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小插曲之後,白玉狸覺得自己在家越發沒有“地位”,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容身之處”了。


    大概是崇思睿開始意識到溫皓雪是“具有羞恥心的人類”,又或者是溫皓雪自己與崇思睿提出了不想在白玉狸在家的時候做那個事情,崇思睿便建議:“那在隔音屋裏做怎麽樣?”


    隔音屋原本就是為這件事情而設計的。


    可是隔音屋在高處,狹窄又陰暗,實在不適合溫皓雪。


    溫皓雪自己也更傾向於在主臥室的雙人床上做,崇思睿便開始經常問白玉狸怎麽不去上學、怎麽不去找曈曨參加社區矯正、怎麽不去找紫彪兒學貓族必修王八拳,這麽一來二去的,白玉狸就不免生出了“這個家已經容不下我這隻小喵喵”的錯覺了。


    白玉狸寧願沒事在外麵晃悠也不愛在家裏蹲著了。


    白玉狸偶爾也能聽到崇思睿和曈曨討論什麽“和平製藥”的問題,大概是因為他聽到這些,今天以貓形閑逛的時候就不自覺地逛到了和平製藥公司附近。


    同樣在和平製藥附近的還有思無的的朋友飛妖。


    飛妖盤算了一下,覺得憑借自己要潛入去實屬不易。


    “為什麽我不能更柔韌一些呢?”飛妖看著排氣扇長籲短歎,想著,“如果我是液體,那就好了……”


    當他這麽感慨著的時候,就看到了在樓頂閑逛的貓形白玉狸了。


    “誒,貓不就是液體嗎?”飛妖突發奇想,“如果是他的話就可以從排氣道進去了吧?”


    飛妖便降落到白玉狸身旁,這讓白玉狸非常警惕。白玉狸看著身上長倆大翅膀的妖怪,心裏特別忐忑:“你誰啊?”


    飛妖笑道:“你看看我——”說著,飛妖表演了一下頭顱在脖子上旋轉360度的絕技,並笑道:“你明白我是什麽了嗎?”


    “你是鬼上身嗎?”白玉狸悚然地想起了歐美恐怖片的情節。


    飛妖氣憤地說:“我是貓頭鷹!”


    白玉狸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奇地說:“貓頭鷹是鷹嗎?”


    “不是。”飛妖迴答。


    “那貓頭鷹是貓嗎?”白玉狸問。


    “不是。”飛妖迴答。


    白玉狸頓時嫌棄:“你們這是什麽物種啊,起名字都是蹭別人家的熱度。”


    飛妖被白玉狸這幾句話氣得差點想打貓,冷笑著用爪子在地上寫了個“鴟鴞”兩個字,說:“其實我是這個啦,你認識怎麽讀嗎?”


    連“處處聞啼鳥”都差點沒認全的白玉狸看著“鴟鴞”兩個字,腦袋都漲了:“是……是讀‘嘀嚎’嗎?”


    飛妖一臉鄙夷地說:“這個讀chi xiāo。看吧,我們叫‘貓頭鷹’是為了照顧你們這種文盲。”


    白玉狸便慚愧起來:“原來如此啊……”


    飛妖又笑道:“聽說你是這兒的扛把子?”


    白玉狸搖了搖毛茸茸的腦袋:“不是、不是……當扛把子要蹲局子的。”他已經被曈曨“教化”得有心理陰影了。


    飛妖裝作一臉苦惱地說:“哎!那太可惜了,我有個朋友被和平製藥害了,還以為可以找您大哥幫個忙呢!”


    白玉狸聞言便義憤填膺起來:“又是這個垃圾公司?害妖不淺啊!行,我現在帶你去非人科報案!”


    飛妖大驚,心想:他的法製意識那麽強的嗎?誰跟我說他是“衝動暴力、無法無天扛把子”的?


