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彬想到這裏,好生慚愧,掌中玉蓮寶劍一舉,口發一聲清嘯,朝一魅雙魔搶攻上去!


    這次因休息一會,淮彬真氣真力,已逐漸恢複過來,加以又是傾全力進攻,故玉蓮與寶劍的招術,特別淩厲奇猛。


    但見光山白虹,宛如排山倒海般,朝一魅雙魔直卷過去!


    經此一來,一魅雙魔,無異腹背受敵,再好的武功,也抵不住兩麵高手的夾攻。


    首先雪山老魅唿侗,被淮彬的玉蓮花擊中後背,哇的-聲慘嗥,口噴鮮血而逃。


    緊接著,嶗山雙魔,被淮彬一招“雨打殘花遍地紅”,為白虹劍的芒尾,在粉藕似的玉腿上,削去巴掌大的一塊肉,帶傷倉皇逃走。


    那兩條烏黑瘦小人影,也現出身形,含笑而立。


    淮彬-見,兩條人影,一時間竟合而為一時,不禁驚得發呆,怔怔地望著麻麵小尼出神!


    小尼黑白分明的大眼,望著他笑道:“李兄覺得奇怪嗎?”


    淮彬含笑點了點頭,把玉蓮寶劍收起來。


    小尼姑答道:“這是佛門的離合身法呀!與你一手用劍,一手用蓮花的功夫,並無多大差別哩!”


    淮彬搖搖頭道:“我不敢同意你的說法,因為兩支手用手用不同的兵叨,同時以不同的勁道發招,乃是有方法練習,而這一個人化生兩個人,則亦近神化,實無法練呀!”


    小尼姑笑道:“你既然知道同時用兩個勁道發招,難道應當知道同時用兩個不同的勁道拉移身體嗎?因身法太過奇怪,又是同時用兩個勁道施為,所以眼睛的反應,遙遙落在身形後麵,故看上去,老是兩條人影,其實,那是一虛一實呀!”


    淮彬聽完,仍是疑信參半,迷惘不解!


    小尼姑好似和他特別投緣,非要將其中道理講出,使他顧悟才罷,眼睛不轉,笑問道:


    “適才你那招天門劍法“雨打殘花遍地紅”所發出十幾朵花,是怎樣來的?”


    淮彬答道:“憑內家的武功勁力,振動劍尖而來!”


    小尼姑拍手道:“對極了!你能夠曉得一劍能抖出十幾朵劍花的道理,當然會知道離合身法的道理了。”


    淮彬經小尼姑這樣比喻,方始懵然憬悟,笑道:“一言提醒夢中人!”


    小尼姑見他悟性這樣高,內心亦十分高興,笑問道:“你來此何幹,為什麽與這幾個魔頭打起來了?”


    淮彬除了把自己與幻依那段纏綿的事情,隱而不提外,其餘把和一魅雙魔,結仇經過,以及道長失蹤,經人指點來到蒙山尋找的事情,和盤托出。


    小尼姑沉思一會,笑問道:“那指點你來的人是誰?”


    淮彬偽稱是個不知名的人。


    小尼姑道:“據我曉得的,這蒙山陰陽兩麵,除了我師徒外,並無會武功的人在此隱居呀!恐怕上當了吧!”


    淮彬自然不便把他和幻依的關係說出,忙以堅定的口吻說道:“這指點的人,雖然我不認識,但相信她不會騙我。”


    小尼姑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這樣相信人,恐怕要吃虧吧?”


    淮彬搖頭道:“不會的,她和小師父一樣,對人最為熱心誠實。”


    小尼姑道:“這下恐怕就不誠實了!”


    淮彬見她不相信,心中未免不快,反駁地道:“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小師父說這蒙山,除你師徒外;別無會武功的人定居,那一魅雙魔,又是從那兒來的呢?”


    小尼姑見他麵不快的顏色,但是,她又不願意把自己看到的,告訴他,心中,難了好一會,才答道:“你不提起他們,還以為是你招來的呢?”


    淮彬為欲證實他的話,指著穀中道:“嶗山雙魔就是打從這穀中出來的,雪山老魅雖然應敵正緊,未見他的來路,但總離不廾這座蒙山!”


