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玉楓的目光掃及胸前時,臉上的神色,於瞬息間,一連數變,俊目含威,劍眉軒動羞怒急慣之情,盡溢言表。


    何事值得他如此怒憤交加呢?原來在其胸前,一列聳立著三柄赤紅奪目,本係金鈴的朱紅寸劍,身上尚發出輕微的顫動。


    而三柄朱紅寸劍,所丁的位置,恰在將台,期門,章門諸穴之上,並且是透衣而止,對胸膚絲毫無損。


    看來,此人未存惡意。


    否則,依其認穴之準,及施發暗器的絕妙手法,再多加上半成功力,後果則不堪設想了。


    曲玉楓縱然不血濺當場,重傷實在所難免。


    曲玉楓目射寒光,朝丁立胸前的三柄朱紅寸劍,盯視有頃,-股不可遏止的羞辱,怒憤之情洶湧而至。


    伸手將三柄朱紅寸劍,撥取下來,注目審視,見之形式大小色澤,均與他得自沙漠的那柄朱紅寸劍一樣無它。他於羞怒之下,認定用朱紅寸劍偷襲他的人,是有意羞辱與他,根本未加深思,即默運真力,掌腕輕輕一抖。隻聽一陣輕響的金鐵交鳴之聲,應抖而生。


    那三柄朱紅寸劍,被他一抖之下,競碎裂如粉散落-地,他將三柄寸劍,用內力震碎如粉之後,怒憤之情,並未消盡,氣虎虎的往椅子-坐,又目怒睜,悶聲不語。他這種神情動作,將其純真的天性及倔強的性格,表露的點滴無存。這時,他倏聞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異常刺耳的冷淩語聲:“輕率無知,招禍臨身,真乃可歎複可惜……”他聞聲先是一怔,微忖即恍然而悟,誰都會出這話中含意,諷刺自己輕率妄動,年幼無知。他的個性本來就是倔強,況且又在氣頭上,這奚落之語,對他來說,無疑是火上添油,還未平息的胸中怒火,再度熊熊而燃。身形霍然疾轉,循怒視過去。


    目光到處,眼前的情景,使他感到驚奇不已,不由暗道:“人呢,都到哪兒去了……”原來他上樓之初,明明看到有不少客人在座,而現在雖未走之-空,卻也差不多了。整座酒樓上,連他算起來,隻剩下三人。


    而其餘的客人,是什麽時候走的,他可以說是毫無所知,故而,令他感到驚奇不已。他怔愣有頃,才瞬動目光,向僅有的兩人望去。


    其中之一,背他而坐,隻能看到-付背影,而無法看到此人的麵貌。他僅對此人的背影,注視一眼,並未在意,就將目光移向另一個客人,一望之下,心裏又陡然-驚。隻見身後相距約數十丈左右處,一個年約六旬左右的老人,身著一襲破舊的藍布大襖,據案而飲。雙目翻瞪之間,白少黑多而黯然無光,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瞎子,曲玉楓向他望來之際。那盲老人亦正舉起,他那雙白多黑少的大眼,毫無目的晃來晃去。說也奇怪。


    曲玉楓對那盲目老人,白多黑少的大眼,相觸時,心裏就會產生一種說不出的威懾之意。此時,那位瞎眼老人,突又冷冷的說道:“這年頭好人真難作,一片好心,竟被當作了喂狗屎,再者我老人家有生至今,還沒有敢用這付猴急像對待我老人家……真乃世到古……唉。”語聲戛然而止,俯首低飲,對曲玉楓不理不睬。


    瞎者人這番語無倫次的言語,曲玉楓聽後真是啼笑皆非,不由向盲老人望著。倏地,他發現老人身側,豎立著-麵布招。


    上麵寫著十四個字龍飛風舞,鐵笑金鉤的犬草:“鐵筆一揮判生死。


    語出三方斷吉兇。”


