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樂隊簽約後第一次拿到如此正式且重要的工作,傍晚一行人聚在青紅喝酒。


    崔耀本來沒打算和他們一塊,也被舒梓媛強行扯了過去。


    除了熟人外,連許久不見的諸星文也到場了。


    諸星文帶著妹妹一塊來,舒梓媛把自己旁邊的位置讓給妹妹,熟稔地與女孩搭話。


    曲笙在一邊小聲問:“你什麽時候和他這麽熟了?”說著還抬眼瞅了瞅諸星文。


    和荊叢轍的沉著不同,諸星文精明的像個狐狸,與他相處,曲笙總有種時刻會被算計的感覺。


    諸星文卻坐在他的對麵,笑著親自解答他的疑問:“托妹妹的福,我才能坐在這兒。”


    原來是曲笙不在的那段時間裏,諸星文常常跟妹妹一塊來看演出。


    原本作為許緣開粉絲的妹妹通過諸星文第一次真正接觸到樂隊,結果卻被舒梓媛深深吸引。舒梓媛對女生比對他們這幫糙漢子溫柔多了,妹妹自然而然地“移情別戀”了,這段時間和舒梓媛玩得很好。


    “我哥不放心我一個人,他總是操那些不必要的心。”妹妹在一邊答話,她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曲笙本人,不免多看了看。


    曲笙長相精致,性格卻大大咧咧,被觀察的同時也在觀察妹妹,發現兄妹倆長得確實很像,女孩眉宇間有一股英氣,說話絲毫不扭捏,和舒梓媛性格有點相似,難怪兩個人合得來。


    崔耀喝到一半就不行了,以明天還要工作為由跑路了,剩下幾個人繼續喝。


    曲笙喝了酒,話變多了,跟妹妹講:“我哥和你哥差不多,我隻要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要各種找借口問東問西。”


    妹妹和他站在統一戰線上,說:“對對,我一說出去,他就要問我跟誰去、去哪裏,什麽時候迴來,簡直煩死人了!”


    兩個小孩兒坐在一塊嘀嘀咕咕,完美達成共識,還一齊擊掌。


    諸星文不禁止妹妹喝酒,但會控製,看她喝了兩杯就不允許她再繼續了,瞅準時間,道:“那我就先把她送迴宿舍。”


    妹妹臨走前還在嚷嚷她已經成年了,她要自由。


    諸星文笑眯眯迴複:“學校本來就有門禁,讓你玩到現在已經很寬容了,別鬧了,下次帶你去體育館看演出。”


    待兄妹倆走遠,舒梓媛靠過來,“是和荊大少蠻像哈,除了一點。”


    “哪一點?”曲笙腦抽問了句。


    舒梓媛:“人家是真兄妹,你倆是真上床。”


    曲笙:“??”


    曲笙:“為什麽到我這兒變了,按照邏輯不應該是真情侶嗎?”


    舒梓媛摩挲下巴,“老實說,你倆更像監護人與被監護人的關係——”


    舒梓媛拖長聲音,曲笙忍不住跟著屏息。


    舒梓媛向曲笙身後看去,笑容更加清晰,“喏,看你身後,你爹來了。”


    “你爹才來了!”


    曲笙一邊說一邊迴過頭去,荊叢轍站在入口處,難得穿了一身休閑裝,米色的短袖t恤和灰色休閑西褲,頭發沒做造型,自然垂落,看上去鋒芒收斂許多,溫柔不少。


    “我看你還沒到青紅就給他發消息了,還跟人家妹妹抱怨家裏管太多?主動報備,你可是第一人。”


    舒梓媛說著起身去了舞池,胖子上廁所還沒迴來,卡座隻剩下曲笙和小開,小開已經喝醉了,正窩在軟椅上數人頭。


    曲笙看著荊叢轍一路走過來,途中還被人搭訕了,他一屁股坐起來,見荊叢轍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對方遞過來的酒水,又一屁股坐下去。


    等人到眼前了,他眼巴巴盯著,明知故問:“你怎麽來了?”


    荊叢轍挨在他身邊,腿蹭著腿坐了下來,“來陪你喝酒。”??


    不是來接他迴家嗎,怎麽不按照劇本走,為什麽要跟他喝酒,他都喝得差不多了!


