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汐覺得自己心神一震,呆滯的看著度念雪。


    度念雪。


    度念雪。


    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拉扯著放大。


    度念雪死死抓著他的衣服,眼淚鼻涕哭得滿臉都是,喊道:“你們為什麽都不要我了,哥哥,哥……”


    青萱見狀連忙拉住度念雪,道:“靈霏,帶念雪去休息。”


    “哥!哥……萬俟……”度念雪被馮靈霏半拉半哄的帶進新搭的屋子裏,還在喊個不停。


    秦少汐感覺自己的臉冰冰的,伸手一摸,竟流了一滴淚,他為什麽會流淚?


    秦少汐伸手捂住頭,感覺頭痛欲裂。


    “度師妹受了刺激,神誌不清,讓秦少主見笑了。”青萱淺笑著迴頭,一隻手拍在她肩上,她嚇了一跳。


    秦少汐額頭亮起一點血紅,眼裏有一層薄薄的霧氣,他死死的看著她,目光如炬。


    青萱不知秦少汐為何如此,感覺自己心都要跳到喉頭了,強自鎮定道:“秦公子……”


    “青,萱……”


    “師姐……”


    秦少汐額頭的點已經蔓延成一個符號,他聲音沙啞的喊道。


    “你,你叫我什麽?”青萱聲音顫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的目光,像極了一個人。


    那個隻身跪在滄雲殿中的少年。


    秦少汐眼皮一沉,身體無力的倒下。


    青萱連忙伸手抱住他。


    秦少汐再次睜開眼睛,屋裏也明亮,他驚坐起來,腦子裏雜亂無序,昨晚發生了什麽他也記不起來了。確定自己無恙後,他才下床打開房門。


    陽光刺眼,秦少汐感覺有些目眩,腦子裏還是一片混亂。


    守在門外許久的弟子見他出來,道:“秦少主,閣主吩咐你若醒了讓我領你去瀚海院見他。”


    “勞煩帶路。”


    穿過了校場,那弟子領秦少汐走上一條泥濘小徑,小徑兩旁的雜草足有半人高,草堆裏也開著五顏六色的花,若仔細看還是看得見開花的地方有柵欄圍住,與雜草分開的。


    泥濘小徑走到頭,是一條湖泊,瀚海院就在湖泊中間,有一座竹橋可通。


    “閣主在瀚海院中,秦少主請。”弟子到橋頭便站住,沒有過去的意思。


    “多謝。”


    秦少汐踩上竹橋,腳下拚接在一起的竹子微微抖動,發出細微的聲音。


    還未至門前,茶香先飄了出來,守在門邊的弟子敲了兩下門,裏麵的人應了後他打開門,待秦少汐走進他輕輕把門拉上。


    院內陳設簡樸,地麵鋪有涼席,除一矮桌幾個坐墊外再無其它。


    京墨本坐在矮桌一邊撥弄茶壺,見他來了,起身道:“秦少主請坐。”


    “昨日我成親,秦少主來訪,我無暇顧及,還請秦少汐不要多心。上次秦少主出手救青雨閣於危難之中,我還要多謝秦少主。”兩人剛入座京墨又起身作揖。


    “是我突然來訪,驚擾了京墨閣主。我前來並無惡意,隻是想向閣主打聽一個人。”


    “秦少主請講。”


    “他是我父親故友,我奉命尋他,隻知他名古稀。”


    “古稀?”京墨神色思索,“未曾聽過,不知此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好派弟子打聽一下。”


    “既然京墨閣主不知,我再到別處打聽。打擾了。”


    “秦少主留步,不妨在閣中多住幾日?”京墨挽留他,語氣十分誠摯。


    “不必了,多謝閣主好意,告辭。”


    經閣裏肉眼可見的灰塵飛揚,桌上高高的摞了數本書,青萱一手拿一本書,視線匆忙掃過,時不時在宣紙上畫幾筆。


    一名少年在經閣裏走了一圈,才見到身影幾乎被書遮擋完的青萱,走過去行禮道:“青萱師叔,師父請您去瀚海院議事。”


    青萱頭也不抬道:“封嵐,這幾日我有事,你轉告閣主,有事的話請他交與你盧師叔和蕭師叔辦。”


    少年點了點頭:“哦。”


    “昨天來的那個人醒了嗎?”


    “哪個人?師叔是說修能還是冰塊臉?”


    青萱秀眉輕蹙,道:“冰塊臉。”


    “冰塊臉到瀚海院和師父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走了?”青萱抬起頭,秀美的臉上隱隱有幾分不安,“沒事了,你去吧。”


    “是,弟子告退。”


    漳州的一間客棧房裏,蘇白站在窗邊目光落在川流的人群上。


    歲月靜謐,盛世太平。


    “參見二宗主。”門外傳來青翹的聲音。


    “進來。”


    穿著淺紅色衣衫的青翹走了進來。


    “你約我見麵,宗主有何指示?”


