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青萱這一巴掌不同往日的小打小鬧,下手極重,扇得度落之兩眼發黑幾乎摔倒。


    “你可知莫雲去哪了?”


    本來被扇一巴掌度落之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一聽她的問題他火更大,沒好氣道:“韓莫雲是你徒弟又不是我徒弟,我怎麽知道他去哪了,你自己沒看好徒弟打我幹嘛?”


    青萱抓住度落之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他去天陸神州給傾清找解藥去了。”


    度落之被青萱的模樣嚇著了,一時沒聽懂她在說什麽,茫然的看著她。


    “傾清對你一心一意,你被打下龍溟崖她跳崖殉情,多次從蘇無姬手中救你,更是為你與蘇無姬決裂,她一番癡心苦等著與你成親,而你呢?你卻做了三件傷她至深的事!”


    “我?”


    “第一,你失去記憶將我當成你的心上人,與我糾纏不休,傾清知事情原委卻無能為力,隻能強迫自己忍受;第二,你被蘇無姬下藥與她成親,恩恩愛愛,當時用心如死灰來形容傾清也不為過;前兩件事事出有因尚能原諒,你做的第三件事簡直不可饒恕,那就是在前日你當著眾人的麵悔婚撕毀喜服!度落之,我不知你心裏藏的是什麽,你將傾清至於何地!”


    “那是因為,因為……好吧是我不對,我隻是一時氣極,你都不知道其中原由,是……”度落之極其不爽的吱一聲,硬是把剩下的話咽了迴去。


    青萱臉上再度閃過一絲怒氣,她猛推一把,度落之沒有防備摔在地上,自己也因用力過度腳下一個踉蹌。


    “當心。”度落之連忙爬起來扶住她。


    青萱甩開他的手,坐到石凳上,繼續道:“不知道其中原由的是你吧,你眼裏看到的傾清和弋陽勾肩搭背是因為傾清毒發暈倒,不想被你看到,求弋陽扶她迴去!”青萱語氣激動,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口氣全說出來,似乎她才是受委屈的人。


    “她為了你被蘇無姬下毒,解藥隻有蘇無姬有,她怕你知道後莽撞行事,求我們保守這個秘密,如今閣裏知道的也不過幾人。我們一邊全力救你,一邊找解毒之法,前不久莫雲才找到解毒的藥方,其中有一味藥叫離思,實在難尋,他去天陸神州找藥材去了。”


    “怎麽會這樣?”度落之皺著眉頭,右手托著額頭思考青萱的話,“怎麽會這樣?我為什麽一點都沒察覺到。”


    “一個人有心瞞你,怎麽會讓你看出端倪。我現在告訴你真相,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度落之眼角微微抽搐,半響後澀聲道:“我去天陸神州和韓莫雲一起找解藥。”


    “嗯?你還去天陸神州幹嘛?你現在應該陪著傾清,安撫她的情緒,以免毒擴散得更快。”


    “她身中劇毒,我怎麽能坐以待斃,再說我忽然對她態度轉變,她一定能猜出我知曉她中毒的事。我即刻找空魚動身去天陸神州和韓莫雲匯合,傾清現在正和我嘔氣,不會問我去哪的,若她實在問起來,你就說我和空魚參加佛會去了。”


    “你確定要這麽做嗎?你的想法真是異於常人。”


    “我已經傷害了她,不能再讓她有事,隻希望她平平安安開開心心。”


    青萱點點頭,臉上多了幾分倦意:“你能這麽想,我也放心了。莫雲會去天陸神州的紅花穀,你可去那尋他,一定要把藥帶迴來。”


    “嗯。”度落之忽然想到什麽,表情變得怪異,眼神慌亂的掃視,“師姐,還有件事,我要給師姐道個歉。”


    “怎麽了?”青萱見度落之的表情就像做錯事的孩子,心裏盤算著發生什麽事,“你偷我東西?”


    “不是。是……我失憶時對師姐做了些荒唐事,給師姐添麻煩了,請師姐原諒。”


    提到這茬青萱臉上難得的多了兩片紅霞,也有幾分難堪道:“問心無愧就好。”


    度落之拉上空魚立刻往天陸神州趕去,青雨閣眾人沉浸在憂悶的情緒中,沒人注意到他們的新閣主不見了。


    “這位公子,老夫行醫三十年從未聽過一味叫離思的藥,恕老夫孤陋寡聞。”度落之垂頭喪氣的從藥鋪裏走出來。


    空魚也從另一間藥鋪走出來,看了度落之一眼,默然搖頭。


    洛河城,天陸神州最繁華的城,四通八達,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在這裏都打聽不到離思的消息,他們還能怎麽辦?


    車水馬龍的街道,喧囂的人群,度落之站在路中間隻覺得陣陣寒意,熱鬧總是別人的,他始終孤身一人。找不到解藥他該怎麽辦?找蘇無姬?和她決一死戰?


