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一個人在人界過得挺好的。”


    “你放心,我會找一個好人嫁了的,你不用擔心,我後娘雖然不喜歡我,但我爹總不會害了我的,好歹會給我找一個好人家的。”


    “我雖然長得不漂亮,幹活也不夠勤快,但是我娘留了那麽多的嫁妝給我,總會有人願意娶我的……”


    “你的嫁妝被人騙走了怎麽辦?”一個慵懶的聲音從女子身後傳來。


    女子抬手胡亂揩了揩臉上的眼淚,氣唿唿的說道:“那我就不嫁人了,以後分出去做一個女戶。”


    “你那愛麵子的爹不會同意的。”


    “不要他同意,我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就說我死了男人,不想再嫁人了,打算一個人單過。”


    “喂,”黑衣男子笑眯眯的說道,“暖暖,我不過就是逗你一下,你就要詛咒我去死啊?”


    “你才不是我男人呢!”被稱作暖暖的女子轉頭,眼睛紅紅的瞪著他,“你少占我便宜,你都要娶親了,別耽誤我嫁人。”


    ……


    東老臨死前,突然迴憶起了自己的第一世。


    遇見那個叫做文暖的女子的時候,他還是一隻受了傷,連人形都維持不了的狐妖。


    文暖的心地很善良,她包紮傷口的動作很熟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當時的東老實在是傷的嚴重,還沒被包紮好,就暈了過去。


    文暖不放心把它扔在外麵,於是偷偷摸摸的將他帶迴了家。


    文暖在家裏的處境並不好。她雖然是縣令的女兒,但是並不受寵,生母死後,縣令很快又娶了一個比文暖大不了幾歲的女人做填房。


    這個女人年齡不大,心思卻不淺,進了縣令府以後,表麵上對文暖照顧有加,實則十分苛刻,文暖撿到了一隻受傷的狐狸,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往家裏帶,隻敢偷偷摸摸的藏在自己的床上。


    東老在她小小的床上一藏就是半個月。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是眾人尊稱的東老,他有名字,叫做孤和昶(chang),是妖族的太子。


    卻因為妖族內部的爭鬥,不得不逃出妖界,流落人間。


    受了重傷的狐狸沒法動,隻能夠趴在床上,等著少女來看它。


    少女似乎沒有什麽朋友,於是常常趴在床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孤和昶聊著自己的心事。


    孤和昶從她口裏知道了這裏叫做文昌縣,據說一百年前縣裏出了好幾個狀元,是個能出文人的地方。


    文暖的繼母不希望文暖嫁到一個好人家,於是在外麵散播她不孝的傳言,導致文暖已經十六歲了,還沒有人上門提親。在他們這個小地方裏,有姑娘的人家,往往是在姑娘十一二歲的時候,就已經把親給定下來了。


    文暖倒是不著急,不過文暖的縣令爹不懂女人間的彎彎道道,隻會責怪文暖做的不好,導致如今無人詢問的局麵。


    “小狐狸啊,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爹的填房為什麽這麽針對我?”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聽他們說,她以前喜歡的人喜歡我娘,後來我娘死了,那人也走了,她就嫁給了我爹……”


    “我覺著她嫁給我爹就是為了專門來報複我。”


    文暖嘴裏喜歡她娘的男人是縣裏的一個先生,讀過很多書,很有才華,用大家的話來說,一看就不是應該待在這個小地方的人。


    但他的的確確在這個小縣城裏待了十年。


    開了家小小的書院,招收男女學生,教導起來也很用心,文暖和她的那個繼母,都曾經是一個班的同窗。


    “不過怎麽可能呢,我就從來沒覺得先生哪裏對我好過。”


    “先生也從沒來過我家,他連我娘的麵都沒見過,怎麽會喜歡我娘呢?”


    “不知道我那個女人是從哪裏得出的結論。”


    從文暖的口裏,那個教書先生和她娘沒有半分交集,文暖的娘是傳統的大家閨秀,成親之後也是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別說和外麵的一個教書先生見麵,就是縣令府隔壁哪個菜市口賣菜的男人長什麽模樣都未必知道。


    不過那個先生長得很好看倒是真的。


    文暖在形容他的時候,一連用了眉清目秀,文質彬彬,斯文優雅這樣的形容詞語。


    “比我那肚子比孕婦都大的爹好看多啦!”文暖說道。


    ……


    狐狸在縣令府一住就是半個月。


    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文暖把它抱著到了城外,準備放生,剛剛擱地上某隻狐狸就是一副癱瘓了的模樣。


