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行止懶得和他多說,行進了一段時間後卻隱約覺得身後殷染的唿吸愈發急促。


    他邊走邊轉過身,才發現殷染的情況好像並不好。


    缺氧令殷染的臉頰發紅,紅疹也蔓延到了整個脖子。


    雖然他們已經進入車庫,但車子卻停在了較為靠裏的位置。


    津行止鬆開殷染的手,囑咐他待在原地等,便直奔車子而去。


    焦灼將空氣蒸騰的發熱,每一寸空氣都帶刺的略過他的氣管。時間仿佛迴到了一年前,他為讓殷染誤食了過敏食物而愧疚萬分的那時候。


    津行止把車停在殷染身邊,扶他上了車。小心地,像是在彌補過去的遺憾。


    車上,他不斷用車載電話撥打司夜的號碼,終於在第四遍時得到了迴應。


    有了司夜的幫助,殷染得到了最及時的治療。


    望著病床上安靜躺著的殷染,津行止懸在心口的大石終於落下。


    病房裏,醫生囑咐完剛離開,殷染就驀地睜開了雙眼:“我這是不用再出去了?”


    整個治療過程中,殷染就安靜地像是睡過去。但津行止似乎對於他一直是清醒的這件事並不意外。


    “不然呢?帶傷上陣嗎?”


    殷染一時啞然。


    在他的世界裏,無時無刻地存在著危險。他不可以疼痛,不可以生病,甚至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死在某個短暫的休憩裏。


    而這裏,卻平靜得像個天堂。


    殷染長久地沉默似乎讓津行止有些不習慣,以至於頻繁地向他看過來。


    殷染淡笑著迴望過去:“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唱歌很好聽?”


    作為sa4的vocal,津行止的嗓音向來都是組合的招牌。但這話從殷染嘴裏講出來,卻讓津行止覺得哪裏怪怪的。


    他看了看殷染:“所以,這就是你在台上念我歌詞的原因?”


    殷染搖搖頭,下巴靠在被褥間,蹭起的聲響窸窣入耳。


    “我隻是覺得,那句話很符合我們現在的狀態。”


    “嗬,”津行止的輕嗤聲瞬間破壞了殷染營造的氛圍,“吸不吸引我沒看出來,但糟心卻是真實糟心。”


    他聲音剛落,躺在床上的殷染就劇烈地咳了幾聲。


    等殷染再講話時,嗓音顯然比剛才的低了好幾個度:“不高興的話,我們就說點愉悅的事。”


    這讓原本聽他說話就已經有些勉強的津行止不得不靠近床邊:“支支吾吾地說什麽呢?”


    殷染又說了一遍,但津行止還是沒有聽見。


    他又靠近了些,渾然不覺自己的頸項已經完全暴露在了殷染麵前。


    下一刻,殷染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肩膀,毫不猶豫地向他靠過來。


    那溫熱來得太過突然,夾雜著細密的唿吸,津行止應激性地一抽身,以至於那一咬,變成了深吮的一吻。


    嘴唇和皮膚被迫分開的聲響在津行止耳邊響起,他耳根一熱,連帶著信息素也溢出幾縷。


    他捂著脖子直起身:“你是不是又想找死?”


    殷染似有遺憾地看了津行止一眼,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牙尖:“生這麽大氣幹什麽?白白使喚了我這麽久,我還不能收點甜頭嗎?況且我不是沒咬到嗎?”


    “我看你就是病得太輕了。”


    津行止碰了下被殷染嘬了一口的位置,明顯感到刺痛。而這種程度的痛感,是絕對會在脖子上留下印記的。


    他剜了殷染一眼,正打算找個鏡子驗證一下。


    經紀人突然風風火火地打開了病房門。


    職業的敏感性告訴她,房間裏的氛圍很不對勁。這種熟悉感讓她仿佛迴到了一周前,她遲疑地看了看兩人:“你們倆……沒事吧?”


    津行止快速將手扶在脖子上,迴了一句“沒事”。


    經紀人這才走進房間,順帶關上了房門,對殷染說:“放心吧,節目組那邊已經協調完畢,你這兩天就安心養病。”


    聞言,殷染抿著笑意點了點頭。


    經紀人總覺得那笑容不同尋常,聯想起節目裏發生的一切,她又問道:“你明明知道自己對蒜辣素過敏,還非要替明媚擋那一下,你喜歡她?”


    殷染抬起眼皮,掃了一眼仍舊沉浸在尷尬裏的津行止,輕聲道:“不至於,隻是出於紳士的基本修養而已。而且,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至於我喜歡什麽樣的,津老師應該知道吧?”


    聽到殷染的這個稱唿,經紀人疑惑地看向津行止。她這才注意到,似乎從她進來開始,津行止就一直捂著脖子沒鬆過手。


    她隔空點了點津行止,問道:“受傷了?”


    “沒有。”說著,他向經紀人的反方向偏了一下身。


    這一反常舉動反而引起了她的關注,她踩著高跟鞋向津行止走過去,抬手就要拉下他遮掩的手。


    眼見著就要攔不住了,津行止隻好祭出殺手鐧。他手上一頓,直勾勾地看向經紀人的眼角:“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眼角的皺紋怎麽迴事?”


