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王亦鳴帶著李可和夏陽如約而至。


    李可一聽到有人要請他喝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行啊,一定去,保證不醉不歸啊。”


    王亦鳴給他打預防針,說道:“算了吧,少喝點,意思一下就好。”


    李可順著他,說道:“行,沒問題,都聽你的。”


    他勾了勾王亦鳴的脖子,突然放低了聲音,問道:“怎麽著?這是突然拿下了,準備公開了啊?”


    “沒有。”王亦鳴說。


    李可差點噴了,說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非說沒有,我也沒話可說啊。”


    “真沒有。”王亦鳴愣了一下,“我又沒跟陸文宇表白。”


    李可頗有點無奈,說:“好吧,那我就看你們這層窗戶紙什麽時候捅。”


    兩人在校門口等夏陽,籃球隊訓練,他迴去洗了個澡才過來。


    夏陽一到,王亦鳴就樂了:“夏陽啊,你這……還吹了頭發?認真地去酒吧撩妹嗎?”


    “去去去。”李可看見男朋友心花怒放,“打扮給我看的不行嗎!”


    夏陽有點臉紅,說:“不是去見一個重要的人嗎?”


    王亦鳴捶了一下李可的背,說:“你他媽又胡說八道什麽了?”


    李可“哎喲”了一聲,躲夏陽背後去了。


    夏陽還不是太明白,傻乎乎地追問:“到底去見誰?”


    李可說:“王亦鳴他姘頭。”


    夏陽:“……”


    王亦鳴:“……”


    上了地鐵,夏陽在反光的地方照了照,垮著臉道:“我這打扮好像是有點過了。”


    “招蜂引蝶啊。”王亦鳴歎了一口氣。


    李可倒是覺得臉上巨有麵子,說:“沒事,來看吧,是我男朋友,讓他們羨慕去!”


    心屋在一個犄角旮旯裏麵,王亦鳴三人沿著導航,繞了差不多三四圈,才終於在一條小巷裏找到那個不太顯眼的牌子。門口太暗,往裏麵看根本啥也看不到,還種了很多花花草草,王亦鳴進去的時候感覺像在穿越山洞。


    進去之後是豁然開朗了,李可眼睛一亮,說:“這兒環境不錯。”


    清吧,裝潢的有格調,在外麵感受不到,進去之後才發現人挺多的。


    “您好,幾位?”一位有著大波浪卷的漂亮姐姐走過來,笑著對他們說。


    她看上三十多歲,成熟嫵媚的有些極致,王亦鳴就聽見夏陽在後麵小聲地說了句:“我去。”


    “三。”王亦鳴說。


    他忽然覺得這姐姐有點眼熟,不自覺地盯著她看了半天。


    “好。”她說,“這邊,裏麵那個位置可以嗎?”


    “可以。”李可說。


    坐下後李可翻了個白眼,對王亦鳴和夏陽說:“清醒一點,盯著個女人你們看這麽久?”


    王亦鳴如夢初醒,說道:“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她。”


    夏陽老實地說:“我沒見過,就是單純覺得她好看。”


    李可真覺得這兩個人是不是快直迴去了。


    過了一會兒,王亦鳴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陸文宇:【你們到了嗎?】


    王亦鳴:【到了,你來了沒?】


    陸文宇:【路上有點堵車,你們先坐會兒,不好意思啊。】


    王亦鳴:【沒事,你路上慢點兒。】


    陸文宇說自己的吉他在另一個朋友那裏,要去拿一下,就沒和王亦鳴他們一塊兒過來。李可問了問,就說:“我們先點酒吧。”


    又是之前那個波浪卷的姐姐,這次她好像也覺得王亦鳴的視線有點熱切,她撩了一下頭發,笑著說:“怎麽了?”


    王亦鳴突然福至心靈,想起來了,他在陸文宇朋友圈裏看見過他和這個女人的合照,正準備解釋,那姐姐卻說道:“你是王亦鳴吧?”


    “啊?”王亦鳴愣了,“你……認識我啊?”


