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後是死寂,四周隻剩我如雷的心跳聲。


    我腦內嗡嗡作響,竟一時無法理解季靖閑這句話的含義,直到一個可怕的想法閃現而出。


    “你在f國……沒有找到他嗎?”我幾乎是顫抖嗓音著問出的這句話。


    他喉嚨裏發出了意味不明的一聲,也不知道是“嗯”,還是一聲冷笑,總之,他的表情告訴我,他應該是無功而返了。


    我胸口驀地一涼,跳到嗓子眼的心髒重重跌落了迴去,我茫然又機械地張了張嘴,卻隻說出了一句“對不起”。


    看著季靖閑陰雲密布的表情,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從接到小張電話到現在,我都沒有機會去親自求證過,說是不願二次麵對也好,說是太驚慌了也罷,總之我默認了這一切都是事實,盡管小張也對我說過要我先別著急,一切還要等季靖閑迴來……再說了,倘若季靖閑真的找到了唐玦,他還有心思親自來拘留所接我嗎?


    難怪季靖閑會這麽生氣,我真不該提這些,還這樣大鬧一番,讓空歡喜一場的他再次被我戳到痛處,我後悔莫及,連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兩耳光。


    我簡直是個慣犯,結婚大半年來,我總是魯莽地頂撞他心頭最痛的那塊。


    “是小張告訴你的吧?看來他是真的不想幹了。”


    “不,你別怪小張,真別怪他……”


    季靖閑臉色陰沉,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聯想到他之前抓包小張和我私下聯係的事,我確信他能說到做到……我更加後悔剛剛不計後果地直接說出來,這樣簡直是出賣了小張。


    季靖閑發動了車子:“你要是想保他,就給我聽話一點,不要整天胡思亂想神經兮兮。”


    ******


    一路上,我望著季靖閑的側臉出神,還在鍥而不舍試圖找出什麽破綻,然而他早已恢複了往日的神情,就連他剛才的激動仿佛都隻是我的幻覺。


    看來,真的是小張情報有誤。


    從死刑不經過度直接跳至大赦,我一時百感交集,竟不知該用什麽樣的心情去麵對。


    迴我房子拿行李的時候,季靖閑也跟著上了樓,他站在門口看著我家具都沒買全的三室一廳,哼笑了一聲:“你這種房子住的有什麽意思?還沒有錦繡那邊一半好。”


    “……”


    他說的是一開始他給我安排的那個公寓。


    我扯了個有些牽強的笑容,這已經不是季靖閑第一次對我的經濟能力進行嘲諷了,這一點他倒是從不會吝嗇於我。被喜歡的人幾次三番質疑經濟能力,是個人都會感到難堪和失落,隻是他不太在意我的感受罷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故作輕鬆地說了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嘛”。


    其實我能在菱北市擁有一套這樣的房子,已經在同齡人中相當不錯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季靖閑那樣年少有為,之後又有家族勢力錦上添花。


    我轉身往臥室走去,硬扯的笑容也終於坍塌下來。


    從臥室打包好行李出來,我看到季靖閑站在茶幾邊,手上拿著我神經衰弱的診斷報告和藥物。


    我心說一聲“糟糕”,事發突然,我根本沒來得及把這些藏好。


    他眉心微蹙:“一月的診斷,為什麽不說?”


    “我怕……”我怕你會嫌棄我。後麵的話我隻敢在心裏說出來。


    “怕什麽?”


    我搖搖頭:“沒什麽。”


    “真是胡鬧,明天上午跟我去醫院。”他沒有追問我,而是以一貫強勢的態度對我下了指令。


    我垂著頭“嗯”了一聲,沒有反駁他。


    折騰了半天,迴到季靖閑家已經很晚了,我下車的時候,腳下還是虛浮的,使用過度的喉嚨也開始微微發痛,在拘留所那個鬼地方蹲久了,好像渾身都變得不堪一擊了起來。


    而今晚發生的一切又太令我猝不及防,誰能想到,我幾個小時前還在想離婚的事,恨不得撕心裂肺才好,現在卻風平浪靜地迴到了原來的地方,和季靖閑一起。


    離季靖閑的別墅越近,我越是有些沒著沒落,從地下停車場上來的一路,我都處於走神的狀態,心中纏亂得抓不住重點。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季靖閑突然停在門前,我也心不在焉地跟著停了下來。


    “你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他轉身問我,語氣帶著些許不悅。


    我像是被針戳了一樣立刻抬起頭來:“沒有,沒想什麽。”


    “過年那段時間,你去哪鬼混了?”