    白玉狸勸說:“走啊,報案啊!我認識人——嗯,我認識狗,咱們去報案。”


    飛妖便順口胡扯道:“我報過案了,他們說我沒有證據……而且我的朋友中了他們公司研發的不知什麽破藥,危在旦夕了,等非人科一套程序走下來呀,買棺材都來不及了。我就想著進去順個解藥,本來想著從排氣口進去的,結果我試了幾次都不行。”


    “啊?不行嗎?”白玉狸頗為同情地看著飛妖。


    飛妖看著滿臉寫著關心的小貓,心想:那起碼資料上寫的“講義氣”“心腸好”還是真的。


    於是,飛妖便化為貓頭鷹的原形,俯衝進排氣口,果斷撞牆,引得白玉狸同情心暴漲。飛妖被撞到頭之後,又作勢要再衝進去一次,白玉狸便攔著他:“你傻呀?這個口那麽小,你怎麽進得去呢?”


    飛妖問道:“那你說怎麽辦?我不能看著我的朋友病危啊!”說著,飛妖還擠出了兩滴眼淚。


    白玉狸大為不忍,且他天性又愛出頭,便用白爪子拍了拍白胸脯,說:“交給我吧!”


    飛妖趕緊把地圖和藥物的標簽、編號給白玉狸看了。白玉狸麻溜地鑽進了大樓,同時,飛妖又化作人形,拿出了他一套高科技儀器,黑進安保係統,為白玉狸保駕護航。


    原本,飛妖還擔心白玉狸腦袋那麽小、看起來也蠢蠢的,會在路上出岔子,沒想到白玉狸還是挺有兩把刷子的——又或者說,潛行是貓科的天生神技吧。


    白玉狸按照飛妖指示的道路進了實驗室。現在正是午休時期,實驗室沒有旁人,而實驗室的門鎖也被飛妖用技術給開了。白玉狸順利地叼了藥瓶,從通風口出來。


    飛妖在大樓的後巷裏接應了白玉狸,大喜地說:“太感謝了!”


    白玉狸卻道:“行了,現在帶我去見你朋友吧。”


    “什麽?”飛妖怔了怔,“你要見他?”


    “肯定的呀,也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啊。”白玉狸迴答得理所當然。


    “不、不用了。”飛妖擺擺手,“你把藥給我吧,這就夠了。”


    白玉狸卻狐疑起來:“你是不是騙我的呀?”


    飛妖一跺腳:怎麽突然又聰明起來了?


    飛妖便說:“我飛比較快啊,他危在旦夕,等不了那麽久的。”


    白玉狸說:“那你背著我去不行麽?我很輕的。”


    飛妖見白玉狸已起了疑心,也不跟他掰扯了,直接上手要搶。這可算是“暴露”了,白玉狸立即明白過來自己被騙了,直接跳起說:“老子祂媽的撓不死你!”飛妖也跳起來:“就是撓不死!”


    因為巷子比較狹窄,飛妖施展不開,被靈活的白玉狸撓了幾道口子。飛妖便化迴原形,以鴟鴞的體型與白玉狸搏鬥。他的爪子也相當銳利,而且占據了能高速飛翔的優勢,很快就占據上風了。


    而且,搶奪地上的東西本就是貓頭鷹的必修技能。


    鴟鴞很快就趁白玉狸不備,用鉤子一樣的爪扣住了白玉狸叼著的藥瓶。白玉狸哪裏肯放鬆,直接上爪子扒住鴟鴞的爪子。


    鴟鴞吃痛罵道:“你再撓我,我就認真對你動手啦!”


    白玉狸當然是不聽警告的,反而把鴟鴞的毛都薅下來好幾根。


    鴟鴞的火氣也上來了,用利鉤一樣的爪子刺向白玉狸的眼睛!


    嘭——


    一聲慘叫。


    在白玉狸被傷害之前,鴟鴞身中子彈,慘叫一聲,便撲騰著翅膀快速離去了。


    白玉狸叼著藥瓶,定睛一看,見到巷子裏走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男人手裏還拿著一把槍——是他剛剛射擊了鴟鴞啊。


    “咪咪……”白玉狸叼著藥瓶,嘴裏的發音含糊不清。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就是棲梧桐。


    棲梧桐和白玉狸一起找崇思睿說明情況了。棲梧桐表明自己也在調查和平製藥,在附近卻發現了白玉狸與鴟鴞纏鬥,因此出手幫助了白玉狸。


    崇思睿卻說:“可是你根本不認識白玉狸,也不認識那個鴟鴞吧?你怎麽判斷誰是好人呢?”


