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為什麽會問這個?是因為蘇姑娘嗎?在弟子看來,世間根本不會有容貌一模一樣的人,就是是孿生兄弟,也會有細微的不同。如果真生得一模一樣,可能是用了易容術。”


    暉笛的眼角不易察覺的抽搐,白子落在棋盤上將黑子包圍。


    “我輸了,你近來棋藝大漲,稍不留神就讓你贏我兩盤。”


    “弟子棋藝哪有這麽好,都是師父讓的。”


    “蘇姑娘也該醒了,我拿點吃的去看看她。”


    昏暗的屋子裏,暉笛將糕點放在桌上,點燃了蠟燭,床上的女子容貌有些模糊。


    “你,不是她吧。”暉笛看著蘇白,喃喃低語,“別說從龍溟崖上跳下不可能生還,就算她還活著,不可能十六年不迴青雨閣。”


    “是我執迷不悟,打擾姑娘了。”暉笛對著昏睡的蘇白道。


    “秦少汐。”就在暉笛打算離開時,蘇白輕聲喊道。


    “我是蘇傾清,我是。”女子的聲音極輕,帶著幾分焦慮。


    蘇白細弱的聲音如轟雷炸響在暉笛耳邊,他的雙腿如同灌了鉛再抬不起來,身體因為激動而顫抖,他扭頭看向床上的女子,眼裏噙滿淚水。


    “蘇師妹……”


    “不!”蘇白忽然驚唿一聲,猛地坐起身,額頭冷汗直冒,像做了噩夢般。


    蘇白目光茫然的掃過暉笛,麵色變得凝重,起身便往外走。


    “蘇師妹……”暉笛拉住她。


    “暉笛,我敬你救過我,和你說話客氣三分,你再誤我的事休怪我不講情麵。”


    “我不會放你走的,我要帶你迴青雨閣。”


    咻!


    他話音剛落,袖中刀便穿過他的胸口,釘在牆上,暉笛正驚喜,哪會想到蘇白會突然對他動手。


    “任何人都不及他萬分之一的重要,你再擋我,我必殺你。”


    “聽說了嗎?花宗宗主大婚,廣發喜帖邀九州來客。”


    “是嗎?聽說花宗有兩個宗主,成親的是哪一個?”


    “當然是大宗主,二宗主一天蒙著個麵紗,鬼知道她長什麽樣,哪個男人願意娶?”


    “這也倒是,蘇無姬也算是風韻猶存,誰有福氣娶了她掌控了花宗,一輩子都混得風生水起了。”


    “別說蘇無姬徐娘半老,就算是個醜婆娘我也願意娶啊,花宗是什麽,得之掌控九州啊。”


    客棧裏幾個光著膀子的大漢在嘮嗑,語氣裏全是嫉妒,冷不防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現在其中一個大漢身後,冰冷的刀片壓著他的脖子。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別看這漢子長得五大三粗的,被刀這麽一比著脖子登時慫了,忙道:“女俠饒命,女俠饒命,這是我也是從道上聽來的,並非信口雌黃。”


    女子哼了一聲,收了飛刀離去。


    大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都還在發抖,罵道:“哪來的惡婆娘,這麽兇。”


    “麵蒙紫紗,手夾銀刀,人又這麽兇,她會不會就是花宗的二宗主蘇白?”


    “狗屁,那惡婆娘要是蘇白她姐成親她能不知道?”


    “吳兄你的腿在發抖哎,你被那婆娘嚇著了?”


    “狗屁,老子是冷的。”大漢盡力克製自己的腿不要抖得太明顯,隻有他自己知道,剛才那個女人拿刀對著他脖子的時候,蔓延出來的殺意有多可怕。


    這正是一個頂級殺手具備的。也許,她真的是蘇白。


    大漢口中的惡婆娘正是蘇白,她從華音洛宗出來便匆匆趕往光宏神州,剛踏進光宏神州的地界,便聽到這個消息,別說其他人,連她都感到震驚。


    蘇無姬當年因秦時漢的事悲痛欲絕,認定天下男人皆負心,見到男人就厭惡,怎麽可能成親。


    難道她不是和男人成親?


    蘇白倒吸一口涼氣,搖著腦袋甩掉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這世間究竟還有哪個男人入得了蘇無姬的眼?而且為何蘇無姬大婚不通知她這個妹妹,莫非還在生氣?


    “宗主,監視二宗主的人來報,二宗主在迴來的路上。”


    蘇無姬坐在花壇邊,撫摸著一枝奇大的,粉紅色的花,輕輕嗅了嗅,半響後,她蒼白的臉色紅潤了幾分,才徐徐道:“她當然要迴來,姐姐大婚,她這個做妹妹的怎能不迴來。”


    “宗主,那個人……”


    “我親自去看看。為了我這個不爭氣的妹妹我可是操碎了心,到時候別鬧了笑話。”蘇無姬起身,臉上帶著幾分媚笑。


    石門吱吱的轉動,詭異的紅光透了出來,蘇無姬穿著半截裙,搖曳著踩進這片紅光之中。


    石室四角擺了四樽香爐,青煙縈繞。正中間,是一個大水池,水池裏裝滿暗紅色的液體,池子裏泡著一個人,那人被鐵鏈捆著雙手,身體浸在水池裏,隻露出腦袋。


    那人手腕被勒出血痕,腦袋垂著,頭發散落在水裏,髒兮兮的糊在一起。


    差不多了,把他拉上來吧。”蘇無姬看著他,臉上帶著幾分嫌棄。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青翹已把那人拉上來放地上。


    “秦,秦少汐!”看清男子的容貌,青翹不禁嚇了一跳,不解的看著蘇無姬。


    “宗主您,您是要和秦少汐成親?”


