持之局!


    不過方向卻恰好極反。


    此時,鐵牛的身後,卻緊臨著一條,雲霧繚繞深不見底群的絕穀,群賊一退複合,再度將鐵牛圍住,並互遞眼色,同時疾舉右手貫足真力,直奔鐵牛猛推過去。


    聲勢淩空!風雲色變!


    群賊為了達到目的,才不擇手段用出這種違背江湖道義及為人所不恥的下流手段。


    鐵牛功力再高,也難擋十餘高手這集力一推之勢,他目睹此情,臉色大變,情勢緊迫,已不容他多所考慮。


    隻見他銅牙緊咬,暗中氣沉丹田真力透體,身形藉著洶湧而至的數十道強勁的掌力,直向絕穀飛墜而下。


    群賊做夢也沒想到,會如此容易得手,心情在喜極之下,不由齊齊發出一聲:“嘶……”狂笑!


    十餘人家齊齊引吭狂笑!聲宏如雷,再加上迴音四播,聲勢更為驚人!


    龍寒秋目睹鐵牛墜穀的慘狀,花容頓時色變,心如刀戮張口發出一聲慘叫後,立時昏迷過去。


    群賊得意忘形,根本就沒聽到她那聲慘叫!


    一場充滿了腥風血雨的大戰,起於瞬息,而消於刹那,突岩上這時,才真真正正的恢複平靜!


    久久之後,龍寒秋被刺肌生痛的寒風,從昏迷中吹醒過睜眼一看,群賊早已走的無影無蹤。


    適才那幕慘情,又曆曆如真的映現眼前,她思至痛處,熱淚再度奪眶而出。驀地!她發覺身後有人,心裏不由一震,本能蓄勁戒備,並急急迴首望去,她這一裏之下,簡直不敢信以為真。


    原來,鐵牛竟好端端的坐在她的身後不遠處,此時,正在運氣調息,此情此景,怎不使她驚喜交集呢!


    風和日麗,群鳥爭鳴!


    一條寬不足尺,清澈見底,遊魚可數的溪流,由北而南潺潺而下,溪畔綠草如菌,百花齊放-


    切,一切……都是那麽欣欣向榮!


    溪畔的清石上呆呆的坐著一個英姿豐神的少年,隻見他凝注著水中悠遊自樂的魚群,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喟歎!


    接著緩緩舉起目光,問空際漫無目的凝視過去!腦際頓時思緒如潮,紛至遝逝……


    他心裏感到沉重,並有一種無法解說的苦悶!從他那蹙眉戚然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此刻他正浸沉在痛苦的沉思中。驀地!一聲慈祥和藹的輕喚:“楓兒!”


    這聲慈祥的低喚聲,將少年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他微微一驚,接著臉上瞬即展露出欣喜之容,隻見他的身形由石上一躍而起,嘴裏並即時喚道:“老伯……”


    喚聲甫落中,他年約四旬左右,豐神秀逸之劍眉朗目麵如冠玉的中年文士身旁。


    此刻,他那英氣勃發的臉上,一掃剛才那種戚然寡勸之色,隻他雙目大張……親切而儒慕的癡癡望著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亦是滿臉欣慰慈愛之容,用手輕輕撫著少年的頭頂,再度慈祥而和藹的問道;“孩子,什麽事情,又使你抑鬱寡勸呢?”


    “老伯!您為什麽一直不肯以真實姓名賜示楓兒呢?我想您老人家一定是楓兒的……”


    語聲至此,玉麵上頓時又罩上一層,黯然神傷之色,雙目之內,亦是淚水浮動,泫然欲泣,垂首默然沒接著說下去!


