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玄叁臉色不悅,他練的功法正好與佛教功法完全相反,一個會念經的普通和尚都能讓他吃大虧。


    “小僧是因劫寺主持,法號空魚。”


    玄叁心知自己對這和尚定會吃大虧,便道:“老夫買因劫寺一個麵子,今日就放過這兩人,告辭。”說罷收起招魂幡便走。


    空魚見玄叁離去,收了須臾禪杖,忙來扶秦少汐蘇白二人,道:“兩位施主傷得可重?”


    “救他,先救他……”蘇白指了指秦少汐,兩眼一翻便暈倒。


    篤篤的敲門聲,把半睡的秦少汐吵醒。


    秦少汐睜開沉重的眼皮,想要去開門,卻覺得全身乏力,隻是勉強撐坐起身,道:“進。”


    空魚手中拿著把劍,推門而入,雙手合十道:“這位施主,小僧本不該打擾,但小僧行程緊湊,需馬上起程,特來辭行。”


    “是大師救了我們?多謝大師救命之恩。請問大師名號?”秦少汐雙手合十道謝。


    “小僧來自因劫寺,法號空魚。”


    秦少汐挑挑眉,有氣無力道:“大師年輕有為,多謝搭救。”


    “施主不必多禮,除魔為道,就是小僧的責任。再說是施主的那位同伴舍命救施主,小僧不過來嚇走了玄叁而已。”


    “我同伴?”秦少汐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蘇白,“大師是說蘇姑娘吧,她現在人在何處?可有大礙?”


    “女施主在隔壁休息,她受邪氣入侵,又被玄叁所傷,身體十分虛弱,需要調養。施主你身體也受損,要多休息。”


    “知道了,多謝大師相助。”


    “施主莫再客氣,敢問施主怎麽稱唿?怎麽會惹上玄叁那等妖道?”


    空魚主動問他的名字,他有些驚訝,想到空魚救了自己,還是老實道:“在下秦少汐,路過林子誤入他的陣法,那陣法著實怪異,我們就被困在其中。”


    “原來是這樣。施主,這是你的法寶,掉落一旁,小僧給你帶了迴來。”空魚一手托住劍柄,一手托住劍身,遞到秦少汐身前。


    “我的……法寶?”秦少汐看著空魚手中的劍,微微遲疑,掀開被子緩緩移下床,伸手抓住劍柄。


    劍柄冰涼,秦少汐不由自主的握緊。


    空魚收了手,淡笑著看著他,漫不經心問道:“秦公子此劍刃如秋霜,世間難尋,不知承自何人?”


    “這劍……我……”秦少汐自己都不知道劍是哪來的,他撓腦袋正在想要怎麽編。


    空魚見他有意隱瞞,道:“恕小僧言語冒昧。小僧有事在身,先告辭了。”


    秦少汐順手把劍放床上,起身行禮道:“大師慢走,恕不遠送。”


    “施主留步。”


    空魚走後,秦少汐坐迴床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感覺積在胸口的悶氣舒坦了些。


    他伸手握住劍,黑色的劍柄有些沉重,劍身樸實無華,劍槽刻著深色梵文,劍身與劍格交接的地方鑲著黑框。


    “這是我的法寶?我的法寶不是承影?”秦少汐手慢慢摸過劍身,摸到劍柄末尾凸起的字。


    謫奕。


    “謫奕劍。”秦少汐端詳著它,“謫奕。”他的手滑過刀鋒,血立刻染上劍身。


    秦少汐像是感覺不到痛,還是輕撫著謫奕劍。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一閃而過,秦少汐忽然將它拋起,雙手捏了個訣,空中出現一個發光的花印,謫奕劍被吸入其中,消失不見,花印也迅速消失。


    他下意識的捏了個訣,竟收了謫奕劍!


    他捂著胸口輕咳兩聲,無暇顧及其它,當即運氣調理身體。


    蘇白推開他時,他心痛至極,那一刻,他寧願去死也不要她受到傷害,為什麽會這樣?他好像喊了什麽?


    那個詭異的陣法裏,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秦少汐盤腿坐在床上,運氣調理自己的身體,並無大礙,隻是頭暈乏力,他腦海裏一片混亂,自己似乎忘了什麽。


    空魚這個法號聽起來怎麽那麽熟?謫奕劍為什麽出現?