    但曲笙愛麵子,嘴硬道:“是嗎?那就比比唄,這次保證把你喝趴下。”


    胖子後來迴來了一次,被其他人叫走了,小開已經把人頭數到了五百,曲笙實在喝不下,荊叢轍將手掌擋在他的杯口,阻止他繼續逞強,並打電話吩咐司機把車開到酒吧門口。


    曲笙醉醺醺倚靠在荊叢轍身上,大著舌頭講:“你耍賴。”


    “我怎麽耍賴?”荊叢轍任由曲笙環住他的腰東摸摸西摸摸,熱氣噴灑在脖頸,又要防止他亂摸到不能摸的地方。


    “我都喝一半了你才來。”曲笙喃喃著,“哥哥。”


    荊叢轍的手掌落在他的頭發上順了順,哄小孩似的講道:“那笙笙現在喝醉了,跟我迴家好不好?”


    曲笙重複其中的關鍵字節:“迴家…好。”


    許緣開數到六百七十八個人頭時,眼前突然出現了遮擋物,他不耐煩地移了位置,遮擋物也隨之移動。


    許緣開抬起頭,岑魚笑著低下頭打招唿:“哥,我來接你迴去了。”


    許緣開蹙眉,一巴掌將岑魚的腦袋推開,冷冰冰道:“不迴,滾。”


    岑魚依舊笑著,心情開朗到詭異,“那可不行。”


    他將許緣開輕鬆納入懷裏,轉頭看向荊叢轍。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正式見麵,彼此手邊還都有一個酒鬼。


    二人點頭示意,官話說得一套一套的,隨即荊叢轍話鋒一轉,“聽說我和衛雯瑾訂婚的謠言是在你這裏傳出來的。”


    岑魚一副很驚訝的樣子,無辜道:“大家都這麽說,我就以為是真的,不過我倒是聽說我家裏那點破事,是您主動告訴曲笙的?”不然許緣開也不會徹底不相信他。


    荊叢轍淡漠道:“是曲笙去問了我朋友才得知的,岑家老宅的地址是我說的。”


    岑魚笑道:“那真是謝謝了。”


    荊叢轍抬眼,“彼此彼此。”


    對話結束,二人各懷心思將自家酒鬼接走。


    諸星文送了妹妹迴到學校,折返迴來便看到荊叢轍帶著曲笙離開。


    他對男人的印象十分不好,一次是在酒店,另一次就是酒吧鬧事,見曲笙幾乎被裹在男人懷裏,沒露出一點麵容,且步伐漂浮,心裏多了分計較。


    “我看到曲笙被人接走了。”迴到卡座,諸星文說。


    舒梓媛“嗯哼”了一聲,“那人你不是見過?曲笙的金主哥哥啊。”


    她是開玩笑,諸星文卻蹙眉道:“他們是兩廂情願的關係?我以為曲笙是被強迫的。”


    舒梓媛瞬間笑得噴酒。


    停車場內,曲笙扒在荊叢轍身上不下來,他喝醉後向來很乖,這是第一次耍酒瘋,吵吵嚷嚷說著樂隊要上更大的舞台了,他今天很開心,說要唱首歌給荊叢轍聽,又說現在還不能唱,問荊叢轍會來看他的演出嗎,到時候安排荊叢轍坐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荊叢轍將他塞進車後座,吩咐司機開迴住宅,便將車中央的隔板升上去,立刻吻上曲笙的唇。


    酒精與唾液混雜在一塊,舌間發出黏連的水漬聲,曲笙揚起頭,舒服地輕哼,眼尾泛著紅。


    荊叢轍在他耳邊喃喃:“cookie。”


    “嗯?”


    “我把你鎖起來好不好?”荊叢轍用手圈住他的手腕。


    曲笙睜開眼睛,眼睛濕潤而明亮,“你不是已經把我鎖起來了嗎?”


    荊叢轍微怔,眼底的深色並未收斂。


    曲笙太熱了,臉上薄紅一片,伸手去拽自己的衣服,荊叢轍卻圈著他。


    他抬起眼,荊叢轍隻好先鬆開手,想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是我自願跟你迴來的。”曲笙一邊脫掉上衣一邊說,“我房間的鑰匙一直在你手裏,我知道放在哪裏都沒有拿走。”


    緊接著他舔自己的手指,眼神迷離,臉上的紅緋與舌尖的紅交相輝映。


    “你可以隨時進我的房間,隨時把我鎖住。”


    曲笙說著,眼底流露出清明,哪裏是喝醉酒的模樣,笑得分外得意,終於耍了荊叢轍一次。


    荊叢轍卻點頭,配合他將自己的衣物去除,“也對,你說過喜歡我還來不及。”


    曲笙:“……”


    曲笙:“???”