    曲玉楓望著這兩行辭句,暗道:“原來是一個算命的先生……”這時,樓梯上傳來蹬蹬之聲,曲玉楓心中一動瞬目望去。


    隻見一個店小二裝束之人,手裏捧著一雙赤紅奪目的信筏遞交曲玉楓後,一言未發,轉身麵去。一件件出人意,虛實莫沒的怪事,相繼而至。


    曲玉楓捏著那張赤目的信筏,沉吟有頃,毅然拆閱,注目上去,隻見上麵寫著四句詩詞皆非的辭句:


    “金鈴朱劍。


    紅宮聖令。


    擅毀罪極。


    百死難贖。”


    他將這四句,詩詞皆非的辭句,看完之後,陡然一股無名的怒火,湧寒於胸。


    這時,據案而坐的那位盲老人,又喃喃自語道:“我老人家的話,沒有錯吧,人家已經找上門了。”


    曲玉楓本來就憋了-肚子怒火,現在被這眉目老人,一調侃無疑是火上加油。但見他劍眉軒動,玉麵生寒,二把三把,就將那張赤紅的信筏撕個粉碎,並隨手向空中拋去。他於急怒之下,雙手無形中貫足了真力。


    隻聽一陣嘶嘶……的強勁破空聲中,夾雜著一連串嗤嗤……之聲。百數十張,散碎的紙片,被曲玉楓這-拋之勢,突如怒箭離弦,悉數刺入,正頂的梁木中。那個盲目老人,嘴唇一動,欲言又止,臉上傾現驚容,怔怔的向空呆視著,好半晌才又喃喃的自語道:“還真有兩下於,怪不得如此矣橫……可惜……徒逞匹夫之勇,終非有用之材……”曲玉楓在盲目老人自語聲中,已氣虎虎的領著雪猿,離座下樓,當他聽到老人的奚落言辭時,不由側著狠狠的瞪盲目老人一眼。盲目老人,翻瞪著一雙白少黑多,暗淡無光的在眼,有意無意,以曲玉楓望來,低哼一聲,又立語道:“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孺子不可救也…”此時,曲玉楓已步至樓下,而盲目老人的自語聲中,卻清晰可聞,字字逼真,如發自耳邊。他心裏一驚,暗道:“相隔這麽遠,而語聲卻清晰入耳,看來這盲目老人,定非等閑之輩……”他於古寺陵穴,跟名隨那怪老人,習藝三年,雖練就一身曠世絕這,而他自己卻渾然無知。原因是他在習藝期間,那名怪老人,隻命其照習式練,從不講解招式的名稱,及如何運用。怪老人如此做法,是別具深意,他想將曲五楓造就成-個十全十美的,武林奇葩。深恐曲玉楓,-旦知道自己功高莫測時,少年心性,極之隙,使其從厲厲困難中,漸悟自身所學。怪老人的用意,至為良深。


    曲玉楓已看出那個盲目老人,是一風塵異人,非等閑之輩,心裏-動,遂佇立不前,目光本能的向樓梯上望去。說也湊巧。


    那個盲目老人,恰於此時,抗著他那麵大布招抬級而下,嘴裏尚在不斷的喃喃自語。語言含混,聽不甚清。


    曲玉楓一直睜著一對充滿了好奇與驚異之情的目光在盲目老人的身上,溜來溜去。然而,他卻看不出絲毫異狀。


    盲目老人,扛著布招,一搖三晃的走出樓梯,毫不停留的,奔曲玉楓走了過來,嘴裏依然喃喃不休。此時,盲老人離著曲玉楓,僅有數步之遙。


    驀然。


    盲目老人好似踏腳不穩,身形急驟的向前踉蹌過去了。


    曲玉楓見狀,心裏一驚,雙臂疾伸,直向盲目老人挽扶過去,就在他的雙手已觸及盲目老人的肩膀時。突感盲目老人的左肘-曲,奔他胸前“玄機穴”撞來。


    出其不意,他欲避不遲。


    隻見他眉頭一皺,雙手原式不動,暗中則提起-口真氣,護住前胸諸穴,想硬攔-下。眼看著盲目老人的左肘,就要撞在曲玉楓的玄機要穴時,身形突然向右一倒,斜著向前踉蹌了兩三步,才穩住身形,曲玉楓躬身道:“老人家,您好走。”