    想到這度落之身上寒意更盛,他現在不想死,隻想好好活著。


    “有了!”空魚突然笑起來大吼一聲。


    度落之嚇了一跳,目光落在空魚腹部,驚恐道:“幾,幾個月了?”


    “什麽幾個月了?”空魚摸著光溜溜的腦袋不知道度落之在說什麽,繼續道,“離思出現在藍飛神醫杜撰的醫書裏但世間無人見過,那極有可能就是藍飛神醫自己栽出來的花。藍飛冰是最後一個神醫,此花既是她栽又不為世人所知,那此花極有可能就在她曾經住的地方或是在她墳旁!”


    度落之臉色變了變,大喜道:“我怎麽沒想到,你說得極是,我們快動身吧。”


    獨碧山上雜草叢生,殘磚碎瓦隨處可見,仿佛連迎麵吹來的風都有股焦味。


    當年穀逸神功蓋世,天陸神州幾乎所有門派都臣服於萬劍宗,可惜穀宗主英年早逝,新任宗主盧焱解散宗內弟子一把火燒了萬劍宗,帶著嬌妻隱世不出。


    那場大火燒紅了半邊天,燒毀了萬劍宗半世榮譽。


    獨碧山上隻剩雜草,連特有的獨碧草也在大火中滅絕,那離思呢?


    熊熊大火過後,還剩什麽?


    遍地野草沒有一株模樣出眾的,都是再尋常不過的樣子。


    度落之摩挲著碎瓦片,腦海裏想象著萬劍宗曾經的輝煌模樣,穀逸叱吒風雲,受萬千弟子朝拜。


    “誰?”空魚聽聞周圍有異動,立刻擋在度落之身前,手中已然握住須臾杖。


    “空魚大師?度師叔?”韓莫雲撥開如他一般高的雜草緩緩走出來,一臉疑惑,“你們也來這找離思?”


    韓莫雲神色憔悴,臉上有淤青和尚未結痂的傷口,傷口上敷了厚厚的金瘡藥,血依舊止不住的流出來滴得滿衣衫都是,而且走路一瘸一拐的,看樣子腿也受了傷。


    度落之怔怔的看了韓莫雲幾息,才壓著怒氣道:“莫雲,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看來你都知道了。”韓莫雲解下腰間的納物袋丟給度落之,“龍血靈芝我拿到了,但葉梟追我追得緊,我去引開他們,你們繼續找離思。”


    “是葉梟傷你的?”度落之眼裏殺氣湧現,“我殺了他!”


    “度師叔。”


    “度兄,事有輕重緩急,現在最重要的給蘇姑娘找到解藥,別意氣用事。”


    度落之看了空魚一眼,眼裏的殺氣慢慢退去,是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蘇傾清的藥,他鬆開緊握的拳頭,如同泄了氣般道:“我們找遍了洛河城,也沒問到離思的消息。”


    “度師叔,我找了藍飛冰的墓旁,翻遍紅花穀,如果這裏也沒有離思的話,應該隻能在陰招地界了。”


    “陰招地界可是妖獸聚集的地方,離思怎麽會在那?”聽到陰招地界幾個字連空魚都不禁動容,那是四大古獸的老窩啊。


    “穀逸死後南宮佐和我祖上兩家隱世不出,唯一有本事與藍飛冰有來往的隻有賀楠宥。賀楠宥是四大古獸中的地獸,與穀逸是過命的交情,就連藍飛冰死後也是賀楠宥埋的,離思極有可能被他帶到陰招地界了。但如果離思不在陰招地界的話,我也實在想不到還能在哪。”


    度落之沉默不語,陰招地界是何其兇惡之地,古往今來敢靠近者少之又少,四大古獸隨便一隻都能把他一巴掌拍死。


    “不如葉梟追來了你幫我攔住,我去陰招地界?”韓莫雲似乎看出度落之的心思。


    “不必了,我雖然怕,但還是有膽量去的。空魚你……”


    “我與你同去。”不等度落之說完,空魚堅定道。


    度落之看著空魚,眼裏的情愫說不盡也道不清,末了笑著點點頭,又對韓莫雲道:“那你怎麽辦?你已受了傷被抓住怎麽辦?”


    “我就好辦了,正好我要迴蓬萊仙界處理些事情,隻要我迴去了量他葉梟也不敢怎麽樣,等我養好了傷他拿我更沒辦法。”


    “那你自己小心。”


    “你不用擔心我,你應該操心怎麽拿到離思,你也知道陰招地界不是尋常的地方,若是,若是你倆不幸死了,等我從蓬萊仙界出來我會去給你們收屍的。”


    度落之眼角微微抽搐,不冷不熱道:“真是謝謝韓師侄了。”


    “阿彌陀佛,韓施主,我們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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