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膚的溫暖在融化凝固的一顆心,我後知後覺的聽到了傭人的驚唿聲。


    抬起頭,烏清淮一邊捂著鼓鼓的腹部一邊拚命跑過來,跌跌撞撞的,以一種近乎滑稽的姿態跑到我麵前,然後氣勢洶洶的推開了抱著我的孟知禮。


    他在尖叫,“滾開!”


    我被烏清淮拉到了身後。


    他的指節緊緊抓著我的手腕,在發著抖,渾身都在發著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畏懼。


    孟家人對我們來說是噩夢,是猛獸,從那時烏清淮撞破我和孟家兄弟做愛起,他就將孟家兄弟當作了敵人。


    猝不及防的孟知禮被推倒在地。


    他屏退傭人,站了起來,然後扶了扶鏡框。


    望過來的目光一如幾天前重逢時那樣深沉,眼底沉澱的情愫甚至愈發讓我心驚。


    剛才在他麵前展露出的脆弱一閃而逝,我為自己鬼使神差的動搖感到有些羞愧,忍不住低下頭,躲在烏清淮的背後不說話。


    我看到烏清淮辛苦的站著,睡袍下的小腿打著顫,腳環穩穩的束縛著。


    他是害怕的,也是憎恨著孟家兄弟的,歇斯底裏的像個手舞足蹈的瘋子,“不準碰鴉鴉!滾開!”


    先前平穩的情緒在這一瞬間有些崩塌。


    鼻子一酸,我費盡功夫忍著眼眶的濕意,扶著烏清淮的腰,“爸,你別激動。”


    隔著烏清淮,我猶豫的看了孟知禮一眼。


    他仿佛知道我在說什麽,一言不發的往後退了幾步,大步轉身離開了別墅。


    直到汽車的聲音徹底走遠,烏清淮才大大鬆了一口氣,差點軟倒在地,然後被我和傭人扶到了客廳裏的沙發上休息。


    他的眼裏含著淚,緊張兮兮的邊看著門口邊催促我,“他們會欺負你的,鴉鴉你快走啊,別來看我了,別迴孟家。”


    顛三倒四的話語比我還要驚慌,我努力擠出一個輕鬆的笑容,安撫著他,“你別擔心,孟家人已經不會欺負我了。”


    他不信,愁眉苦臉的嘟囔著孟家兄弟的壞話,說他們兇,他們壞,將他們當成了是比孟梵天還要恐怖的存在。


    事實上並沒有那樣可怕,隻不過,他可以溫順的承受孟梵天的所有行為,卻見不得我再被任何人欺負了。


    我輕輕拍著他的背,接過傭人送來的溫水喂他喝。


    現在的他太容易累了,剛才的一通喊叫已經消耗了他的所有力氣,喝完水後和我說了一會兒話,居然就這麽精疲力盡的睡著了。


    傭人把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的樂樂抱了過來。


    我怕他吵醒烏清淮,試探的摸了摸他的頭,壓低了聲音,“乖,媽媽在睡覺,你也睡覺好不好?”


    樂樂睜著大眼睛愣愣的看著我,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他一板一眼的學著烏清淮教他的稱唿,奶聲奶氣的高興叫著。


    “哥哥!”


    我一怔。


    傭人把他放到沙發上,他哼哧哼哧的爬到我懷裏,一臉好奇的盯著我,然後把小手緊緊攥著的小雛菊遞給我,滿臉期待的又喊了一遍。


    “哥哥!”


    小手抓住了我的指節,我遲疑著握住他。


    嬌小柔軟的四肢散發著奶香味,還沒有長大的骨骼細細瘦瘦的,卻能長出這樣一團渾圓可愛的血肉來。


    可能是看烏清淮睡著了,樂樂就把興趣轉移到了我身上,鑽到我懷裏非要我陪他玩。


    我並不善於和這麽小的孩子相處,隻好給烏清淮蓋上毯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抱著他,在傭人的帶領下去了他常去的玩具房。


    我們玩了很長時間,直到樂樂心滿意足的睡著。


    傭人把他抱去房間裏睡覺,同時告訴我說,“孟先生迴來了,想見您。”


    她口中的孟先生隻有孟梵天一個人。


    我心一緊,立刻走了出去。


    烏清淮已經不在客廳的沙發上了,我在客廳等了一會兒,才見孟梵天從臥室裏走出來。


    五年過去,他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氣勢更足了一些,一步步走下樓梯的時候,我生出了一股久違的膽怯。


    竭力鼓起勇氣,我看著他說,“烏清淮已經給你生了兩個孩子,你能不能對他好一點?”


    孟梵天揚了揚眉,對我的慍怒不以為意,語氣溫和。


    “什麽時候,小孩子也來管大人的私事了?”


    “我才不是小孩子!”


    反駁的話一出口,我就已經在氣勢上輸掉了。


    懊惱著自己的年輕,我在腦海裏反複斟酌著說辭,試圖讓這場並不平等的對峙來的平和一些。


    “烏清淮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了,那你能不能學著尊重他?別給他戴那個電擊的腳環,也別打他。”我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懇求。


    傭人將煮好的咖啡遞到他手上,他坐到沙發上,喝了一口,然後抬眼看著我,堪稱耐心的迴答說。


    “我和清淮的相處模式比較特殊,但你不必擔心他,他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們永遠都不會離婚。”


    “可是他怕你。”


    “他就應該怕我。”孟梵天放下咖啡,帶著微微的笑意。


    “清淮這種性格是必須要被施壓禁錮著才會乖乖的,你不是早有體會嗎?現在他戒了賭癮,每天安安分分的待在家裏給我生孩子,這是對他而言最好的生活。”


    我猶豫了一下,差點就要被他說服了,“那你到底喜歡他嗎?還是把他當成了新奇的玩意,當成了生育工具?你會找別的情人嗎?”


    “雖然你問的太多了,但我可以告訴你,不會。”


    “沒有任何人比得上清淮。”


    孟梵天指節相扣,氣定神閑的注視著我,“我對清淮的感情可能在你們看來很不正常,但無論是囚禁還是逼迫,這就是我愛人的方式。”


    “我對他一見鍾情,勢在必得。見到清淮的第一麵我就明白,這世上沒有比我們更般配的存在。”


    一個強硬,一個軟弱,一個侵略,一個服從。


    或許我並沒有完全了解他們之間的感情,所以也不能理解。


    但無論怎樣,這都與我無關了。


    站在原地想了良久,我唿出一口氣,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以後我會迴來看他的。”


    離開孟家,找到齊典然後迴到外婆身邊,這就是剩下要做的事情。


    剛轉過身,孟梵天忽然開口,“對了,有一件關於你的事。”


    “關於我?”我詫異的迴頭看向他,“什麽事?”


    “昨天出差遇到了關家人,他們知道你是孟家的人,所以拜托我問問你的意見。”


    孟梵天扶了扶鏡框,漫不經心的說。


    “關澄可能快死了,你要不要去國外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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