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年耳垂滾燙, 鮮紅欲滴,張嘴想說話,結果稍一動作,唇瓣又擦過晏辭的, 一陣酥麻感覺瞬間上湧。


    他感覺自己像被電了似的, 渾身一個激靈, 又緊緊閉上嘴巴,眼睛圓潤, 渾身血液滾燙。


    晏辭輕笑一下,唇瓣彎起來,眉眼和悅,心情格外愉快。


    “唔……”


    夏稚年閉著嘴哼哼一聲, 半個身子壓在晏辭身上, 想起身, 但被身後手臂壓住, 眼睫不安分的顫了顫。


    幾乎有些不敢直視晏辭, 渾身發熱, 移開視線。


    兩人胸膛緊貼, 晏辭清晰感覺到身上少年傳過來的劇烈心跳, 起伏快速且紊亂。


    晏辭心情更好了點, 聲音輕下去, 帶著絲絲縷縷的暗啞, 勾起笑。


    “乖崽。”


    “心跳好快呀。”


    夏稚年:“……!!”


    啊啊啊!


    九敏。


    晏辭說完,瞧著少年更紅潤的耳垂,稍稍挑眉, 驚訝似的, 笑著, “跳的更快了哎。”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啊黑芝麻湯圓好煩!


    夏稚年臉上爆紅,猛一扭頭,蹭著晏辭側臉歪過腦袋,一下壓到晏辭肩上,終於能沒有壓力的喘口氣。


    過程中摩擦,晏辭感覺自己側臉被親了長長的一道,格外柔軟的擦過去,眼底暗了些許。


    “乖崽,你躲什麽呀。”


    他輕嘖,想瞧瞧少年,稍稍扭頭,“我是被強親的,我還沒躲呢。”


    夏稚年:“……!!!”


    啊啊走開走開。


    夏稚年察覺到晏辭想轉過視線的意圖,心髒咚咚狂跳,不敢和晏辭那雙墨黑的眸子對視,扒住晏辭肩頸,壓在他肩膀上死不迴頭,哼哼唧唧。


    “……意、意外。”


    晏辭被少年牢牢抱著,感覺挺不錯,輕笑一下,“是麽。”


    最終小貓被取名叫飯飯。


    晏辭取的名,因為它黏著夏稚年純屬為了幹飯,以此提醒某位年糕團子,他晏辭本人,比小動物更好,屬於更優選擇。


    晚上吃飯,夏家幾個還是在,他們最近幾天有時候也迴夏家,但大多數時間還是到城郊別墅來,想和夏稚年多說說話。


    學校周末放假,他們就全來了。


    夏稚年腰上的傷好的差不多,終於能吃點有滋味的東西。


    江鳶給他夾一筷子菜,溫婉道:“年年,嚐一下這個,看看還愛吃嗎?”


    夏稚年到了句謝,嚐一口,稍稍的辣,帶著鮮香,口感軟糯糯的。


    他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好吃!”


    “年年口味沒怎麽變。”江鳶笑著。


    小兒子小時候挺愛吃這個的。


    夏稚年拇指指腹蹭過食指關節,抬眼瞧一眼夏家幾個。


    夏母溫柔,夏大哥冷淡嚴厲,但其實心底很關心,夏父考慮事情全麵周到,有些細致的體貼。


    夏稚年瞧著,還是沒太多這是自己親人的實際感覺。


    天上掉下五塊錢,被砸到的人會覺得驚喜,可太大的餡餅砸下來,就像五個億突然出現在眼前,就會讓人猶疑,這是不是真的。


    江鳶又給他夾了一塊小小的,糕點一樣的方塊,看不出什麽東西,笑道:“這個也嚐一下,看喜歡嗎?”


    “謝謝。”


    夏稚年對吃的很好說話,不怎麽挑,來了就吃,夾起來送進嘴裏,片刻——


    “……!!!”


