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完統一分發的被褥、衣服、挎包和水壺,尚楚和宋堯順著門牌號到了203寢。


    上下鋪八人間,公共區域隻有一張掉了漆的褐色方木桌,地板都是最粗糙的水泥地,沒有暖氣,條件非常簡陋。


    宋堯一看到寢室那扇搖搖欲墜的破木門就不好了,一臉驚恐地說:“我操?二十一世紀還有這種鬼地方?”


    尚楚剛才上二樓的時候特意留意了走廊拐角的廁所,裏頭是有隔間的。


    “還好這會兒是冬天,”宋堯喋喋不休地抱怨,“要這是三伏天,你說睡到半夜床底下會不會‘嗖’地竄出一條蛇啊?!靠!我最怕蛇了!這種s形的動物都賊惡心!”


    “會,”尚楚上下打量他一眼,認真地點頭分析道,“s形的動物喜歡你這種s形的人類。”


    “s形?”宋堯想了想,嬌羞地說,“你在誇我身材好?”


    “不,我的意思是,”尚楚麵無表情,“你是sb。”


    “噗——”宋堯笑得前仰後合,“你他媽幽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尚楚不知道“s形”這個話題怎麽就戳到宋堯莫名其妙的笑點了,他兩手抱著被褥,平靜地越過宋堯,用手肘推開了203的門。


    宋堯抬手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哎你怎麽不笑?難道不好笑嗎?”


    他跟在尚楚後頭進了門,隻見寢室裏已經來了三個人,正蹲在各自的床前收拾床單,聽到推門聲齊齊起身轉頭朝門邊看。


    “嗨!你們來得真早,我是宋堯,首都二中的。”宋堯大咧咧地擺了擺手,非常自來熟地和幾人打了招唿,背著一床棉被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在靠門一側的下鋪找到了貼著自己姓名條的床位,他把行李往床上一扔,“我睡這兒。”


    其餘三人朝他們友善地微笑,看起來都是好相處的。其中一個個子不高、膚色偏黑的男生主動走上前來和他們握手:“你好,於帆。”


    尚楚握住他的手,點頭說:“尚楚,風尚的尚,朝秦暮楚的楚。”


    宋堯從他肩膀後麵冒出一個腦袋,嘿嘿笑著說:“那我也再介紹一遍唄!我宋堯,大宋江山的宋,堯舜禹的堯。”


    於帆一愣,摸了摸腦袋,接著說:“你們首都人現在時興這麽自我介紹啊?那我是於是的於,帆船的帆。”


    “我知道,”宋堯跪坐在自己床上,下巴枕著尚楚肩膀,“總排名13,耐力測試第二名,牛!”


    於帆沒想到自己能被記住,有些受寵若驚:“沒有沒有,我在家幹農活幹多了,別的不行,腦子不靈光,就體力還行。”


    “沒事兒哥們!”宋堯伸出一隻手,越過尚楚拍了拍於帆的肩,“知道這位是誰嗎?全國選拔第一名!以後有什麽不懂的問他就成!”


    尚楚偏頭瞥了宋堯一眼:“”


    宋堯心虛地湊近他耳邊低聲說:“哥,就讓我狐假虎威一迴唄,求你了”


    這個劇離有些過分近了,alpha信息素猛然撲進鼻尖,尚楚後背一僵,抬腳邁出兩步,裝作尋找自己的鋪位。


    “我操!”宋堯一下失去了支撐,差點麵朝水泥地直愣愣摔下去,好在於帆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摸了摸鼻尖,訕訕地解釋,“第一名都這樣,脾氣有點兒大,懂吧?”


    於帆看了看尚楚,樸實的小眼睛裏閃爍著崇敬的光,點頭道:“懂的懂的,第一名嘛,懂的懂的。”-


    剩下兩位舍友也分別做了自我介紹,都是十幾歲的大男孩,也沒什麽寒暄客套的尷尬場麵,嘻嘻哈哈兩句就鬧開了。


    尚楚剛才轉了一圈,有三個人還沒有出現。


    江雪城,選拔位次第七名,是於帆的下鋪;秦思年,選拔位次倒數第一名,是宋堯的上鋪。


    他的床位靠著窗,睡上鋪,下鋪則是那位空降青訓營的白家二公子——白艾澤。


    他對這個床位挺滿意,剛才進門時他就在觀察,站在門口時,視野盲區就是靠窗上鋪這個位置。更好的是,床頭抵著窗簾,藏東西非常方便。


    他脫鞋爬上了床,趁著大家都在埋頭鋪床單,迅速把褲管、腰上藏著的針管和藥瓶倒出來,用棉被蓋著。


    他表情很淡定,手伸進被窩裏,摸到了一根用過的針管和一個空藥瓶——他先前在公廁裏補了一針,本想把空瓶和空管丟了,但又怕突生什麽意外,決定一會兒掰碎了弄去廁所衝進下水道。


    “哎!”宋堯突然從下麵冒出來一個腦袋,“一會兒我和我上鋪商量商量換個位置,這樣咱倆不就頭對著頭睡覺了嗎?”