    “迴二宗主,宗主說若是不便查秦少汐的身份,就找機會將他抓迴花宗。”


    蘇白轉過身來,手裏拿著剛掐斷的花,嗔怒道:“我就不明白,秦少汐到底是什麽人和我們有什麽關係?一定要咬著他不放?”


    “二宗主,這都是宗主的意思。”


    蘇白臉色緩了緩,道:“你們為什麽要殺開陽?”


    “這……”青翹麵露難色,談吐遲疑。


    “你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誰殺的開陽?為什麽殺他?”


    “二宗主,開陽是宗主派青蓮殺的。”


    “也就是說我那天去接近秦少汐,青蓮跟蹤我?”


    “是……”


    “而且是用我的袖中刀動的手,目的呢?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惡化我和秦隱宮的關係?”


    青翹見蘇白臉色無常,才緩緩開口道:“宗主說秦少汐救過你,怕你們走的太近,要在你們之間製造隔閡。”


    蘇白笑了起來,說不出高興還是生氣,搖頭道:“荒唐,簡直荒唐。”


    青翹拿出一個黃色藥包遞給蘇白,道:“二宗主,這是宗主讓我帶給你的。”


    “這是什麽?”蘇白打開藥包,裏麵是白色的粉末。


    “百花神癲粉。”


    蘇白手顫了一下,連忙把藥包上,道:“這毒隻有宗主有解藥,拿給我做甚麽?”


    “二宗主,宗主的意思是,讓秦少汐服下它。”


    “師父,我們打著屯糧的借口去青雨閣找麻煩,被門主知道了會不會不太好?”喧鬧的客棧裏,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道。


    “怕什麽,天塌下來有為師頂著。當年四方試你在青雨閣山下被廢了雙手,定是青雨閣中人報複所為,可惜他們當年封山,不與外界聯係,如今有機會討迴公道,有什麽怕的,古稀老太婆死了,李懷仁五個老鬼也死了,區區一個京墨,何以畏懼。”留著花白胡須的老人不屑道。


    “可是事情過了……”


    男子還想說什麽,坐在另一邊的青年接道:“師兄你別慫,有師父在,自然會給你討迴公道。”


    “那師父到了青雨閣,如何找出傷我的人?”


    老人哼道:“你範師叔向來腦袋不靈光,當年事發後一怒之下就離開青雨閣,也不討要說法。青雨閣中年輕一輩沒人有本事那樣傷你,老一輩現在都死光了,我們隻需要賴上京墨討說法就好,青雨閣出了幾件醜事,在昆寒神州早已孤立無援,讓人厭惡,我們此番去,若是逼急了,還能逼京墨讓出閣主之位,收了青雨閣。”


    “師父你……”尚宣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們,認識古稀?”秦少汐忽然站到桌邊,聲音陰沉。


    “你誰啊?說話這麽不懂規矩。”青年人看著他不滿道。


    一道綠影在空中劃過,青年人眼睛忽的睜大,表情僵硬,目光奮力的看向尚宣,身體緩緩後倒。


    尚宣和施泉筌呆了一下,前者忙扶住倒下的青年,但他已經沒了氣息,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你,你……”尚宣一手指著秦少汐,驚得說不出話來。


    “古稀在哪?”秦少汐不急不慢問道。


    尚宣怒視著他,忽的揮拳向他打來。


    秦少汐斜眼看著尚宣,豎起右手一擋,順手抓住他的手臂,猛地拉過來,聽得啪的一聲,尚宣麵露苦色。


    勁風襲來,施泉筌雙手握*叉於胸前,向秦少汐打來。


    秦少汐飛腳踢翻桌子,右手猛地一送,哢的一聲,尚宣仰頭慘叫,他的左手手臂骨頭從手肘透出,上麵還附著隱隱跳動的經脈。


    施泉筌一拳將桌子打成兩半,雙手變了個方向,帶著淡淡的紅光打來,喝道:“第二拳!”


    秦少汐右手一轉,猛的推出,紫光和紅光撞在一起,施泉筌身體欺進,腳下轉了半圈,收迴左手猛地打出,紫光頓了一下,紅光打在秦少汐身上,秦少汐身受重擊腳下不穩,連著退了好幾步撞在牆上。


    “第四拳!”施泉筌高舉雙手躍身打來,他手臂上的肌肉一塊塊隆起,雙拳紅得發紫。


    拳頭未至,拳風先來,秦少汐感到一股力量死死的把自己往牆上擠,他背後的牆開始龜裂。


    秦少汐看著施泉筌那雙充滿怒氣的眼睛一點點放大,他雙手立於腹前畫了個怪異的圖案,圖案迅速旋轉著放大,和秦少汐背後的牆一樣大。


    施泉筌的拳頭打在怪異的圖案上,力量被盡數化解,秦少汐身如閃電穿過圖案,兩指點在施泉筌胸口大穴,後者悶哼一聲,抓住秦少汐的肩膀右腳向秦少汐踢來,同時另一隻手握拳朝他門麵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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