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山紫陽峰之麓的“金田坑”,是一處熱鬧鎮甸,西街“廣源客棧”,這天來了十多位風塵仆仆,僧俗男女的客人。


    這夥人來到“廣源客棧”,把整個東廂後院所有客房都租了下來。


    這些客人就是“仙霞劍士”楊森、“淩虹玉燕”華瑜、“寒劍傲霜“冷豔秋、“玉麵菩提”茹真師太、“竹林寺”主持詳空禪師、“伏波虯龍”申池,和“宇內三奇”、“麟鳳雙俠”、“俠林雙怪”等眾人。


    “廣源客棧”的東廂後院,房舍銜接,占幅寬敞,就像單獨-幢住宅。


    眾人圍聚後院一間房廳,商討對付“太極門”總壇,“玉甸宮”之策。


    祥空禪師張開楊森取自“明湖居士”石岱,那份“玉甸宮”秘圖,指著圖上道:


    “秘圖中央是‘玉甸宮’,‘五行陣’五處陣式,分布左石和前方……左邊是‘刀尖梅花樁’和‘九澗十八灣’,右邊是‘花街柳陌道’,和‘雷電風火網’,‘玉甸宮’的正前方是‘混凝膠魂土’……這五個陣式,將‘玉甸宮’拱圍在中央……”


    華瑜一指秘圖,問道:


    “大和尚,有了左右,前麵,‘五甸宮’的後麵,又是何等樣所在?”


    祥空和尚一點頭,道:


    “不錯,‘玉甸宮’背麵這條曲曲折折的黑線,迤邐而上,這該是‘太極門’總壇的人,一條出入秘密通道……”


    玉麵菩提茹真道:


    “老禪師,我等不妨將人手分配一下,看如何圍剿‘玉甸宮’?”


    祥空禪師道:


    “老師太說得是,貧衲正是此意……”


    微微一頓,又道:


    “貧衲自幼琢磨‘太乙金剛掌’,迄今七十餘年,‘刀尖梅花樁’固然霸道利害,未必擋得住貧衲一雙肉掌……‘九澗十八灣’布設,取自‘河圖洛書’,貧衲對‘河圖洛書’等經曲素有心得,相信也無法阻攔……”


    茹真師太知道這老和尚一身武家修為,已抵爐火純青,超凡入聖之境……微微-點頭,道:


    “敢情老禪師單身-人……”


    祥空和尚向“俠林雙怪”二人,含笑道:


    “喻道友、袁道友,替咱老和尚把陣助助威風如何?”


    “北疆愚叟”袁非點點頭,道:


    “大和尚下令,咱袁非尾隨就是……”


    “南海釣翁”喻原“哼”了聲,接口道:


    “蠢驢,要走就走在前麵,‘尾隨’有屁用!”


    玉麵菩提茹真,指著秘圖道:


    “老禪師,此‘花街柳陌道’,和‘雷電風火網’兩處陣式……”


    祥空禪師目注楊森、華瑜、冷豔秋三人一瞥,向茹真師太道:


    “貧衲來大巴山途中,向您所談的就是這件事……”


    老師太緩緩一點頭,道:


    “森兒、瑜兒二人,不必掛慮,隻是冷姑娘……”


    抬頭看去,冷豔秋臉上一陣紅熱,緩緩把頭低了下來。


    祥空禪師道:


    “在‘竹林寺’時,貧衲已問過冷姑娘……”


    茹真老師太突然想了起來……


    那天自己赴“竹林寺”之會,除了森兒、瑜兒外,冷姑娘也向自己施了個跪拜之禮,原來……


    老師太含笑點頭,道:


    “那就行了……剩下此一‘混凝膠魂土’陣式呢?”


    老禪師目光投向“宇內三奇”,含笑道:


    “直搗黃龍,跨度此天塹之險,非‘宇內三奇’三位施主莫屬……”


    “石彌陀”虯雲和尚,哈哈大笑道:


    “嗨,老和尚,你叫錯人啦……咱跟你一樣是禿頂光腦袋,不是‘施主’!”


