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靜止在那一刻。


    微風輕拂,穿過兩人的外袍,輕晃衣袖。


    津行止的衣帶遲滯地搭上殷染的衣擺,剛輕飄飄地觸上,又落迴了原位。


    攝影師快速反應,卻來不及捕捉到任何特寫,隻從鏡頭裏取到了一個遠景。


    殷染的心髒停跳了一秒,之後便開始不受控製地瘋狂躍動,每一下都好似要掙脫胸腔的束縛突破而出。


    那是一種殷染完全陌生的感覺,不同於以往他感受過的任何一種情緒,令他震驚又滿懷愉悅,忐忑又摻雜遺憾,說不清也道不明。


    縱然,津行止隻是吻在了搭在他唇間的指節上。


    “b組完成任務1——”


    在場所有人都還沒從震驚中迴過神,津行止卻毫無停頓地迴到原位,將之前扣在桌上的簽子翻過來,推了過去。


    “現在,可以迴答我的問題了嗎?”


    那人拿起簽子,推了一下從他鼻梁上滑落的眼鏡,戲感明顯受到了剛才事件的影響。


    “那是因為你……中毒了。”


    津行止緊接著問道:“在哪?”


    有的時候,過於諳熟劇本也不是件好事。聽完津行止的提問,那人幾乎是無意識地迴複道:“同財客棧。”


    津行止嘴角輕揚,露出一個帶著幾分計謀得逞意味的壞笑,退了半步道:“多謝。”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他剛走出一步,身後就傳來那人的聲音:“等等,你剛才問了兩個問題。你得——”


    津行止停步,對著身後拱了拱手,揚聲打斷他的話:“承蒙慷慨。”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殷染,發現這家夥居然還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便提示性地搭了一下他的肩膀,將力道傳過去,才揚長而去。


    節目組設置這樣的任務,津行止的確是沒有料到。但如果隻是借位吻的話,為了節目效果倒也不算什麽。


    但殷染的反應,似乎和以往很不同。


    節目仍在錄製,津行止無暇想更多,隻想快速解決空劇本帶給他的壓力。


    穿過街巷,他們找到了那人口中的同財客棧。


    殷染停在門口,其餘三人一並進入客棧。


    見有人來,小二忙迎了上來,仔細看了看三人,道:“幾日未見三位了,今兒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津行止掃了眼身旁的兩人,繼續向裏走去。


    殷染靠在門口,腦中不斷迴想著剛才的畫麵。


    不知道待了多久,津行止靠近門口的腳步聲才將他的思緒從循環往複的記憶裏抽出。


    就在這時,不遠處來了另一組人。


    他們衣著翩然,樣式和津行止和陸流身上的基本一致,看上去也是第一正道門派的弟子。


    遊戲開始了這麽長時間,這還是他們是第一次同c組會麵。


    匆匆一麵地寒暄後,大家又各自投入了緊張的競爭中。


    線索在客棧暫時中斷,津行止決定先出去做其他小任務。


    幾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三組的任務完成量不相上下。津行止也帶著陸流,用掉了最後一次去百曉堂詢問的機會。


    陸流問了一下工作人員時間,提醒津行止做核心任務。


    但津行止不急不緩地坐在茶攤上,示意陸流幾人一起坐下。


    街上車水馬龍,不斷有行人在他們周圍穿行,頗有幾分恬淡之感。


    幾人一坐下,茶攤的老板還真的上了四盞茶。


    看著陸流囫圇喝了一盞,津行止才漫不經心道:“其實,我已經大致推測出誰是樓主了。”


    聞言,殷染摸茶杯沿的動作一頓。


    陸流一驚,忙放下手中的茶盞道:“誰啊?”


    津行止看了眼杯中的茶色,緩緩道:“就是猜測,不如你先聽聽我是怎麽想的。”


    陸流急切道:“你快說。”


    津行止隔空點了一下殷染和周之洋:“你仔細看一下我們的裏衣和他們的裏衣,有什麽不同?”


    陸流定住視線,左右仔細看了幾遍,才道:“好像沒有區別啊。”


    “是沒有區別。”津行止轉了一下茶盞,“之前和c組碰麵,我就發現我們和他們的服裝基本一致,裏衣卻不盡相同。”


    經津行止這麽一說,陸流才注意到這個細節,他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困惑道:“為什麽我們的外袍和c組一樣,裏衣卻和a組一樣?”


    津行止將杯蓋拿開,將手裏的茶盞推到殷染麵前:“不知夙風樓的人,知曉個中緣由嗎?”


    麵對津行止突然點破他身份的行徑,殷染似乎並不驚訝。


    他將津行止推過來的茶盞端起,抿了一口:“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啊?”聽著兩人的加密對話,陸流已經有點跟不上思路了,他在津行止的麵前擺了擺手,試圖讓他看過來,“他什麽時候是夙風樓的人了?”


    津行止迴頭看向陸流,指了指他的下衣擺:“剛才做小任務的時候,我得知夙風樓中人,裏衣衣角都會刺一個‘夙’字。如果你去翻自己的衣角,應該也能看見。”


    聞言,陸流俯身抓起自己的衣角,迫不及待地開始驗證。


    當他真的看到那個字的時候,不由得驚歎:“你什麽眼神,這都能注意到?”


    津行止不言語。


    畢竟,如果隻是自己穿了一遍,的確難以發現這些細枝末節。可若是又幫別人穿了一次,能關注到的自然就多了。


    半晌,陸流才堪堪反應過來:“所以說……我們四個的裏衣一致,是因為我們都是那個邪門樓的人?那我們怎麽沒穿和他們一樣的外袍啊?”


    津行止笑笑:“這就不得不提到你我中毒失憶的事了。”


    “等會兒,”陸流眨眨眼,“我也中毒了?”


    津行止無奈地看過去:“這麽長時間過去,你難道沒發現,除了我們兩人之外,所有玩家都有自己的劇本劇情嗎?”


    陸流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感覺自己問了一個十分愚蠢的問題。


    津行止繼續對陸流道:“客棧店小二的反應告訴我,你、我、周之洋曾共同在這家客棧投宿。但現在,你我失憶,他卻好端端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聽到這,陸流好像明白了什麽,他指著周之洋激動道:“所以是你給我們下的毒吧!”


    衝動的嘴快後,陸流覺得自己的猜測不夠穩妥,剛準備收迴自己的話,津行止突然對他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津行止屏住唿吸,像是在風聲中等待著什麽。


    半分鍾後,播報果不其然響起:“a組周之洋核心任務,失敗——”


    津行止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他剛才其實是在刻意引導陸流說出那個猜測,而對於這個結論的正確性,他也隻有不到六成的把握。


    他隻是在賭下毒者的核心任務就是隱藏自己下毒的行徑,而一旦任務失敗,就會有通報。


    在線索稀缺的情況下,利用規則驗證推測是津行止能想到的最佳捷徑。


    核心任務失敗,周之洋喪氣地往後一仰:“我都沒說話,怎麽還是被發現了?”


    殷染抬眼,眸底泛起一縷不甚明顯的光。


    他左腳微微移動,靠在津行止的腳邊,在衣裙的遮掩下在桌底勾了一下津行止的腳腕,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他輕聲道:“你還真是說到做到,說反水,就反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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