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條件還不錯,魔法之都的囚犯並不多,這源於沒有幾個人敢得罪聖階魔導師和自由聯邦全體的法師。從這點看,腐蝕冤魂簡直就是勇氣的化身,不過馬上就要成為曆史了。


    押送迴來的總共隻有11個人,瑪利亞趁加利亞西吃早飯的時候,已經找強尼打聽過了,押送迴來的隻有兩類。窮兇惡及名氣很大,有很明顯的號召力,公開這種人的死刑,無疑是嚴重打擊了有類似想法人的積極性。第二種就是剛好沒有鬥氣或則魔力,順手被押送迴來的,安娜就是第二種,強尼對她還是有印象的,因為她是唯一一個豪不抵抗,束手就擒的人。這在逮捕腐蝕冤魂成員的時候還從來沒見過。


    不過瑪利亞猜錯了一點,叫加利亞西來的人,不是安娜,據說她從被押送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說過,而是腐蝕冤魂的最高領導人,瑪利亞猜測可能是個不甘心的失敗者。


    “加利亞西這種人注定不會屬於任何人。”瑪利亞最後還是決定不等他了,既然要見的不是一個人,那就沒有一起的必要了,她來到牢籠之外,裏麵就是被關著的安娜,瑪利亞的聲音在地牢裏傳來空蕩蕩的迴音。


    安娜沒有理會瑪利亞,隻是坐在角落,失神的望著地板。


    “你迴去的時候,不就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嗎。”安慰人?抱歉,瑪利亞真的不太會,刺激療法她倒是很精通,她最愛,也最擅長的就是往別人的傷口上撒鹽,還樂此不彼。不過她這次來並不是為了諷刺安娜,她隻是不知道怎麽安慰別人。


    安娜依然呆呆的坐在那,沒有一絲反應。


    “其實你才剛20歲,還有很多沒有體驗,見過的人也太少,隻是為了一個根本不在乎你的男人這樣,太不值了,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好男人的。”瑪利亞改變戰術,不倫不類的做起了知心姐姐,電視上安慰失戀的人大概都是這個樣子吧。可惜瑪利亞的聲音裏沒有一絲能令人覺得溫暖的感覺,最後一句反而加入了自己觀點,帶了點不確定。


    安娜說是失戀也太輕了些,她看上去根本失去求生意誌了,對任何東西都不在意了,她的世界已經崩潰了。


    “你這個樣子你父母也不會想看到的,就像你加入腐蝕冤魂,我相信沒有父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變成這樣。”瑪利亞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安娜這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本身對於女性就比對待男性更寬容,她生平最討厭的三種女人,一是缺了男人活不下去,二是缺了男人活不下去,三還是缺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安娜好像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更沒有注意到瑪利亞的存在,隻是失神的盯著地板,好像那是什麽驚天大秘密,值得一生探索。


    “你這樣真的很失敗。”瑪利亞認真的對安娜說,她不是聖母,而是覺得安娜此時的樣子很像……自己的媽媽。瑪利亞以前看上去風光無限,有著不錯的家世,父母在外關係很好,也疼愛自己。但其實爸爸在外麵有情人,而媽媽明明知道,卻裝作不知道,誰都沒有挑明,誰都心知肚明。她厭惡到要死,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


    瑪利亞所有對男性的幻想,早就被現實衝擊的全然轟塌。她相信愛的存在,隻是不相信會發生在自己身邊。她相信世界的美好,也知道世界的醜惡,她不偏激,但也絕不幸福,她從不滿足,也不知道想要什麽。


    “安娜,當你把你的世界都寄托給另一個人的時候,就已經萬劫不複了。”瑪利亞她其實根本不是真心的在乎安娜怎麽樣,她隻是,想看著這個全然依靠著一個男人的女人,能自己站起來,好像是一種以前的補償,也是一種對自身理念的完善。


    如果說感情中欺騙的關係隻有三種,自欺,欺人,被人欺。瑪利亞懼怕自己變成第一種,所以她忠於自己的。被人欺,難得糊塗自然會很幸福,可是誰知道那繁華鏡麵下到底有多冰冷。瑪利亞可以裝糊塗,那是因為她不在乎,如果她在乎,她無法打落牙齒和血吞。所以,瑪利亞隻能選擇第二種,如果一定要欺騙的話,她寧願是她的選擇,是她主動,是她先開始,也由她結束。


