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山上依然還是月色朦朧的樣子,將崎嶇不平的山路兩邊的墳地照得一清二楚。


    而且越往山上走,我感覺所見到的墳地越破敗,顯然也是年久失修的緣故。


    畢竟山下的村民擔心驚擾祖先的長眠,又害怕變成腳底板上有彼岸花圖案的死人,所以很多年了,再也沒人敢上山祭拜,更別說修繕墳地的事情。


    那些破敗的墓碑在月光下的陰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個奇形怪狀的人影,在夜色中匍匐前進,看得令人心悸。


    不過,我還是驚訝地發現,每走一段山路,總會看到一個像是新墳的墓碑立在那裏,而墓碑上並沒有尋常墓碑上的那些字表明死者身份,而是一朵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彼岸花圖案。


    對此,我也是大氣不敢出地小心繞過,免得驚醒了裏麵的死者。


    因為這裏已經不可能有村民來過這裏,那麽這些新的墳地又是從何而來呢?莫非是亡魂自己埋葬了自己嗎?


    又或者是那種惡心的像蝸牛一樣的蟲子,在月圓之夜化身人形,親手埋葬了被自己咬死的人嗎?


    甚至也不排除是飼養這種惡心蟲子的主人建造的這些新墳,以此來紀念被它害死的人,也未嚐不可。


    我總覺得一旦靠近這些新墳,說不定裏麵就會伸出很多幹枯的爪子,把我拖進墳地,從此以後萬劫不複。


    就這樣小心翼翼,胡思亂想,又提心吊膽地走在這寂靜無聲的山路中,我也是緊張到了極點,生怕發出太大聲音,驚醒了根本不是我能對抗的鬼怪。


    所以走著走著,我也是麻木了,就像一具僵硬的屍體行走在山路上一般,甚至都有些茫然地忘了時辰,


    由於之前我昏倒過一段時間,醒來後,又是驚恐萬分地繼續向山上走去,所以我也不清楚此刻到底是什麽時辰,以及我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


    到底是短暫的一刻鍾,還是一兩個時辰,又或者已經好幾天過去了。


    但我心裏又覺得,時間應該不會太久,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一點餓了的感覺。


    假如我昏睡了好幾天的話,怎麽可能醒來身體還能如此有力,就像是剛吃飽飯一樣的精力充沛。


    不僅如此,我還有種強烈的直覺,那就是我的身體明顯比上山之前還要健壯,仿佛一夜之間又長大了許多似得。


    這一點,也是讓我莫名地感到不安,畢竟事出反常必有妖,而我此時此刻又身處一片年代久遠的恐怖墳墓之中,屬於村民們根本不敢來的死亡之地,即使真的有妖怪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很快我又想到了一個讓我毛骨悚然的想法,那就是我也許真的昏迷了好幾天了。


    之所以此刻身體反而變得更加強壯,那是因為身體裏有那些惡心的蟲子寄生著,所以變得判若兩人,甚至有些妖孽。


    也不排除我現在的身體已經變成了類似蟲子的妖怪之身,隻不過我還掌控著自己的意識,所以還以為是我本人罷了。


    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我的意識也被蟲子侵蝕,奪取,我就變成昔日目光癡呆迴到村子裏的那些年輕人一樣了。


    想到這裏,我也是試著咬了一下舌頭,讓自己通過疼痛保持清醒的意識,不要讓體內的蟲子得逞,最終成了它控製的傀儡死人。


    因為我還有心願未了,那就是堅持走到山頂的雪山之巔,得到傳說中的彼岸花花瓣,然後迅速返迴村裏,讓老大夫利用這彼岸花花瓣入藥,改變爺爺最多隻能活兩三個月的命運。


    而要想改變爺爺的命運,走到雪山之巔是我唯一的希望,既然老天爺讓我在腳底板出現血色彼岸花圖案的情況下,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以及健壯的身體,那我就更要珍惜這難得的機會,給爺爺創造再次好好活下去的奇跡。


    有了這個念頭之後,我也是不再害怕,抬起頭看了一眼仿佛直插雲霄的天墓山,大步流星地向山上衝去!


    我擔心自己再小心翼翼,縮手縮腳地走下去,就白白浪費這次機會了。


    隨後的一路上,我瘋了一般,向山頂努力地奔跑著,仿佛身後有一大群妖怪在追我似得。


    就這樣拚命跑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我終於看到了漫天飛舞的雪花,腳下的山路也變得雪白濕滑起來,我知道自己已經進入雪山的範圍,距離雪山之巔應該不遠了。


    也許是再次看到了希望,我也是動力十足,一咬牙,看準山巔,一步一滑地繼續向山頂跑去。


    我也留意到山路兩邊的墳地都被白雪覆蓋了,隻留下黑色的墓碑矗立在那裏,證明那裏埋葬著村民的祖先。


    我還看到有很多墳地不堪厚厚積雪的重量而坍塌了。


    隻不過那些黑色的墓碑歪七扭八地斜插在不同的坍塌墳地裏,在如此朦朧的月光下,會有種墳地裏正爬出死人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栗。


