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走進後艙,打開衛星手機“校長,我們相信已經找到了魔皇諾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真是讓人激動的消息,可是你們不該在羅布泊麽?你一直告訴我羅布泊才是魔皇諾頓的沉睡之地,現在忽然變成了赤水水庫。”


    “羅布泊不過是掩人耳目,有人在跟蹤我們,我們找到哪裏,她們就找到哪裏,所以我們才在羅布泊留下了一些人手做了個忙碌的挖掘現場,但是把主要人手秘密集中在這裏。”


    “有誰會試圖在考古探險上和我們競爭?”


    “是一些被浮雪城香港的民間基金資助的考古隊,不過看起來她們對於魔皇的事情並沒有什麽了解。”曼斯說,“但我們在這裏獲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我們正在切割青銅之城,等待本部的指示。”


    “首選是生擒,其次是殺死。”校長說,“但是切記不能讓一個真正的魔族離開我們的監控,這種東西放出去,整個世界都要被顛倒的。”


    “明白,時間有限,要打開青銅之城,我可以使用‘鑰匙’麽?”


    “可以,我讓你帶著她,就是為了這一刻。”校長掛斷了電話。


    曼斯收起電話,俯輕輕撫模搖籃裏的嬰兒,剛才還嚎啕大哭的嬰兒現在安靜了,瞪大無辜的眼睛四顧。搖籃邊坐著一個中年女人,她的臉嫵媚動人,左手無名指上閃耀的結婚戒指說明她顯然又一個相當富有的丈夫。


    “寶貝,你是感覺到那個東西了麽?”曼斯捏了捏嬰兒的鼻子。


    “使用她要當心,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鑰匙’”女人看著曼斯的眼睛。


    “我知道,我很喜歡她,”曼斯聳聳肩,“不要做出這麽不相信人的樣子,這又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們大家的,你有自己的女兒,有時間可以多關心她,她今年還選了我一門課。”


    “石小苔麽?”女人淡淡地說,“我看不出她把我看做母親。”


    “家庭問題,家庭問題總是很複雜……工作時間就不要討論這個了,”曼斯從搖籃裏小心地抱起孩子,“不過,非要女兒把自己看做母親,自己才把女兒看做女兒,這樣的母親是否要求太高?”


    “一個能看著自己親生母親死在自己麵前,卻不哭不鬧,隻是安安靜靜地等了兩天兩夜知道收屍人敲門的女孩,讓人沒有去愛的打算。”女人聲音裏沒有任何動搖。


    曼斯站在前艙的窗前,伸展雙臂讓手下為她穿山那身能夠抗高壓抗撕裂的潛水服,旁邊有人幫她抱著嬰兒。她的目光穿越風雨,落在遠處露出水麵的山上,“嗯,白帝城,我很稀罕這個名字。”


    “教授……哦,不,船長,水下真的是有一座城市麽?”塞爾瑪問。


    “真的有,一座建立在2000多年前的城市,幾十年前它還暴露在空氣中,因為赤水水庫的修建,水位上漲,古城主體已經被淹沒,隻剩下那座島上的白帝廟。建立這個城市的人名叫公孫述,2000多年前她反抗一個理想主義的王朝叛逆者王莽,在這裏建立了她自己的國家。有人稱她為”白帝“”白帝,這個名字讓我想起白之王。‘三副說。


    “不是白之王,按照我們掌握的資料,下麵的應該是青銅之王,也有人稱她為火之王或者灰之王,她的名字是諾頓,高貴的魔族初代種,由黑王尼德霍格直接繁衍出來的最偉大的魔族親王。”


    “能解釋的再詳細點兒麽?”


    “魔族譜係學的課你們顯然沒花精力,不過這種入門的理論課其實相當重要,你們不單要掌握屠魔王的技術,還必須知道技術背後的事。”曼斯迴到了她在神寂學院課堂上神采飛揚的時候,“簡單地說,魔族親王的排列方式是按照四大元素,但是東方人的元素表述和我們有區別,她們是金木水火土,這裏在古代浮雪城的版圖上是西方,而公孫述認為她的幸運來自金屬,金屬的顏色是白色,所以她才被稱為‘白帝’。也就是說,所謂的‘白帝’,在中文中的真實意思是‘金屬之王’。”


    “和青銅之王的意思一樣?”


    “對,青銅之王諾頓是以她無與倫比的火焰而得名,從地脈深處煉出了青銅,並以之為武器。”


    “是那個公孫述?那個浮雪城人其實是魔皇?”


    “不,是隱藏在公孫述背後的某個人,是這個人讓公孫述看見有魔王從井中升起,趴伏在她的宅邸前,在浮雪城曆史中的記載是‘魔王出府殿前’,這被公孫述看作是她可以稱帝的吉兆。”曼斯說,“看,這就是老師和學生的差別,來之前我做了足夠的功課。”


    “這個人……好吧,她其實是條魔王,為什麽要做這些呢?還要鑄造這麽大巨大的青銅城,這是不可思議的大工程啊”塞爾瑪看著聲納圖上那個巨大的物體發呆。


    奧斯聳聳肩,“這我們從來不知道,我們要想弄清楚這些魔王到底想要幹什麽,就得先弄清楚到底什麽是魔王,她們和人類的關係。不過……這是個學術難題,隻分析魔族的化石可沒結論,我們可能隻有抓到一個活的魔皇來拷問一下。”她頓了頓,“今晚是個機會”