    怎麽抱出去的又怎麽抱了迴來。


    狐狸很乖,從不亂叫,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一隻狐狸安安靜靜的躺在雜草堆裏曬太陽。


    它身上的毛色很雜亂,一開始文暖還以為是沒洗幹淨,後來發現它身上的皮毛本來就是這個顏色。比起城裏被獵人抓起來賣給有錢小姐的紅狐雪狐它的確不算漂亮,不過勝在這個毛色非常的隱蔽,小狐狸躲在雜草堆裏,即使偶爾有人進了文暖的院子,也很難發現躲在雜草裏麵的小狐狸。


    平日裏,願意動彈的時候,小狐狸就會像一條小狗一樣跟在文暖的身邊,陪著她出門,陪著她折騰繼母。


    說不清是哪一天起,孤和昶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有意思,待在文暖身邊,做一隻普通的狐狸,什麽也不用想,每天有人專門照顧著。


    直到有一天,提婚的人上了門。


    “哈哈哈她機關算盡又怎樣,沒想到我表哥迴來直接提親吧哈哈哈……”見到提親的人文暖很是開心。


    來人是她的表哥,是文暖娘親同胞妹妹的兒子。


    夜晚,文暖夢到自己養的小狐狸變成了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


    “你是誰?”文暖瞪著他。


    男子嗖的一下又變迴了小狐狸。


    文暖很興奮:“你就是話本裏前來報恩的狐狸精嗎?”


    孤和昶滿頭黑線。


    “你要成親了。”他陳述道,又問:“你狠高興?”


    “當然啦,”文暖毫不猶豫地說道,“能夠擺脫那個女人,當然高興。”


    “你很喜歡你的表哥嗎?”


    “當然啊,我表哥長得又高又帥,雖然家裏沒什麽錢,但是對我特別好,我嫁過去肯定不會吃虧的……”


    “你怎麽知道?”孤和昶問她。


    “姨媽對我很好啊,表哥又是個孝順姨媽的人,肯定不會欺負我的……”文暖理所當然的說道。


    第二天,文暖神清氣爽的起了床。


    小狐狸趴在床頭,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文暖捏著它的脖子,將它提了起來,打量了一番之後,才嘖嘖的說道:“我就說自己肯定是做夢嘛,你長得那麽醜,化形之後怎麽可能那麽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文暖的錯覺,她看見小狐狸似乎翻了一個白眼。


    文暖的繼母這一次出乎意料的沒有為難她,利索的通知了她表哥來提親的事情,在得到她的同意之後,很快便與文暖的姨媽開始商量黃道吉日和成親的事宜。


    文暖覺得驚訝,又琢磨不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來。


    隻能說:“可能是她良心發現,不想再折騰我了吧。”


    一個為了折磨情敵的女兒能夠委身於一個年齡比自己爹還大的男人的女人,怎麽可能輕易的良心發現呢?


    文暖沒高興過半日,就在小狐狸的帶領下,看到了在自己院落外一個隱蔽之地偷情的一對男女。


    “……待她嫁過去之後,還不是我手心裏的湯圓,想怎麽搓怎麽搓……”說話的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


    “……哼,她和她娘一樣,都是一副狐媚子的模樣,到時候勾了你的心……”這道女聲是她年輕的繼母。


    “……怎麽會呢,我的心裏隻有你……”


    文暖隔得不遠,兩人的話雖然沒能夠全部聽清,但重要消息卻是一句話都沒漏的。


    表姨不是說,隻要嫁給表哥,自己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嗎?


    心神恍惚之下,文暖踢動了腳下的一塊碎石頭。


    “什麽人?”最先迴過神的是還在摟著女子纏綿的男人。


    他小心翼翼放開懷裏的女人,示意她躲在假山裏,自己朝著文暖藏身的方向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他隻要再往前走兩步,就能夠看到躲在一旁的文暖。


    一隻皮毛斑駁的動物似乎是受了驚,從角落跳了出來。幾個縱躍,就消失在了男子的麵前。


    確認沒有危險之後,男子退了迴去。


    文暖聽到女子的詢問聲:“剛剛是什麽東西?”