    “嘶!”唔唔唔嗷嗚!


    夏稚年表情一瞬間皺巴,巨大的酸味彌漫在舌尖,直衝腦海,他感覺自己像一口氣生吞了十幾個檸檬,酸的腦袋發昏。


    實在是太酸了。


    他想吐掉,結果一抬眼,對麵夏問寒夾起一塊,麵不改色吃下去,瞥他一眼。


    夏稚年:“?!!”


    我giao?


    他想起這是江鳶給的,可能夏家小兒子以前愛吃這個?


    他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吐。


    表情整個僵住。


    江鳶噗的笑出聲,開懷極了,“好了好了,年年快吐掉,小寒別逗弟弟了。”


    夏問寒:“……”


    這不是您夾過去的嗎。


    少年吐出去,晏辭給他遞了杯溫聲,三兩口咕咚喝完,急急喘兩口氣,感覺整個舌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夏鴻遇和江鳶忍不住笑,江鳶道:“小寒愛吃這個,開胃的,年年小時候看著哥哥吃,自己也要吃,結果酸的一口都吃不下去。”


    夏稚年:“……??”


    江鳶夾了塊嚐一下,麵色平常,“其實也沒那麽酸,就是年年不知道怎麽,酸的不要不要的。”


    夏稚年:“……”


    夏稚年腦袋都懵了,神誌恍惚。


    “口味是很難變的。”夏問寒給弟弟遞過去一顆糖,撕開包裝送過去,聲音冷淡平穩。


    “你喜歡吃辣的,之前那個年年喜歡吃淡的,換了身體也依然如此。”


    “年年,你看你現在,和小時候年年一樣吃不了這個,凡此種種,跡象很多。”


    夏問寒注視著他,沉穩道:“你確實是我弟弟,不需要有太多猶豫。”


    嘴裏的糖甜滋滋的,夏稚年用力吮了一下,抿唇,瞧瞧夏大哥,又垂下眼。


    他倒也想輕輕鬆鬆相信了。


    但……實在有點難。


    這種感覺,像有人給你描述了一個多美好多美好的世界,兩人在哪裏相遇,關係密切來往頻繁。


    而你對毫無印象。


    他沒說話。


    夏問寒倒是不急,“那時候畢竟太小,慢慢來吧。”


    周一迴去上課,高三測試很多,老秦發了張卷子下來做隨堂小測。


    夏稚年坐在最後一排,看著手裏卷子咂摸咂摸嘴。


    “年年。”


    晏辭叫他一聲。


    夏稚年:“嗯?”


    晏辭唇角微彎著,意味不明笑笑,“你按實際寫,會做的都寫上去。”


    夏稚年:“……??”


    “啊?”


    “別了吧。”夏稚年遲疑,“大家都覺得夏稚年是學渣,成績突然變化太大,說不定以為我作弊呢。”


    晏辭稍想了一下,倒也在理。


    作弊成績很容易解釋,會做不會做,一試便知,但年糕團子還涉及到,殼子底下換人的情況。


    太突兀了……還是不太好。


    “那你還是留著點寫吧。”


    晏辭眸子黑漆漆的,帶著點淺淺笑意,“故意寫錯幾道,你很熟練的。”


    夏稚年:“……”


    少年摸摸鼻子。


    晚上去了宿舍,夏稚年先洗完澡,晏辭進浴室洗澡去了,隔著幾道門是元朗宿舍。


    夏稚年悄咪咪看一眼浴室,估摸晏辭一時半會洗不完,無聲嘿嘿笑一下,打開門,小心翼翼的單腳蹦出去。


    元朗今天買了好多辣條,課間時候,悄悄問他要不要吃。


    他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吃過辣條零食了。


    少年歎氣。


    他車禍時候帶著零食,零食慘遭晏辭遷怒,加上受傷,晏辭一氣之下,直接把臥室裏的零食櫃封起來了。


    看不見也吃不著。


    現在實在饞得慌。


    元朗寢室也是兩人寢,就住了他和楚青箋,不過這會兒鄒子千也在,還有其他好幾個人,正在激烈對答案。


    元朗固執,“選擇倒數第五題一定選c,我難得會做一道題,肯定沒錯!”


