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上淩辰南在白晟家裏膩歪到要遲到才吭吭唧唧地走出門,頗有點君王不早朝的腐敗思潮,可惜時代不允許 ——春天將至之際諮詢班表也被預約得滿滿當當,淩辰南忙得腳不沾地。


    終於挨到了周六,白晟主動說要過來他家找他,他就興衝衝地在家待兔、摩拳擦掌、磨刀霍霍,人還沒來,電話卻先進來了。


    他秒速接起來一看卻是陸柏舟,淩辰南立馬就從戀愛少年切換到了無情學弟,滑開功放擱在一邊,遙遙地 “喂?”


    陸柏舟保有了周末早上一貫的沙啞嗓音,說:“哈嘍學弟,怎麽有迴音,你一個人嗎?”


    淩辰南說:“對啊,在家,怎麽啦?”


    陸柏舟:“記得上次說的事嗎,沈啥玩兒的。”


    淩辰南瞬間精神:“記得啊,沈寅川!怎麽一輩子記不住人名,多吃補腦的啊學長。”


    陸柏舟:“我掛了。”


    淩辰南連忙:“別掛別掛,我錯了,您腦好著呢。”


    陸柏舟哼哼了一陣才不計前嫌地開始說:“沈某某,他獄中表現良好,減刑10個月。”


    “什麽?!” 淩辰南破音了。


    “表現良好啊,被表揚了四次呢。” 陸柏舟說。


    淩辰南半天反應不過來,然後問:“你怎麽知道的?”


    陸柏舟毫不在乎地說:“領導肯定不能告訴我啊,不過前幾天他人被送到我這來了,說是打電話的時候情緒失控又叫又跳的,獄警把他控製住之後理論上要關禁閉的,別人都是關禁閉啊,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就被送到我這來了,按照我之前猜的要是沒錯的話,估計是留著他在公共區有用吧,所以我就按指示給他開一點鎮定作用的藥物。不過話說迴來他刑期短罪名輕,幫警方做一點小事情也無傷大雅……”


    “不是你等會兒……” 淩辰南打斷他:“你慢點說,他打電話?打什麽電話。”


    陸柏舟說:“不知道啊,可能之前的是通話申請通過了吧,本來都好好地,不知道為什麽說著說著就上火了,後來情緒很激動地聲音挺大,還嚇到了隔壁打電話的。不過他站起來罵了沒兩句就被預警帶走了,下一次估計要再想有機會打電話就難咯。”


    沈寅川想要通話並且會激怒他的對象淩辰南知道的隻有一個,他迴憶了一下——不久之前白晟聊天的時候語氣還十分正常,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陸柏舟答:“昨天下午,我都快下班了又被叫下來。”


    白晟今天早上還和他通過電話,沒有任何異常。


    淩辰南沉思著開口:“你接著說。”


    陸柏舟沉默了一下,問:“說……說什麽?我說完了啊,我就是昨天晚上忘了今天忽然想到跟你說。”


    淩辰南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唿出來,開口道:“陸柏舟……”


    對麵一個激靈:“幹嘛……”


    淩辰南:“沈寅川是誰?” 還不等對方迴答:“是白晟的前男友,這事兒咱們就別繞了,說明白吧。”


    陸柏舟:“啊……不是,這是警方和獄方的事兒,跟我也沒什麽關係……”


    淩辰南打斷他:“沈寅川是白晟的前男友,非法囚禁、故意傷害、蓄意殺人……你別說話,我知道定罪的隻有故意傷害,但你自己跟他們雙方接觸過應該也有自己的判斷,咱們就不討論這一段了,現在沈寅川很有可能是跟白晟重新聯係上了,他不但是曾經傷害他試圖殺害他的人,更是他病情不穩定的重大因素,他作為你的病人,對於這件事沒有什麽別的感想嗎?”


    為什麽不保護他?不是應該幫我一起保護他的嗎?