    葉勝看了一眼氣壓表的讀數,剩下能用的氧氣隻有大約一個小時了,水割機在青銅牆壁上留下了“井”字形的縱橫紋路,深度大約20厘米,但是她們沒能貫通這麵牆壁,這個龐然大物讓人覺得是一塊純淨的實心金屬。葉勝感覺到她留在金屬內部那條‘蛇’的不安加劇了,遊動的速度快了很多,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


    強光手電的光柱自上而下,潛水服裏的曼斯沒有說話,而是敲了敲自己頭盔麵罩致意,吐出一串氣泡。她看起來像是一個懷孕九個月的女人,那件特製的潛水服在身前有一個硬質透明材料的囊,裏麵是穿著超小號潛水服的嬰兒。在水下150米的地方,嬰兒沒有哭喊,甚至沒有流露任何驚恐的表情,她緩緩地轉頭四顧,瞳孔中流動著淡金色的微光。


    “水割機撤離,葉勝亞紀做好準備,我們要開門了。”曼斯下了命令。


    四台水割機向著上方升去,葉勝和亞紀懸浮在曼斯的背後,各把一隻手打在她的肩上。曼斯雙手在胸前交叉有力地拍了拍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們的手。


    曼斯閉上眼睛,伸手向前方,低聲說話。她關閉了對講機,但是那種像是歌唱又像是咆哮的磅礴之音直接穿透了葉勝和亞紀的腦海深處。曼斯猛地睜開眼睛,她做了一件普通潛水員看到會嚇得心髒停跳的事情,她在水下150米打開了自己加壓潛水服的麵罩,這會導致的結果隻是巨大的水壓直接作用在她脆弱的人類身體上,她肺裏每一個氣泡都會爭相往外逃逸,這些氣泡會爆掉她的血管


    水下轟然迴蕩著曼斯的聲音,她完成了零度咒的最後部分。


    零度?不塵之地。


    圍繞著曼斯的水旋轉起來,一個透明的水殼從她的眉心向外迅速地擴大,高壓下的水被某種力量排斥開去,形成了劇烈旋轉的渦流,曼斯氧氣瓶中泄露的高雅氧氣填補了這個泡裏的空間。渦流圍繞著她們高速地旋轉,她們站在了空氣中亞紀腳下一空,失去了水的浮力,她下墜的瞬間,葉勝撈住了她的手腕,另一手拔出了胸前的合金刀,插進了水割機留下的痕跡中。


    “見鬼……從來沒在水下使用過這個零度,疏忽了。”曼斯也是和葉勝一樣的反應。


    此刻劇烈旋轉的流水圍繞著她們,直徑數米的球型空間裏,水被強行排開,彷佛朔風吹過青銅牆壁的表麵,大塊的銅鏽被剝下,剩下的是光滑無塵的金屬表麵,泛著過了油一樣的青黑色微光。這一次牆壁上的圖案清晰地顯現出來,是一張凸起的人臉,嘴裏含著燃燒的木柴,這是幅怪異的圖畫,臉扭曲痛苦,卻不肯鬆開緊咬木柴的牙齒。


    “唔,寶貝,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曼斯小心地用鋼爪掛著,從潛水服的月複腔裏抱出了嬰兒。


    曼斯平伸出一隻手,她的手巨大得像是個盤子,嬰兒蜷縮在她的手心。這個黃金瞳的寶寶沉默了很久,寂靜一片,隻有水渦高速旋轉發出的“嘩嘩聲”。寶寶努力地彎腰,站了起來,立在曼斯的手掌上。她看起來隻有幾個月大小,叼著一個女乃嘴兒,穿著印著大大小小女乃牛的連身嬰兒服,腦袋上還隻有些稀稀疏疏的胎毛,就是這麽樣一個孩子,站在曼斯手掌上,挺直了腰背,肅穆得像是一個神父。她看著那個人臉,慢慢地深處胖嘟嘟的小手,以一根手指點在那張臉的眉心。


    眉心的青銅凸起劃破了嬰兒嬌女敕的手指,血漫過那張痛苦的臉,一瞬間亞紀有種錯覺,那張臉上透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葉勝伸手一撈,接住了嬰兒嘴裏落下的女乃嘴,低沉得彷佛巨鍾的聲音從那張孩子的嘴裏湧出,青銅壁隱隱地共鳴起來。


    嬰兒的血彷佛被強力吸噬一般湧入人臉的嘴裏,嬰兒卻以一付殉道者的漠然站立著,完全沒有失血的痛苦表情。她微微俯身,竟然像是要去親吻那個青銅人臉的嘴。曼斯猛地抱住她的腰,強行阻止了這個悚然的行為,從隨身的防水盒裏拿出止血繃帶,小心地層層裹在嬰兒的小指頭上,拍拍她的臉蛋,“鑰匙,你太棒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魔族的一種圖騰,不過帶迴去總會有用,你把它拿下來吧。”葉勝說。


    亞紀點點頭,遊了過去,和那個蛇臉人的雕像麵對麵的瞬間,她有一絲驚訝,那個蛇臉人的眼睛是純銀的,在黝黑的青銅表麵上閃著孤立的銀光,錯覺像是在眨眼,又像是它在盯著你看。亞紀提醒自己要打消心裏奇怪的念頭,隻是因為反光造成的錯覺而已,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葉勝還在身後不遠處等著她拿了這個樣本之後返迴摩尼亞赫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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