    鄒子千咂舌,“肯定是b。”


    “是c!”


    楚青箋找他同桌加室友楚青箋尋安慰,“同桌,你選的什麽啊?”


    楚青箋手機不離手,盯著屏幕飛快打遊戲,隨口迴應,“b。”


    元朗:“!!!”qaq


    他難得會一道比較靠後的選擇題,真的錯了嗎?


    真的嗎?真的嗎?!


    元朗悲痛,看見單腳蹦進來的夏稚年,眼睛一亮,又問,“你選擇倒數第五題選的什麽呀?”


    夏稚年迴憶了一下試卷。


    “應該是……選的c。”


    那題有個很隱晦的坑來著,元朗選對了。


    他剛想說的什麽,鼓勵一下元朗的自信心,但元朗聽見那個c,表情一下蔫下去。


    “啊,完蛋了。”


    夏稚年:“???”


    元朗表情一變,瞬間開始嗚嗚哽咽,“咱倆都是菜雞,咱倆都覺得選c,那c肯定是錯的。”


    夏稚年:“……?”


    無語.jpg


    鄒子千哈哈哈狂笑。


    夏稚年咂咂嘴,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跳過小測直奔主題,“快快快,辣條呢,我吃完就迴去。”


    鄒子千停下狂笑,抹掉笑出來的眼淚,掃一圈宿舍,驚訝出聲,“哎,晏神呢?沒跟你一起來?”


    “晏辭在洗澡呢。”


    夏稚年扁嘴。


    晏辭不讓他吃辣條,可腰上傷口已經好了,他嘴巴裏淡的很,實在想吃,悄悄溜過來的。


    得趕在晏辭洗完澡前迴去,要不然晏辭出來找不到他,估計會急。


    “快呀,吃辣條!”夏稚年杏眼晶亮。


    元朗一人一包分了分,夏稚年拆開包裝,濃鬱的香氣瞬間逸散出來。


    “!!”


    好香!


    吃了這麽長時間的清湯寡水,對著辣條他簡直要激動起來了,張嘴咬一口。


    鹹香味道刺激味蕾,舌尖又麻又辣的感覺蔓延,少年眯了眯眼。


    嗚,辣條真好吃。


    夏稚年飛快吃完一包,說了聲下次他買,麻溜往宿舍單腳蹦。


    元朗瞧著他背影,古裏古怪皺皺臉,“好家夥,跑這麽急,不會是背著晏神出來的吧?”


    “哈哈哈晏神管這麽嚴嗎?”


    夏稚年一路蹦到宿舍門口,隔著門,正好看見身形修長的男生目光在寢室裏掃視,周身氣場冰涼,手攥緊,青筋微突。


    ……人呢。


    晏辭環視房間,抿緊唇,眼底黑漆漆的,戾氣翻湧。


    人呢?


    自己跑了?!


    晏辭想到少年幾次脫離他視線,幾次出事情,眼底幽深,冷氣湧動。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


    壞了壞了!


    黑芝麻湯圓要瘋。


    夏稚年心裏一慌,杏眼睜圓,飛快推開門蹦進去,往晏辭身上一撲,聲音放輕,“晏辭,你洗完啦。”


    晏辭迴身,捉著少年,手臂不自覺收緊,眉頭蹙著,“去哪裏……”


    他話說一半,忽然頓住。


    少年杏眼圓不溜秋的,咬著唇,模樣心虛,帶著一身的……辣條味。


    腰上手臂勒得很緊,有點疼,夏稚年沒動,嘿嘿笑一下,往他懷裏擠擠,聲音綿軟,“沒去哪,就是……去元朗宿舍了。”


    晏辭墨色的眸子盯住他,聲音微涼,“去偷吃辣條?”