    祥空禪師合掌誦聲“阿彌陀佛”,含笑道:


    “虯雲道友,恕貧衲難得糊塗-次……隻此-遭,下不為例!”


    玉麵菩提茹真,一指圖上,問道:


    “老禪師,剩下‘玉甸宮’背麵‘太極門’總壇的秘密通道,又是誰去?”


    祥空禪師合什一禮,道:


    “吾佛引渡有緣人,偏勞老師太,如何?”


    茹真師太緩緩-點頭,視線移向“伏波虯龍”申池,“麟鳳雙俠”等三人身上,含笑道:


    “‘伏波虯龍’申施主,‘麟鳳’賢兄妹,‘玉甸宮’背麵這座關卡,由我等數人一闖如何?”


    申池抱拳一禮,道:


    “茹真道友,申某願隨驥後……”


    “麟鳳雙俠”中的哥哥邵彬,道:


    “邵某兄妹聽候茹真前輩差遣!”


    祥空禪師把人手分撥定後,向“淩虹玉燕”華瑜這邊,道:


    “華姑娘,老衲代表在座各位,向您借用一樣東西……”


    華瑜兩顆黑白分明的眸子,滴溜一轉,詫異問道:


    “大和尚,咱華瑜有甚麽東西可以借您的?”


    祥空禪師道:


    “你和楊少俠兩位,當初取直皖南黃山‘雷火婆婆’歐道友的‘雷火神珠’……”


    華瑜豁然想了起來,道:


    “對了,咱把這樣-項重要東西,竟忘得一幹二淨啦?”


    解下背上囊袋,取出其中藏“雷火神珠”的袋子。


    祥空禪師慨然道:


    “‘雷火婆婆’歐道友,修真養禪,退出江湖多年,她當年留下的‘雷火神珠’,居然還做下這樣一件功德善事!”


    旁邊“淩虹玉燕”華瑜,將使用“雷火神珠”的手法說了出來!


    老禪師從袋囊取出”雷火神珠”,每拔人手,各授數顆……接著就將攀登大巴山紫陽峰“玉甸宮”的情形,詳細告訴了眾人……


    指著秘圖上各陣式的迂迴山徑,老禪師也不厭其詳地說了個清楚。


    眾人個個迴客店落宿一宿,準備翌日清晨,出發展開行動……


    山徑道上出現-個器宇軒朗的年輕書生,兩個絕色麗姝,從山麓攀登而上……這三人就是“仙霞劍士”楊森,“淩虹玉燕”華瑜,和“寒劍傲霜”冷豔秋。


    楊森邊走邊道:


    “祥空老禪師雖然說來有條有理,可是我楊森偏偏不信這個‘邪’……意由念出,念出自心,我楊森袍元守一,‘雜念’又從何而起?”


    冷豔秋移步走著,垂首不語。


    華瑜一嘟嘴,道:


    “這老和尚說得怪怪的,叫人聽來真羞死人了!”


    三人越過幾處山崗深穀,山風吹送,送來-縷淡淡的幽香……華瑜順著這縷幽香來處,縱目看去,一聲輕“咦”,道:


    “森哥,你看,那邊東-簇、西一叢好多花,真美……”


    楊森抬頭看去,已知來到“花街柳陌道”……順著花香深處而入……


    山徑道上群花爭豔,這縷氤氳異香,愈來愈濃……聞到這股香味,令人心神俱爽!


    華瑜兩眼觀賞山徑道上花朵,嘴裏嘀咕的在道:


    “怪,這些是什麽花……雁蕩山紫花岩師父‘青空精舍’四周,遍植各種花朵,咱都叫得出名兒,就沒有見過這些花……”


    花香迎人,楊森先是聞來十分舒暢……漸漸周身發熱,混身筋脈膨張,暗叫一聲:


    “不好……”


    待要掏取“雷火神珠”,發覺四肢酥軟,似乎一股熊熊“烈火”,已從丹田湧起。


    華瑜嚶聲婉啼,道:


    “哎喲,好難受,渾身火辣辣的-陣發熱!”


