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太多次被他壓製的亂,又有痛,澄然就差在嘴裏呢喃:你別推開我。


    蔣兆川洗了澡,皮膚微涼,澄然的嘴唇湊上去的時候,仿佛是吸進了一口涼氣。他的嘴裏溫熱,動作小心的像含了一塊冰,一到嘴邊就化了。


    蔣兆川的喉結大而突出,涼沁沁的皮膚帶有巨大的誘惑。澄然的嘴唇剛剛貼住,馬上就感受到了他的驚愕。他的喉頭劇烈的一滾,滑過嘴唇,帶來不小的顫動。


    澄然的後腦一震,低迷的暖光瞬間暈成了龐大的光團,他又被按壓到了枕頭上,眼前模模糊糊的,映出蔣兆川扭曲的臉。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澄然有點悲哀的想著。但他也依然定定的看著蔣兆川,做都做了,他才不後悔。


    “我就要這個禮物。”澄然生澀的開口,臉上又有微不可見的恐懼。他總是忍不住,然後每次,都是被狠狠推開,推的更遠。


    他趕在蔣兆川之前,急著搶道:“你又要幹什麽,你又要走嗎,我隻是想親親你……”他忽然嗚咽,“你能無動於衷,你還可以一次接一次的推開我,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他沒說完,臉上已經流露出全部哀戚。蔣兆川撐在他上邊的手臂微微顫抖,胸膛上猛烈的起伏,喉中更在不斷的吞咽,仿佛正在經曆著一場天人交戰的折磨。明明離的那麽近,澄然又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眼眶一熱,已經在臆想之後幾個月的分離。


    實在是過了許久,蔣兆川始終也沒有說話。他垂下頭,幹燥滾燙的嘴唇貼在澄然的眉心,極緩的摩挲了一下。


    眉心的燥熱不似作假,澄然在交持中的困意刹那被驅散了不少,足足半晌,他也沒有等到那些鬱怒的推拒,還能抬手摸摸他的臉,“爸?”


    蔣兆川在他身邊躺了下來,他朝床頭櫃伸去手關掉了台燈,頓時隻剩一片黑暗。


    澄然愣了好半天,他先抱住蔣兆川一條胳膊,怕他突然抽走一般,然後才試探的靠過去。等枕在了他的手臂上,又聽到耳邊的一聲輕笑。


    那笑聲帶著點淡淡的無奈,卻沒有憤怒。澄然的惴惴不安又轉為了欣喜,他抱住蔣兆川的腰,得意忘形的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蔣兆川果然沒一會兒就受不了了,一拍他的背,“別亂動。”


    有了一點點的放鬆,那現在他說的在澄然聽來就是反話,澄然一手環住他的胸膛,探出半個身子,黑夜也遮不住他眼裏興奮的閃光點。


    蔣兆川似是受不住那樣的眼神,準確無誤的掐住他的下巴,“你能不能睡覺?”


    感覺到他的手根本沒用力,澄然更加的有恃無恐。他壓下半身,輕而易舉的就把蔣兆川的手壓了下去,一捧他的臉,摸到他唇邊快速的親了一下。


    蔣兆川果然渾身一僵,連臉上的溫度都迅速冷了下去。但沒推開他。


    澄然的眼中又閃了幾閃,更是用全身的力氣摟了過去。他抱緊蔣兆川的脖子,雙唇在他的脖子、喉結、下巴,都蜻蜓點水的劃過去。一股沉沉的壓力也隨著他的動作蔓延開來。他碰到蔣兆川的嘴角時,又能感覺他欲啟的嘴裏有濃重的如野獸一般的粗重喘息。


    學了前幾次的乖,澄然更不會給他反應的時間。一閉眼,瞅準機會直接親在了他的嘴上。


    他都可以聽到蔣兆川握緊的拳裏,骨頭和骨頭摩擦的聲音。細小的骨節哢啪聲,能打破夜裏的每一分的寂靜,撥動他神經裏的緊張感。


    澄然的唿吸緊促,卻根本沒辦法讓自己停下。他感到惶恐害怕,又有能接近的如盛開一樣的喜悅。他極力不讓自己睜開眼睛,那就能當不知道蔣兆川現在的掙紮和拒絕。他跟小雞啄米一樣一下下的親著他的嘴唇,隻是兩隻手已經僵了,帶著生出的細汗緊貼在蔣兆川的臉上。他還能騰出心思去感覺,蔣兆川的側臉上也有不少胡茬,按下去靜止之後有這樣大片的刺麻感……


    他所有能言的和不能言的心思都傾注到了這些個不成熟的親吻裏,嘴唇緊抿,又生硬的像個機器人。終於連蔣兆川也受不住的捏住他的後脖子,硬是把他環到了臂膀裏,拇指按在他的嘴角上,撇去他熾熱的唿吸。


    “爸。”澄然扒拉著手,還是要往他身上靠。他把臉埋在蔣兆川的脖子裏,等了又等,聲音裏有不可抑製的興奮,“那你知道了,你知道我愛你。”