    “你總說我們私人診所私人診所怎麽樣,我們也是有責任感的啊?虧我之前還考慮了一下……應該說體製內的果然束手束腳瞻前顧後嗎?” 話說出口淩辰南就意識到自己過分了 —— 對方並無義務隻是好心知會他,但他情緒不良,對方又如同兄長一般太過熟悉,一不小心脫口而出傷人話語。


    陸柏舟停頓了一會兒,出聲了 —— 相較淩辰南來說他顯得平靜許多:“我對自己病人病情的考慮恐怕不用……也不能跟你討論吧?還是說……你是在後悔把他轉介給我了?不,話說迴來,你將他轉介給我,真的隻是因為專業領域的因素,而不是什麽別的原因嗎?你的‘責任感’ 倒真是強烈呢。”


    淩辰南剛升起的愧疚就因為被踩到尾巴而消散了,他渾身不爽,可又已經過了和陸柏舟置氣吵架的年紀。此時敲門聲忽然響起,他語氣不佳地說:“來人了,我掛了。”


    打開門後果然是白晟站在外麵,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環保袋,上麵還有一根西芹探出了腦袋 —— 他很久沒有剪頭發了,發尾隨性地微微翹起,今天卻用了一個黑色的夾子把劉海別在了頭頂,莫名增添了一道藝術家的浪漫感。


    淩辰南把著門,一言不發地看了他一會兒,白晟本來笑意盈盈的,慢慢轉為驚訝,隨後化為疑惑。


    淩辰南後退半步讓開門,麵無表情地衝他招招手,白晟茫茫然地進來了,淩辰南把他往裏又拽了拽,關上門,單手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放到地上。


    白晟鬧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覺得氣氛不對,但隨即被淩辰南壓在牆上一頓親,害羞得忘記了該問什麽問題。


    淩辰南輕輕咬了咬他下唇,手掌貼在他泛著涼意的臉頰上,四條腿穿插交疊貼站在一起,熱量源源不斷地在兩人之間互相傳遞著。


    充能完畢,淩辰南炸起的毛順下去了,雖然“電源” 對此一無所知。他若無其事地重新拎起地上的環保袋往廚房邊走邊說:“買了這麽多東西啊,好重,讓我看看有什麽。”


    白晟連忙換鞋跟在他後麵,看著他把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在流理台上擺開,說著每樣食材能怎麽烹飪,什麽可以今天做,什麽可以明天吃。


    淩辰南把食材依次收好,又燒上熱水旋開咖啡粉的瓶蓋,找出兩個配對的杯子,看著白晟又露出高興的樣子,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 對方似乎完全沒有被影響,要麽沈寅川打電話的對象還真不是白晟,要麽接電話的是什麽別的人格,比如蜂鳥。他看著白晟的眼睛,似乎想通過他烏黑的瞳孔看到裏麵住著的其他什麽人,自然隻是徒勞。


    思索再三之後,他還是問了。


    “你昨天晚上,有接到什麽人的電話嗎?” 淩辰南問。


    白晟正在茶盒裏找茶包,頭也不抬地“嗯?” 了一聲。


    淩辰南又說:“昨天晚上,電話,有人給你打過嗎?”


    白晟抬起臉來,看著他搖了搖頭,問:“你給我打電話了嗎?我沒看到未接啊。”


    淩辰南想了想,又問:“你昨天晚上……嗯,有發生什麽事嗎……”


    白晟直起腰,微微皺眉:“怎麽了呀……”


    淩辰南咽了口口水:“比如失憶,什麽的。”


    燒水壺發出唿嚕唿嚕的響聲,然後啪嗒一聲,水燒好了,屋子裏又安靜下來。他給自己的咖啡和對方的茶添滿水,薄薄的水霧騰起在兩人中間,白晟透過白煙看著他,問:“到底,到底怎麽了啊?”