    “我也不懂。但是我看鴟鴞好像是在搶貓的東西,”棲梧桐分析說,“再說了,看起來比較可愛的那一方應該是正義的吧。”


    看到一隻漂亮的貓兒即將被戳眼,誰能忍心不出手呢?


    “況且,”棲梧桐說,“我的子彈不會對他構成真正的傷害。他很快就能自愈了。”


    鴟鴞長得比較醜,得自認倒黴,就算能夠自愈,但中彈的疼痛可不是假的。他迴到巢穴,思無便幫他把子彈從皮肉裏取出來,又驚訝地說:“這個子彈在變小。”


    “是嗎?”鴟鴞問道,“這麽神奇嗎?”


    “似乎最終會自己消失,就算不取出來也沒關係。”思無判斷。


    剛剛被“刮骨療傷”了三十分鍾的鴟鴞一臉懵圈:“什麽?我剛剛的刀白挨了嗎?”


    思無說:“這就很有趣了。”


    鴟鴞罵道:“哪兒有趣了?我為了拿那個破藥,都中彈了!而且還是被個普通的人類所傷!這多尷尬!”


    思無卻道:“說不定不是普通的人類呢?我看這個子彈結構很特殊,好像是針對妖類研究的。”


    鴟鴞聞言更憤怒:“你看,這個人類必然是無比可惡的!還專門研發攻擊妖類的武器!一定是和和平製藥那幫垃圾有關係的人渣!我可是為了幫你才受的傷!難道你不應該幫我出一口惡氣嗎?”


    思無見鴟鴞如此惱怒,便也跟著拍桌子:“是!人渣!我幫你揍死他!”


    鴟鴞傷勢很快自愈,且他天生偵查能力強,便很快找到了當初“暗算”他的棲梧桐了。棲梧桐易容改麵,白天在一家便利店裏打工,表現得像普通人一樣。鴟鴞蹲到了棲梧桐,立即就聯係了思無:“快來!”


    思無來得也很快,看著貓頭鷹縮頭縮腦的在巷子裏,便說:“怎麽了?”


    貓頭鷹指了指巷口對著的便利店,說:“待會兒下班的那個店員,就是我的仇家!”


    “行,”思無很有義氣,拍著胸口說,“我馬上幫你揍死他!”


    棲梧桐也確實按時下班了,換上了便服就從便利店裏走了出來。鴟鴞指著說:“看!就是他!快!打他啊!”


    棲梧桐的出現就像是一道天雷,轟隆劈中了思無的天靈蓋。


    好像是劈壞了的電器一樣,思無動也不動的。


    鴟鴞見思無好像宕機了一樣,便啄了啄思無的腦袋。


    思無吃痛清醒過來,轉過頭對鴟鴞說:“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撞人家子彈上啊?”


    “?”鴟鴞懵圈了。


    此時,棲梧桐已走向了巷子。


    思無唯恐棲梧桐看見了鴟鴞、同時又怕鴟鴞衝上去襲擊棲梧桐,他便毅然決然地將鴟鴞塞進了冷巷的垃圾桶。


    “??”鴟鴞真的懵圈了。


    棲梧桐徑自走過了,雖然看到蹲在垃圾桶旁邊的思無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多問什麽,隻是瞥了一眼,便快步離去。


    棲梧桐走了之後,鴟鴞才從垃圾桶來飛出來,氣憤不已的他想啄思無的頭,討個說法,卻發現——思無蹲在地上,顫抖著肩膀——哭了……


    “???”鴟鴞是真的、真的懵圈了。


    “啊……咱,咱不打他了,還不行麽?”鴟鴞雖然不明就裏,還是強行勸慰,“快樂一點嘛,便利店的薯片在打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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