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北宗開考的日子真的近了,掰著手指數也不過還有那麽寥寥幾日。


    袁來已經開始閱讀《五部全書》第三卷,這度不能說不快,但是他對於第一輪筆試依舊沒有把握。


    第一輪是筆試也是初試,考的是讀書人的那些經典著作和坊間能尋到的眾多修行典籍的內容,修行從初始到如今已經何止千年,關於修行的著作更加是一個恐怖的數字,袁來有些頭疼也有些無奈,直到此時他才明白了馬車裏那些陪著他從沈城到京城的試題的重要性。


    “所以說,北宗考試第一步要的就是剔除寒門子弟和不學無術者,真的倒是不公平啊。”


    袁來在自家房間裏將一本修行典籍扣在了桌上。


    袁梨在一旁為他添了一碗茶水,笑道:“啥叫公平?”


    袁來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點頭讚同道:“是啊,啥是公平呢。”


    北宗作為天下第一大宗門,在收徒這件事情上是極其不公平的,有走後門者,但不多,所以這個不公指的並非是這個,而是第一輪筆試就攔住了幾乎所有的寒門考生。


    寒門錢財不足,又哪裏能讀那麽多的修行典籍?所以能通過的無疑是家室不錯且為人勤奮好學的,袁來不得不承認這規矩很殘酷但是也很有效。


    問題是如今這道初試竟然成了攔在他麵前的最大障礙,既然下定了決心要認真的考,他就不會想著失敗,而如今似乎連通過第一輪考試都很艱難。


    尤其是和謝采薇比較之後,這幾日袁來和謝采薇見麵的次數有些頻繁,而越接觸他就越覺得自己的無知,這種感覺十分不好。


    想起了謝采薇他就自然想到了謝靈運,這個男人借著袁來的口將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傳進了自己的兒子謝十八的耳朵裏,看上去這事情有些脫褲子放屁,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一層薄紗自己不能揭,隻能由他人代勞。


    謝家的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這讓袁家少爺很不開心,而當他不開心的時候就總有一些麻煩的事情趕上來。


    “少爺,外麵有人找你。”


    “誰啊。”


    “一個姓丁的老頭兒,說是來賠罪的。”袁梨陳述道。


    袁來挑挑眉,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一邊兒拿起扇子扇了扇風一邊想了想道:“不見。”


    距離施青霖那突如其來的一拳已經過了幾天,袁來心裏倒是也沒什麽氣,隻是懶得給自己惹麻煩而已。


    袁梨領命出去轉了一圈迴來又道:“少爺,又有個姓施的公子哥要見你。”


    “正主兒都來啦?不見。”袁來撇了撇嘴,任性道。


    終究老丁和施青霖也沒有見到袁來的麵,這事情袁來也沒放在心上,他如今全部的心思都撲在了研究如何通過初試這一關上了,其他的事情沒興趣關注。


    在將關於初試的資料翻爛了之後,他終於放棄了正常答卷通關的天真想法,於是他隻能將目光投射到了唯一的突破口上。


    “初試的試卷很厚很厚,讓寒門子弟以及不學無術者通過的機會微乎其微,但是卻也不是完全封死的,畢竟這天地間常有一些天賦遠常人的修行天才,北宗也不想漏過,於是每年的試題最後都會有一道附加題。”


    “附加題和典籍無關,和學識無關,隻和對天地的感悟有關,據說附加題的形式是給出一副畫,在初試時間內看出畫中的真意然後將其寫出來,便算通過了初試,聽起來簡單但是其實這條路卻是必勤懇地答題更加艱難!”


    “修行最重要的便在感悟兩個字兒上,有修行者於平地上枯坐十幾載隻為感悟到那一絲絲大道的痕跡,更有修行者耗費數十年光陰隻為觸摸那縹緲無蹤的道韻,感悟大道何其艱難,非有大天賦大毅力大機巧者不可為,據說北宗的附加題都是門中修為高深的前輩的大道刻痕,想要感悟何其之難?平常天分的弟子就算給他十年都未必能明悟,更何況隻有初試那短短的幾個時辰?”


    “所以,試圖走這條路的基本都失敗了。”


    劉溫總結道。


    袁來不死心地說:“曆史上那不是還有幾個人成功了麽?”


    劉溫定定地凝視著自家少爺,說道:“自這附加題出現至今已經有五百年光陰,五百年來答出那道題的隻有三個人,每個人最後都成為了大6上絕頂的強大修行者,最低的成就都達到了第四境。”


    第四境,就是宗師級了。


    “好吧,那麽看來就隻有聽天由命了。”袁來歎息道,有些無力。


    劉溫寬慰他道:“付出總有迴報的,對了,按照京城的習俗每次北宗開考前一日考試都會到先賢祠祈福,少爺你記得要去。”


    祈福?先賢祠?


    袁來莫名想起了前世每逢高考文具店裏都會瘋賣的印著孔廟祈福小字的簽字筆,他會心地笑笑,點頭說:“我會去的。”


    ……


    北宗開考需要的報名手續很早就辦完了,袁來在家裏安安靜靜讀書養元氣穩固境界,終於時間來到了開考前的最後一天。


    仿佛是隨著考核的到來,整個京城都開始彌漫著一種略帶激動和緊張的氛圍,城西已經有專門針對北宗考核的賭局開盤,而坊間更多的則是對這次考生的流言。


    袁來和謝采薇這幾日再沒有出現在西林壁上,兩個人甚至連秦淮河都不再去了,處於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袁來當然不知曉如今坊間流行的早已不是他們二人的故事而是變成了其他人的傳說。


    對於天子腳下的帝都皇城而言,修行什麽的從來不是高不可攀的事情,每年的考核都是整個京城的盛事。


    今天天公不作美,半夜裏窗外便開始起風,隨後開始雨打窗欞,清晨的時候,雨還是沒有停,袁來窗外的大白果樹如水洗了一般在雨絲裏扭捏身姿,謝采薇院子裏的池塘裏水麵上漲了許多。


    吃罷了早飯,袁來懷著一種複雜的心緒推開了家門,袁梨撐著一把大傘,腋下還夾著一把,巨大的傘麵將他們主仆二人籠罩其下,就像陰天裏的一朵大蘑菇。


    “少爺,咱要去哪?”


    袁來深吸口氣,一字一吐道:“先賢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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