    淩辰南想了想,說:“沒事,我想錯了。” 然而以對方敏感的程度—— 滿臉不信,他隻能老實道:“陸醫生跟我說沈寅川昨天給監獄外的什麽人打電話了。”


    那人情緒失控和減刑的事都被無聲地吞了下去,可剩下的內容也足以引起對方的不安,白晟果然眉毛深深揪起,不自覺地開始深唿吸,淩辰南怕他燙著自己連忙將他手裏的茶杯抽出來放在一邊,握著他的手從吧台另一頭把他繞著拽進來自己身邊,說:“沒事的,我也隻是一個猜想。”


    白晟卻竟然鬆開了他的手往門口走去,嘴裏一邊說:“我昨天,昨天很早就睡了,我也不知道,應該沒有吧……” 說著他從掛在玄關的外套裏摸出自己的手機,開始翻找。


    淩辰南說:“不是夜裏,是下午六點左右……”


    然後他就說不出口了,因為從表情上看對方已經找到他想要又不想要看見的東西 —— 一個自己沒有印象的通話記錄。他捏著手機瞪著眼睛,手指神經質地摳著手機殼的塑料邊,淩辰南使了八成力才把其從他手裏抽出來。


    “白晟……”


    淩辰南勸慰的話還未出口,白晟卻自言自語起來:“為什麽,為什麽會給我打電話,說了什麽,是蜂鳥嗎?一定是蜂鳥吧,他們說了什麽,蜂鳥不是討厭他的嗎,以前就總是勸我們分手的……他們為什麽說了這麽久……”


    “白晟,白晟?” 淩辰南又叫不答應人了,然而他現在早已發展出了新的治愈方法,比過去的安撫哄勸管用一百倍 —— 他捏著對方下巴一個深吻,舌頭頂在對方舌頭上侵入對方口腔,又往迴勾著他的門牙,再含著他嘴唇舔了一道。


    白晟腿軟了,靠著牆的背脊向下出溜,淩辰南於是貼得更緊,把他抵在自己和牆壁中間,含混地問:“餓不餓?”


    白晟被親得迷迷糊糊,沒工夫糾結別的事,“嗯?” 了好幾聲才軟乎乎地說:“不,不餓呀。”


    淩辰南笑了笑:“不餓就做點別的事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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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路磕磕絆絆親親抱抱地挪動到臥室門口,不顧白日宣淫的羞恥感雙雙跌到床上,白晟趴在下麵,鼻子在被子裏拱了拱,笑彎了眼睛,說:“還有醫生的味道。”


    他依舊有時候會習慣性叫“醫生”,但淩辰南從不糾正他,俯在他上方手撐在他頭兩側,也笑眯眯地俯視他,用下巴示意自己胸口,說:“聞這兒。”


    白晟伸手撈住他的背將他拽下來,被砸個滿懷還埋在他肩膀裏悶悶地笑,淩辰南轉而用手肘撐起身子,手指劃拉著對方散在床單上的頭發,一邊低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親著他。


    白晟攀在他背上的手也像是脫力一般漸漸下滑,最後停在他下陷的腰後,指尖輕輕撫過那裏兩個淺坑,拇指不老實地在家居褲的鬆緊帶內部打轉,淩辰南單手勾開白晟毛衣和襯衫的領口,往裏麵一看,還有一件背心,笑起來說:“你是洋蔥嗎?這麽多層。”


    白晟也笑,淩辰南又說:“可是我有快速剝皮法。”


    說著他向後跪趴,手指撚著白晟裏頭的背心一起往上推,一堆衣服都疊在他胸口,淩辰南伸出手指撓了撓他下巴,說:“夾著。”


    白晟就聽話地揚起脖子用下巴含住了衣服。


    淩辰南笑眯眯:“好乖。”


    隨後他又趴下身,親了親對方平坦的腹部,白晟一抖,衣服退了迴來。


    淩辰南警告性地“嗯?” 了一聲,指示道:“把手抬高。” 然後幹脆三件並做一件把它們從白晟頭頂禿嚕下來了。


    淩辰南問:“冷不冷?”