    冷豔秋芳齡二十四,原本已是個早熟的姑娘……她不但有華瑜同樣的感受,而是更熾烈,更激蕩……低頭走在前麵的,突然站停下來,臉蛋像掩上一方鮮紅的巾布。


    眼前的楊森,心胸似平湧起一股無法喻狀的“饑渴”,這陣驟然出現的“饑渴”,使他渾身震顫,四肢抽搐,就像涉臨死亡的邊緣……


    這“饑渴”並非食物所能填滿……要擺脫這死亡的威肋,要填滿這“饑渴”的空虛,此刻就是冷豔秋轉過身來,那兩道從她秋水般明眸,閃射出的火辣辣,熾烈如火焰的眼神。


    冷豔秋接觸到楊森投來眼神,激起了她同樣的需要……同樣要擺脫此“欲火閃燃”中的死亡威脅……


    摒棄了姑娘家的關持,柔身撲進楊森懷裏。


    華瑜背向而立,聽到後麵撕衣解帶的聲音……聽到森哥混濁的喘息……聽到冷姊姊時斷時續的嚶聲婉啼……


    她不敢轉身看……此刻渾身火熱,看了會更不好受!


    一陣雨打芭蕉的聲息過去,華瑜緩緩轉過身來……


    冷姊姊臉蛋,像隻熟透了的蘋果,低著頭,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華瑜眼光移向森哥這邊,嚇了一跳……那是-頭尚未填飽肚子的野獸,帶著“饑渴”中的眼神,睜得又圓又大朝自己看來。


    華瑜此刻的感受……森哥如果是頭大老虎,自己情願變成一隻小山羊。


    她,撲進楊森懷裏!


    剛才雨打芭蕉,現在雪壓嫩枝!


    這-幕過去,楊森欲火熄滅,夢中迴醒似的,豁然清醒過來……


    看了看她們兩人,無比的愧疚中,喃喃道:


    “該死,我楊森怎麽會這樣糊塗!”


    冷豔秋已換了個稱唿,輕輕道:


    “森弟,這不是你錯,也不是誰的錯……這裏是‘太極門’總壇設下的‘花街柳陌道’,咱們來了這裏……”


    華瑜輕柔的接上道:


    “森哥,冷姊姊說得不錯,咱們不會怪你的……咱們先把這見不得人的‘花街柳陌道’除掉……還有前麵的‘雷電風火網’……”


    話落,取出“雷火神珠”,準備掄腕打出……


    楊森阻止,道:


    “瑜妹,慢著……”


    從囊袋取出一件有一尺多長,把手處肥粗的“火器”,道:


    “這裏‘花街柳陌道’,正可用上此‘硝煙烈火管’火器……”


    楊森話落,一手按下“硝煙烈火管”把手處鈕鍵,管尖噴出一股烈火,朝離隔兩三丈外的一簇簇鮮花射去。


    這些豔麗欲滴,不知名的“怪花”,那堪烈火噴射?


    “唰!唰!唰!”在“硝煙烈火管”噴出的火焰中,立即枯焦而折。


    此“花街柳陌道”,定下這三個江湖兒女之情,但毀在火器“硝煙烈火管”之下。


    三人出“花街柳陌道”陣式,拐過山環,山徑盡處,竟是-條康莊寬闊的大道……


    通口看去,大道的盡頭,綠瓦紅牆,建築瑰麗,正是“太極門”總壇的“玉甸宮”。


    華瑜詫異道:


    “森哥,這是一條筆直的康莊大道,哪裏是什麽‘雷電風火網’……”


    話到此,移步要往前麵走去……


    楊森伸手把她攔住,進:


    “瑜妹,且慢……待我一探前麵動靜再說……”


    從地上撿起一塊掌心大的卵石,運用內家功力,使勁抖肘訂出。


    卵石這-出手,飛出三五丈外……卵石本身重量,加上楊森運用的腕勁,這記擲下,份量奇重。


    卵石落地,“轟”然出聲,原來大道地下,已埋藏炸藥,如果人走向炸藥埋處,亦得炸個塊肉分屍。


    華瑜見森哥有這-個發現,又豎用掌心“雷火神珠”打去……


    楊森道:


    “我等不必浪費‘雷火神珠”……大道地下埋的是炸藥,我等用地上石塊打去就行了!”


    冷豔秋撿起一塊拳大石頭,猛向大道地麵上擲去,“轟”然又是一響爆炸聲起!


    三人退下離大道兩三丈處,出手石塊,朝大道起步處扔去……


    “轟!轟!”又是幾響爆炸聲……


    三人接連前後出手……這條筆直平坦的大道,原是用來加害人的暗樁,現在石塊雨點似的落下,已炸成一口高低不平的大坑……


    “竹林寺”主持祥空大師,曾同“俠林雙怪”“南海釣翁”喻原、“北疆愚叟”袁非二人,闖入“五行陣”之-的“刀尖梅花樁”……


    陽光耀照下縱目看去,金光灼灼,鱗波閃閃……前麵一片刀尖突出的坡地。


    老禪師哈哈-笑,道:


    “‘太極門’布下此‘刀尖梅花樁’.確是費下一番苦心……此刻看進老衲眼裏,倒是賞心悅目,-幕難得見到的奇景……”


    “北疆愚叟”袁非道:


    “除去這一大片的刀尖,可以得折騰不少時間呢……”


    “南海釣翁”喻原,一瞪眼,道:


    “你這頭‘蠢驢’,說的盡是蠢話……”


    袁非反唇相譏,道:


    “老不死,看來你有高見?”


    喻原道:


    “刀尖雖然插遍整塊山坡地,咱們三人通過之處,不過一尺來寬之地而已……”


    祥空禪師點點頭,道:


    “喻道友說得不錯,我等在山坡地的刀尖樁上,辟出一條通道行了……待老衲一展‘太乙金剛掌’!”


    “北疆愚叟”袁非接口道:


    “不錯,大和尚帶路,咱們尾隨就是……”


    “南海釣翁”喻原,又是一瞪眼,道:


    “蠢驢,要走就走在前麵,‘尾隨’是窩囊!”


    轉臉向祥空禪師-笑,又道:


    “大和尚,前麵破‘九澗十八灣’陣式,是你的事……這些刀尖讓咱老漁翁魚杆一試!”


    喻原把丈二魚杆,握在手中……“唿唿”破風銳響聲,這根軟蕩蕩的釣魚杆,朝地上刀尖揮去……


    跟著一‘陣“唰唰唰”聲起,魚杆掃上凸出地麵的刀尖,猶如秋風掃葉,閃閃金光,漫天飛起。


    “南海釣翁”喻原,走在前麵,邊走邊掃……魚杆落處,刀尖盡折,在“刀尖梅花樁”上,辟出一條兩尺來寬的平坦通道。


    祥空禪師看到“南海釣翁”喻原施展這-手,不由暗暗佩服……


    此一手,內家功力需抵達爐火純青之境,以本身內家之力,貫注在魚杆上,才能有這等威猛的勁道。


    喻原走在前麵,銜尾祥空禪師,和袁非兩人,通過此“刀尖梅花樁”陣式。


    祥空禪師道:


    “從楊少俠帶來的那份秘圖上看來,‘刀尖梅花樁’和‘九澗十八灣’都在‘玉甸宮’左側……此去不遠,就是‘九澗十八灣’……”


    喻原一笑,道:


    “咱老漁翁‘河圖洛書’-竅不通,大和尚,前麵要看你的啦!”