    中年文士在聽完少年的一番話後,臉上立時浮現出無限淒涼,愴然之色,黯然低喟,道:


    “孩子,關於我的一切,日後你自然會明白,此時說出,不但於事無補,反而徒亂人意。”


    說罷,不等少年開口,即轉身向一座天然的石洞走去,少年默然的跟在中年文士的身後,步入石洞。


    這一老一少,相偕步入一間,四壁光滑如鏡,石質青瑩纖塵不染的石室,相對坐下後,中年文士才再度開口說道:


    “孩子,你天資之高,為我前所罕見,僅短短的月光餘景已將空靈老前輩,所遺留下來的一套蓋世奇學“空靈五式”劍法,融會貫通,這是我所料不到的。


    依你目前的一身所學,在當今武林中,已是身列高手之林,雖不能說是所向無敵,而能與你一較長短者,放目當今亦不過聊聊數人而已。隻要你好自為之,到處都可以去的……”


    微頓,目含深意的望了少年一眼,繼道:


    “隻是你心情太過淳厚,再者你毫無江湖經驗及閱曆,極易受人利用,而做出遺恨終身的不義之舉……當年我就因為一時不慎,誤交匿友而失足沉淪,到後來隻弄的妻離子散,被逐出師門並因此險些丟掉性命……”


    語聲淒涼,悔恨意濃。


    兩人沉默相對,久無聲息,良久之後,中年文士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望著少年,沉聲說道:“孩子,此地非你久留之所,明天你就離開此穀吧!”“老伯……”


    少年語聲慌急的喊了一聲老伯,神態之間,顯得依依不舍。老人不等他把話說完,即將手一擺,繼道:


    “不過,我有兩句話,希望你牢牢記住,你如果敢恃技為惡,事為我知,就是天涯海角,我也必要追取你的性命而為武林除害!”


    語氣深沉,隻將少年聽的凜然色變,身形慌忙由石椅,站了起來,垂手是立慌急的說道:“老伯教誨,楓兒一定記住。”


    中年文士聞言臉色才緩和如初,用手輕輕一拍少年的肩膀,又慈葛祥和的對少年說道:“孩子,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送你出穀。”


    少年望著中年文士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直到中年文亡的身形完全消失後,才收迴目光,並發出一聲無言的喟歎。


    原來,這少年正是前文中被蒙麵少年一掌震墜絕穀的曲玉楓,也是他命不該絕,絕處逢生。


    並且因禍得福,學得數百年前的一代奇俠空靈子所遺留下來的一套曠世劍法“空靈五式”。


    一宿無話,第二天曙光微曦中,那個始終未透露姓名的中年文士,就來到了曲玉楓息住的石室。


    曲玉楓在檢點自己的行囊時,突然發現那本“太乙神笈”已不翼而飛,他先是一驚!


    但是他明明記得,由昏迷中清醒過來“太乙神笈”尚深藏在自己的胸前,而現在何以不見了?


    他不由暗暗想道:


    “此地深藏穀底,絕壁千丈,非身懷絕世武功者難以潛入,莫非金眼神姬為……”他忖思至此,臉色驟變!


    原來他懷疑“太乙神笈”是被金眼神姬祝千芳盜去,他想到“太乙神笈”一旦落入外人之手,將造成不堪設想的後果。因此.他心裏那種急灼之情,非言語所常形得出。


    此刻,他真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六神無主,隻急得在當地團團亂轉,就連中年文士到了他的身邊,都未覺察到,中年文上望著曲玉楓那付猴急相,用手輕輕一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孩子,何事值得你如此驚慌失措呢?”


    曲玉楓先是一驚,瞬即恍悟過來,急忙說道:“老伯,我那本……”


    中年文士不等他把話說完,即將手一擺,阻止他再說下去,接著仲手入懷,取去一封信柬,道:


    “孩子,這封信你帶在身邊,日後當你見一個姓公孫名翠蘭的女人時,將這封信柬交給她,她就會詳告你的身世,同進,你所遺失之物,也就不尋白獲。”


    微頓肅容沉聲繼道:


    “這封信關係至在,希你妥為保存,萬勿遺失,否則,一旦落在他人之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曲玉楓驚疑莫釋的望著中年文士,但他想到“太乙神笈”一旦失落,所造成的一切後果時,不由又急聲說道:“老伯,那本‘太乙’……”


    中年文士不等他把話說完,即又擺手阻止他再說下去。兩個相對沉默有頃,中年文士才又說道:


    “孩子,你記住此地是天山永春穀,武林中鮮有人知,日後當你見到公孫翠蘭女俠時,她不但會詳告你的身世,並且會告訴你,我是你什麽人?”