    但每隔一段山路,依然還是會有一座新墳完好無損地立在雪地裏,而新墳的墓碑上,依然是一朵血色的彼岸花圖案。


    墓碑上麵的積雪看上去都很薄,仿佛就在一刻鍾之前剛修建的墳地一般,這樣詭異的場景,也是讓我心裏咯噔了一下,覺得非常蹊蹺。


    也在心裏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那就是我已經距離建造這些新墳的人越來越近了。


    但我此刻也顧不上那麽多,隻想著趕緊衝到雪山之巔,得到我夢寐以求的彼岸花花瓣。


    沒想到就在我幾乎看到了雪山之巔時,不小心腳下踩空,人也是不由自主地斜著滾下了山路,向旁邊的一片被白雪覆蓋的破敗墳地滾去。


    在我不斷翻滾的過程中,又壓塌了好幾個本身就一半坍塌的墳地,讓我也是增加了一絲負罪感,畢竟這裏的墳地裏埋葬的都是村裏最敬仰的祖先。


    我如此冒失地驚擾了他們的長眠,真的是罪過呀。


    可是由於這一片墳地本身就是斜坡,又到處是濕滑的積雪,我想停也停不下來,想抓住身邊的什麽東西阻止自己不再往下滾動,也變成了奢望。


    隻能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向不遠處的一座新墳滾了過去,那一刻,我覺得就是直接滾下山,也比撞在那個新墳上要強百倍。


    因為誰知道這墓碑上刻著血色彼岸花圖案的墳地裏,埋葬著什麽東西,是人還是妖怪,讓人不敢想象。


    很快,我就毫無反抗之力地狠狠撞在了那個墓碑上,我的臉還恰好貼在了墓碑上的血色彼岸花圖案上。


    頓時,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鑽進了我的鼻孔,我分不清是墓碑上血色彼岸花圖案的味道,還是我自己磕破腦袋流出來的血腥味。


    我驚恐萬分地用手推了一把眼前的墓碑,好讓自己的臉離那朵血色彼岸花圖案遠一點,因為我總覺得這妖豔逼真的血色彼岸花圖案,非常邪魅,有蠱惑人心的魔力。


    就在剛才我的臉貼在彼岸花圖案上時,我似乎看到了一張慘白的女子的臉在對我獰笑,甚至我都感覺聽到了她對我說了一句:“你終於來了嗎?阿哈哈……”


    在這個女子的臉上,我還看見許多類似蝸牛的小蟲子在蠕動著,就好像她的臉本身就是由許多蟲子組成的。


    而且我還突然間有一種想用腦袋狠狠撞擊墓碑的衝動,要不是我及時狠狠咬了一下舌頭,一股血腥味在嘴裏彌漫的話,我恐怕就真的血濺當場了!


    沒想到的是,當我用力推開墓碑時,卻好像激活了某種機關,因為墓碑緩緩轉動了一下,發出一連串“哢嚓哢嚓”的聲音後,竟然開始下降。


    與此同時,這個新墳也開始緩緩下降,以至於我的身體也是不由自主地再次滑向墓碑。


    我知道自己必須要想辦法趕緊離開這個詭異的墓碑,否則一旦隨著墓碑塌陷下去,誰知道會不會落入更大的陷阱裏麵。


    因為我看見隨著墓碑的下降,這個新墳竟然漸漸變成了血紅色的泥水,還緩緩旋轉起來,我估計用不了多久,這個新墳就會形成一個漩渦。


    到那時,我如果被卷入漩渦裏的話,可就插翅難飛了,那我就真得失去了登上雪山之巔得到彼岸花花瓣的唯一機會。


    這可是我無法忍受的結局,於是,我連忙轉身,拚命向血色泥水外爬去。


    為了避免自己滑入血色泥水漩渦裏,我瘋了一般用雙手扣著眼前但凡凸起的石頭,盡可能一點點向上爬著,盡管有些石頭太過尖銳,劃傷了我的手腕,我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當我終於掙脫血色泥水的漩渦,驚魂未定地爬上附近的另一塊倒下的墓碑上時,也是氣喘籲籲地驚出一身冷汗。


    隻是,我還來不及稍微休息一下,就感覺身下的墓碑開始鬆動,竟然也向血色泥水漩渦裏滑去。


    嚇得我再次轉身拚命向上麵的另一塊倒下的墓碑爬去,就在我剛爬上那塊墓碑,就聽見身後有石頭落入水中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之前的那塊墓碑已經落入血色泥水漩渦裏了。


    我本能地扭頭看了一眼,隻見那塊堅硬的石碑在落入血色泥水漩渦裏時,竟然融化了!


    我也是再次心裏一陣後怕,明白如果自己落入血色泥水漩渦裏,恐怕也會很快化為一堆白骨的。


    於是,轉身,繼續瘋了一般,向山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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