    夏稚年:“……”


    近處男生臉上沒什麽表情,清雋模樣少了一貫的笑容,就顯得有些冷,死死箍著他腰身。


    夏稚年有點心虛,慫唧唧的,抿抿唇,抬頭瞄他一眼,聲音小一點,“……就吃了一包,一小包,沒忍住。”


    他本來打算迴宿舍先換身衣服的,結果沒來的及。


    他悄咪咪望過去,男生臉上表情很淡,墨色眸子垂著看過來,扯著嘴角。


    晏辭抱著人,稍微鬆了點心,但平白找不到人還是讓他心裏發緊,輕輕冷嗬。


    “乖,既然有本事帶著辣條飆車,那就要做好很長時間吃不到的準備。”


    他盯著懷裏少年,扯扯嘴角,似笑非笑。


    “你本來可以稍微吃點辣的,但辣條油鹽辣都重,再禁三天辣。”


    夏稚年:“!!!”


    “啊啊,別,別啊,晏辭。”


    夏稚年一慌,哼唧出聲,癟著嘴苦兮兮,“我真的就吃了一小包,就四條辣片,不多的。”


    嗚嗚,營養餐真的是一點味道都沒有啊。


    晏辭洗頭瞧著他,片刻,笑容裏鍍上一層細致溫柔。


    “四天。”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


    夏稚年癟嘴哼唧,不敢說話了。


    ……晏辭明顯生氣了。


    腰上手臂用力,少年被人抱起來,擱到床邊,巴巴的瞧著麵容如玉的男生。


    骨節分明的手,毫不猶豫直直朝他衣擺下麵伸過去。


    夏稚年杏眼圓滾了點,本能抬手擋一下。


    手腕倏地被握住。


    晏辭一手捉著他腕子,另一手撩起他衣服,瞧左腰側那條傷口。


    已經愈合的差不多,痂也掉了,但是依然能看出一道粉白的新肉,對比旁邊,要明顯更細嫩一點。


    晏辭輕嘖一聲,“自己掀著衣服。“


    夏稚年:“……”


    夏稚年自認理虧,杏眼圓溜溜的,哼哼兩聲。


    少年手指抓住衣服邊緣,往上掀起來,露出白皙纖瘦的腰身,模樣乖軟。


    晏辭洗過手,指尖沾了藥,一點一點塗抹到傷口表麵。


    晚上睡覺的時候,夏稚年打著石膏的腿要墊高,基本上隻能平躺,側不過來。


    宿舍的單人床比較狹窄,晏辭側著身,一手橫過去捉著少年手腕,全程不鬆手。


    像怕他再不見了似的。


    手腕上的力道清晰,夏稚年睜著眼,借一點夜燈的朦朧光芒,瞧瞧近處男生,杏眼圓潤,抿唇。


    稍側過身,朝他懷裏蹭了蹭。


    “晏辭。”


    他輕叫叫男生,夜色裏,聲音綿軟,“我沒有跑,你不要擔心。”


    男生睜開眼,看看試圖往他懷裏蹭的少年,抿唇,將人攏進來。


    “我不放心。”


    晏辭聲音微低。


    下巴忽然被捏住,夏稚年被迫抬頭,對上那雙墨沉沉的眸子。


    晏辭瞧著他,指尖動作輕柔的蹭蹭他唇瓣,眼底卻帶著股可怖的瘋蠻,聲音輕緩。


    “乖崽,不要再妄圖離開我。”


    夏稚心裏一緊,被那雙眸子看到心驚。晏辭柔和笑一下。


    “車禍那種事情,要是再有下一次……”


    晏辭扯扯嘴角,眼底洶湧戾氣蔓延,彎出一個笑。


    “我也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麽事。”.