    書中的表,淮彬的推測,並不太錯,嶗山雙魔,自從中了子母追魂蝶後,認出蝶中所蘊劇毒,其厲害並不亞於自己的白骨陰磷掌,因此顧不了害人,急忙兼程逃來這裏,找到穀中第二道山環壁間宕洞區治,幸他兩人,都是施放百毒的祖師,身帶解藥什多,看出子母追魂蝶來曆,已知解毒方法,匆匆把臂上追魂蝶拔下,甫上解毒藥,經三日夜的療養,複原,欲趕到魯西,找淮彬和幻依算賬,誰知冤家路窄,相逢穀口,因此打了起來!


    至於雪山老魅,果被淮彬料中,他故意把赤霞尊者造去和淮彬及臥雲道長為敵,他一個人,卻偷偷趕到蒙山來,就在優雲穀的右麵夾穀內養傷,聽見三人拚鬥的聲音,才從隱藏處趕來偷看,見淮彬被雙魔圍攻,這才出情幫助,企圖把淮彬擊斃玄冰掌下,殺以泄恨。


    他那裏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指使赤霞尊者與淮彬為敵,誰知反被淮彬乘機利用,誘使內哄,後來在天竺老魔的評理會上,赤霞尊者先與他反臉,造成群邪內部分裂,致遭慘戮之禍,此是後話不提。


    小尼姑聽淮彬這麽一說,內心也感到詫異,方將開口答話,忽聽穀內,傳來三下玉磐的聲音。


    小尼姑笑對淮彬道:“家師玉磐相召,要我同你一道去哩!”


    淮彬好似想起一事,笑問道:“令師上下如何稱唿,萬一到穀中參見時,連姓名都不知道,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小尼姑道:“家師枯禪子!”


    淮彬聽到枯禪子二字,覺得名字甚生,從來沒有聽人說過。


    小尼姑知道他的用意,笑答道:“家師自從改易禪裝後,一味參佛門的無相枯禪,六十餘年,從未離開蒙山隴雲穀半步,你從何而知?”


    淮彬聞言,“哦”了-聲。


    小尼姑在前,淮彬整了整衣冠,尾隨身後緩步往穀內走去。


    這優雲穀,雖是個寸草不生的死穀,但因內中地方什大,螺旋般的山環甬道,層出不窮,深入其中、使人眼花潦亂,分不出南北東西,如非有人領略,意欲深入腹地,實在不太容易。


    淮彬仔細朝山形甬道打量,發覺這些山環甬道,大小形式相同,高約五十丈左右,婉蜒曲折,縈迴往複,地勢詭秘包極。


    準彬心中生疑,暗說道:“誦經的佛門弟子,為何偏偏選中這般詭秘所在隱修呢?真是使人費解呀!”


    小尼姑人雖醜陋,但內中卻是聰明絕頂,一見淮彬麵色神情,就知下內心中在想什麽?


    笑說道:“家師所修的無相枯禪,乃佛門一種至高功夫,最忌人幹擾,如選一靈景奧區,非但容易被人幹擾,靈台亦易為景物轉移,無相變為有相,還能體察機微,深悉奧妙嗎?”


    推彬聞言,方才憬悟,原來內中還有這多的文章,那就難怪枯禪子師徒,要選擇這樣隱秘的地方了。


    兩人且談且行,連續轉了九個彎折,繞了數十個山環,方始抵達盡頭處的一個方形夾穀內。


    這個夾穀,寬僅三丈,深約五丈,除來路穀口外,三麵岩壁,高達七十丈以上,自下至頂,陡峭異常,壁上滿布鮮苔,碧綠如油,經陽光照射下,反射出綠陰陰的光彩,越發陪襯出這穀中的陰暗。


    到了夾穀盡頭,小尼姑手指當中岩壁道:“到了,到了!”


    淮彬順著小尼始手指一看,隻見壁上全被青翠欲滴的鮮苔布滿,看不出有山洞的痕跡,隻有離地麵三丈高,有一團丈許方圓的鮮苔,似乎顏色特別深厚鮮嫩處,別無所見。


    正怔神的時候,又聽得三聲同樣的玉磐傳來。


    小尼姑忙拉著淮彬的手笑道:“恩師這多年來,還是第一次以玉磐相催來人進見,足見恩師對於李兄,異常投緣,否則,不致這樣。說不定還蒙她老人家開恩,別有恩賜咧!我們快走吧!”


