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冷月環迴來了,興衝衝地推開門,道:“火狐狸,快來!”


    伏熂她高興的樣子,不知是什麽美事,起身隨她去了。


    冷月環帶著伏熇吹轎髏既荷降囊蛔山峰上,那裏的雪更大,更厚,踩在上麵咯吱作響。雪地之中立著一個突兀的竹籃子,裏麵關著兩隻又肥又大的雪兔子。


    冷月環笑著說:“隻有這麽冷的地方才有雪兔子,我守株待兔,等了半天。”


    伏煹難矍耙渙粒把雪兔子拎出來,感歎:“真香啊。”


    “這裏出了青霄宗的地界,不算犯忌,青霄宗的菜又素又淡,我知你定不喜歡,這兔子當我特意請你吃的。”冷月環拎起另一隻兔子,熟練地在雪裏撿了幾根樹枝,“跟我來。”


    二人來到一個山洞裏,把兩隻雪兔子烤了,香噴噴的油從肉裏滴下來。


    兩隻狐狸,一個每天跟和尚待在一塊,一個每天跟道長待在一塊,就算有尖爪子也被經法道法給按著磨平了,此時躲在洞裏烤起兩隻雪兔子也覺暢快,盯著烤架兩眼直泛光。


    “對不住,小梨花,我要吃你了。”冷月環道。


    “對不住,小海棠。”伏熞駁饋


    這兩句話後,山洞裏安靜了,隻有專心吃肉的聲音。


    他們填飽了肚子,伏熥在一塊石頭上,想起馬小牛的話,道:“原來淩燁子是一株素問草?”


    冷月環點點頭,“本來小葉子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為何還是隨他迴青霄宗?”


    “草木無心,的確。”冷月環放下手裏的樹枝,看向伏煟“可是草木無情,一定如此?”


    伏熕妓鰨妖界當然有桃花妖、蘭花妖這種,但淩燁子不是妖,而是人,被草木塑以肉胎,這屬於兩碼事,不能相提並論。


    “掌門告訴我,他是素問,素問無心,我深以為然。”冷玉環托起下巴,繼續道:“小葉子擅入妖界救我的命,是以報答我在鳳蠱山救他的恩,也合情合理。可是,他卻來錦悠城問我要不要與他迴西眉山,青霄宗上千律條,無心劍譜上百頁,當中從來沒有任何一句寫過,無情道需伴一名女子修行,何況我是狐妖。”


    伏熖完,一陣默然。


    “魔祖啼野殺上青霄宗的那天,小葉子的確撥響了伏羲琴,都說隻有至極無情之人才能做到,我不明白他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我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即使如此你也要等下去?”


    “如果我們本該成情人卻如此錯過了,我該有多後悔,等老了進了棺材,一想起此事,怕是要突然詐屍,千裏迢迢地蹦著到他麵前,陰氣森森地對他說,沒與你做成夫妻是我這輩子的遺憾。”冷月環說著,舉起兩條胳膊,做出一副詐屍的模樣。


    伏熜α耍道:“淩燁子造了什麽孽?”


    “你該問他積了什麽福?”


    “等你們成親那天,叫我上座,我還沒嚐過堂堂一個掌門親手奉的茶。”


    “若真有那一天,論得上是我長輩的,也隻有你了。”


    其他親故基本都死在了霞川,提到此事,二者都一陣沉默。


    許是冷月環不想陷入喪親的悲痛,沒有沉默太久,對伏熚實劍骸拔銥茨怵詞斃氖輪刂兀臉色也不好,這是為何?”


    伏煹潰骸懊皇裁矗我隻是覺得造化弄人。”


    “我見阿池今非昔比,氣質、眼神、談吐也都與以前大不相同,完全是個佛子,若非那張臉長得一樣,我差點兒不敢認他。不過,你們卻還在一起,這是怎麽一迴事?”