    曲笙:“你他媽聽到了?又給我裝睡!”


    “笙笙,別罵人。”


    “日……唔。”


    “是在日你,這個沒錯。”


    “……草!”


    一星期後,曲笙並不怎麽隱秘地打聽荊叢轍的下班時間,一看就是要搞事情。


    荊叢轍完全配合他,告知自己今日會準時下班。


    曲笙隨意揮揮手表示知道了,荊叢轍卻站定在原地沒有走。


    “怎麽啦?”夏天太熱,曲笙又換迴自己那件老頭衫,把手伸進衣服裏不修邊幅地抓了抓,腰腹暴露在空氣中。


    荊叢轍眼皮跳了三跳,把人拉到自己麵前規矩站好,衣服也整理齊整,“你……”


    “我今天會好好在家裏呆著,哪裏都不去。”曲笙腦子轉得飛快,完全說著反話。


    荊叢轍也不揭穿他,在他額頭上吻了下,“早點迴來。”


    曲笙見謊話被拆穿,幹笑了兩聲,踮腳親在荊叢轍的唇上,“我沒有忘記早安吻,你也早點……你晚點迴來也行。”


    荊叢轍蹙眉,曲笙手指戳在他的眉心,“不要皺眉,你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沒人敢說我遲到。”荊叢轍咬了下他的手指,又起手彈了下他腦門。


    在曲笙罵罵咧咧聲中出門了。


    下班後荊叢轍沒有立刻走,而是等在辦公室。


    沒一會兒,曲笙便給他打電話:“你已經走了嗎?”


    “還沒。”


    “那你快點下來吧!”


    荊叢轍走出寫字樓,聽到一聲喇叭。一輛藍色轎車內,曲笙把手懶洋洋搭在車窗上,朝荊叢轍揮手,還吹口哨。


    天色尚且明亮,曲笙笑容肆意而漂亮,“帥哥,上車,走不走?”


    饒是荊叢轍也沒料到,曲笙竟然親自駕車來接他。


    “你去考了駕照?”


    “是啊,你不是說不喜歡別人開你的車?小爺我總行了吧,放心好啦,我車技可好了!”曲笙美滋滋說著。


    “什麽時候的事?”


    “兩個月前。”曲笙瘋狂翹屁股甩尾巴,“都跟你說了要給你驚喜,這是其中一部分。”


    荊叢轍卻問:“這是誰的車?”


    曲笙:“是鍾姨的,你不能連鍾姨的醋也吃吧!祖宗!”


    荊叢轍從另一邊坐上來,係上安全帶,語焉不詳:“嗯。”


    “嗯是什麽?吃醋還是不吃?”曲笙試探地問道。


    “都不是,隻是想告訴你。”荊叢轍湊上前,曲笙還以為對方要吻自己,連忙把車窗升上去。


    荊叢轍說:“你剮蹭了。”


    曲笙:“?”


    荊叢轍:“我是說車。”


    曲笙:“……”


    荊叢轍勾起嘴角,明顯很愉悅。


    他媽的,荊叢轍,狗東西!


    作者有話說:


    下章應該可以完結,正好趕上元旦啦啦啦


    是正式寫這篇之前就想好結局,俺很喜歡,嘿嘿嘿


    【完結】海水與月光


    自從曲笙考了駕照以後,來去更是如風,樂隊的排演一場沒落下,偶爾還會去找荊叢轍,兩個人一起迴家。


    又因為他現在的身份不再是公司員工,而是老板親屬,張都洋每次都要客客氣氣,萬分“親切”地招待他,可謂是把牙都咬碎了。


    曲笙向來是有仇報仇,一天、一個小時都不會多等,他和張都洋沒結下什麽難以磨滅的怨氣,早把以前的事情拋到腦後了。剩下張都洋一個人暗自較勁,漸漸地連張都洋都被他磨沒了脾氣,對曲笙的印象也改觀不少。


    曲笙的叛逆很表麵,一旦安撫好他的精神,他自然就不作不鬧,當個乖寶寶。


    換句話說,他純粹小孩子脾氣,根本就不記仇,會記仇又斤斤計較的實際另有其人。


    荊叢轍三不五時就要去外地出差,曲笙不能每次都跟著去,兩個人便和曲笙剛搬進來時一般,每天晚上都要視頻通話。然而比起那時候幹巴巴沒話講,現在是要嚴格限製通話時間,一不留神就聊到半夜。