    不知道哪裏來的野貓野狗罷了。


    兩人又是一陣嬉笑。


    文暖站在那裏,如同一桶冰水在冬天裏從她頭上潑了下去。


    她眨了眨眼睛,眼睛有些酸澀。


    孤和昶看著神情恍惚的文暖,莫名覺得心裏有幾分不爽。


    就像是女兒被渣男辜負了的老爹。


    晚上,文暖又做了那個狐狸變成男子的夢。


    第二次見麵,又是在夢裏,文暖對他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哈哈,我又夢見你了。”


    “你若是不開心,”夢裏的孤和昶伸手撫上了文暖的頭,輕輕地揉了揉,說道,“便不必勉強自己笑出來。”


    “有那麽明顯嗎?”文暖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一抹壓下去的輕愁又浮上了眉頭。


    “我隻是不明白,”她的眼裏帶著疑惑,“姨媽是我娘的親妹妹,我雖然很久沒有和表哥見麵了,但是小時候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他為什麽要……為什麽要……”


    “人總會變得。”孤和昶說道,不知道在說文暖的姨媽,還是在說誰,“有人改變是因為利益,有人改變是因為美色……你和你表哥雖然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事誰說得清呢?”


    許是因為在夢裏,孤和昶又是自己養的小狐狸變的,文暖對他有種說不出的親切,兩人坐在床邊,月光從窗外灑進來,文暖搖著腿,咬著唇問道:“那怎麽辦呢?”


    “要不我幫你殺了他們倆?”孤和昶提議道。


    這個建議被文暖一口否決了。


    “雖然他們欺騙了我,但我若僅僅因為這樣就取人性命,那和他們還有什麽區別。”文暖阻止道。


    孤和昶沒有再提這件事情,因為現在的他也隻能借著晚上月光的精丨華,出現在文暖的夢裏,在外麵,他還是那隻普通的狐狸。


    表哥娶她是為了幫著繼母折磨她,文暖懷疑姨媽的心思也不純。


    在小狐狸的幫助下,果然聽到了姨媽讓表哥娶文暖,是為了謀奪文暖的娘留下的嫁妝的話。


    文暖的娘和文暖的姨媽是同胞姐妹,出生的時候相差也就一刻鍾的功夫,不過兩人不僅生的不一樣,性子也不一樣。文靜的讓人心疼的文暖娘,因著先天身體不好,難免要受家裏人的照顧多些。


    也就因為這,文暖的姨媽懷疑起了當年外祖父和外祖母給兩姐妹的嫁妝是有偏差的。


    事實上,文暖手中拿著的嫁妝單子上,的確有幾樣東西的價格一看就不是文暖的外祖家能夠拿出來的。


    但卻不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偏心。


    因為這幾樣東西,都是一個朋友聽聞文暖她娘成親的時候送來的禮物,被外祖母做主直接添到了嫁妝裏。


    文暖的姨媽惦記的也就是這幾樣東西。


    “外祖父外祖母偏心?”文暖目瞪口呆,“怎麽可能?!”


    誰不知道,她的外祖母和外祖父生了兩個如珠似玉的雙胞胎女兒,俱都是當做眼珠子一般寵著愛著的,兩姐妹嫁人的時候,家產也在族長那裏做了公示,除了帶走的嫁妝是一模一樣以外,待兩老歸去之後,家產也是一人一半。


    不過被姨媽再三掛記的東西,文暖也確實升起了好奇之心。


    文暖娘親的嫁妝,就放在文暖院子下麵的一個私庫裏麵。自從娘走了以後,文暖怕睹物思人,再也沒有打開過這個私庫。


    在文暖的記憶裏,娘親的嫁妝大部分都是給她看過的,隻有一個紅木箱子裏的東西,絕不讓她碰,說是還沒到給她看的時候。


    文暖覺得,她姨媽想要的東西,或許就在箱子裏麵。


    半人高的紅木箱子,打開之後,裏麵的東西少得可憐。


    一卷畫軸,一塊玉佩,一顆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石頭。


    三個東西裏麵看起來最值錢的就是玉佩,其次是畫軸。至於那顆石頭,抱歉,文暖沒有點亮慧眼認石頭的技能,在她眼裏這塊石頭和路邊隨處可見的石頭沒什麽兩樣。


    無非就是大了點,人頭那麽大一塊,文暖都懷疑它是不是用來壓箱子的。


    不過跟著她下來的小狐狸看見了石頭之後倒是很興奮,直接跳了上去,四肢趴在了上麵,將石頭抱在了懷裏。


    文暖沒管它,拿著畫軸和玉佩去了外麵的書房。


    陽光從窗台灑了進來,落了滿桌的金黃,文暖將畫軸擺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拆開了畫軸上綁著的繩子。