    迴頭衝著曲玉楓,齒牙一笑,道:“小子,咱們是老搭檔,前途瞧你的啦。”語聲中身形一晃,而失去蹤影。


    曲玉楓怔怔的木立良久,他已斷定這盲目老人,定是非常人,但,考老人的言事,卻使他木然不解,似懂又似不懂,再者,老人的用意,也使感到他莫測高深。他懷著滿腹疑雲,低著頭向酒樓外走去。


    驀地。


    一陣刺耳的“鈴!鈴!”之聲,迎麵傳來。


    而在這“鈴!鈴!”之聲,夾雜著雪猿的低沉吼聲,他聞聲心裏一驚,舉目望去。隻見適才憑窗下望時,所看到的那匹,頸擊金鈴,空鞍無人的赤紅健馬,就仁立在酒樓的門口,將出入道路擋住。雪猿圓睛怒睜,金光暴射,盯視著那匹紅馬,喉頭發出低沉的悶哼,看樣子雪猿的用意,是想把那匹紅馬轟開。說也奇怪。


    那匹紅馬,對雪猿那付懾威盛怒之態,視若無睹,立在當地上,-動不動,絲毫不離去之意。雪猿見狀,已被紅馬激發先天的野性,遂發出一聲,急厲的怒吼。身軀-晃淩空而起,直奔紅馬疾撲過去。


    曲玉楓童心未抿,對這一猿一馬,相持不下的神態,看得津津有味,笑意盎然做壁上觀。等他發現情勢有變,雪猿已撲過去。他生恐雪猿在急怒之下,抓傷那匹紅馬,遂急忙大聲叱道:“小白,不許傷它……”


    他這是白操心,紅馬隻將四蹄微移,龐大的軀體,已經輕閃開雪猿那迅速輕靈的疾撲之勢,竟使雪猿撲了個空。曲玉楓-聲低號,才使它頓住繼撲之勢,飄立在曲玉楓的身側。而一對金光閃閃的圓睛,依然朝紅馬怒視不瞬。


    “那匹紅馬,在雪猿飄落地麵後,又恢複了原先的神態橫立如初,擋住了出入之路。”曲玉楓看著那匹紅馬,心裏一動,暗道:“此事絕非偶然……”


    暗忖中慢慢向紅馬踱了過去,目光向四周一掃,善解人意,而罕見的良駒受主人之命而來,其用意定是為了應忖自己。忖思至此,他心裏再度泛起怒意,暗道:“我非將這匹馬,弄離此地不可……”暗中默運真力,貫集兩臂,陡然疾伸,雙掌緊緊貼著馬腹,嘿的-聲,開聲吐氣。雙臂的猛的向外-抖一推。


    活生生的一匹高頭健馬,至少有五百餘斤,被他這一抖一推之勢,竟四蹄離地,向外飄移過去。那匹紅馬,驟不及防,竟發出一聲,淒厲長鳴,四蹄著地,向前搶撲了好幾步,才穩定下來。曲玉楓向紅馬睨視-眼,帶著雪猿,揚長而去,返迴歇宿客店。店家一看曲玉楓,由外麵迴來,臉上的神情就是一變。


    曲玉楓若無其事的,衝著店家一笑徑自走迴自己的客房剛剛坐下,店家已不悄的跟了進來,神色凝重,對曲玉楓低聲說道:“小兄弟,你我出門在外,應以忍心不少惹事非……”


    微頓,繼道:“今日你已闖下大禍,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吧,我這就給你準備點幹糧,準備路上食用……”曲玉楓聽店家的話,好像事態異常嚴重,心裏難免有點發慌,但個性倔強的他,卻不甘心就這麽愉偷一走,暗暗已打定主意。店家去而複返,手裏托著一大包幹餅,放在桌子上,然後又低聲道:“再者,我奉小兄弟,此後行事,要三思而行不要莽裏莽撞,此地不比在我們內地,一個弄不妥當,就會惹來殺身之禍。”曲玉楓見這個老店家,年約六旬,慈眉善目,滿瞼焦急關注之情,一時不忍心違背這個店家一個番心意。遂頷首示應,背起書包,揣起幹餅,領著雪猿,牽著馬匹,向來路走去。老店家立在門內,望著曲玉楓又低聲說道:“小兄弟,恕老漢不能遠送,祝你“-路平安……後會有期。”這麽兩句,極其普通的客氣話,聽進曲玉楓耳內,卻使他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溫暖之感。熱淚竟奪而出躍上身上馬,走出好遠好遠。迴頭張望之下。