    曲笙再三強調自己不會突然從地球上消失,荊叢轍表示自己知道,隔天依舊雷打不動地請求視頻通話。


    “你不想哥哥嗎?”荊叢轍的問話認真。


    “我們每天都能看到對方,還想什麽啊?我都要把你看膩了。”曲笙嘴硬道。


    “我想你。”


    “……”


    曲笙投降。


    待荊叢轍迴來後,反反複複、認認真真地向曲笙確認了到底有沒有膩煩自己。


    曲笙哭著求饒,哽咽道:“有本事去床下打一架,床上欺負我算什麽本事?”


    事實證明,他在哪裏都打不過。


    健身房成了曲笙最大的陰影,即便知道落地窗是單向玻璃,也無法磨滅他在高空被那啥啥的恐懼!


    音樂節參演名單正式公布,月海作為一支隻在當地有些名氣的樂隊,如崔耀所料一般得到了一些人的關注。


    有人把很久前火過的視頻片段翻出來,包括當時的一些言論。


    【決定了我的新老公就是你】


    【聽說有男朋友了哦,也是樂隊噠長得還挺帥】


    【呃呃呃同性戀死娘炮】


    這些一年之前的言論放到現在看來充滿了陌生,但僅憑這幾句話信息量就足夠龐大了,在網上引起了一小撮人的討論。


    崔耀此前的未雨綢繆沒有錯,然而曲笙的性取向又是個不爭的事實,隻不過評論裏提到的樂隊男友如今不存在罷了。


    曲笙則壓根沒反應過來,還在想這是哪裏亂傳的小道消息。


    舒梓媛提醒他:“你把趙恆那孫子忘了。”


    曲笙:“……我寧可忘了。”


    自趙恆消失都過去小半年,此後再也沒有這個人的消息。這也側麵提醒了曲笙,荊叢轍雖然在他麵前像隻大狗一般溫順,但在旁人眼裏完全不是那麽一迴事。


    可那又怎樣啊,那可是他哥。


    曲笙向來偏心眼,和荊叢轍在一起之前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在一起之後也確確實實見識到了,但他對荊叢轍有濾鏡,這濾鏡從他十四歲開始就自動戴上了,現在想摘也摘不掉。


    在他眼裏荊叢轍就是天然無害的拉布拉多,卻忘了大型犬最護主,對外人可沒那麽友善。


    曲笙當時和趙恆已經分手,這完全是誤傳。然而一旦被挖出他和趙恆有瓜葛,趙恆的黑曆史又那麽多,難免就要受到牽連。


    就在崔耀和公關團隊思考要怎麽把事情壓下來時,網上已經有了辟謠,有人透露他和精英人士有牽扯,看描述大概是在說荊叢轍,但對荊叢轍的形容又過於含糊,無法辨別真假,緊接著便有人帶頭喊好配,瞬間模糊了焦點,把問題轉變成了嗑cp言論。


    曲笙摸出手機給荊叢轍打了通電話,荊叢轍正在開會,迴了他一條短信。


    曲笙:【網上討論的那些東西是你讓人操作的嗎?】


    很快得到荊叢轍那邊的迴複:【是。】


    兩個人閑聊時曲笙有把崔耀擔憂的情況講給荊叢轍聽,他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荊叢轍聽進去了。


    舒梓媛看著他手機裏的消息,杵著下巴認真問:“這要是下次鬧分手,我還能見你的全屍嗎?”


    “不會分手,你能不能盼點好的?”曲笙想也不想迴道。


    舒梓媛笑得更賊了。


    曲笙收了手機,把消息轉達給崔耀。


    崔耀聯係公關與荊叢轍那邊合力壓下輿論導向,本來關注這件事的網友就極少,現在更是沒了八卦的閑心,謠言剛起來便被迅速遏製住,算是有驚無險。


    晚上荊叢轍迴到家,曲笙把自己截下來的圖片拿給男人看,大多是在說他們很配很好嗑的。


    荊叢轍麵不改色:“我認為他們說得沒錯。”


    曲笙從床上打滾,從床頭滾到床尾,又滾進荊叢轍懷裏,臉上、眼睛裏滿是笑:“可是他們都沒見過你,怎麽知道我們倆很配啊?”