    蔣兆川的唿吸十分的悶沉,澄然嘴唇的開合沾濕了他的拇指,隻是一個恍神的功夫,他粗糲的指腹又在一遍遍的反複摩糅起澄然的雙唇,等到兩兩相觸間已經火熱,他才想起要停一停手。


    澄然忍著發痛的嘴唇,他的唿吸往蔣兆川的肩窩裏紮,“十二點早就過了,所以這不是生日禮物了。”


    蔣兆川的身體繃的跟鐵一樣,澄然的手搭在他的腰上,還能清晰的感覺他的肌肉在這刻的凝滯。他抱緊雙臂,隻要蔣兆川沒有推開他,他就還是不怕。


    “我愛你。”他徹底擾亂了蔣兆川的心緒,自己就心滿意足的睡過去。


    這一夜從哪個方麵來說都過的異常的慢,過完生日,澄然就琢磨著想先迴學校了。他現在都是對著電腦和買參考書自習,想順利高考,還是要通過老師的輔導才行。隻是蔣兆川不太同意,他總怕澄然再受到刺激,加上已經給他休了半年,也是打定主意讓他參加下一期的高考。


    蔣兆川平時寵著澄然,但在這方麵是異常的堅持,非要他休養好再說。連他爸都能放下他的成績不提,澄然又是歇懶了,幹脆就徹底自習。有時候林湘婷來串門,也能憑著殘存的記憶指導他一點。


    新年就在這樣忙碌又平和的日子裏來臨了,父子倆早早的抽出時間去采辦年貨,林湘婷也在準備迴鄉的行李。問及倆人的計劃,蔣兆川想到老家的情況,下意識的就有些不想迴去,或者不帶澄然迴去。隻怕田老太催上幾句,讓澄然又起警覺。


    澄然的外婆家還是要去一趟的,這幾年老太太的情況已經有些不好了。身體上倒是沒什麽大病大災,但是人開始遲鈍,話也有些說不清楚。兩個月前他帶了澄然迴去,老太太竟好半天才將她這個心心念念的外孫認了出來。她空的時候就拿著澄然媽媽的照片在那流眼淚,說些讓人心酸的話。


    蔣兆川專門請了一個大姐照顧老太太的起居,他倒是起了把人接過來的心思,隻是老太太抵死不同意。怕是心裏還藏著變扭,不想跟他日日相對。


    有時候想起來,他們兩家人的這個死結,真的是永遠也解不開了。


    提到外婆,澄然心裏也不是滋味,但其實他又有些高興,現在的外婆活的比以前自在。


    當煙花劃亮天空,每次一到過年,鵬城的街道才會寂落起來。年三十的下午,蔣兆川帶公司員工吃了一頓年夜飯,趕在春節聯歡晚會之前結束,才各自迴家。


    澄然雖然這學期沒去學校,到了這天還是收到了不少拜年短信。迴去的路上澄然捧著手機按個不停,邊喜滋滋道:“爸,我有幾個同學說初三的時候來給我拜年,到時候請他們吃飯好不好?”


    蔣兆川放鬆了心,“好,你要來幾個同學,爸都準備好紅包。”


    他爸的紅包那肯定是不會少,澄然連把他幾個玩的好的同學報了一通。蔣兆川的嘴角始終噙著笑意,也在點頭,和聲說“好。”


    今天的馬路難得的通暢,大家都趕著迴家過節。天剛擦黑的時候蔣兆川的車駛進了小區,警衛室裏的保安是個經常跟他搭話的小年輕。不過今天沒有點個頭就了事,他看到蔣兆川的車馬上走了出來,對著車窗不停的招手。


    蔣兆川開過電子欄杆才停了車,搖下半個車窗,問道:“什麽事?”


    “蔣先生,有人來了,來這等你呢。”


    澄然本來還捧著手機沒在意,但聽到保安用熟稔的語氣說:“老太太說是從鄉下老家來的,但是沒鑰匙,我就先讓她在警衛室等等……”


    車門一開,聽到一把年老又不失力量的聲音,澄然的手一抖,馬上隨著望了過去。從警衛室裏走出來的老太太,還是那身中式對襟褂子,深色的長褲,花白頭發,連手腕上的那個金鐲子也不曾變過。


    還是田老太,又是獨身一人,帶著行李,看似趕了很遠的路,但沒有風塵仆仆後的疲憊。


    澄然現在是摸到規律了,她總喜歡在過年的檔口找上門來。而且每次都不會提前通知,突然的就來了。


    蔣兆川接過田老太的行李,對小保安點了下頭,說了些“新年好”的客套話,把田老太接迴了家。


    澄然和田老太也就止於每年都會見上幾次的熟悉,彼此見了都毫無親近感。他叫過人就迴房去了,留蔣兆川和她在客廳裏說話。


    田老太看起來比父子倆都還喜歡這房子,一到家就看個不停,對蔣兆川的態度尤其親熱。她說了半天的話,聲音又大,隔著門也能聽到幾句,大抵就是田老太知道蔣兆川工作忙,肯定沒時間迴去,她又想兒子了,耐不住今天就要過來,想陪著他們一起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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