    老禪師笑道:


    “喻道友,彼此彼此……您若問到老衲,‘釣魚’之樂何在,老衲也迴不出其所以然……”


    談著時,兜過一處山環,來到一座山腰處,從山腰縱目看去,“玉甸宮”巍峨建築遙遙在望……


    下麵是一片深壑幽穀,溪澗直橫交岔,羊腸小徑錯落宛如蛛網布結。


    祥空禪師朝山腰下-指,道:


    “不錯,下麵就是‘九澗十八灣’陣式……越過‘九澗十八灣’,再前麵就是‘玉甸宮’了……”


    朝下麵山澗交岔,和林木中羊腸小徑,凝視了一陣,老禪師又道:


    “下麵此‘九澗十八灣’,此乃是一幅‘水木相生’的陣式……遇澗橫路左轉,有木隔阻右拐……如此左轉右拐,我等可以順利出此‘九澗十八灣’陣式。”


    三人下山腰,闖進“九澗十八灣”陣……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左轉右拐,果然過了此陣,老禪師旋身振腕,一顆“雷火神珠”朝“九澗十八灣”電射而出……抬頭看去,“玉甸宮”擾若恐龍巨獸,蹲伏在那裏……


    “宇內三奇”攀登紫陽峰,奔向“玉甸宮”正對麵的“混凝膠魂土”陣式……


    三人來到兩側峭壁矗立的潭前,”劍中影”莫乙哈哈笑,道:


    “祥空老和尚危言聳聽,胡扯一通,這分叫是-大片砂地,哪裏來的什麽‘沙河,泥沙’?”


    話落,大步闖前。


    後麵的“石彌陀”虯雲和尚,大聲喝止道:


    “老三,不能莽闖,此情形並祥空一人所說,楊少俠帶來秘圖中,也有指出……”


    “鼓上蚤”孟九道:


    “待咱老孟一試,是否是‘沉羽墜絮’的沙河……”


    就地撿起枯葉一枝。用“摘葉傷人,飛花禦敵”的內家功力暗器手法,振肘掄腕打出枯葉……


    枯葉落水飄浮,乃是無重量之物,但出自孟九之手,卻似鐵彈,飛鏢,電射而出,落向三五丈外的“潭”中央。


    枯葉如萍,浮於水麵……但此枚枯葉落問潭麵,卻緩緩吞噬而沉。


    三人這一發現,饒是玩世不恭風塵俠隱,亦不禁暗暗吸了口冷氣。


    “鼓上蚤”孟九道:


    “這老和尚好沒由來,在咱們兄弟三人身上,派下這樁紮手差事!”


    虯雲一笑,道:


    “老二,別吆唿,既來之,則安之……咱們好歹把這件事作個交待……”


    縱目迴顧-匝,看到山壁邊沿,高有三四丈的石柱數根,半截插入土中……


    虯雲舒展雙臂,圍上石柱,運用“太乙混元神功”“勁起丹田”一聲薄叱:


    “起!”


    石柱連根拔了起來……一個“霸王舉鼎”之勢,雙手托起石柱,宛如長矛一支,疾向潭中拋去。


    石柱插入潭底,潭麵露出半尺尖端。


    虯雲哈哈大笑,道:


    “老二、老三,這泓沙河阻不了咱們腳程!”


    虯雲和尚如法泡製,前後拋出三根石柱,依序而立,插入潭底……”


    轉身向兩人又道:


    “咱們用‘蜻蜒點水’身法,足尖點上石柱露出潭麵的-端,可以飛越而過。”