    “我們因著一些事相伴而行。”伏煵幌敫嫠呃湓祿匪在錦悠城裏殺了很多人的事,“遲早會分開的,你也看得出來,他離得道不遠了。”


    “我想問的就是此事,阿池終要成佛,可是你呢?還與他朝夕相處,如此算著倒數的日子,是不是對自己太殘忍了?”


    冷月環還是了解伏煟即使幾百年不見,也看出了他當下的境況。


    伏煵揮铩


    冷月環猜測,難道火狐狸還對和尚抱著一絲希望?她卻不知,伏熥約閡彩比瘴薅嗔恕


    伏熣酒鶘砝矗用雪把火苗蓋滅,道:“天快黑了,迴去吧。”


    二人迴到縹緲宮時,夜色正好黑了下來,各自迴了房間。


    縹緲宮很大,伏熡牒蛻脅輝諭一間房。夜裏,伏煴駒詿蜃調息,忽然覺得渾身冰寒,疼痛不已,便知是魔炁又在作祟了。他望向窗外,見和尚那屋的燈還亮著,便搭上一件玄色大氅,關上房門,走向對麵的房子。


    門沒有鎖,伏熞裁磺茫直接推門進去了。


    和尚大抵沒想到夜深還會有人來,而且竟不敲門。伏熃去的時候,感到一陣熱氣,眼前擋著一扇屏風,屏風背後有一道人影。


    伏熑乒屏風走進去,果不其然,了玄未著寸縷,正在浴桶之中閉目養神。伏煾找說話,卻又駐足,目光定在和尚身上,朦朧的水霧中,一道黑龍在和尚身上若隱若現。


    佛門中人,難道也允許刺青?


    伏熜鬧猩疑,問道:“你身上是什麽?”


    了玄睜開眼,垂眸看了一下,沒有說話。


    伏煶著了玄走近,想要細看那刺青,了玄卻要穿衣。伏煹男惺擄緣潰抬手按住和尚的肩膀,直接將他按迴水裏,但他也不再關注那個刺青,轉而盯著和尚的唇。


    盡管伏煹納砩鹹弁床灰眩卻還是心起一念,道:“今夜我們做吧。”


    和尚道:“你的魔炁重了,待我把衣服穿上,幫你壓製。”


    伏熤馗吹潰骸拔宜擔我們做吧。”


    和尚道:“待我片刻。”


    “不需要你穿衣服。”


    “不穿衣服就是失禮了。”


    驢唇不對馬嘴,說的都不是同一樁事,這和尚揣著明白裝糊塗。


    伏煶拋拍就埃俯下身盯著和尚,他的眼神雖然冷靜,甚至稱得上冰冷,卻是尤為咄咄逼人,像是蓄勢待發的狡獸,而和尚的目光依舊波瀾不驚,隻是淡然地平視著他。不知不覺間,伏煹募綬逖溝酶低,離和尚的那張唇更近,將要覆上時,和尚卻後退了。


    伏煹畝作一滯,金眸一抬,直直地盯著他,也就停頓半秒,不容分說地咬上了和尚柔軟的唇。伏煴丈狹搜郟和尚仍是睜著,他看到伏熐岵的睫毛、蒼白的麵色,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淹在水裏的手想抬起,轉而握成了拳。


    這一吻不知持續了多久,許是連沐浴的水都有些涼了。伏煹屯房慈ィ對方竟然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算是在琉璃塔裏,和尚的嘴再硬,下半身也是誠實的,如今卻不然,原來他的心中當真毫無波瀾。


    和尚拿起衣服披好,對他道:“魔炁發作,拖得越久,對身體損傷越大。”


    伏煹拿嬪含慍,看著和尚,一字一句道:“便又如何,我難道稀罕你的憐憫?”


    言罷,二者對視片刻,伏熭氳靨Ы爬肴ィ頭也不迴。


    他身上的玄色大氅連寒氣都還未散盡,就又迴到冰天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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