    隻見那位老店家,仍就佇立在門裏,向他頻頻揮手示意。


    他依依不舍的朝老店家將手-揮,縱騎向鎮外馳去。


    他並未遵照,老店家的囑咐。


    在鎮外佇馬稍頓,然後折轉馬頭,繞村而過,直奔正西的官道飛馳過去。他端坐馬上,目怔怔的向前凝視著,而整個神心,深深墮入錯綜複雜,千頭萬緒的迴憶中。眼前幻出千萬把,朱紅奪目柄聲鈐金的小劍,在其眼前縱橫飛馳,使其感到眼花繚亂……驀地,日影偏西,天己過午。


    而炙人的炎熱.並未稍減。


    大地呈現出一片令人窒息的靜寂,隻有陣陣輕風,掠邊樹丫,發出嘩啦的聲響。這時,突從隆瓦子的村後,馳來一匹色呈棗紅,神駿非凡的高頭健馬,撲上官道,直向正西飛馳下去。馬上騎乘著珍一個,滿臉稚氣,氣度英挺,衣著樸素的少年,胸前還欖著一頭,純白如雪,目泛金光的白猿。少年端坐雕鞍,任馬飛馳。


    而他好像懷有無限心事似的。


    隻見他雙眉緊鎖,臉上則呈現出一片茫然之色……


    這少年正是曲玉楓。


    他未按照,那位心地善良的老店家,所指點的路線走,出村之後,即又悄悄的由村後折了迴來,撲上官道,直向西飛馳而去。他一遍又一遍地,迴憶,檢討,今天的所做所為。


    然而,在他那純真無邪的心靈深處,卻始終認為自己,這一天的所做所為,沒有-件不光明正大。他思至再三,還是茫然無端。


    但是,他卻認為自己那件事,做得並沒有錯。那是英雄本色,不甘心取辱於人。他忖至此臉上登時罩上一層憤怒之情,並氣虎虎的自語道:“哼,如讓我碰上,亦如法泡製,讓他嚐嚐這般羞辱的滋味,看他做何感想……”此時,他的神智,已完全跌進,迴憶思緒中……驀地,他感到一股勁風,迎麵襲來。他聞聲心想,本能的將身形,向下一伏,隻感到那股勁風擦著背脊,疾掃而過,他暗叫一聲。“好險呀……”


    暗叫聲中,瞬動炯炯生寒的目光,向後注視過去。


    他這一叫之下,不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那股功風卻是一根挺挺伸樹外,僅有拇指粗細的枝丫,可能被紅馬無意帶動,前後-蕩,而生出一股勁風。曲玉楓正怔思出神,沒能看清,誤以有人用暗器偷襲。


    此刻,他的神智已完全清醒過來。


    目光瞬動,見紅馬正馳聘在一片濃蔭密布不透天光的叢林中,四周均為合抱粗細的大樹。涼風徐拂,置身其中燥熱之意,為之頓消,他遂勒韁住馬,翻身飄落地麵,用手輕撫著紅馬的長頰,柔聲說道:“馬累了吧,我們就在此地,涼爽涼爽再走。”紅馬似懂非懂,低嗚一聲,慢慢踱向林之深處的-片草地,曲玉楓望著身側的雪猿,微微一笑,道:“小白,來我們也找個地方歇息歇息。”語聲中亦找了一處,比較潔淨的草地,坐了下來,然後從背囊中取出幾張幹餅,與雪猿分食。驀然,-陣雜夾的馬蹄聲,劃空傳來。