    瑪利亞在這方麵,應該算是獨裁者。


    “安娜,我家鄉有種說法,愛情不過是大腦裏多分泌了一點什麽物質,隻能保持幾個月。”好吧,瑪利亞也知道這個說法,沒有什麽說服力。


    安娜還是充耳不聞,像一個活死人。


    “不然我陪你罵罵加利亞西好了,這個環節我喜歡,我最喜歡挑毛病了。”瑪利亞根本不在乎安娜的反應,而是想著自己的心事,她隻是想要說點什麽,克製不住的想要對安娜說點什麽,但是安娜的反應並不在瑪利亞的關心範圍之內。


    瑪利亞親手把安娜推入了懸崖,她毀了一個女生的信仰和神靈,安娜很可惡,瑪利亞覺得自己要是落她手上,安娜絕對不可能陪自己聊天,可是瑪利亞看到安娜,就由衷的覺得悲哀,那種同為女性怒其不爭的悲哀。其實瑪利亞隻是在害怕,如果有一天,她也失去理智,變成這種為一個人的喜而笑,為一個人的哀而哭,失去自我的女人,瑪利亞希望,到那個時候,也能有個現在的自己,試圖來喚醒自己。


    倆個女生就這樣隔著鐵牢坐著,一個隻是坐在牆角盯著地板,一個靠著鐵牢,毫不在意唯一聽眾的反應,兀自的喋喋不休。


    “他真的很糟糕,你眼光太爛了,這種薄情寡義,看不清真心,說話像叫|床,行為像牛|郎,壓根不會在乎別人想法的男人。安娜,別幻想了,每個幻想自己能收服這種男人的女人,通常都隻是炮灰。這種人想改變隻會是因為他膩了,他自己想改變了,根本不會是因為其他人。”


    往常聽到一點加利亞西壞話就會失去理智的安娜,好像聾了一樣,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算了,我試過了,就算補償了,你自己自生自滅吧。”果然瑪利亞根本聖母不了多久,她的觀點是,我做了,我的任務就完畢了,你接不接受,那就是你的問題。瑪利亞把一個少女推入深淵的罪惡感發泄了不少,她現在可以告訴自己,不是她不想,是對方放棄了,然後就可以把安娜拋到腦後,安心生活了。


    還真是獨裁者,根本不在乎你的好意是不是別人需要的。不過這也是一種瀟灑,補償這種東西,永遠比不上不用補償。


    麵對一個尷尬的補償,到底是對方哭哭啼啼永無休止的要求你接受來得煩,還是如瑪利亞這樣你不接受我就走人毫無誠意讓人討厭呢。


    瑪利亞固然討厭,可是比起做錯了毫無心理負擔,甚至理直氣壯的人還是要好一點。她接受過完整的教育,知道什麽是善,什麽是惡。她對自己很誠實,她不會騙自己說我沒有錯。隻是有些事情,不是對錯可以解釋的,她也不會哭鬧的說,我有什麽什麽苦衷,可憐和可恨本來就是劃等號的。


    有些事,明知道是錯的,也會讓人一錯再錯,死不悔改。


    瑪利亞迴頭望了望像雕塑一樣的安娜,隻有胸口輕微的起伏,才能看出來這是個活人。瑪利亞剛走沒幾步,就看見加利亞西這個罪魁禍首,聲音動聽的說“為什麽毀滅腐蝕冤魂呢~?大概是無聊吧。”


    加利亞西對麵的牢籠裏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加利亞西氣人的本事還真是一流。瑪利亞走到加利亞西身邊,拽住他的手,不容置疑的說“跟我來。”


    加利亞西感興趣的跟著瑪利亞來到安娜的牢籠麵前,可是一看到安娜,就失望的說“還以為有什麽有趣的事情呢,小公主有什麽事嘛~”


    瑪利亞看到安娜聽到加利亞西的話,手指有了輕微的波動,瑪利亞甜蜜的說“加利亞西,我愛你,你呢。”


    加利亞西笑吟吟的說“嗬我也最愛你呀,不過要是讓我知道你是撒謊的話……”白玉般的手輕輕摟住瑪利亞的腰,殺氣不要命的對著瑪利亞放出。


    瑪利亞迴頭看到安娜全身都在顫抖,看上去卑微又脆弱。瑪利亞突然覺得異常沒意思。原來還是這個男人,說什麽,做什麽,都是他,根本沒有變,無論是一開始的瘋狂,還是現在失神,原因都是這個人。


    愛是錯嗎。


    在瑪利亞看來,如此狼狽不堪,失魂落魄,愛上一個永遠都不會在意你的男人,應該就是最絕望的錯了。


    瑪利亞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簡直就像個笑話,看著誘惑又危險的加利亞西,平靜的說“把手拿開,你的愛比路邊的野草還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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