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絢一連兩次去找霍折旋都撲空了,杜喻告訴夏絢,霍折旋是外出辦公去了。直到第三次也是如此,夏絢起疑了,他直覺哪裏不對,但是迴憶與霍折旋相處,又好像沒有出問題。


    夏絢遂迴了家。


    傭人裝了果盤,要送去夏伯爵的書房,夏絢接過果盤,“我送上去吧。”


    夏絢敲了敲書房的門,沒人應答,他端著果盤走了進去。


    夏伯爵正在陽台上打電話,聽見夏絢進來的動靜,他指了指手機,又指了指書桌,示意兒子,他在忙。


    夏絢比了個“ok”的收拾,他將果盤放去了桌上。夏絢無意間看見桌上一張被文件壓著的燙金邀請函,出於好奇,夏絢將邀請函抽了出來。


    邀請函上印了皇室的標誌,夏絢心一緊。他展開邀請函,裏麵隻提了要舉辦宴會,而未書明宴會的舉辦原由。


    皇室不會無緣無故要舉辦宴會,那麽這次宴會很有可能就是與削爵的事情有關。


    夏絢看了看宴會的時間,邀請函發出日期是三日前,宴會舉辦時間就在後天晚上。


    夏絢肯定,夏伯爵也猜到了皇室舉辦宴會的目的,但他什麽都沒有與自己講。


    夏絢看了一眼夏伯爵打電話的背影,他將邀請函放迴原位,然後默默退了出去。


    夏絢心底對霍折旋這幾日的異常有了一個猜測。


    雖然他還不確定,但夏絢打算先直接找霍折旋開門見山解決問題,怎麽也比如今半死不活的好。


    況且,保住家裏的爵位,這就是他接近霍折旋的目的啊。


    夏絢來到軍部,他如今有霍折旋的權限,直接通行無阻地直達了上將辦公室。


    杜喻在看見夏絢那一刻有些頭疼。他也不懂上將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明明之前還是甜甜蜜蜜的小情侶,自從他跟霍折旋說了皇室想對夏家削爵的事情,霍折旋就開始不對勁。


    他已經替上將大人搪塞了夏絢整整三次啊!日後夏絢與霍折旋和好了,夏絢自然不會記恨上將,但他這上將手底下的走狗就不一定了啊!


    杜喻硬著頭皮上前,他道:“夏先生,上將他……”


    “請稍等。”夏絢道,他在杜喻說完前取出手機,撥通了霍折旋的電話。


    “喂。”


    “我就在您辦公室的門口。”夏絢直接了當地道。


    “您是見我,還是不見?您說見,我馬上就能出現在您麵前,您說不見,我現在就離開。”


    “……進來吧。”


    夏絢掛了電話,看向杜喻。


    杜喻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笑臉盈盈地道:“夏先生請進。”


    他為夏絢打開門,看著夏絢進去的背影,暗自替他加油。加油,夏先生,快把鬧別扭的上將大人拿下!


    時隔多日,夏絢終於重新進了上將辦公室。霍折旋正在位置上辦公,在omega靠近之時,他方才抬起頭來。


    “您為什麽幾日不見我?”夏絢直勾勾地盯著霍折旋,平靜的聲音下暗暗藏著委屈的情緒。


    “這幾日比較忙。”霍折旋道。


    “騙人。”


    二人對視著,霍折旋不禁失笑,他停下辦公,站起身來,指著待客區道:“先去那邊坐吧。”


    夏絢在沙發上落座,霍折旋給他遞了一杯牛奶。


    說實話,連霍折旋自己本人也不能對這幾日自己的情緒有個清晰的定義。


    霍折旋是一個多疑的人。


    幾乎在知道夏府要削爵的第一刻,霍折旋腦海裏便已經懷疑起了夏絢接近他的目的。這場相親與皇室的削爵打算如此之近。


    但其實霍折旋並不排斥別人帶有目的的接近,或者說,大部分的人都是有目的的。對於霍折旋而言,能各取所需,便不會在乎對方的具體意圖。


    然而,在霍折旋想到夏絢也是如此時,他卻心中有些不悅。這種情緒像是鬧脾氣、賭氣一般?


    一個三十歲的alpha,出現這種幼稚的情緒,確實不應該。


    “您有什麽事,或是我哪裏惹您不開心了,可以直接和我講,而不是不見我、不理我。”


    夏絢微微垂下頭,omega的眼睛似乎紅了點,霍折旋不確定。


    他緩緩開口道:“絢絢,我得到了一個消息。”


    “皇室對於伯爵府,有削爵的想法。”


    夏絢聞言,心道果然如此。


    霍折旋問:“我不清楚你是否知道這個消息,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了?”


    “這就是您不見我的原因嗎?”


    夏絢抬頭,臉上絲毫不露怯,他直視著霍折旋,問:“您是覺得我家削爵之後,我配不上您,還是猜測我接近您另有目的?”