    夏稚年連吃了四天的清淡營養餐,麵帶草色,食不知味。


    周五放學,夏家幾人帶著夏稚年迴去夏家,晏辭堂而皇之的跟著走。


    之前夏家幾人住城郊別墅,晏辭沒拒絕,那麽這迴晏辭跟著來,夏家自然也不會拒絕。


    江鳶夏鴻遇倒是沒什麽,就是夏問寒,涼涼瞥一眼晏辭,心口有點堵得慌。


    今晚的飯多少帶了點辣味,夏稚年琥珀色眸子盈著光,長長舒口氣。


    吃完飯,阿姨忽然過來招唿,說夏問寒秘書來了,帶著4s店的人,還有輛大車。


    聽起來……奇奇怪怪的。


    夏稚年剛吃飽,噠噠噠跟出去看,晏辭自然跟著他走。


    江鳶和夏鴻遇見幾個孩子都出去了,也跟著出去瞧瞧。


    門口裏停著一輛大貨車,車廂是透明的玻璃,裏麵黑漆漆的。


    秘書在一旁道:“小夏總,車已經抓緊修好了,今天剛修完,店裏就連忙給您送過來了。”


    “車?”


    夏問寒皺眉,“什麽車?”


    貨車車廂裏的燈打開,一排排精致細小的燈光打到那台被修繕完整,看著煥然一新的車身上。


    整個夏家別墅裏幾個人瞬間一滯,反應古怪,各自僵了一下。


    夏稚年:“……?!!!”


    我giao?!


    壞了壞了。


    夏稚年睜圓眼,指尖收緊,艱難瞧瞧周圍幾人,心髒跳的快了點。


    ……這是他車禍時候開的車。


    腰上猝然一緊,夏稚年反應不及,張大眼,被人牢牢扣進懷裏,後背緊貼男生胸膛。


    晏辭手橫到他腰腹前麵,眼底顏色瞬間沉下去,聲音低低的。


    “乖崽。”


    這車當時被交警拖走,他讓人去查了車的情況,之後也沒帶走,可能是夏家人又去提迴來了。


    夏稚年:“……!!”


    溫熱唿吸撒到耳畔,聲音輕和,但帶著股涼意,夏稚年打了個哆嗦,身子僵硬一瞬。


    夏問寒表情冷的嚇人,盯著秘書。


    “誰讓你修的。”


    “小、小夏總。”秘書打了個激靈,戰戰兢兢,“那天跟著您的助理知道小少爺出車禍,得知這是小少爺的車,就找人把車修好了。”


    夏問寒冷冷看著他,想到車禍那天弟弟一身的血,昏迷不醒被晏辭抱著,心底寒氣陣陣上湧,聲音刺骨冰涼。


    “立馬拖走,拉去報廢,讓那個助理不用來上班了。”


    秘書一疊聲應是,連忙讓4s店的人把車弄走,不停打顫。


    夏稚年跟著抖了一下,心虛的很。


    一抬眼,猝不及防對上夏問寒目光,咬咬唇,老老實實一動不動,杏眼圓不溜秋,模樣乖得很。


    夏問寒哼一聲,大步走過來,拉著他胳膊往屋裏走。


    晏辭手臂還在他腰上,他拉了一把,一眾人又全部進去。


    夏問寒狹長眸子裏涼嗖嗖的,“王姨,鎖門,大門全部鎖死。”


    一個也別想出去,待在家裏最安全。


    王姨:“??”


    這麽早就鎖門。


    王姨疑惑一瞬,還是去鎖死了,幾道大鎖全部關上。


    夏稚年不說話,老老實實當鵪鶉。


    一群人進了別墅,也沒去沙發坐下,就詭異的在門口站在,氣氛有些沉重。


    異樣沉默。


    那場車禍,幾乎鯁在他們所有人心上。


    江鳶攥緊手,深吸幾口氣,輕歎一下。


    “年年。”


    她柔聲細語,望向小兒子,心髒不可抑製的縮一下。


    是他們做的不好,是他們發現太晚,他們沒資格去指責要求什麽。


    江鳶眼眶微紅,又硬壓下去,溫柔笑笑,“不管怎麽樣,以後、以後不能做這種事情了,好不好?”