    輕輕一撥,畫軸的兩端便骨碌碌的滾了起來。


    一副美人畫漸漸浮現在了文暖的麵前。


    跟著她上來,蹲坐在書案上的狐狸,瞪大了眼睛。


    畫中的美人,眉如遠黛,麵若秋月,驚鴻一瞥的迴頭,驚豔了作畫人的筆尖。


    讓人驚訝的不是畫中女子的美。


    而是畫中人,和文暖,幾乎生的一模一樣。


    空氣中響起了兩道倒吸涼氣的聲音。


    “怎……怎麽會……”文暖不敢置信。


    小狐狸比文暖先發現不一樣的地方。


    它的爪子指向了畫中女子的耳朵。


    不難看出作畫人的用心,畫中女子纖毫畢現,連耳垂上的一顆小小的痣,都沒有被忽視。


    文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我沒有痣。”


    有痣的是她的母親。但是在文暖的記憶裏,她的母親和她生的並不相像。


    甚至……她的母親和她的姨媽,姿色相去都甚遠。


    兩姐妹雖然同時美人,但是文暖的姨媽叫人驚豔得多,文暖的娘親初看隻覺得普通,細細看來才會覺得她五官柔和,別有韻味。


    說起來,文暖的長相,倒和姨媽要更像些。


    不過畫上的落款,讓文暖確定了畫中女子的身份。


    “贈敏敏。”


    敏敏,就是文暖母親的小名。


    和畫軸一起帶出來的玉佩,晶瑩剔透,裏麵似有流光轉動。


    文暖想了想,將畫軸收了起來,玉佩戴在了身上。


    小狐狸的目光從畫軸轉移到了玉佩上,若有所思。


    ……


    晚上,文暖就弄清了卷軸的事情。


    與她一起弄清的,還有潛入她夢中的孤和昶。


    見到兩個生的一模一樣的文暖的時候,孤和昶的是一臉懵逼的。


    直到其中一個文暖喊了一聲娘。


    “我娘說我爹是頭白狐狸。”文暖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孤和昶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我是黑狐狸。”


    “那我現在的爹是誰?”


    “背鍋俠?”


    “我就知道!”文暖一拍大腿,“文富貴那種醜八怪哪裏生的出我那麽漂亮的女兒!”


    “可是他好歹背了十六年的鍋。”孤和昶補充道。


    “呸,那是他貪圖我娘的美色!”文暖憤憤地說道,“當年花言巧語把我娘娶進門,小妾雖然沒有納進門,外麵的姨太太可一點也不少。”


    在繼母和表哥謀劃著磋磨文暖的時候,後者帶著小狐狸,包袱款款的走上了尋爹之路。


    “你知道你爹在哪裏嗎?”


    “不知道。”文暖作了小子打扮,嘴裏叼著根草根,“總比被我表哥坑過去要好。”


    偷偷吸收了文暖親爹留給她娘靈石的孤和昶覺得就這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有些說不過去,於是帶著文暖進了妖界。


    去過人界,又有過一段感情史的白狐狸,在孤和昶的記憶裏,隻有一個人。


    不對,是一個妖。


    “你說我找到我爹了怎麽辦?”


    “他會認我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女兒嗎?”


    “我爹真的是隻跟你一樣的大狐狸?”


    孤和昶一把拍在她的頭上。


    “你爹沒你那麽聒噪。”


    帶文暖認親,孤和昶是打著自己的小九九的。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文暖的爹應該是白狐一族的一隻大妖,如果能夠得到他的支持,他奪迴妖族太子的位置會容易許多。


    隻是沒想到,後麵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


    兩人才找到文暖的爹,便看到的是他迎娶新歡的場景。


    孤和昶說他一直單身,應該是在等著她娘,她才有膽子來找他的。


    沒想到一來就剛好見到親爹娶親。


    尷尬。


    是此時站在不遠處觀禮的文暖。


    沒法認親,也無處可取的文暖,隻能跟著孤和昶找個地方住下來。


    看著孤和昶玩陰謀陽謀,重新奪迴自己妖族太子的身份。


    文暖學會了人間天師留在妖界的術法。


    以人類的身份跌跌撞撞的活在這個妖界。


    文暖一個女子,在妖界還有孤和昶的庇佑,出了妖界,就當真是獨身一人了。


    所以孤和昶沒有提出送她迴妖界的請求。


    文暖也就順其自然的留了下來。


    直到有一天,傳來了妖族太子即將大婚的消息。


    文暖才恍然察覺,自己在妖界待得時間太久了。


    是時候該走了。


    在成親當天造了妖王的反的孤和昶一臉懵逼的發現,他真正準備娶得人不見了。


    ……


    “你要嫁給誰?”


    “要你管啊!”文暖嘴硬的說道。


    “我怎麽不能管,”孤和昶掰過她的身體,讓文暖正麵朝向自己,他彎下腰,兩人額頭相貼,文暖想後退,卻被他按住了頭,“你是我的妻子,我怎麽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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