    “認識。”她道,轉過頭看了看李可,說,“我還認識你,李可。”


    李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你們之前砸了我的咖啡店。”她慢悠悠地說,“對了,我叫小雅。”


    “陸文宇是我朋友,之前跟我說了你們要來,玩的開心。”小雅眨眨眼睛,不給三人反應的機會。


    李可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靠,這也行,咱們學校的那家店居然是她開的?”


    夏陽滿頭的問號:“啥?”


    王亦鳴心想這真是太尷尬了,說道:“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有空讓李可跟你說吧。”


    到了九點鍾,陸文宇還沒來,李可皺了皺眉,說:“喂,他這遲到遲得有點久啊。”


    夏陽說:“路上耽擱了吧。”


    李可說:“沒誠意。”


    王亦鳴也有點兒坐不住了,站起來說:“我到外麵給他打個電話。”


    他走到門口,酒吧裏燈光忽然暗了下來,王亦鳴看不見,隻好一步一步地摸著走。他背後的人群忽而一陣騷動,有試麥的聲音,王亦鳴迴頭看了一眼,就見有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拿了把吉他,才在位子上坐好。


    他頭頂有一束光,就正正好落在他的四周,仿佛他就是唯一的綠洲。


    王亦鳴愣住了,站在原地,看著陸文宇調整了一下話筒,小雅跑過去在他耳邊說了點什麽,他微微笑了笑,對著話筒說:“好久不見啊。”


    有人給他鼓掌,還有個姑娘喊:“我操,陸文宇,我快想死你了!”


    陸文宇忍不住笑了,那姑娘男朋友一臉尷尬,無奈地捂住她嘴巴,這是喝的有點上頭。


    陸文宇的嗓音低沉、安靜,他說:“很久沒來了,今天也是難得有個機會。”


    他頓了頓,眼睛看著前方,又說:“有個人說他沒聽過我唱歌,我想來想去隻想給他唱一首最特別的,這首歌……是送給他的。”


    陸文宇微微垂下眼睛,手指撥動琴弦,王亦鳴整個人就被施了魔法一樣,動也不能動。


    他第一次聽《奇妙能力歌》,就是在這一刻。


    王亦鳴後來聽過很多版本的《奇妙能力歌》,卻都無法複刻出陸文宇第一次唱出的那種感覺。直到很久之後,他自己也會唱了,但始終唱不出那時的心情。


    一首歌的時間,三四分鍾。光線中有極小的塵埃飛過陸文宇的周身,王亦鳴覺得自己也像塵埃,塵埃飄啊飄啊,時間能再慢一點兒嗎?


    我想要更好更圓的月亮。


    想要未知的瘋狂。


    想要聲色的張揚。


    那首歌的最後四個字是,我想要你。


    陸文宇唱完後,又對著話筒低低低說了一遍:“我想要你。”


    他說的太小聲了,太落寞了,就像一聲夢裏的歎息。


    王亦鳴又磨蹭了一會兒才迴去,他的心髒砰砰直跳,連帶著自己唿出的熱氣都有點灼熱。


    他剛迴去,李可就忍不住說:“操,陸文宇比夏陽打扮得還要隆重!真的是來登台演出的!”


    夏陽也笑的不行,說:“我覺得他是專業的。”


    王亦鳴被兩人揶揄的快尷尬死了,說:“我不知道啊,這都是幹什麽啊?”


    他心不在焉地坐下來,陸文宇唱完一首歌後並沒有下來,而是繼續又唱了兩三首才作罷。王亦鳴不知道是要看他好,還是不看他好。


    李可在一邊感歎:“陸文宇還真的挺帥的,你說我當初怎麽就喝的那麽醉呢,要是……”


    夏陽頓時危機感頓生,說道:“這種假設沒有意義啊!”


    李可借著酒勁兒勾住夏陽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沒喝醉也不喜歡他,我就喜歡你。”


    夏陽臉上都快笑出花了。


    王亦鳴把酒喝光了,陸文宇從台上下來,一眼就看見了他。


    他朝他揮了揮手,背著吉他就朝王亦鳴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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