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嚇了一跳。


    “遵兒?”


    獨孤遵沒有應聲,鼓起勇氣上前親了他,唇齒相依,相互摩挲。


    他前世從沒做過這種事,因為沒興趣,對比時間浪費在床上,他更喜歡殺人。


    看著天下人如同螻蟻一樣在自己手中苟延殘喘,看著他們爭來搶去的江山在自己手上一點點消耗殆盡,他覺得遠比那些無趣的事有意思多了。


    而現在,唇齒糾纏不僅讓阮儒唿吸變得急促,也讓他一顆心越跳越快。


    真是見了鬼了。


    阮儒在他貼上來後愣了一下,僅僅一下,隨後反客為主,強勢地壓過去,同他角逐起來。


    直到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認,和獨孤遵做這種事他一點都不討厭,甚至很喜歡,想聽他因此變得沉重的唿吸,想看他臉上迷亂的神情,想同他做更瘋狂更親密的事……


    想占有這個人,從身到心。


    “你都想起來了是嗎?”


    在瘋狂的吻中,他喘息著問出這句話。


    獨孤遵在他的反應中也認清了,兩人真的是那種關係。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等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即便他之前不懂,但聽了那些“真相”也懂了個七八分。


    兩人分不清誰喘得比誰更重些,因為知道自己都身份,獨孤遵也沒有要去碰他的意思,結果他卻沒有做到最後。


    阮儒抱住他蓋好被子,唿吸噴在他的耳朵上,聲音帶著饜足。


    “我管理朝政多年,十幾年心血,終於讓它得以穩固,你無需多費心,稍稍管著,隻要不去刻意耗損,幾十年河清海晏還是有的。”


    獨孤遵靜靜聽著,皺了皺眉,他是什麽意思?炫耀嗎?可自己上輩子隻用了幾年就把江山搞得烏煙瘴氣,也挺厲害的。


    阮儒撐起身子,湊到他的麵前,親了親他的嘴角道:


    “這江山我不想再擔負了,江山還你。”


    “我要你的後位。”


    他要後位。


    不知為何,在他說出那幾個字的時候,獨孤遵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仿佛深埋在心底腐爛的東西,突然被人挖了出來重見天日。


    而可悲的是,此刻的獨孤遵已經不懂這是什麽。


    他不知道,那是這一世自己的求而不得。


    獨孤遵隻愣了一下便笑道:“好,後位給你。”


    我要江山。


    他在阮儒的眼中看到了不再掩飾的愛意,知道這個人貌似喜歡上了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禁。臠,真是可笑得很。


    獨孤遵開始在朝堂上培養自己的勢力,將阮儒手中的權利一點點分去,原本朝內外還想著,這人飄了!


    結果卻發現,他們的攝政王根本沒有要管的意思。


    他是自願的。


    阮儒想著退居後宮,便沒想過再和前朝有所牽扯,江山本就不是他的責任,十幾年的兢兢業業已經夠了,後半生他想給那一個人。


    也許這其中也暗含了對前世的虧欠,即便他沒有做錯,可他還是親手殺了他。


    阮儒空閑了下來,偶爾去帝師府找謝錦城下下棋,說說話,對於這個還在等的人,他是有些同情的。


    “他有說過何時迴來嗎?”


    阮儒將棋子放好,抬頭看向鬢間多了些白霜的男子,這麽多過去,他始終是一個人。


    “沒有。”謝錦城落下黑子,語氣平淡地迴道。


    阮儒不忍:“你要等多久?”


    謝錦城:“不知道。”


    阮儒猶豫了很久:“倘若他不迴來了呢?”


    謝錦城實話實說:“等到死。”


    他確實得等到死,他除了等還能幹什麽?等到這具凡人身體老去,死去,他或許就能做迴謝錦城了。


    阮儒歎了一口氣:“這世間再難遇上如帝師這般癡情的人了。”


    謝錦城:“……”


    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吧。


    下完棋,門外便有人來接,兩人轉過頭看,正是穿了玄色常服的獨孤遵。


    他莞爾一笑:“哥哥,我來接你了。”


    隻要有心,他便能從阮儒口中探出兩人從前如何相處,卻又不會細問。


    阮儒笑著走過去在他唇間親了下。


    “忙完了?”


    “嗯。”


    獨孤遵又看向謝錦城,問道:“老師,明日我和與哥哥大婚,你要去嗎?”


    阮儒沒跟他提這件事,是不想他因此難過,過會兒果然聽到謝錦城沮喪的聲音:“不去。”


    他沮喪是因為這任務徹底完成不了了,他自己還搭了進來。


    阮儒卻以為他是傷心,連忙帶著獨孤遵離開了,卻沒看到身邊人看著謝錦城冷冷的眼神。


    謝錦城也沒想到,他這輩子算起來,加上獨孤遵這個徒弟,攏共兩個弟子,一個雲容,一個他,上輩子雲容殺他,這輩子獨孤遵也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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