    淮彬還欲教她如何走法時,小尼姑好似早已不耐了,拉著淮彬的手,徑往壁間縱去!


    剛剛縱到那團鮮苔特別深厚之處,那團鮮苔自動揭開,現出丈許方圓的洞門,小尼姑拉著淮彬的手,朝洞內就鑽!


    兩人身軀剛落洞內甬道,淮彬忽然感覺,有一股很大的吸力,朝洞內猛吸,幾乎使自己立足不穩,心中大為驚訝!


    前行約五丈遠,來到一座青石門前。


    小尼姑跪拜在地,低聲稟報道:“弟子已奉恩師法渝,將李淮彬帶來,敬乞恩師慈悲,開關召見!”


    隻聽裏麵知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很好,趕快把他領進關房吧!”


    淮彬聽見房內,傳出的小女口音,有那樣清脆,好似出穀花鶯,又似珠落玉盤悅耳已極!


    他不敢相信裏麵說話的人,就是小尼姑的師父,幾十年未能離此半步的枯禪子。


    他心中正在生疑,那少女已把話講完,青石關門,忽然往右壁縮退。


    剛露縫隙,立有一股柔和的光線射出!


    那光色雖然不太強烈,且更帶著一絲寒氣,但是照到門外,卻是通明如晝,使人生出恬靜,安樣的感覺。


    淮彬忙朝著關門,倒身下拜,低聲默禪幾句。


    霎時,關門全開,淮彬隨定小尼姑身後,恭恭敬敬走入關房,來到枯禪子彈床前麵,方欲叩頭行禮……


    驀然感覺有股軟綿綿,極端柔和的潛力,擋在身前,竟無法將身拜下去。


    忽聽枯禪子道:“不用這樣拘束,徒兒帶他坐在矮凳上落坐,讓為師抽出一日半工夫,了此善緣便了。”


    隻聽小尼姑的聲音笑道:“遵法諭!”


    小尼姑話剛說完,立刻走到淮彬身前,低聲說道:“聽見了嗎?趕快隨我到那麵去吧!”


    淮彬聞言,這才抬起頭來,匆匆朝室中打量一眼。


    但見這座禪室,異常寬敞,呈正方形,海邊長達五丈,三周全是碧綠色石鍾乳,平滑如鏡,頂呈半圓形,有一條粗如兒臂的鐵煉,自當中洞頂,直垂下來,離地丈許高,係著一隻徑尺方圓的白玉盤,盤中盛著一支五寸高的三腿蟾蜍。


    那支蟾蜍通體雪白如玉,晶瑩奪目,三支怪眼和一張扁口中,射出四股米粒粗,又勁又急的雪白寒光,那寒光,初時什細,但是愈往後麵,愈益擴張,丈許以外,則看不清光線了!


    洞室中的照明,全仗這四股光線。


    淮彬感覺奇怪,不由對那支三腳蟾蜍多看了弓眼,覺出它雖是栩栩如生,卻絲毫沒有生趣,顯然不是活物。


    洞室中的陳設,亦甚簡單,除了正中靠壁,有一張相同麵積的細草墊,好像是供人們入定之用。


    禪床上,坐著一個妙齡女尼,柳葉眉,懸膽鼻,櫻桃嘴,白玉麵上,微露一絲紅霞,著一身白色禪裝,結伽跌坐床上,一雙織織柔荑,不住撥弄念珠。


    女尼雖是滿麵笑容,注視著淮彬,但別具一種懾人的威儀,使人望而生敬,由衷地生出歡喜心。


    淮彬隨著小尼姑,坐在右側矮凳上。


    枯禪子笑問淮彬,道:“你是天門二老李琦之子嗎?”


    淮彬躬身答道:“後輩李淮彬,正是天門李琦之子。”


    枯禪子道:“你的武功,是傳自重尤尊者?”


    淮彬將水宮學藝經過講了一遍,答道:“是否為重尤者?後輩卻不知道。”


    枯禪子略為沉思一陣,複問道:“正中壁上人像,你可曾學過?”