    “至是於她是你的……唉……”


    停了一頓,語聲突然變得蒼涼而感慨的繼續說道;“還是由公孫女俠親口告訴的好……”


    曲玉楓見他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太乙神笈”的下落,心裏依然無法釋懷,遂又急急的問道:“老伯,那本‘太乙神笈’究竟……”


    中年文士仍然阻止他再說下去,並及時插嘴說道:


    “孩子,相信我的話.等你見到公孫女俠,她自然會告訴你‘太乙神笈’落在何處?天色不早,你趕緊上路吧,出穀之後,你就徑直入關,你所待辦的幾件事情,入關後自能一一獲得解決。”


    曲玉楓懷著滿腹上慮及沉重的心情,在中年文士指示下展開身形,飛馳出穀。


    中年文士望著漸漸遠去的曲玉楓,臉上湧現出欣慰,黯然,愁憂……等複雜的神情。


    直別曲玉楓的身形,完全消失後中年文士才慢慢轉過身形向石洞走去,而他的嘴裏卻喃喃自語道:


    “此子穎悟絕倫,骨怪清奇,隻是天性太過仁厚,但願他此一去,能化險為夷,不步上我的後塵。”


    從這一段自語中,可以看出,他和曲玉楓的關係,一定相當密切,其究竟是曲玉楓的什麽人?作者在此暫時保密,後文自有交待。


    至於公孫翠蘭,又是什麽人?後文亦有交待。


    曲玉楓懷著滿腹沉重,抑鬱依依的複雜心情按照中年文士所指的出穀路線,足足走了一個時辰左右,才從一條長達百丈,寬僅容一人通行的山壁裂隙中,走出永春穀。


    這條長達百丈,寬不尺的裂隙,從外麵看來是那麽幽黯陰森,再加上裂隙兩旁,雜草叢生,枯藤盤纏,要不經人指點的話,任何人也不會想到,此隙即為永春穀出入的門戶。


    曲玉楓望著那條裂隙,出神怔思良久,才輕歎一聲,舉目向四周略一張望,認準方向疾馳而去。


    隆冬深山,天寒風厲,放目四眺罕無人跡。


    曲玉楓不必顧慮驚世駭俗,盡量的展開身形,認準了出穀的方向如怒夭離弦般飛馳過去。


    遠遠望來,就像一頭巨禽,迥翱在亂石叢山中。


    晌午時分,他已走出群山踏上官道,他為了避免驚世駭俗,遂將身形放慢下來,向前緩緩而行。


    這時,他猛然記起,與龍寒秋,張玫瑛等人,曾約定初夕之夜,在北疆莫愁湖會晤一事。


    他微加思忖,隨即決定,先赴張玫瑛與龍寒秋之約,等過了年以後,再束裝入關亦不為遲。


    他心意一定,遂指首西行,直奔“和闐”而去。


    他返迴“和闐”的用意有二:


    一是想順便探望一下鐵牛母子。


    再者,他入疆以來,雖然已有半年多的時間,但是對當地的地理環境,依然是諱莫如深。


    因而,他想重走原路,沿著“和闐”河,橫貫大戈壁,而直撲古城子,在後再取道北疆。


    在他的想法中,這樣可以減少許多無謂的麻煩,免得再向人打聽路徑,同時,可以隱晦行藏,避免被“紅宮”


    爪牙所發現。由於天寒地凍,路人絕跡,無形之中,他就將身形加快了不少,在掌燈時分,他已進入“和闐”城。


    舊地重遊,觸景情生,使他不由得感慨萬千,已無興致再瀏覽“和闐”城街的風光,徑找了一家漢人開設的旅店住丁下來。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喚來店家,將賬目結算清楚後即起身直奔鐵牛母子存身的山洞而來。


    由“和闐”城到鐵牛母子存身的山洞,隻有數裏之遙,這短短的數裏之遙,對曲玉楓來說,還不是瞬息即至。


    不足半盞茶之久,他已登上一道邱嶺,遙遙的看到,鐵牛母子藉以存身的山洞,居高臨下,看的異常真切,隻見洞口石堆羅列,霧氣繚繞。


    那座“九數天衍”陣,依然存在,他佇立嶺巔,遙向石洞張望一陣後,正待晃身下嶺,直撲石洞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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