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你們三個呆在屋裏,一會兒姓文的要是摁門鈴,千萬別開門,你們什麽都不用做,剩下的我來處理。”


    穆遠掛掉電話,以最快速度飆車迴到自家樓下,速度乘電梯上去。


    文商站在穆遠家門口,摁了幾下門鈴,等了幾分鍾仍不見裏麵的人出來開門,有些奇怪,便拿起手機,給小星打去電話,對麵卻提示機主正在通話中。


    叮——電梯的門突然打開,有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一身暴發戶行頭的穆遠笑嘻嘻地拿著電話正在聊天,“小星,你現在在家是吧?早幾天不是說廚房的水管壞了嗎?哥這就過來給你修理,一會兒出來開下門。”


    前一刻還是堆滿笑容的那張臉,剛一抬頭與眼前的文商視線相交上,瞬間就徹底垮了。


    “你他媽怎麽會在這裏?!”穆遠慍帶著慍怒大步邁上前去,揪住文商的衣領子把他往牆麵上狠狠一推。


    “我來找人。”文商波瀾不驚,語氣平淡地迴答。


    “這層樓就一家住戶,姓文的,你老實講,你找我弟到底有什麽事?”


    “我找他跟你有什麽關係?”


    “怎麽跟我沒關係?你跟我不對盤就算了,幹嘛非要找我弟麻煩?”穆遠怒不可遏,馬上拿起手機,撥了一竄號碼,故意裝作打電話的模樣。


    “喂,小星,你給我呆在家裏,誰摁門鈴你也千萬別開,聽見沒有?”


    “不為什麽,因為外麵有壞人!”


    “你要是敢給外麵的人開門,我現在馬上跟你斷絕兄弟關係!”


    穆遠暴跳如雷,對著話筒吼了一通然後掛了線,把手機收迴口袋裏。


    “把扳手傳過來給我,別在那發呆。”阿治催促道。


    “阿治哥,我好像聽見老大的聲音。”小星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阿治仔細一聽,果然是他們老大在發飆,那聲音跟雄獅咆哮似的,振聾發聵。


    “他好像在跟別人吵架。”小星問道:“阿治哥,老大他可能有麻煩,咱們要不要出去幫幫忙?”


    阿治趕緊丟下手裏頭的工具,站起來急急地朝門口走去,賀東英突然從客廳裏衝過來把他們給攔住。


    “你們兩個老老實實呆在屋裏,別出去給你們老大添亂,他自己事情讓他自己來處理。”


    “可是,英雄哥……”


    賀東英衝小星瞪視,“給我呆在屋裏!”


    “哦……”小星閉上嘴巴不敢再反駁。


    穆遠拽著文商的胳膊,將他拉到安全通道出口,遠離了“小星”家門,穆遠現在可以有話直說。


    “姓文的,你這人夠陰險,你要報複就衝我來,千方百計查到我弟頭上,還上門找他撒氣尋仇,做人不帶你這樣子的!”


    穆遠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豁出去,繼續大聲道:“姓文的我告訴你,你要是想把那段偷拍視頻放出去讓眾人皆知,你他媽盡管放,老子不怕,但是要讓我知道你對我弟出手,老子死也不放過你!”


    跟穆遠預想中的有些不大一樣,文商既沒有被他的話激怒,也沒有想要辯解的意思,穆遠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穆遠那張臉,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穆遠被他盯得頭皮發麻,衣服底下的雞皮疙瘩都快冒出來了,“姓文的,你啞巴了是吧?別他媽杵在那兒跟木頭一樣,給我說話!”


    文商依舊冷著麵孔,他的迴答還是跟剛才一樣:“我找你弟跟你有什麽關係?”


    口袋裏的電話響起,文商拿出來看了一眼,是他助理的來電。


    “文先生,您的事情處理好沒有?現在再不過去恐怕就趕不及了,那家公司的老板時間觀念特別重,要是遲到了的話,這次的合作可能分分鍾要泡湯了。”助理在電話中焦急地提醒道。


    “知道了,我現在下去。”


    文商不想跟穆遠繼續糾纏,直接從安全通道走下樓,離開的時候背過身去拋下一句:“你沒上頭條得感謝你弟。”


    文商收到小星的信息是在下班那會兒,小星約了他在商業廣場等,文商過去以後,發現他一個人坐在露天廣場的長椅上,冷得一邊跺腳一邊打哆嗦。


    看見文商朝自己這邊走來,他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帶著臉上的幾分毫不掩飾的喜悅,朝文商揮了揮手,將裝在袋子裏的衣服遞過去還給他。


    文商看見小星的那張臉蛋冷得有些發白,不太愉快地擰了擰眉頭,“那麽冷的天氣,你怎麽坐在這兒吹風?”


    他笑了笑,搖搖頭,“沒事,我就等了一會而已,本來我打算把衣服送上你公司的,但我怕你不喜歡,所以就沒過去你公司。”


    文商見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衛衣,二話不說,將自己穿著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到他身上,然後拉過他的手,把他帶上車子裏取暖。


    “手都冷成這樣,跟冰棍似的。”文商將他的另一手也拉到跟前,用自己的雙手將它們包裹住,給捂熱。


    穆遠沒有躲開,也沒有抵觸,就這麽被他牽著。


    好一陣子之後,他用遲疑的語氣向文商詢問:“那個……阿商,你跟我哥原來是認識的呀?”