    淮彬搖頭答道:“後輩因得家父留諭,說那些人像,玄奧難測,因此隻把個身穴道記熟,未能學習那些姿式。”


    枯禪子點頭道:“這就難怪了。”


    淮彬深覺不解,躬身問道:“老前輩莫非對那水宮壁畫得知底細麽?”


    枯禪子點頭道:“六十年前,我曾在水宮中住了二十年,因事先得一前輩指點,故有周祥有準備,不像你來去那樣匆忙罷了!”


    淮彬驚喜若狂,急忙問道:“照這樣說來,老前輩已深悉其中微妙,但是多少有點心得。”


    淮彬道:“老前輩修的無相枯禪,是不是就是水宮圖像?”


    枯禪子道:“如非水宮所學我那會知道哩!”


    淮彬一時福至心靈,跪在地上道:“後輩愚昧無知,尚祈前輩慈悲指點!”


    枯禪子道:“快起來,我如非想成全你,那能耽誤我的清修呢?”


    淮彬稱謝坐迴矮凳上,肅容以待。


    枯禪子笑道:“那座水宮貝闕,自東漢重尤尊者建府以來,迄今已有千年,但是能得水宮傳授的,隻有我們兩人,而在我們兩人中,都未將宮中武功學全,你是所習三百六十周天萬源招術,我則偏重正壁佛道各門的內修,深感遺憾,因此將無相護身氣功傳授予你,使你今後行道江湖,與魔星周旋,無後顧之憂,憑其玉蓮寶劍,及三百六十招絕技,縱橫江湖,掃蕩諸邪,完遂重尤尊者,盡殲群邪,使人類安樂的千年宏願。”


    淮彬再三拜謝。


    枯禪子命淮彬在矮凳上暝目入定,然後雙目垂眸,兩掌手仲胸前,加緊行功遵氣。


    約頓飯工夫,忽見枯禪子的玉掌心,射出一股小指粗的白氣,又勁又急,朝淮彬的鼻孔鑽入。


    淮彬登時感覺有兩股陽和之氣,從鼻孔鑽入,直注丹田氣海,再由氣海緩緩下降,經下陰穴,轉至尻龍。略為沉浸片刻工夫,才將尾龍穴開通,有涼晶晶一股真氣,緩緩上行,穿過背心,背梁兩穴,抵達後頸啞門。


    此時因全屬密接的脊骨,真氣立受阻礙,無法再進,於是,真氣衝擊力越增,淮彬感覺背部,好似有千斤壓力緊迫,幾乎使身體撲倒,腦脹將裂,令人難受,知是緊要關頭,那敢有絲毫疏忽,隻得咬緊牙關,拚命撐持。


    突聽枯禪子,以傳音入密功夫說道:“通任督二脈,以打通啞門,府風二穴為難,如自己學習,不經名師從旁指點,輕者受傷,身同木石,不能動彈,重者喪生,有我用真氣力你開能通,受傷斃命,固然不會,但是,十二個時辰的痛苦,在所難免,切實忍耐,心超物外,一切聽任自然,方能使任督二脈開通,傳授我的,無相識身氣功呢?”


    淮彬聽出枯禪子傳音時,幾乎非常吃力,未敢疏忽,一味強忍痛苦,撐持下去。


    小尼姑看出淮彬,玉麵通紅,汗出如注,苦苦掙紮之際,心中大為不忍,無奈她是過來人,知不忍受這十二個時辰的痛苦,難望在短時間內,把任督二脈打開,增加內家功力,也從旁叮嚀,命淮彬一定忍耐。


    直到翌日薄暮,方將任督二脈穿通,真氣在體內自由運行,感到舒暢已極!


    枯禪子命淮彬少事休息,然後再傳他的無相護體氣功,最多翌晨寅初,即可功德圓滿了。


    淮彬一算時日,明天正午,就是三俠和老賊正式較武的時候,如今離約會時間,隻有幾個時辰,臥雲道長消息全無,自己如把無相氣功學成,最多隻能趕上三俠的約會,而尋臥雲道長的事,勢必將放下,如此一來,豈不是心自私了?


