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利克·凱索爵士作為史塔克家族的一員,自然為老瑞卡德公爵處理過不少的事情。


    然而那種神態上的尊敬卻罕見的出現在狼主的麵容上,這說明了什麽?自然是這位來自北方帝國的閣下與公爵,兩人相互之間的情感。


    他靜靜的騎在自己的戰馬的上方,身披著褐色鎖甲與灰色的皮毛,手持著鋒利的長矛,挎著一柄粗長的利器,看上去充滿了北境特色的威勢。


    然而就算是他,連同無數聽到北地公爵演講的北境士兵也是如此,這種特殊的情感感染了很多人,這是一位老兵和他的戰友們在決死的唿喊,是直入人心的氣魄與豪情。


    老兵不死,他們隻是化作平凡守護著自己的家人,在帝國需要他們的那一刻,挺身而出,守護所有人。


    不斷前行替換為雙列縱隊的帝國軍隨著士兵節次的步伐而拉開陣仗,這些身穿精鱗甲的男人們昂首挺胸,麵甲下的間隙不斷注視著前方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旗幟。


    與南境聯軍不同,帝國每一個軍團隻有一麵軍團旗幟,因此當那輪象征著殘陽的黃昏的旗幟升起的那一刻,這些老戰士的喉嚨中不自覺的顫抖著,但握緊武器的雙手與眼神卻愈發愈發白與堅毅。


    旗幟是一個象征,是一個標誌,旗幟不需要擁有人性與人心,旗幟隻需要在‘戰爭’打響的那一刻,懸掛在軍隊的最前方,在征服一切後背插在城堡的最高處。


    站在黑暗中探尋的人們找到了火石,並打亮了它們,有人想要打掉這些火星,但它是不滅的,火星是探索的旗幟,而老兵們是不滅的旗幟。


    或許在長夜之戰結束的那一刻,這扇旗幟就永遠飄揚在那所殘陽落日下破碎的大地之上。


    這些頑強的老兵們咬緊牙關,挺直胸膛迴到家鄉,隻是為了向人們表示,他們勝利了這麽一句簡單的話罷了。


    柏茶可毫無疑問是一名老兵,他在坦格堡時期就自石河中服役於當時的簡陋軍隊中,在這麽五年的時間,見證了無數的新人為了榮譽也好、為了財富也好、為了某人也好而加入軍隊。


    他們中有的人失敗了,然後返迴自己的故鄉,恢複自己原本的生活;但他不一樣,長夜之戰被屍鬼撕咬在肩膀一塊血肉的老戰士本應該光榮的退役,迴到自己故鄉的雪山,抱起自己年幼的孫兒,一家人享受著平和的日子。


    但他不行,他見到過那位本應該最為尊貴的大人,那位傳奇的征服者帶著一絲留戀的迴望那片土地,當思念消失了,王者坐上了亡者的位置。


    舊神的祭祀們說,他們偉大的皇帝陛下正是為了這個大陸無數人未來的生死存亡而坐上那個位置。


    他無時無刻的不在和冰川之下的古老戰鬥。


    王且如此,士又如何。


    從那天開始,他總覺的自己應該做些什麽,為了那種特殊的情感。


    很多南境的吟遊詩人認為自由民都是一群野人,沒有情感。


    但那一天,他被攙扶著,迴到雪峰城,見到的是無數的戰士眼角的淚水。


    他們同樣是人,同樣知道付出這個代價的艱難,從簡陋的青銅時代到如今富庶的北地,如果沒有他的指引,這片土地千年都不會發生什麽改變。


    因此,這些還能上戰場的士兵沒有停下腳步,雖然帝國的年輕人們已經成長開來,不少他們兒子輩分的青年披甲昂首挺胸,但他們還沒有老。


    還能拉得動弓箭、打得動獵物,還是老資深的獵手戰士,雪地的銀狼。


    ...........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信念,擊潰所有阻攔帝國前進的敵人,踩著他們的腳步一步步的向著南方。


    因此,當魔山引導的南境聯軍先鋒第一次與帝國軍接觸的那一刻,這些看似普通的老戰士們爆發出了可怕的力量,整齊劃一的鋒利長矛齊齊捅穿南境士兵的皮甲,隨後第二排的弩手們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弩箭懟到敵人的麵龐前。


    如同鐮刀割取麥子一般,兩隻規模差距龐大的軍隊第一輪撞擊,蘭尼斯特的士兵就發現,這些眼神冷靜的“北境人”麵無表情的扣動扳機,在防禦前線,手持盾牌與長劍的士兵掩護下,不斷地射殺他們。


    鋒利的弩矢幾乎免疫所有鎖甲以下的防禦,唯有部分南境的步行騎士身穿板甲免去了巨額的傷害。


    但那濺射的火星,與隨即而來的破甲箭頭,毫不客氣的鑿穿鐵甲的防禦,將一名名雄武的蘭尼斯特軍士射殺於戰場。


    格雷果爵士氣憤的把持著雙手巨劍,朝著一名抵禦著南境士兵攻擊的戰士斬去,鋒利的大劍直接將揮舞長劍的右手劈砍而下。


    但這名老兵卻撕咬著舌頭,忍著無盡的痛楚,重重的將鐵盾砸中魔山的戰馬,以至於那魁梧的身軀直接從馬上墜落下來。


    老兵死去,但戰爭還在繼續。


    北境的戰士們立刻從左側進攻,撕開艾林家族士兵的防禦,而格雷果爵士剛從地上爬起,就發現另一隊飄揚著冰原狼旗幟的軍隊從他們的左邊攻打過來。


    “找死!”魁梧的魔山怒吼著,他發現一名褐發中帶著少許銀絲的披甲男人正手持堅盾與利劍,不斷的殺戮著他的衛士們。


    他失算了,當充滿爆炸力量的大劍劈砍在堅盾上時,他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力量的強大,對方被這股力量劈退出去四五步,但立刻站穩了身體,那堅固的黑色蝕日鋼盾上,除了一道淺淺的白痕什麽都沒有。


    “格雷果·克裏岡爵士,你大意了”中年男人挪動腳步,閃躲過大劍的橫斬,鋼盾重重拍在大劍的劍身上,與此同時,銳利的劍光劃過一隻脆弱的耳朵。


    那是一隻不大不小,甚至有些畸形的沾染血跡耳朵,雖然身穿最堅韌厚重的鎧甲,但魔山下意識的忽略了他的對手是一位不弱於最強大禦林鐵衛的劍士,甚至是人類的極限標準的戰士。


    數百公斤的衝擊都隻是使得男人不斷後退消除那股衝力,兩人就如同一個全屬性發展的頂級戰士與一個力體強大,敏捷精神弱小的極限屬性戰士的差距。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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