    曲玉楓聞聲心裏一動,用手-拍雪猿,晃身躍上樹上,將身隱匿在茂密的枝葉後麵。瞬息之間,那陣雜旮的馬蹄聲,巳由遠而近,漸漸接近密林。


    曲玉楓大睜雙目,從交錯縱橫的枝葉空隙中循聲張望過去,隻見漫天黃霧中,騎著三匹,色呈深灰體軀高大的長程健馬,風馳電閃般,飛馳而來。“噠,噠”的馬蹄,聲相繼不輟,不絕於耳。


    因塵霧彌漫,他無法看清馬上騎客的麵貌,約數語之,的三騎快馬告已順著官道馳飛入林。他這才看清楚馬上之人的麵貌,一個均年約四十左右,滿臉精悍之後,太陽穴高鼓起高。顯示,三人的內功不弱,已有相當火候。


    馬上那三個中年壯漢,縱騎入林之後,神色之間頓顯緊張,雙目巨睜,目光灼灼的向四下瞬視著。倏地三人,同時將馬韁用力向懷中一帶。隻聽“唏聿聿……”一陣長鳴,三匹馬同時人立而起,在當一陣不停跳動,才停止下來。馬上的三名壯漢,神色自若,了坐如鑄,直到胯下坐騎靜止不動,才輕晃身形飄落地麵。曲玉楓窺視有頃,不由暗暗想道:“視此三人的像貌神情,絕非善類,說不定就與自己有關還是小心應付……”此時,那三名壯漢,已分別將自己的坐騎拴好,席地圍坐在一起。其中身子極較高一位,-麵向四周打量著,一麵對兩位同榜說道:“三弟,二弟.據我看來,我們這趟差事,並不太樂觀,如果單是對付吳家那位丫頭的話,倒是-件稀輕鬆平常的事。”而值得顧慮的是,適才宮主飛鴿博令所交付的事,憑我們哥三,能否將小狗,拾奪下來,還大成問題。”稍頓道道:“等會兩位賢弟,要看為兄眼色行事,切勿操之過急,總言一句,無淪是力敵,智取定要完成使命。


    不然,我們紅宮傑的盛名,將從此付諸東流。”


    “流”字出口,戛然而止,三人均凝神沉思緘默不語。


    曲玉楓對壯漢聽說的話雖然大部分不懂,而其中“小狗”一語,他揣測可能是指自己而言。


    這時,另-名壯漢,突開聲說道:“大哥,據我適才從隆瓦子得來的消息,天山俠隱鼓目神醫萬鬆濤,亦在此地現身。”


    另兩名壯漢聽罷,神色忽變,臉現驚容,怔怔的望著說話的壯漢,有頃,形身較高的一位,又沉聲才說道:“二弟,這個消息可靠嗎?……”適才發話的那名壯漢,沉吟一下,才又繼道:“究竟確定與否,小弟因非目者,不敢肯定而言,不過,據我推測。恐怕空穴來風。”“因為吳家丫頭,與萬鬆濤淵源甚厚,除非其不知道這件事,否則,定不會袖手旁觀置之不理。……”身材較高的那名壯漢,雙眉-皺,沉聲說道:“如消息實的話那今日之事,是更行棘手……”驀然,迅速的又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三名壯漢聯聲神情緊張,疑神頃聽之下,身材較高的那名壯漢。目射寒光一掃兩名夥伴再度-聲說道:“兩名賢弟覓地隱藏,伺機下手,切記不可操之過急……”語聲甫落,三人已分別,躍登樹巔,藉濃密的枝葉隱住身形,曲玉楓從三名壯漢的談話中,已聽出三人要對下人姓吳的少女下毒手,不知何故,此時,他竟替那個姓吳少女,耽上了無限心事。目光朝三個壯漢,隱身之處,依序掃視-眼,暗中決定必要時,將挺身而出,對那個吳姓少女加以援手。就在這刹那之間,那陣馬蹄聲,已由遠而近,快要接近這叢林。曲玉楓心潮起伏,隻在為那個陌生,而無一麵之識的少女,暗擔心事,目光依然透過空隙,循聲張望過去。目光所及,隻見一匹漢氣蒸騰,體毛似是雪神駿非凡的高頭大馬,昂首豎耳順著官道飛馳而來。馬上乘騎著-名,背插長劍體態窈窕,勁裝疾服的少女肩上披氣,迎風飄拽,啦啦生響。曲玉楓的目光及馬上那名少女,隻見他臉上的神情瞬息萬變,驚喜交集,雙唇一邊一點驚叫出聲。他心裏則暗暗想道:“是她呀……”