    急忙跪在枯禪子麵前,對自己的意思,懇切的向枯禪子迴報一番。


    枯禪子暗讚他的天性至厚,不愧為近兩百年來,福緣深厚的第一人,乃笑對他道:“臥雲道長雖落人手中,隻是有兇無險。以後尋找,尚來得及,但是那無相護體氣功,眼前就要用上了,不把它練成,如何能行?我為你,已經誤了一天的禪功,錯開現在,以後就永遠不能傳你了!”


    淮彬聽說臥雲道長有兇無險,事情並不緊急,心始少放,複向枯禪子拜謝一番,這才坐迴原位上去。


    枯禪子複將無相氣功的訣竅,行功導氣的方法,詳細的反複解釋一遍,然後命他少微休息一下,再按所傳練習,同時,手指小尼姑道:“她是敝家窮女,因得嚴重天花,兩歲時,即被家人遺棄,為一金眼大雕,我見她雖然醜陋其表,但是秀慧其中,因此將她收歸門下,傳授衣缽,掐指算來,已有十四歲了,以她此時功力,江湖上足可去得,你以後的責任又重,有她隨時相助,可減少不少麻煩。”


    枯禪子說到這裏,略為停頓一下,望小尼姑道:“從明日起,你就陪同淮彬師兄行道江湖,但你一定要聽師兄的話,幫助你師兄完成他的使命!”


    小尼姑聞師父之言,心中一喜一憂,因她天性至厚,不願突然離開師父,眼睛一紅,幾乎落淚,方欲開口……


    枯禪子麵現不悅之色,正容道:“如不濟世救人,學武功有何用處,不必多說了!”


    小尼姑見師父不快,怎敢冒贖,隻得勉強壓製依戀之情連連答應。


    枯禪子複從座後,取出一根與淮彬大小形式一般無二的玉蓮花,授淮彬道:“這枝玉蓮花,還是我入水宮時所得,如今用它不著,你師妹別有傳授,也不被用它,贈給你轉贈有緣人吧!”


    淮彬雙手接過玉蓮,連聲道謝,枯禪子雙目垂下,安然入定。


    淮彬不便驚動,輕輕把玉蓮插在背上,按枯禪子所傳無相護身氣功,加緊練習起來。


    翌日清早,淮彬感覺內功真氣,較前平增幾倍,不但無相護身神功已有八成火候,就是內家劈空掌力,已能遠達兩丈左右,威力很強,因關切三俠的約會,剛一出定,即輕輕縱下矮凳。


    小尼姑也在此時迴醒,睜開一雙大眼,朝淮彬打了個手勢,兩人輕手輕腳,走出禪房,房門自然關上。


    淮彬同著小尼,縱落優壇穀中,小尼透著萬分高興的心情,笑對淮彬道:“從現在起,妹妹就跟著師兄了,還望師兄隨時提醒,免得做錯了事,受到師父責備。”


    淮彬點頭道:“愚兄當然要照顧師妹呀,不過呸妹妹姓甚名誰?還得告訴我,以免為師妹引見朋友時,鬧出笑話。”


    小尼大頭一搖,答道:“妹子無名無姓,師兄為我引見時,就以我臉上的招牌,叫我麻姑便了!”


    淮彬雖然感覺這個名字,太不文雅,但是,看見她一片純真,絲毫無一些作做之態,為其心折,點頭笑道:“就這麽辦吧!”


    淮彬心急如焚,又不知蒙山離臨城到底有多遠,忙問道:“師妹可知這兒離臨城三俠莊多遠?”


    麻姑想了一想,笑說道:“臨城三俠莊妹子雖未去過,但曾聽人說過,臨城在蒙山西南約百七八十裏,如以我們的腳程,就是緩緩而行,最多已時,就可到了。”


    淮彬聽得麻姑之言,心始少放,答說道:“趁天還早,路上行人稀少,加緊趕上一程,到了人煙稠密之處,把腳步放緩,提前趕到三俠莊,以免他們著急!”


    麻姑自以淮彬,馬首是膽,把這個師兄的話,好似奉了聖旨一樣,大頭連點,笑說道:


    “師父吩咐過,一切要聽師兄的話,你要我怎麽做,妹子一定辦到,那怕是把命送了,妹子也心甘情願。”


    淮彬見這師妹,言語純真,越發憐愛,笑道:“那會叫師妹去和人拚命?”