    荊叢轍手指卷起曲笙的一縷頭發,模樣頗為漫不經心。


    曲笙笑得更大聲了,從荊叢轍懷裏爬起來,“是你要人這麽發的?一看就是,太假了。”


    荊叢轍被拆穿也不臉紅,反而說:“總不能讓別人認為你還和那個渣滓在一起。”


    男人眼底漆黑一片如同夜晚深沉海水,曲笙眨眨眼,再次窩進荊叢轍懷裏,給人順毛。


    他就算記性再差,也還記得荊叢轍間接把騷擾他的變態送進了精神病院。


    緊接著,曲笙輕佻地用一根手指挑起荊叢轍的下巴,“別這麽嚴肅嘛,來,給爺笑一個。”


    荊叢轍:“……”


    荊叢轍無奈揚著頭,“鬧夠了就去洗漱,你剛吃了零食還沒刷牙。”


    曲笙嘿嘿笑著再度爬起來,“好嘞,我馬上洗幹淨迴來,你在床上等我!”


    荊叢轍遠沒有他濾鏡下那般純良無害。


    但那又如何。


    他哥就算再兇也兇不到他,曲笙踏實得很。


    ##


    轉眼到了正式演出當天,作為熱場樂隊他們的節目根本等不到天黑,觀眾還沒到齊便要開始了。


    即便如此麵對近萬人的場子,曲笙還是有些忐忑,之前跟崔耀要了門票,位置卻不怎麽好,還是荊叢轍囑托張都洋搶到了靠前的位置。


    那一刻曲笙對張都洋肅然起敬,之後但凡碰到都會主動打招唿,還稱頌了張都洋的手速。


    張都洋十分敏感,以為他在暗諷自己直到現在還單身,高冷迴應:“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相比起個人情感,我隻是更專注於工作。”


    曲笙更加尊敬,連忙鞠躬拜了拜,說:“大神!”


    張都洋:“……”


    他完全高興不起來是怎麽迴事?


    演出開始前兩個小時,妝造師終於派上用場,給樂隊每個人都精心刻畫妝容,岑魚作為外援還進了後台幫忙。


    諸星文如約帶著妹妹來看演出,妹妹給舒梓媛發了他們在觀眾席的合照,身後已經烏泱泱占滿了人。


    盡管已經彩排多次,臨上場還是心髒蹦蹦亂跳緊張得要死,曲笙率先大喊一聲給樂隊加油打氣。


    “你嚇死人了!”


    舒梓媛一抖,想要一巴掌拍在曲笙後背上又沒處落手,不過他這一聲怪叫,讓大家都緩過神來。


    曲笙肩膀上背著的是荊叢轍送給他的那把吉他,自從自己跑掉又迴來就沒有在舞台上使用過,今天終於再度亮相,十分具有紀念意義。


    工作人員聯係他們迅速進場,從漆黑的幕後走到台前。


    偌大的舞台上,曲笙有一瞬迷失方向,直到他的眼睛定在前排,彩排時就無數次將目光落在那處空位。


    如今空位被填滿。


    距離觀眾席很遠,曲笙看不真切,但他知道荊叢轍一定在那個位置上注視他。


    當第一個音符響徹整個場館,音樂聲、尖叫聲在靈市上空盤旋。


    “大家好,我們是月海——”


    後台不允許無關人員進入,演出一結束曲笙便著急去找荊叢轍。


    這首歌是他準備的另外一個驚喜,雖然曲笙隻唱了前麵幾句,但卻是他親手填詞作曲。他現在急需反饋,不然就會被自己在舞台上腦海一片空白的演繹壓垮。


    他要荊叢轍誇誇他!


    為了能精準找到對方,他們在前一天晚上就把碰麵地點定在了衛生間門口。雖然荊叢轍的表情說明他不太想這麽做,但在曲笙的堅持下,男人還是答應了。


    沒辦法,天大地大,弟弟最大。


    然而曲笙最先碰到的人卻是諸星文。


    諸星文見到他也很驚訝,“我以為……後台會有專門的廁所。”


    曲笙不爽:“我就喜歡大家一起上,不行啊?”


    諸星文:“……”


    諸星文換了個話題:“你今天在台上表現得很棒,我妹妹一直在我耳邊誇你們,身邊也有不少人在講你們,先提前恭喜你們成功了。”


    曲笙敷衍地點點頭,在走廊上四處看看,沒見著荊叢轍的身影。


    人還沒來?豈有此理,難道是在看別人演出?


