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院子裏依舊是幽幽巫火。汪弦躺在坐道上聆聽悠遠飄渺的笛聲,她好好奇為什麽這樣偏遠的山村會有這樣的笛聲,誰這麽有興致每晚吹笛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汪弦睡著了。


    今晚沒有月光,東離坐在院子的圍牆上,腰間別著一根竹笛。他深深地看著熟睡的汪弦,仿佛時間就這樣停止,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東離看著她,有時迴想到,或許有一天,他不需要每晚這樣守著她了。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那就說明她有了一個可以陪著她的人,不讓她這麽孤單無助的人。等那個人出現,他東離就再不必守著她了。


    第二天汪弦醒來時,看到院子的草地上蹦躂著兩條肥魚。


    怎麽迴事啊?野雞跑進來也就算了,怎麽連魚都能翻山越嶺跑來?


    汪弦看著這兩條魚,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東離。不過很快她就否定了,她很久沒有見過東離了,東離也不是很想理她。再者說了,她出城的事情東離又不知道。


    不過,既然有吃的,那就吃唄!沒毒就算了,毒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啊……


    今後每天晚上汪弦都伴著悠揚的笛聲入睡,一早醒來就看到院子裏不是雞鴨就是魚蝦……這樣實在很可疑,但汪弦吃了這好幾天了也沒死啊,說明沒問題。


    這一日,終於到來了。


    孫帽燃的婚宴就是在今天!


    汪弦一早把院子裏活蹦亂跳的兩條魚放入水缸裏,穿戴整齊後努力讓自己高興點前往京城。這是被趕出來後她第一次迴京城,這一路上都感覺有人在跟著自己,汪弦一停,每個感覺就沒了,一走,那感覺又出現。


    於是一路上心裏發毛,汪弦疾步走到京城。雖然是疾步,但等她走到京城時,婚宴差不多都要結束了。


    長街一路上都是紅色,好喜慶。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十裏紅妝?


    汪弦站在孫府大門前猶豫不決,忽然一個火紅的身影從門縫裏跳出來。


    “你怎麽才來!”孫帽燃穿著華貴的新郎服,緊緊拉著汪弦往裏走,“大家都等你好久了呢!早知道我派人去接你好了!”


    汪弦任由孫帽燃拉她道一個別廳,裏麵就擺了一張大圓桌,桌子邊零零散散坐了幾個人。汪弦一看,幾乎要哭出來。


    “外麵的客人早就散了,咱們幾個特意在這等著你呢!”孫帽燃拉著汪弦坐下。


    汪弦不敢抬頭看易易,不敢看撫靈,不敢看這些曾經在休雲山大家一齊歡心笑過的好友。因為,她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呀!可他們還是沒有變,這更讓汪弦傷感。


    易易和撫靈已經成親了,是易易親自上門提的親。


    “你一定要自罰一杯!”撫靈笑著端起酒杯遞給汪弦,“我們的婚宴你沒來,說是路途遙遠!帽燃的婚宴你還這麽晚!是起晚了吧!”


    汪弦勉強笑著接過酒杯,仰脖子喝光。


    大家有說有笑的,將在休雲山發生的那一係列不堪迴首的往事全部攤了出來,引得滿座大笑。


    孫帽燃已經喝多了,臉都有些紅了。汪弦一邊跟著眾人大笑,一邊將眼底的傷痛掩埋起來。


    宴席到一半,汪弦忽然抬首問:“落寒呢?他怎麽沒有來。”


    “嗝——”孫帽燃趴在桌子邊打了一個飽嗝,“薑落寒那小子浪跡天涯去了,就在咱們上次離開休雲山過後。”


    汪弦撐起腦袋,眼神空洞迷離,說:“帶我一起去不就好了……”


    易易抬手一拍汪弦的腦袋,“說什麽呢!那小子喜怒無常,沒準什麽時候吃不了苦就又迴來了。”


    汪弦訕訕而笑。


    所有人明麵上有說有笑,心底都知道已經什麽地方變了。大家打量汪弦的神情都有些同情,這樣的眼光太過於明顯,搞得汪弦一直低頭。


    說起來汪弦也真是可憐,她爹的葬禮上好像連段掌門都沒有去!那時段掌門遠在麒州,不能立刻趕迴來。聽聞汪弦一路跪到城門口,頭破血流還被人攔住了不能迴郡揚……若是有一個長輩在,她不會這樣悲涼的,可是段宗承當時不在啊。如今聽說她被趕到城外去了,段宗承再出麵也沒意思了。


    不過,汪子涼一死巫族就這樣無情,難道阿弦真的是撿來的嗎?


    這樣想著,大家看汪弦的神情更加憐憫和同情了。


    汪弦隻知道她熬了很久,終於熬來了一句不知道誰說的“今天就到這了,大家散了吧”。汪弦巴不得快點走,連忙讓孫帽燃帶她從後門出去了。


    汪弦沒走幾步,忽然聽到易易在身後喊道:“阿弦!”


    汪弦迴頭。


    “如果,你想和落寒一起走,迴去我可以試著寫封信給他。到處走走,總是有好處的。”


    “嗯。”汪弦點頭,“謝謝易易。”


    易易搖頭,想了想,說:“大家都在呢,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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