    說到這裏,淮彬突然想起玉蓮實有化醜為美的奇效,不如給她一粒,不枉她對我的一番熱情,於是將己意說出。


    麻姑聞言,大搖其頭,麻麵上露出滿麵歡容,阻止道:“師兄快別這樣,人長的太美,難免惹麻煩,師兄對妹子的盛情,妹子終身感激,不敢糟塌這曠世奇珍。”


    淮彬見她意誌堅決,也不過份勉強,笑說道:“師妹即然如此堅決,兄弟決不勉強,那我們快走吧!”


    淮彬走字出口,麻姑雙足用勁,就像脫弦之箭,往穀外疾馳,淮彬尾隨身後,加緊前趕。


    卯未時分,已趕出近百裏遠,離臨城不過七八十裏遠了。


    淮彬默算時刻,決誤不了午時之約,心中暗喜,突見前麵不遠,有座鎮店。


    淮彬怕麻姑腹中饑餓,欲打了尖,再行上路,忙道:“師妹,我們到前麵鎮店,打個尖再走吧。”


    說著,又將枯禪子所贈的白玉蓮花摘下,遞給麻姑。麻姑大頭連搖,笑道:“任什麽事情,妹子都可聽師兄的話,唯獨要我開葷和使用兵刃,實在難以從命,尚望師兄原諒。”


    淮彬知她會錯了意,急忙道:“師妹不要誤會,白玉蓮花並非給你使用的,我是請你代勞,至於鎮店中的飲食,也非全是葷的,要他們準備素食就是了!”


    麻姑聞言,方才答應,隨定淮彬身後,高高興興的往鎮上走去。


    來到村口打聽,才知道這鎮店,名叫底穀,離臨城不過七八十裏。


    兩人一美一醜,-尼一俗,本來不相調和,異常刺目,但因山東地方,民風純厚,隻看了一眼,心中感到奇怪,卻無議論紛紛的惡習。


    師兄妹兩人,特別我了一家幽靜的小館,吩咐夥計,準備兩碗麵食。


    店夥對這兩人,仍是滿麵堆歡,不帶一些驚異,尤為可貴的,無論顧主大小,一體看待,並無厚薄之分。


    二人吃完了麵,方欲起身上道,麻姑低對淮彬道:“不是冤家不碰頭,這兩個惡魔怎麽也來了這裏?”


    淮彬迴頭,果見嶗山雙魔楚雲,楚靈弟兄,經過店麵,往村口而去。


    兩魔玉雪般的臉上,仍然略現浮腫,腿股傷痕猶新,走起道來,卻不帶一些蹣跚之態。


    淮彬輕聲說道:“兩魔受傷這麽重,僅隔了一天多的時日,迴複這麽快,足見兩魔功力實有不凡。”


    麻姑道:“他們來到這裏,又有什麽企圖呢?”


    淮彬搖搖頭道:“他們用意雖不知道,但魔崽子們,還能幹出好事麽?總離不了奸盜邪淫,欺壓良善罷了。”


    少停,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道:“師妹佛門離合身法,神妙莫測,你去盯住他,不過,決不容許他們發覺,沿途用玉蓮花,給我留記號,以便有跡可尋。”


    麻姑聞言,好似搔到她的癢處,發出得意的笑聲道:“別樣妹子也許幹不來,但和敵人捉迷藏的事,不是妹子誇口,卻是別有精專,包管錯不了!”


    麻姑把話說完,立刻從座中站起,說了句:“趕快來呀!”


    淮彬等她走出店門,這才算清帳,緩步追去!


    出村口一看,見嶗山雙魔和麻姑三人,就在他略為緩慢片刻,業已失去影蹤,暗道:


    “好快!”


    乃展開“流雲飛失”上乘輕功,疾如閃電,往南追趕。


    約五十裏,來到郭裏集。


    由此南下就是嶧縣,如往西行,約八九十裏,經棗莊,則可到臨城。


    書中交代,如從底穀往西南而行,則離臨城七八十裏,如今因沿著官道而下,無異多走五十多裏的路,因此仍然相離很遠。


    淮彬沿途留意,並未發現麻貼留下暗號,不禁躊躇不前,不知究竟是往南還是往西才對!


