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冷月環唉聲歎氣,看向天色,這濃雲不散,好似要下雨,連老天都不帶她出門。


    一包錢袋子在她指尖打轉,左思右想,獨自杵在屋簷下,想出門的腳步多了好些猶疑。


    算了,還是去吧。


    她思來想去,收起錢袋子,正打算往外走,幾滴雨水落在庭院中,轉眼就潤濕了整片泥土,這雨忽然下了起來。


    荷月的煙雨如同一層薄紗,隨風飄渺,朦朦朧朧地籠罩著滿庭的千日紅,雨珠在屋簷往下接連不斷地墜成珠簾。


    冷月環將手伸出去,接了滿掌心的雨水,這到底是去不成了。她無聲歎息,迴過身打算進屋,不想剛一迴身,就看見江素問已然在她麵前,手中還持著一把油紙傘。


    “下雨了,我隨你同去。”江素問說道。


    冷月環一怔,看著江素問,許久才反應過來,問道:“你不按時打坐了?”


    “但是外麵下雨了。”


    冷月環驀地笑了,對他彎起眸,兩眸像天際勾月,睜眼對著那細細煙雨道“唉,這瓢潑大雨,我真是好愁呢,多虧有道長你啊。”


    江素問撐起油紙傘,遮住簷下雨柱,低頭問她。


    “要買什麽?”


    “我想去藥鋪裏看看,找一種叫魚夢花的東西,把它搗碎融進顏料裏,可以讓其不被水輕易溶掉。”


    “聽說過此種藥草,難得一見。”


    “我前些天打聽到錦悠城的藥鋪裏就有,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冷姑娘想作畫?”


    “是,畫一支金碧桃如何?我見老狐狸養的那些碧桃,煞是美豔的。”


    江素問側首看向她,意識到冷月環發間常在的香氣,原來就是庭外碧桃香。


    “怎麽?”冷月環見他看自己,牽住他的衣袖,不由迴看他,一張美麵明豔動人,調侃道:“難道要誇我比碧桃更絕豔?”


    “原來你發絲間是碧桃的香。”


    “碧桃香…我都沒覺出來。”冷月環笑意盈盈,她攀住江素問的臂肘,追問:“你何時覺出來的?”


    “很久前聞到過,隻是很淡,不好辨別。”


    “這大抵是由於我們白狐族的那個傳統,白狐族的女娃成年之前要熏沐花浴,我家洞府外有很多碧桃,奶娘圖計省事,就常用碧桃給我備花。老狐狸以前總去我家,他知道我最喜歡在碧桃林玩耍,當初為了哄我答應他養大烈成池,還包了錦悠城外邊兒這片碧桃。”


    “你們認識許久?”


    “很久很久。”冷月環看向不遠處的桃林,又說:“我剛出生時他就認識我了。”


    “小葉子你呢,從來沒聽你談論過家鄉昭陵,那是怎樣的光景?”


    “昭陵…”江素問緩緩迴憶,卻是模糊一片,“我實是記不清,大抵家裏從前是經商的,隱約記得有人喊我江二少,那時我也就隻有五六歲。”


    “二少,江二少。”冷月環細細念著,笑說:“不,還是淩燁子好聽。”


    “這些都是身外之名。”


    “小葉子就不是身外之名,這可是我給你的起的名字。”


    二人對話著,走進煙雨薄紗中,天地悠悠,悄聲萬籟。


    ……


    下雨了,風拂煙雨,透過窗飄進屋中,打濕窗前一株銀蓮。


    伏煾械郊阜擲湟猓他徹底醒了,隻是不願意起。


    烈成池替他將被角掖得更緊,問道:“你還不起嗎?”


    伏煴兆叛郟直說:“天王老子也休想叫我。”


    烈成池但笑一聲,也不多言,隻道:“冷姑娘逮的兔子隻能晚上再吃了。”


    伏熣隹眼,不太相信地問道:“她什麽時候逮的?”


    “一早就逮了,一雌一雄,把夫妻都逮迴來了。”


    “那你還不去給悶了?”伏熕檔饋


    “殺兔子太殘忍。”烈成池故作為難,說:“我可下不去手。”


    “別扯,昨天的魚你都殺了。”


    “昨天是為了哄你消氣。”


    “你以為我這就消氣了?”


    “那我們老規矩。”烈成池低下身來,伸出一隻手,對他說:“打手背,輸了我就去做。”


    “跟我比這個,你什麽時候贏過?”伏熥起來,眯眼看他。


    “雖說次次輸給你,指不定這次就贏了。”


    “行吧,速戰速決。”他耐著性子伸出手,搭在他的掌心上。


    烈成池掂量了兩下伏煹氖鄭熟悉的掌溫令他心中的念想更盛,難以抵擋。


    “我念三個數。”烈成池緩緩地說道:“一、二、三……”


    話音方落,伏煼從ρ訃玻烈成池仍舊連個影兒都沒打著。


    他露出不屑一顧的笑,催道:“你就趕緊去吧。”


    “三局兩勝,我忘了說勝數。”烈成池又說。


    “無謂的掙紮,成全你。”伏煵灰暈意,再次把手搭在了烈成池的掌心。


    “一、二…”


    伏熣在等烈成池說三,烈成池卻反手牽住他的手腕,伏熍∶伎聰蛩,卻見烈成池抬手一牽掣,把伏熗懷中一拽,拉進得二人之間不足一尺。


    二者對視,烈成池的眼神濃如稠墨,伏熣要發問,對方並不給他機會,直接壓身吻住了他的唇。


    伏煹拇膠鼙。唇珠很明顯,因著晨起的緣故,初碰時有些幹澀,輕舔兩下就會濕潤開,有如春雨遇著泥時潤物無聲地化開。


    伏熋揮秀匱郟他的麵上難掩猜疑之色。一世又一世,烈成池對他總是寸步不離、難以割舍,說是養父子之情十分合情,師徒之情亦合情,知己之情也合情,但說是情愛,也並不超乎範圍。


    這吻來得尤為短暫,因為很快就被伏煷蚨狹耍他意有所指地說:“你這就算犯規了。”


    “不算。”烈成池反說。


    伏煷給他一個質問的眼神。


    “這屋中春色關不住,任誰也禁不住淺嚐。”


    伏煷誘肀嘸衿鷚攣錙在身上,斂住敞露的胸膛,冷聲道:“那你問過春色允許嗎?”


    “你允許嗎?”烈成池探過頭問。


    “允許你個頭。”伏熞豁∷腦袋,罵道:“趕緊滾去燒兔子。”


    作者有話說:


    保佑保佑,別因為一個吻就鎖了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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