    “我迴虹榆市了。”


    “沒和那個x擇路一起?他前段時間不是一直都是空檔期麽?”他皺著眉,看樣子像是不信。


    我搖搖頭,突然反應過來,季靖閑這麽問我,可能是找過我,就算不是找我,至少也對我的動向有關注。那日季雨珂說的話再次浮現在我心頭,連帶著小張的猜想一起……但我根本不敢多想。


    “你和他究竟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的偶像,我是他弟弟的武術教練。”這句話,我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我也不知道季靖閑究竟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


    “在我這裏,不允許想其他人。”


    “靖閑,你很介意他嗎?”


    我是好不容易才想到“介意”這個形容的,因為隻有“介意”是可以不包含在乎和愛的,它也可以是由控製欲或獨占欲產生的,就像小孩子總愛霸占一大堆玩具一樣。


    季靖閑抬了抬下巴。


    我笑了,拍著心口道:“靖閑,我這早就裝不下別人了啊。”


    “小塵,你千萬不要騙我。”


    季靖閑牢牢注視著我的雙眼,不許我躲閃,但我本就沒什麽要掩飾的,隻是他眼中銳利的目光讓我有些心悸,讓我再次想起他找x擇路麻煩的事情。然而我就是這麽慫,我連為了偶像和朋友質問他的勇氣都沒有。


    最終,他沒說信沒信我,但還是放過了我,讓我進了家門。


    兩個月後,我終於還是僥幸迴到了這裏,但經過了三天拘留所的折磨,我已然沒有了最初在山裏的興奮,我的心髒就像一個漏了氣的氣球,根本躁動不起來,那種若有似無的疲憊感依然環繞著我,讓我任何一處神經都無力牽動情緒。


    進門的那一刹那,我腦海中甚至還浮現出了那一牆殘破的海報和衣櫃中消失不見的t恤,我沒有生氣,隻是有些茫然的心痛。


    “愣著幹什麽?趕緊把行李搬上去。”


    “哦,好。”


    我往前走了兩步,突然想起那個廟會求來的泥人:“那個,我有個東西想送給你。”


    “什麽東西?”


    我腦子一熱,想也沒想就把那個泥人拿了出來,發現已經摔壞了。


    我頓時有些尷尬:“我忘了,這個被我摔壞了。”


    我訕訕地收迴去,季靖閑卻伸出手:“給我吧。”


    “啊?哦……”


    我把泥人放在季靖閑手上,包括那隻斷掉的胳膊。


    我這才想起,這雖然不是我第一次想要送給他禮物,卻是我第一次成功地送出去,居然會是這麽個破玩意兒……我看了看那個碎泥人,又看了看季靖閑,越發覺得這個小禮物寒酸了起來。


    “下次有機會,我帶點好東西給你。”


    季靖閑“嗯”了一聲:“這個還不錯。”


    說罷,他隨手把泥人放到一邊,兩步上來把我壓在牆上,一隻手從我褲腰伸了進去,隔著內褲捏了一下我的臀部。


    “我們好久沒做過了,你這裏,想我沒有?”


    我大腦轟的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是在床上,季靖閑也很少說這樣露骨的話。


    除此之外,我覺得他好像還有別的地方不大對勁,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我就這樣覺得了,但又說不上來,那種怪異感隻好像根魚刺一樣梗在心裏。


    “靖閑,我那個,行李還沒放呢。”


    “不急。”


    “我還沒跟你解釋打架的事情,而且我剛從拘留所出來,連澡都沒洗……”


    他不再搭理我,直接把我往一樓的浴室裏推,另一隻手也從後麵伸進了我的毛衣裏。


    我被他推得踉踉蹌蹌,隻能扶著牆壁一個勁兒往後退,其實我完全有能力製止住他,可我卻在他身上使不出半點力氣。


    後腦和肩傷又開始隱隱作痛,提示我該換藥了,但他好像並沒有摸一下就放過我的打算,在他的強勢之下,我的身體還是毫無自我地順著他繼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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