    世事多變,人生何處不相逢。


    他做夢也想不到,這馬上少女,竟是他從萬狼群中,救出的那個少女……不知何故,他的心情,竟無端緊張起來,驚寸心房如波鹿撞,傳來狂狂心跳,連唿吸都有點頻促。就在他驚喜交集,神情緊張中。


    少女已縱綺至懷中,隻見地黛眉皓微皺,一對澄澈明亮的大眼,向林內略一張望,纖手微帶馬韁。那匹白馬亦真神駿的令人喜愛,僅伏首低鳴一聲,即將飛馳之勢頓止下來,四足站立紋風不動。少女再度凝眸,向林中張望有頃,低眉微思,接著將銀牙一咬,毅然抖韁催騎,飛馳入林。曲玉楓望著越來越近的少女身影,而心裏緊張之情,亦更行加甚,雙手緊握手心如洗。驀地。


    一聲渾厚而冗長,淒仄刺耳的桀桀扛笑,拽空環至,震撼林木,枝葉紛落。狂笑聲中。陡見-條捷逾鷹備的人影,飄落在疾馳如飛的白馬麵前,約數十丈左右處。此人飄落地麵,雙掌提與胸前,迎著白馬徐徐推出。


    白馬疾馳如飛,驟不及防,被現身之人的雙掌之力,一阻之下,登時人立而起,發出一聲“唏聿聿”的急怒長鳴。馬上少女,見狀,花容色變,怒叱一聲。


    “賊徒,你敢……”


    怒叱聲中,纖手將馬鞍韁用手向懷中一帶。


    白馬兩足懸空,隨著少女一帶一勢,在當地轉了一個大圈,才穩住搶撲之勢,停了下來。曲玉楓隻顧默默沉思,心神不屬,在他純真的意識中,絕想不到,曾有人突然現身,阻住少女的去路。白馬的-聲長鳴,將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瞬視之下,隻見那個身材較高的壯漢。


    雙目而寧,嘴噙冷笑,當途而立,阻住少女的去路。


    馬上少女亦是雙目含威,臉罩寒霜,向壯漢瞪視。


    發出一聲冷哼,道:“魔爪牙,無故阻住姑娘的去路,意欲何為……”


    那名壯漢,哼哼,冷笑道:“丫頭,大爺此來的目的,是為了了解二十年前的那椿舊案,換句話說朱劍玉骷不能並存。”少女聽罷,神色倏變,驚怒交加,厲聲道:“喪心病狂,禽獸不如的東西……”


    語聲中嬌軀淩空而起,就勢挺劍,玉腕輕翻,一片耀眼生輝的寒光,夾著唿唿的破空之聲,直奔壯漢罩落。她已看眼前的形勢,欲罷不能。


    故而上來就施展家傳絕學,一式萬霞歸宗,脫手而出。


    她之披意是想速戰速決,一舉而殲當麵強敵,好繼續趕路,於天黑之前,方有希望脫離險境。否則,後果則不敢設想。


    壯漢對少女這式,淩厲風生的萬霹歸宗,竟視若無睹,麵現不屑,身形輕晃,向後滑出一丈有餘。少女見狀麵現驚駭之容,銀牙緊咬,正待變式追擊。


    倏見壯漢,雙肩微晃疾如箭馳,-退而近,雙手戟指。


    分少女的期門,將台兩穴,她為情勢所迫,不得不改變初衷,晃身疾退。壯漢冷哼-聲,道:“丫頭,你往哪裏走……”