    “你覺得是哪個原因?”霍折旋反問。


    夏絢喃喃道:“我猜,您是在懷疑我接近您的目的。”


    霍折旋沒有否認,他看著夏絢,麵前的omega一向坦誠,他很好奇omega的迴答,“那麽,你可以告訴我答案嗎?”


    “我先迴答您之前的問題,您問我事先是否知道,皇室要對夏府削爵的事情。”夏絢道,“我的答案是,知道,我全家都知道。”


    霍折旋點頭,不置可否,他道:“繼續。”


    夏絢緩緩道:“讓我與您相親,是我父母權衡利弊作出的選擇。”


    “但是喜歡和崇敬您,是我自己的選擇。”


    霍折旋靜靜地聽著,他深邃銳利的目光直視著omega,似乎在辨別他話中的真假。


    “如果,您介意的話,那麽請當我沒來過。”夏絢說完這句話,起身。


    霍折旋拉住了夏絢的手。


    他將omega的委屈看在眼裏,霍折旋把夏絢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


    霍折旋沒有放開夏絢的手,他道:“我先跟你道歉,這幾日冷落了你。”


    “嗯。”夏絢悶悶地應了一聲,接受了上將大人的道歉。


    “這幾日,我沉浸在自己的負麵情緒之中,沒有及時坦誠地與你溝通,這也是我的錯。”霍折旋自我反思。


    然後,他道:“你問我介意你帶有目的接近我嗎,我的答案是,不介意。”


    夏絢心中高懸的那把刀終於落下。


    “與你的相遇,有關你的一切,都令我開心。”霍折旋道,“所以,你的目的和願望,我也很樂意為你實現。”


    霍折旋許久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麽多話了,他繼續道:“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為你排憂解難,相應的是,你自此將無法再從我的身邊全身而退。”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夏絢臉上浮現片刻呆滯。


    霍折旋似是寵溺地一笑,他摸摸omega的耳垂,“這是一筆交易。”


    “你可以用我的權勢去做任何事,前提是你將成為我的上將夫人。”


    夏絢的臉上慢慢揚起緋紅的霞暈,霍折旋耐心地等待著omega的答案。


    他聽見omega似是抱怨地嘀咕道:“將求婚說成交易,上將大人是天底下最沒情調的alpha。”


    霍折旋聞言笑了,他將omega攬入懷中道歉,“是我的錯。”


    夏絢將臉埋進霍折旋的胸膛,任由白檀的氣息將自己完全包裹。


    天知道,他連最壞的結果都想好了。如果在霍折旋這“此路不通”,他就真的要去利用昔日的情分找顧玦了。


    夏絢與霍折旋和好如初,杜喻是最開心的人之一。終於不用提心吊膽地想著搪塞夏絢的理由了。


    ———


    皇室的宴會如期而至,夏伯爵還是選擇不給兒子增添壓力。


    夏伯爵換上得體的禮服,獨自趕赴皇宮。


    皇家晚宴上,貴族們齊聚一堂。同在宴會的還有一些政部官員,政部一把手議長顧玦也參與了這場宴會。


    顧玦很少出席宴會,這一次是因為他聽說了皇室打算在宴會上削爵,所以特來參加。在他看來飽食終日、屍位素餐的貴族們早該受到整頓了。


    雖然大概猜到,這一次的削爵行動可能隻是一場新任儲君為排除異己而做的。但顧玦還是對這次的削爵抱有期待。


    顧玦的到場,顯然讓許多貴族都有些激動,擠破腦袋想到他麵前去露臉,尤其是家裏有alpha從政的、或是有適婚omega的。


    夏伯爵沒有前去,而是獨自站在角落喝酒。


    他的好友衛大人也恰好來了這場宴會,衛大人站在夏伯爵麵前,欲言又止,“你……”


    夏伯爵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衛大人微微歎息。


    宴會高潮時,主持宴會的儲君宣布了要削爵的消息。


    一時整個大廳內安靜了下來,場上的人神態各異,有好奇看熱鬧的,有暗自揣摩的,有坐立不安的……


    這是儲君上位以來要幹的第一件大事,他顯然有些激動,展開手中的冊子,準備宣讀削爵名單。


    “慢著。”


    儲君看向聲源,竟然是一身軍裝匆匆趕來的霍折旋。


    眾人一驚,今日的宴會是什麽大場麵,皇室的宴會,連帶著政部、軍部一把手都來了。


    儲君對著霍折旋露出客氣的笑,“霍上將要過來,怎麽不事先招唿一聲。”


    “匆忙趕到,未來得及事先向殿下匯報。”霍折旋道。


    “上將大人日理萬機,突然來參加我這小小宴會,為的是?”


    “我前些日子得到一份名單,是關於殿下削爵的人員名單。”


    “有什麽問題嗎?”儲君問。


    “我認為這份名單上的部分人選有些欠妥,希望殿下能暫時將此事放下,仔細斟酌過後再做決定。”


    儲君臉上的笑徹底僵住。軍部向來不會參與皇室的事,他不知道怎麽招這軍部莽夫不如意了,要在宴會上被他打臉。


    他精心策劃的事情,竟被霍折旋當眾駁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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