    他心中暗怪麻姑,為何這麽粗心,連暗號都未留下,叫我以那裏去找?


    萬般無奈,隻得向村口的人打聽,連續打聽幾人,均都不知。


    事實上,嶗山雙魔身法太過奇快,就如電光石火,一瞥即失,村口的人,又各有事情,那能注意這許多。


    淮彬見村民這樣迴答,大感失望,乃加緊腳程南下,約四五裏路,仍然無跡可尋,複迴到郭裏集,向西而尋,果見村口西北麵的一株柳樹上,有五寸徑-顆蓮蓬,清晰可見。


    淮彬見狀大喜,知樹上標誌,乃麻姑所留,其途向,正是臨城方向,不過,不是官道,而是略為偏北。


    於是,順著蓮蓬所指方向,往前急趕,沿途地下,或樹杆上,不斷發現麻始所留記號,知無差錯,乃提起全部精神,展開腳程前進。


    且喜,沿途事無發生,己末時分,已來到臨城西郊,離三俠莊,不足三裏遠,正眺望問,突聽麻姑喜笑和嶗山雙魔的怒吼聲從右邊一片刻灌木林中傳來。


    淮彬知麻姑與嶗山雙魔等已照麵動手,急忙趕到那裏,縱目望去,見麻姑展開離合身法,化為兩條瘦小的人影,如像鬼魅般圍著嶗山雙魔,團團亂轉,口中還不停的笑著。


    嶗山雙魔,好似被麻貼逼迫太甚,嘴端哼哈不絕,心中怒吼不停,掌風雷動,把那些樹木打的連根拔起,向四外飛射,已開出畝許大一片地。


    嶗山雙魔,盡管用盡全力,以白骨陰磷掌向麻姑襲擊,無奈麻姑有無相氣功護身,那麽陰毒的掌力,打到身上,竟是渾然無覺,不僅毫無損傷,而且反震力量甚強,如不自動把真氣卸去,非受傷害不可!


    嶗山雙魔,見敵人這樣厲害,嚇的心膽俱裂,本想縱身循走,但敵人迫撲太急,軟,麻,笑各穴,被敵人不斷攻擊。弄的死活都難,那裏還逃的出去。


    隻聽麻姑笑道:“無知妖孽,你們以為我師兄不在,想欺負我麽?全是做夢,識像的,快夾起尾巴快滾,如欲往三俠莊打壞主意,那是你們自尋死路。”


    嶗山雙魔,一任麻姑笑罵戶除了連聲哼哈外,一句話也不能迴答。


    淮彬抬頭一看天色,見日升近午,怕麻姑再與他們糾纏下去,誤了三俠莊之行,乃將背上玉蓮摘下,大聲喝道:“無知妖孽,還不快滾,豈非等死不成?”


    聲落人到,但見白光一閃,耳聽嶗山雙魔兩聲大叫,背上各被淮彬重重一擊,口噴鮮血向北逃走。


    麻姑急忙向前來,滿麵喜容,拉著淮彬的手,道:“嶗山雙魔真是可惡已極,如非不忍心殺人,妹子早就容他們不得,那能讓其逃脫手掌?”


    淮彬本想埋怨她幾句,聽她這麽說,知其中心有隱情,笑問道:“你怎麽和他們動起手來了?”


    麻姑答道:“一路上,我都照師兄的吩咐,暗尾隨中他們,直到棗莊,均未被其發覺,後來聽他們商量,欲在三俠會上,以迷魂藥多弄幾個美少女,帶迴嶗山取樂,並諸師兄也會被他們迷住,不知怎麽樣,後來竟將劇毒解去,他們還說師兄和我的武功太高,如以真功夫對敵,實非對手,以後對付我們二人,決不正麵對手,一定暗中施為,妹子聽見他們說暗中害我,心中倒無所謂,但聽說對師兄也是這樣,心中的氣,可就大了,所以才和他們打起來!”


    淮彬聞言,知這位師妹,對他這麽關切,內心感動,輕聲笑道:“傻丫頭!”


    兩人相對一笑,往三俠莊而行——


    jose掃描武俠屋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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