    白晟:“有一點……”


    淩辰南勾起嘴角露出痞壞的笑容:“是嘛,這裏都硬了。” 他攆了一下對方小巧的乳頭,白晟立馬紅著臉用胳膊擋住。


    這家夥真的曾經有過長時間交往的對象嗎?雖說好像曾經的確是親熱頻率寡淡的相處模式,淩辰南犯賤腦補了這一出,有點敗興,但麵前帥哥含羞帶怯有雙目含情的樣子確實大大取悅了他,他拋開雜念,低頭舔了舔硬起的小粒。


    白晟發出小動物的嗚咽聲,想推開又不想推開他,胳膊在餘光範圍裏晃來晃去,於是淩辰南握著他的手腕,卻沒有壓住,而是帶著他環上自己的脖子。


    親了一會兒之後,不知怎麽的自己的睡衣睡褲也垮得沒邊兒了,他幹脆站起來全部脫掉,露出精壯的裸體,白晟連忙指著他旁邊隻拉了一層紗簾的落地窗說:“窗簾,窗簾。”


    淩辰南笑了笑:“你都在這了,誰還在外麵偷看我?”


    白晟僵了一下,淩辰南趕緊安慰:“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還是說……你在家裏有對著我的照片做什麽其他的事?”


    下流話果然轉移了對方的注意力,結結巴巴地解釋:“沒,沒有!我沒……唔!”


    淩辰南重新翻身上床,把對方的褲子拽下來,兩人肌膚相貼,體溫升高,勃發的地方也抵在一起。淩辰南從胸口親迴到臉頰耳側,用無數次說出安撫人心話語的低沉嗓音說:“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白晟費力將眼神聚焦,看著他從床頭櫃拿出潤滑劑和套子並得意洋洋地拆掉包裝塑料說:“怎麽樣,我可是有備而來,不對,是你來……羊入虎口。”


    白晟被他的比喻逗笑了:“誰是羊?誰入虎口?” 他露出一口白牙拉過淩辰南輕輕咬了一口:“嗷嗚,吃你。”


    淩辰南往前湊,嬉皮笑臉地:“使點勁兒,把我叼走吧。” 他將微涼的滑膩液體倒在手上,向下探去,前前後後磨蹭了一會兒,溫柔得白晟都彎起膝蓋仰起脖子。


    半晌後,他也動情不已,將牙齒扣上對方不設防的脆弱喉頭,一邊緩緩地將自己同對方貼緊。


    契合到前所未有的距離。


    進了一半的時候,他停了停,兩人都喘著急促的氣,白晟表情像是愉悅又像是痛苦,眼睛裏有複雜到無法細數的萬千情緒。


    淩辰南猜對方眼裏的自己也是如此。


    他們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呢?


    他們居然走到了這一步。


    白晟輕微地動了動,修長的腿貼著他的腰側,淩辰南問:“疼嗎?”


    白晟搖頭,他又問:“難受嗎?”


    試了好幾次,白晟終於說清楚:“進來。” 而後又慌張地補充:“慢,慢慢地!”


    淩辰南不予理會,這次到囊袋貼上臀肉的時候才停下。


    也隻停了短短一秒。


    他快速擺動起腰部,連帶本來掛在上麵的兩條腿也晃落下來,蹬著床單蜷起腳趾,白晟克製不住發出了好聽的聲音,而且這聲音的頻率高低全由自己控製,他漸漸喜歡上突然一次深頂後看對方忘情出聲模樣的遊戲。兩人反反複複,不知疲倦地交纏在一起,仿佛對方是沙漠中的一塊冰,亦或是雪地裏的一鍋炭。


    高潮的快感逐漸逼近的時候,白晟忽然張開了眼睛,眼角含著水汽,斷斷續續卻又清晰地問他:“想,想做我的朋友嗎?”


    淩辰南不消片刻就反應過來了 —— 上次他這樣問白晟的時候,對方說:“不想,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他於是低頭,鼻尖湊著他鼻尖,麵目潮紅:“不想,喜歡你,想和你做愛。”


    白晟閉上眼睛,水汽化作液體眨了出來,抱緊他的脖子和他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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