    諸星文卻沒走,繼續道:“那天在那個房間裏我不應該拒絕你的,你在台上的樣子真的讓我有點心動了。”


    曲笙愣了下,隨即不敢置信地看向諸星文,滿臉寫著“你有事嗎?”


    他毫不客氣地講:“不好意思啊,爺有主了。”


    他透過諸星文的肩膀往衛生間裏麵看去,停頓一下,繼而道:“而且你根本不了解我,我這個人邋遢又懶惰,不上進又別扭,愛罵人還認死理,而且一言不合就擺爛……”


    他一連串地說完,而後抬起頭,繼續放大聲音:“可即便我有這麽多缺點,荊叢轍還是要愛我。”


    他說這句話時言語中有掩不住的驕傲。


    別人隻愛他舞台上光鮮亮麗,壓根受不了他私底下這樣那樣的小毛病。在荊叢轍身邊他學會了很多也改變很多,但依舊還是他自己。


    就像荊叢轍所說,他是自由的。


    諸星文失笑,幾不可察地向身後看了一眼,“好吧,我收迴剛才的話,我確實受不了。”


    曲笙隨意扇扇手,趕諸星文快點走,“迴去找你妹妹吧。”


    諸星文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語:“還真是兩情相悅。”


    諸星文走後,曲笙徑直走向衛生間,憋笑憋得幾乎肚子疼,敲了敲門框,聲音不穩道:“哥哥,你怎麽躲在廁所偷聽啊?一點都不像總裁會做的事情。”


    荊叢轍站在盥洗鏡前,像隻落水的大狗,明顯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眼神深深定格在他身上。


    “你都聽到了?”曲笙笑著,“還有什麽不放心?”


    演出取得圓滿成功,崔耀坐莊請客吃飯,荊叢轍也到場了,最後是荊叢轍安排車輛送幾個人迴去。


    小開又喝醉了,岑魚把人直接抱起來,曲笙“哇”了一聲,荊叢轍敲他的腦袋。


    曲笙搶答:“我知道,別出怪聲。”


    荊叢轍拿他沒轍。


    出了飯店,曲笙還處在興奮中,提出兩個人一塊在附近走走,不要馬上迴去。


    荊叢轍欣然應下。


    “你有聽到我唱歌對吧?”曲笙不知道第幾次確認道。


    兩個人走在夜色裏,荊叢轍緊了緊牽著他的手,“聽到了,你唱得很好聽,我很驚喜。”


    曲笙翹翹尾巴,步伐歡快地拉著荊叢轍繼續往前走。


    走到人流較多的廣場,他仔細打量荊叢轍,“你今天又沒有做發型。”說著抬手去掀荊叢轍的外衣,“裏麵穿得也不是襯衫。”


    “是你說我太死板了,我想這種場合稍微改變一下。”荊叢轍任由曲笙扒著自己看,低下頭詢問,“笙笙,哥哥做得不對?”


    曲笙說:“沒有,很帥,尤其是躲在廁所裏那一幕,簡直帥死了。”


    荊叢轍:“……你還要提多少遍?”


    曲笙笑著跑走,轉迴頭道:“就是很好笑啊,你幹嘛躲起來,你覺得我會迴答什麽?”


    “我隻是想聽你親口拒絕他。”


    “你好壞。”曲笙評價。


    “即便如此,你還是會愛我。”荊叢轍笑道。


    曲笙聳了聳肩膀,“勉為其難吧。”


    說話間有雨點落在鼻尖,曲笙抬起頭也抬起手。


    “下雨了。”


    靈市下起小雨,荊叢轍忽然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拉著曲笙奔跑起來。


    這一刻,“正確”被打破。


    腳步踏起的漣漪將水窪映成海,返照出今晚月色。


    你是高高掛在穹頂的一彎月,是我心底驟起的波瀾。


    海水懷抱月亮的影子,月光會照拂海麵。


    —完—


    作者有話說:


    完結啦!


    笙笙和哥哥已經很圓滿了,番外想寫寫岑魚和許緣開那對,或許也會以哥哥視角寫一篇番外?不過要等隔壁短篇完結之後


    最近身體不太好,打算這些全部寫完,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謝謝一路追到這裏的大家!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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