    “嗯。”蘇無姬淡淡的迴答,見青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又道,“二宗主愛秦少汐愛得死去活來,隻有這樣,才能斷了她的孽根。”


    “如果隻是為了讓二宗主死心,您大可隨便讓個人和秦少汐成親,您何必親自……”見蘇無姬眼神凜冽,青翹不敢再說下去。


    “你先出去吧,管好你的嘴,在我成親之前,別讓二宗主知道秦少汐在這。”


    “是。”


    蘇無姬端詳著秦少汐,忽的露出一抹淺笑,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師兄……


    她指尖泛起紫光,朝秦少汐一指,躺在地上不省人世的男子忽然睜開眼睛,緩緩坐直,目光呆滯。


    “我是秦少汐。”蘇無姬輕聲念道。


    “我是秦少汐。”男子跟著念。


    “我愛蘇無姬。”


    “今生娶她為妻。”


    蘇無姬指尖的紫光熄滅,秦少汐眼神一暗,咚的一聲倒下。


    蘇無姬一向很少與各門各派有往來,蘇白向來神出鬼沒,想巴結花宗的人苦無找不到門道,此番蘇無姬宣布大婚,各個門派紛紛派人來送禮巴結。


    聽到消息的蘇白日夜兼程趕迴了花宗,她心中十分不安,蘇無姬成親之事讓她感到十分蹊蹺和不安。


    一道人影飛進花宗,如一陣風掠過,連麻雀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依舊在樹枝上傻傻的站在。


    正在賞花的蘇無姬卻是淡淡一笑,這個不聽話的妹妹終於肯迴來了。


    “姐姐,我迴來了。”


    蘇無姬掃了蘇白一眼,陰陽怪氣道:“你修為這麽高,本事這麽大,我可不敢當你姐姐。”


    “是我錯了,不該頂撞姐姐,我隻是不想看到姐姐和秦少汐其中任何一個人受傷害,姐姐,你若隻是想報複秦時漢,秦少汐已經死了,你就放過他吧。”


    蘇無姬眼裏的光黯淡下去,幽幽的歎一口氣,道:“二妹,世間多少男子,你為何偏偏愛上他呢?你可知道,他和他爹一樣是個薄情的人。”


    “不是的,他不是秦少汐,他和秦時漢不一樣。”


    “一樣。”蘇無姬忽然變得嚴厲,“一模一樣。總有一天,你會相信的。”


    蘇白看著麵帶怒氣的蘇無姬,不敢再反駁。


    “難道秦少汐對你的態度,還不足以讓你死心嗎?你一心為他不惜反抗我,可他卻對你毫無情意隻是利用,清醒點吧二妹。”


    “我不會背叛姐姐的,但求姐姐放下這段仇恨,放過他。”


    “他真的不愛你啊我的傻妹妹。”蘇無姬無奈的歎口氣,蘇白的態度更讓她堅定了和秦少汐成親的信念。


    沒有人知道蘇無姬是和誰成親,蘇白在花宗呆了半個月都沒打聽出來,也沒見到陌生男子出現,蘇無姬也是不驚不喜,這反而讓她心頭十分不安。


    沒有人見到秦少汐來過花宗,那秦少汐到底去哪了?


    密室中,暗紅色的稠粘液體翻騰,秦少汐低哼一聲,麵色痛苦,眼裏露出掙紮的神色。


    “我是秦少汐,我愛蘇傾清,我是秦少汐,我愛蘇傾清。”秦少汐低低念著,麵色十分痛苦。


    “隻愛傾清,隻愛傾清。”藥劑麻痹著他的大腦,他都不知道蘇傾清是誰,隻是顫抖著嘴皮下意識的念。


    身體泡在紅色的液體裏如同烈火焚身,秦少汐皺著眉頭,眼裏的光漸漸黯淡。


    密室門打開,蘇無姬走了進來,拉動一旁的鐵鏈,把昏迷的秦少汐拽了上來。


    “再讓你苟活幾日,武崖山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蘇無姬打了個響指,秦少汐忽然睜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


    “我是蘇無姬。”


    秦少汐坐起身笑了笑,道:“無姬,我的娘子。”


    “是的。”


    花宗五魅和秦隱宮七殺皆是穿著淺紅色的外袍站在兩側,幾百個平時生活在暗中的殺手穿著黑衣係著紅腰帶站在四周。廣場上擺滿桌椅,坐著四方來客,他們翹首以盼,都等著看這個能讓昆寒神州第一殺手蘇無姬動心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其實他們心中都有一個答案,能和蘇無姬般配的,九州之中也隻有秦時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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