    文商頓了一下,沒作答,繼續給他捂手。


    “我哥今天來找我的時候火氣很衝,跟審犯人似的,問了我一堆關於你的事情,我都不知該怎麽迴答他才好。你們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麽矛盾?”


    文商沒有否認,“嗯”了一聲,又說:“我跟他結過梁子,而且不止一次。” 那口吻是稀疏平淡的,仿佛這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小星”他突然喚道。


    “嗯?”


    “我不清楚你是怎麽看待的,但我也不瞞你說,我跟穆遠的關係並不好,或者應該說很差才對。”


    “我總不會因此而對你產生偏見啊,你和我哥的關係有多差我是不太清楚,你倆之間的矛盾是一碼事,我跟你之間那是另一碼事,兩者是獨立的。”


    文商再次認真打量著眼前這個人,一樣的麵孔,卻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也是挺神奇,他笑嗬,伸手刮了刮小星的鼻子,“餓不餓?我和你去吃飯。”


    兩人選了附近的一家音樂餐吧,聽說是最近新開的,菜色品種豐富,而且味道一流,備受年輕人的鍾愛。


    這次輪到文商請客,穆遠一點也不打算為他錢包省著,餐牌上哪個貴的點哪個,反正吃完結算的時候那家夥也不會留意賬單。


    “每次跟你出去吃飯,你都讓我來點菜,難道你自己沒有什麽愛吃的嗎?”穆遠捧著下巴,笑哧哧地看著文商。


    “我吃東西的口味比較泛,隻要廚師做的好吃,我一般都喜歡。”


    等待上菜期間,兩人隨意聊著天,但都很有默契地達成了一種共識,絕口不提穆遠。


    文商貴人事忙,即便是吃個晚飯也被公務纏身,電話接了好幾波,穆遠倒是毫不在意,埋頭苦幹吃自己的,但穆遠想來想去都不明白,怎麽每次文商跑出去接電話,就總有人湊到自己身旁搭訕,問自己要聯係方式,還淨是些男的,這家餐廳到底怎麽迴事,讓不讓人安心好好吃飯了。


    文商在外麵聽電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往這邊瞅,搞得穆遠每次想發作把那些搭訕的猥瑣男兇走都不行,最後隻得隨便丟個亂編的手機號把對方打發走。


    “你平時是不是經常這樣被人搭訕?”迴到座位上的時候,文商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


    “沒有啊。”


    文商的眼神分明是充滿了懷疑,這讓穆遠覺得有些冤,好像自己出軌了似的,可又不能解釋,擦。


    事實上,他平時還真不是那樣,就他那副發膠頭,大花臂,掛金鏈的行頭,去到哪兒都是小弟不離身,別說要人家上去跟他搭訕,就算有人在他麵前掉了錢包,都不敢主動倒迴去撿呢。


    想要早日達到目的,就必須想方設法拉近關係,但以穆遠和文商現在的階段來看,他兩還不夠熟,起碼得熟到能夠在對方家自由進出的層度,那穆遠才有機會把他私藏的不雅視頻找出來並銷毀。


    首先必須得進得去文商的家門檻,這是第一步,穆遠決定從文商那隻寵物蜥蜴入手。


    “對了,阿商,奶蓋最近怎麽樣了?”這是自上次人贓並獲之後穆遠第一次向文商詢問起奶蓋的事情。


    提起自家的寵物,主人總會有說不完的話題,文商也不例外,一開口就沒停下來過,穆遠頭一次發現丫居然這麽能說。


    他自然很樂意配合對方,特意表現出對奶蓋很感興趣的樣子,“其實上次之後我一直挺想它的,阿商,下次有機會的話,你能讓我見一見它不?”


    這並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文商馬上便應了下來,“你要是想見它的話,一會吃完晚飯可以過去我那兒找它玩。”


    奶蓋是文商從苗子就開始飼養的,經過多年的相處和訓練,這頭巨蜥已經相當有靈性,每次文商迴到家中,隻要喚它一聲或者吹一下口哨,奶蓋便會習慣性地走上來迎接他。


    穆遠用看食物的眼神癡迷地盯著腳下這隻肥肥的奶蓋,明明才剛吃過晚飯,卻依舊忍不住將口水往肚子裏咽。


    在一旁的文商見他這樣,以為他對奶蓋喜歡得緊,內心暗自有些說不出的愉悅。


    “你可以摸它,它的性格比較溫順,不咬人。”


    穆遠點點頭,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奶蓋的後背,然後捏了捏它身後長長的尾巴。


    “這孩子我養了7年,平時很少人會對這種巨爬感興趣,大部分人不是覺得它們惡心就覺得它們可怕。”


    穆遠像給小貓小狗順毛那樣,撫摸著奶蓋的小腦袋,“不會啊,我覺得它們好……”


    硬生生把後麵“好吃”兩個字吞掉,最後改為“可愛”。


    再扭過頭去的時候,他發現文商正在看著自己,久而久之,穆遠也逐漸習慣了他那種寓意明顯的目光,他揚起下巴衝對方笑了笑,問道:“你看什麽?”


    “看你。”


    “看我幹嘛……”


    “覺得好看。”


    穆遠不跟他搭話了,朝他做了個鬼臉,把手掌伸過去往他額頭上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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