    語聲中如影附形,緊躡著少女的身形,疾撲過來,雙手原勢不變,指點之處;均為小女周身各大要穴。隻見-片掌影,將少女的身形完全籠罩著。


    這時,少女連急帶累,已是香汗淫淫,氣息微喘,勉力展開身形,遊走不停。奈何,壯漢功力深厚,功勢越來越猛烈詭異,令其防不勝防。有幾次如不是她閃的快,就幾幾乎乎傷在,壯漢的掌指下,同時她的身形亦越來越慢。壯漢勝券在握認為少女縱有通天之能,也難脫離自己的掌握,臉上極自然的展露,傲然自得之色。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倏見-


    條人影,捷逾巨禽飛掠,直奔動手的兩人,淩空撲了過來。


    此人身懸空中,雙掌遙向壯漢虛虛一椎,並暴喝-聲。


    “住手……”


    壯漢目光斜視,見狀,心裏隻微微一驚。


    自恃功力深厚並未放在心上,左手原式不動,右掌貫足了真力,迎著來人下撲身形猛力拍出一掌,他一時輕敵,幾乎鑄成大錯。隻感自己拍出一掌之力,不但未能稍遏來人下撲之勢,相反的竟如,泥牛入海消入無形。同時,倏感一股無聲無形的綿軟之力,源源而至。


    起初,他隻感到那股綿軟之力,沾體而消,無甚感覺,心方奇怪,就在他驚奇之念乍起未已之際。陡腳中氣血翻騰,真力瘓散,周身都感到綿軟乏力,這種情形隻把他嚇得魂飛膽落,暗叫-聲:“不好……”


    強提一口真氣,猛力向後飛躍過去,雙足著地,兩膝一軟,幾乎跌塵埃,向前踉蹌了好幾步,才算勉強穩住身形。驚魂甫定,他暗中動氣一試,隻是真力不繼,氣血淩滯不暢,他不由倒吸-口涼氣。舉起惶恐交加的目光,向現身之人打量過去。


    目光到處,隻見淩空發掌,狠擊自己之人,竟是-個滿臉稚氣,英俊挺撥衣著樸素,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驚愕的向他望著。原來,淩空下擊壯漢之人,是曲玉楓。


    他被白馬一聲急怒長鳴,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目光就一直盯視著動手的兩人,未曾稍瞬。當他發覺少女已漸漸不支時,胸中不由熱血沸騰,幾度都想挺身而出,助少女-臂之力。然而,幾次都欲動又止,這並非他所事怕危險,而是他心底深處,有種赧慚的顧慮,怕與少女正麵相對。其因何在,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他遲遲未敢冒然現身。


    直到少女險象環生,危迫眉睫,他才毅然排除一切顧慮,身形暴長,淩空飛撲而下。他救人心切,已將那位老人,嚴囑再三非到萬不得已不得輕用的一種,內家掌力,施展出來。他一掌逼退老漢,將少女救出險境。


    然而,他自始至終,都沒敢向少女正視一眼,目光炯炯的,向老漢注視過去,而他心理,則透出無比的緊張。徑寸心房怦怦狂跳不已。


    少女驚魄甫定,舉起了交滿感激之情的目光,向曲玉楓望來。


    乍睹之下,真以為是身在夢中。


    她做夢也想不到,此時此地,會碰上曲玉楓。


    就在這瞬息之間,她麵部神情,變得驚喜交加。


    朱唇輕啟,欲言又止,雙目之內無限深情的,向曲玉楓注視不瞬。曲玉楓看到壯漢那種,驚恐慘淡的神情,心裏感到喜驚又不忍,他本想責備壯漢幾句。而現在,輟口不語,默默的向壯漢注視著。


    這時,隱身樹巔的兩名壯漢,已雙雙現身,飛落在原先現身的那名壯漢身側,向曲玉楓怒視著。被曲玉楓掌力所傷的壯漢,眨視目光,向身側兩人望著隨又發出一聲苦笑欲言又止,使眼色。三人的身形,突然向後疾退過去。


    曲玉楓見狀,神情為之-楞之際。


    “你注意他們心存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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