    夏稚年垂著頭,唇瓣抿緊,指尖蜷縮收攏,有些悶。


    江鳶緩口氣,“不為別人,隻為你自己。”


    “是我們不好,我們應該早點發現的。”


    “這種事情,太瘋狂了一點,不能這樣了。”


    “真的……太瘋了。”她聲音發顫。


    ……太瘋了。


    夏稚年抿緊唇。


    “叮——”


    什麽金屬落地的清脆聲音,直直鑽進腦海裏。


    夏稚年忽的一個激靈,恍惚一瞬,眼底空了兩秒。


    好像、好像之前也有人說過。


    ……說他瘋了。


    他小時候摔倒磕了後腦和脖子,奶奶被護士叫去醫院。


    護士往他脖子後麵上藥,奶奶就在一旁冷淡的看著。


    “奶奶。”


    他仰起頭問,害怕的問,“是磕掉皮了嗎,會不會把我脖子上蝴蝶形的四個痣磕掉啊?”


    奶奶見鬼似的睨他一眼,皺起眉,“你腦袋瘋了?哪有什麽四個痣?”


    “鬼孩子,神經兮兮的。”


    她站遠了一點。


    “年年,乖崽?”


    “年年?!”


    幾道聲音落進耳朵裏,打破迴憶,夏稚年恍然驚醒,唿吸微滯。


    晏辭皺眉瞧著懷裏少年。


    他剛剛突然發現年糕團子走神,人恍惚的厲害,有些不對勁。


    手腕被攏住捏了捏,夏稚年倏忽抬眼,看見晏辭在他邊上,夏家三人憂心忡忡的望著他。


    “年年,怎麽了?哪不舒服?”


    夏稚年看清麵前江鳶擔憂的眼神,想起剛剛那段迴憶,心髒劇烈抽了一下,身體僵硬,喉嚨裏一陣陣的幹澀。


    “沒……”


    晏辭蹙眉瞧著他,握緊他手腕。


    “沒事……”


    少年聲音沙啞,澀的厲害,唇瓣幹裂出幾條小縫,語句輕飄飄的,帶著些難以置信。


    “我、我想起來一點了。”


    “……想起來?”


    江鳶沒反應過來,怔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個想起來是指什麽,睜大眼,屏住唿吸,小心翼翼的望過去。


    “是想起,小時候的事嗎?”


    夏稚年頓住,唿吸發緊,緩緩點頭。


    他記得那四顆痣。


    在很小的時候.


    江鳶有些驚喜,又急切,匆匆拉著小兒子進去裏麵坐下,問想起什麽來了。


    她以為是想起五歲以前的事。


    但其實不是。


    五歲之前太小了,沒有強烈衝突,很難有深刻印象。


    他想起的是在上一世夏家的事情。


    是那四個痣。


    夏問寒問他想起什麽,他把剛剛那點迴憶說了,沒多說。


    夏家又是一陣難挨的沉默。


    他們知道小兒子想“把身體還迴去”裏麵會有更深原因,猜過會不會是小兒子在那邊過得不好。


    少年沒說太多東西,但寥寥幾語,已經能看出艱難不易。


    江鳶眼眶驀地紅了。


    ……她的年年,那時候,才五歲。


    晚上睡覺,晏辭被安排進客房,夏稚年自己躺在臥室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他以為自己是穿書,但現在事情的變化好像有些超出意料,腦袋裏暈乎乎的。


    他睜著眼在床上翻了會兒,沒忍住,從床上爬起來,單腳蹦出去。


    到晏辭房間門前,少年悄咪咪把門推開一條縫,往裏麵瞧了一眼。


    已經一點多了,外麵夜色靜謐。


    客房沒有小夜燈,晏辭手機放在桌上,開著手電筒,而男生自己躺在床上,斯斯文文的閉著眼,睡姿安靜。


    ……已經睡著了?