    尚楚對這個“頭對頭”的提議沒有絲毫興趣,但他被宋堯嚇了一跳,手中的空瓶“砰”一聲撞上了其它藥瓶。


    “什麽聲音?”宋堯挑著眉,賊兮兮地竊笑,“喂喂喂,你是不是偷藏了什麽好東西帶進來啊?拿出來分享分享唄!”


    “沒什麽。”尚楚聳聳肩。


    “肯定有!”宋堯腳踩著下鋪白艾澤的床板,上半身伏在尚楚床上,作勢要掀開尚楚的棉被,“是不是藏手機了?行啊第一名”


    “真沒有!”尚楚死死護住棉被。


    宋堯越鬧越來勁,尚楚一手壓著被角,一手突然在被窩裏摸到了一個質地冰涼的金屬物體。


    “好好好我拿出來!”他無奈地說。


    “嗯哼!”


    尚楚伸出手,攤開掌心,裏頭赫然躺著一串鑰匙,他晃了晃這串鑰匙,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碰撞聲。


    “切,”宋堯吹了吹劉海,“沒勁兒。”


    尚楚鬆了一口氣,剛要收迴鑰匙,眼角瞥見鑰匙圈上掛著的紅色線圈時,動作突然一滯。


    “怎麽了?”


    尚楚盯著那個紅色線圈怔愣片刻:“我這上頭掛著的熊呢”


    “啊?”宋堯接過鑰匙一看,“掉了?”


    “估計是,”尚楚抿了抿唇,“我媽給我的。”


    “叫阿姨再買一個不得了,”宋堯沒當迴事,“這還不簡單。”


    尚楚沒說話,接過鑰匙放在枕邊:“一會兒我去找找。”


    宋堯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些不對,說:“那我陪你。”-


    “這位同學,不好意思,你踩到我的床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宋堯急急忙忙跳下地:“對不住對不住,我一會兒幫你擦擦。”


    尚楚此時腦子裏的活動不亞於一場十級地震,他動作極其緩慢僵硬地抬起頭,使出渾身力氣眨了三次眼,終於確認此刻下麵站著的,正是今天已經遇見兩次的那位。


    那位在巷子裏被兩個小流氓按在牆上打劫、在公廁裏撞見他光著膀子出糗的、空降首都警校青訓營的、城西白家的二公子,白艾澤。


    白艾澤也抬頭看見了他,眼神裏有一閃而過的驚訝,隨即神色如常地點頭道:“你好。”


    宋堯以為是對他說的,迴話道:“你好,我宋堯,雖然我已經說累了,但還是再說一遍,大宋江山的宋,堯舜禹的堯。”


    尚楚安靜地看著白艾澤。


    和“白艾澤”這個名字掛在一起的是一連串頭銜,這些頭銜沒有一個是尚楚喜歡的——尤其是“空降”,尚楚不僅不喜歡,而且非常討厭。


    他隨意地對白艾澤點了點頭,神情中不無傲慢。


    白艾澤卻沒有絲毫被冒犯的意思,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床頭。他身材高挑,本來就不大的空間被他襯出了幾分逼仄。


    於帆在內的其餘三人顯然也對這個空降兵沒有好感,沒有一個人上來和他打招唿,反而都拿挑釁、不屑的眼光打量他。


    alpha少年間不動聲色的戰役正式打響,空氣裏信息素濃度陡然攀升,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頗有些暗潮湧動的味道。


    白艾澤卻仿佛不受任何影響,從包裏取出一疊不知道印了什麽的a4紙放在床邊。


    “咳咳”


    尚楚被熏得忍無可忍,一把推開床頭的窗戶,風“嘩”地湧進來,把下鋪剛取出的a4紙張吹散,白紙飛的滿地都是。


    尚楚捂著額頭,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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