    秦少汐心神恍惚,感覺體內真氣亂竄,氣血翻湧,他不敢再胡思亂想,忽然睜開緊閉的雙眼,身上紫光退去,費力的喘氣。


    他剛才,已經在走火入魔的邊緣,一番胡亂調理後,身體比之前還難受。


    秦少汐順了順氣,走到隔壁敲響蘇白房間的門。


    沒人答應,門沒上梢,秦少汐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女子睡在床上,麵紗之下唿吸聲均勻,秀眉輕蹙,臉色白得幾近透明。


    秦少汐拉過凳子坐下,注視著昏睡的女子。


    他的視線移到女子右手手腕戴的鐲子,紅得晶瑩剔透,仿佛要滴出血來。


    那紅色,如同朱砂,刺痛他的眼睛。


    黑氣纏上蘇白的臉,她雙眼緊閉,平靜的臉登時變成幾分難受。


    秦少汐見了,忙扶她坐起來,右手運氣拍在她的肩頭,真氣一點點輸進她體內,黑氣漸漸散去。


    “噫。”女子發出一聲輕吟,緩緩睜開眼睛,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照在她臉上,楚楚動人,那些時光,仿佛沒有變過。


    秦少汐額頭有汗滑落,還在替蘇白運功。


    “秦少汐,住手。”蘇白抓住秦少汐的手臂,聲音有幾分虛弱,“我沒事。”


    秦少汐沒有理蘇白,繼續運功,蘇白抓著他的手,看著他,沒再說話。


    房間裏溫度不斷升高,蘇白發梢有汗水凝聚滴落,她蒼白的臉多了一絲血色。


    末了秦少汐收功,感覺頭暈得更厲害了。


    “多謝。”蘇白知道,秦少汐盡力將她體內大半邪氣逼散大半。


    “該是我謝你。”


    “你不殺我了?”蘇白笑道。


    秦少汐低頭沉思,發現自己坐在蘇白床沿,臉一紅,起身走開,轉身深深的看著她,道:“你如此舍命救我,天大的情仇都該抵消了。”


    蘇白扭頭看著他,眼裏似有流波轉動,溫聲道:“你不也救過我嗎?”


    秦少汐笑了笑,轉身看著窗外夜色漸濃,道:“你好生休息吧,我迴去了。”


    “秦少汐,”蘇白眼裏帶著期許,喊住男子,“陪我坐坐吧。”


    秦少汐開門的手頓了一下,道:“你好好休息。”


    “開陽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了。”


    是門關上的聲音,屋裏隻剩蘇白一人,聽她喃喃細語。


    “你知道了,可是你不信。”


    小二送了碗粥來後,再沒人來,蘇白坐床上療傷,她蒼白的臉忽然漲紅,噗的吐出一口血,臉色又變得蒼白。


    忽然,她睜開眼睛,躍身而起,朝窗邊抓去,一雙纖細的手抓住她的手。


    “二妹,是我。”一個聲音響起,暗中的人往蠟燭邊站了些。


    “姐姐?你怎麽來了?”蘇白看清來人,縮迴了手。


    蘇無姬臉上抹了腮紅,又塗了大紅嘴唇,一雙鳳眼含情脈脈,既美豔又妖嬈,她開口道:“許久未收到你音信,我也閑來無事,便來看看你……二妹你,受傷了?”蘇無姬見蘇白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氣血兩虛,聲音充滿了擔憂。


    “沒什麽,小傷而已。”蘇白勉強笑了笑,給蘇無姬倒了杯水。


    “誰能把你傷成這樣?讓我看看你的傷。”


    蘇白坐下身,伸出手挽起袖子。


    蘇無姬給蘇白把完脈,臉上笑意漸斂,道:“秦少汐傷你的?”


    “不是的。”蘇白搖頭,把事情來龍去脈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蘇無姬臉色有些難看,目光飄向一堵牆,道:“玄叁這等老鬼竟還沒死。秦少汐真是古怪,那他住在隔壁?”


    “姐姐。”蘇白知道蘇無姬在想什麽,“放過秦少汐吧。”


    “二妹,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姐姐,錯在秦時漢,不在秦少汐,你放過他吧。”


    蘇無姬冷笑一聲,道:“我看你是越來越糊塗,迴去再罰你。”


    蘇無姬剛走兩步,一股力量從後麵,禁錮住她的雙腳,再難抬半分,她迴頭,看著蘇白,女子雙手捏訣,交叉於胸前。


    蘇白的臉,又白了幾分。


    “二妹,你為了秦少汐,要和我動手?”


    蘇白搖了搖頭,道:“不。”


    蘇無姬眼裏閃過一絲怒意,手一揮,桌子便向蘇白飛去。


    蘇白手上變換,紫光打在桌子上,桌子砰的一聲炸成幾半,她後退兩步,將湧到嘴裏的血吞了下去。


    幾息後,篤篤的敲門聲響起,伴著秦少汐的聲音:“蘇姑娘,出什麽事了?”


    蘇無姬看了蘇白一眼,身體化作一道殘影,閃電般朝門邊去,蘇白腳下一動,跟上蘇無姬,將她拉住,朝門外道:“沒事,我打翻了杯子,多謝秦公子關心。”


    “哦,有事喊我。”


    門外的人走遠了,蘇白才緩緩放開蘇無姬,微微喘息。


    蘇無姬看著蘇白,眼角微微抽搐,道:“二妹,你,是不是愛上秦少汐了?”


    蘇白低著頭,沒有說話。


    蘇無姬權當她默認了,厲聲道:“枉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就是前車之鑒,你若不引以為戒,我和秦時漢的今天,就是你和秦少汐的明天!”


    “我知道了。”


    “傷養好後,迴花宗。我不能再放你跟著秦少汐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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