    夏稚年咬咬唇,杏眼圓滾滾的,踢了鞋子,光著腳悄聲往裏麵跳。


    晏辭睡在床外側,少年一身睡衣,露出手臂和嫩生生的小腿,輕手輕腳,想從晏辭身上爬到裏麵去。


    一條腿剛挪過去,正準備把打石膏那條腿也挪過來,腰上忽的一緊。


    兩條手臂毫無預兆箍上來,強硬力道壓下,少年反應不及,杏眼溜圓,一下栽下去,結結實實砸到晏辭身上。


    “唔……”


    夏稚年悶哼出聲,兩腿.分.開,跨著趴在晏辭身上。


    下巴磕到晏辭肩膀,硬邦邦的骨頭硌得他吸口涼氣,扁嘴哼哼一聲,聲音綿軟。


    “晏辭,你沒睡還是被我吵醒了啊。”


    晏辭睜開眼,唇角彎了一下,摸摸肩膀上少年毛茸茸的後腦勺,聲音低低的。


    “我在等你。”


    ……等他?


    夏稚年心髒小小的顫了一下,埋在男生肩窩處,悶頭蹭一下,甕聲甕氣,“等我幹嘛呀。”


    晏辭輕笑笑,聲音在夜色裏有些低啞,沙沙的擦進耳廓,輕緩和悅。


    “等你來爬我的床。”


    夏稚年:“……!”


    什麽爬床不爬床的。


    夏稚年臉上一熱,心髒咚咚兩聲,硬著頭皮死不認賬,“我才沒有。”


    晏辭悶笑出聲,“好,乖崽沒有,我有。”


    他笑笑,和緩道:“再過半小時,你要還不來,我就要去爬你的床了。”


    夏稚年:“……”


    夏稚年耳根發燙,被晏辭這麽幾句弄的,心裏亂糟糟情緒平複不少,哼唧一聲,“那不叫爬床。”


    說的跟偷.情似的。


    “那叫什麽?”


    晏辭指腹蹭蹭他後頸,墨色眸子劃過絲笑意,語調溫潤,“等明早你哥去你臥室,發現我也在。”


    “那確實不叫爬床了,叫捉奸在床。”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


    黑芝麻湯圓你夠啦!


    他耳朵轟的燒起來,緋色一片,心髒砰砰亂跳。


    晏辭還在笑,緊貼著的胸膛傳來一點震動,弄得他渾身發癢,耳朵鮮紅欲滴,兇惡咬緊牙。


    “你還笑,不要笑了!”


    少年模樣兇巴巴。


    晏辭眉眼彎彎,“你爬我的床,你哥會生我氣,我爬你的床,你猜他會不會,想把我這個奸夫打出去。”


    夏稚年:“!!!!”


    嗷嗷嗷啊啊啊!


    奸夫你大爺的啊啊啊啊!


    他妄圖堵住黑芝麻湯圓的嘴,奈何他手被晏辭捉著,動不了。


    晏辭悶悶笑聲不斷,夏稚年耳根一熱,熱血上頭,嗷嗚一口兇惡啃住他脖子。


    男生倏地頓住。


    脖頸被咬住,靠近動脈的地方被兩排小牙叼著,濡濕溫熱,隱約有什麽更柔軟的東西擦過,帶來陣陣潮意。


    “乖崽。”


    晏辭笑聲淡下去,眸色愈發晦暗愉悅,唇角彎著。


    摸摸少年柔軟頭發,嗓音帶著細微的沉啞,“乖,咬出牙印的話,捉奸在床的證據就又多了一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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