    經紀人心下一驚,慌張打開手提包,拿出化妝鏡。


    “天哪。”經紀人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邊小心扒著眼角一邊抱怨,“還不都是你們沒事給我找事情做。”


    看著看著,她就完全忘了自己剛才的意圖,不高興地轉身離開:“你們愛幹什麽幹什麽吧,我得迴去休息了。”


    不過她的抱怨也僅限於口頭上,她剛走出病房,又猛地折了迴來:“行止,今天下午去錄歌,別忘了啊。”


    津行止頷首,等人徹底離開,才終於放下手。


    津行止原本念著殷染生著病,想就這樣咽下一口氣,可殷染卻偏偏調笑道:“藏著幹什麽?”


    這讓津行止原本有平息架勢的不悅再次湧上心口,他三步並作兩步靠近床鋪。


    下一眼,他瞥見了殷染通紅的頸項,最終還是收迴了手。


    他咬緊後槽牙,動作幅度頗大地給小唐打了個電話。


    反正他是沒法再和殷染待在同一間屋子裏了。


    好在,小唐已經在來的路上,應該不到10分鍾就能趕到。


    在殷染灼人的目光下,他頭也不迴地走出病房,卻還是停在了門口。


    等小唐一到,剛和她打了個照麵津行止就離開了。


    想來殷染病成那種樣子,應該是沒什麽力氣再作了,況且還有小唐幫他看著,他還是想去看看小舟陽。


    小唐一頭霧水地推開門,摸了摸後腦勺。


    她指了指津行止離開的方向,又望了望病床上的殷染,道:“你們吵架了?”


    殷染眉眼微彎,似是笑了一下:“他鬧脾氣了而已。”


    接著,他自己撐起身子,向偌大的窗外望去,仿佛想將一切全部裝進他淡色的眸子裏。


    小唐靜靜地替殷染架起病床上的小桌板,把午餐仔細地擺在上麵。


    良久,殷染才收迴視線,溫和有禮地道了句謝。


    忽略小唐擺在飯盒上的筷子,殷染饒有自知之明地拿起了旁邊的叉子。


    驀地,他腦子裏忽然閃過剛才津行止帶給他的氣息和觸感,更感到眼前的飯食索然無味。


    他放下懸空已久的手,將叉子放迴了原處。


    見殷染不肯吃,小唐忙迎上來:“怎麽了,不喜歡嗎?”


    殷染淡淡一笑,避而不答:“小唐,你下午準備做什麽?”


    “不做什麽啊,”小唐有些奇怪,“我就在醫院看護你,這就是我的工作了。你想要什麽都可以和我說,我盡量辦到。”


    殷染微轉眼球:“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幫我做一些瑣事?”


    看著小唐呆愣愣的神情,殷染意識到自己似乎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可他卻仍舊若無其事地盯著小唐,鎮定地不說話。


    小唐慌張地連忙擺手:“葷食不行,津老師剛才特意發微信囑咐過我,說你不能吃那些。”


    “特意嗎……”殷染輕緩地重複了一遍。


    小唐雙手捂住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殷染將眼裏的笑意埋得更深了些,輕聲道:“我想要橘子,甜一點的。”


    聞言,小唐拿起手機快速搜了一圈,確認了過敏是可以吃橘子的,才對著殷染使勁點了點頭:“殷老師,你等等,我很快迴來。”


    直到確認小姑娘徹底離開,殷染才下了床。


    他在病房裏轉了一圈,發現了一麵清晰的鏡子。


    他一顆一顆解下襯衫的扣子,看著身體上正在褪去的殷紅。


    這是殷染第一次有時間仔細端詳現在的自己。


    事實上,他並沒有過多的違和感,因為除卻傷疤的差別,現在這具身體,可以說和他從前的一模一樣。


    雖然對另一個世界裏有一個和自己完全一樣的人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但殷染卻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


    他壓了壓眼角的痣,緩慢抬起他冷淡的眸子。


    迄今為止,他的精力都放在了適應這個新世界上。對於他是怎麽過來,又該怎麽迴去的事,卻依然一無所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處境很被動,但也毫無辦法。


    他將紐扣係迴,在窗邊看見了狂奔而上的小唐。


    等小姑娘上來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收拾齊整,站在了窗邊。


    小唐剛打開門,殷染就走了過去,接過她手上的袋子,拿了幾個小橘子放到她手裏:“我出去一下。”


    小唐怔怔地眨眨眼,下意識攔在了門口:“你要去哪?津老師說不要讓你隨便亂跑。”


    “小丫頭,”殷染審視地望了她一眼,“你是他派來監視我的嗎?”


    小唐癟了癟嘴:“我沒……”


    殷染挑眉:“那還不讓開?”


    聞言,小唐委委屈屈地從門前移開,給殷染讓了一個身位。


    見攔不住人,她隻好默默地發了條微信給津行止:「抱歉津老師,我實在攔不住,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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