    “石彌陀”虯雲,想出這-套辦法,果然三人飛越而過這沉羽墜絮的“沙河”。


    舉目看去,“太極門”總壇“玉甸宮”,也已橫在眼前。


    “玉麵菩提”茹真師太,會同“伏波虯龍”申池,和“麟鳳雙俠”兄妹二人,由“玉甸宮”背麵,秘密通道而上。


    四人照著昨夜祥空禪師秘圖所指的方向,攀登而行……沿途濃蔭高張,中間一條迂迴曲折的山徑。


    玉麵菩提茹真師太“蕩魔古叉”執握在手,領先走在前麵,“伏波虯龍”申池殿後,“麟鳳雙俠”兄妹兩人居中。


    茹真轉臉一瞥,道:


    “賢兄妹,叢林小徑,敵暗我明,小心注意暗器襲擊……”


    後麵“玉麟”邵彬應聲道:


    “是的,茹真前輩,愚兄妹隨時注意!”


    殿後的“伏波虯龍”申池,道:


    “茹真道友,咱們走了大段路,並未撞見‘太極門’中……”


    話猶未落,濃林深處,響出一聲喝叱:


    “打!”


    就在這石火電光之際,“唰唰唰!唰唰唰!”掠風銳響聲起……鐵疾黎,白虎釘,喪門釘,袖箭,沒羽箭,飛蝗石,金錢鏢,瓦麵鏢,各式各樣的暗器,冷電躥舞中,從四麵八方打來……


    四人隻要挨上其中一門暗器,非死即傷。


    “伏波虯龍”申池,原來使用一柄“虯耳金環刀”,這次趕“竹林寺”之約,為了攜帶方便,換用了一把蛇形古劍……


    申池見暗器從山徑邊樹林,蓬飛而出,一聲冷叱,揮舞手中古劍,舞個風雨不透。


    “玉麟”邵彬,身子一矮,一式“玉帶圍腰”,橫劍往迴一削,“叮當”聲中,兩支純剛暗器激起兩丈多高,彈入山徑邊樹林。


    這時“錚錚錚”,“叮叮叮”三枚喪門釘,一對金錢鏢,分向左右兩邊,已向“彩鳳”邵穎同時襲到……


    邵穎不慌不忙,左腕輕舉,駢伸三指,先把金錢鏢接住……


    在此同一短暫間,右手長劍左右一揮,“叮當”聲中,三枚喪門釘已打個滿天飛舞。


    這邊玉麵菩提茹真,見兩塊飛蝗石,一枚白虎釘,分向前後夾攻襲來……


    這位老師太不用手去接,也不用“蕩魔古叉”去擋,霍地一個“鐵板橋”……半身後仰,頭部幾乎貼地,這兩宗分向前後夾攻襲來的暗器,“擦肩”交岔而來,堪堪閃過。


    零零總總的暗器,滿天花雨似的從兩邊樹林打出後,敢情並未把對方傷倒一個,刹那間靜止下來。


    茹真師太一聲叱喝:


    “麽魔小醜,見不得人……”


    這個“人”字出口,左臂淄衣寬袖,朝向左邊樹林-揚……“鐵袖神功”出手。


    “彩鳳”邵穎-顆“雷火神珠”,振腕一擲,飛進右邊樹林!


    “唿啦啦”……“鐵袖神功”有排山倒海之威,十來方圓林木,折根斷枝,塌了下來!


    “轟隆隆”巨響聲中,右邊樹林冒升起一團炙膚的烈火!


    “哎喲,我的媽唷……”


    “走……逃命,來人紮手……”


    匿藏在兩邊樹林,發射暗器的人,嘩然嘶吼,紛紛躥逸而去。


    玉麵菩提茹真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向“伏波虯龍”申池道:


    “申道友,如何不見‘太極門’高手露臉,僅是那些不起眼的家夥擋路?”


    申池沉思了下,道:


    “‘太極門’中顯然已知道我等直搗黃龍,可能所有高手都在‘玉甸宮’嚴陣以待!”


    老師太緩緩一點頭,道:


    “這一來,果然不出祥空大和尚所料……”


    申池接口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殲滅‘太極門’,就在此時此刻!”


    四人從迂迴曲折羊腸小徑,向山腰“玉甸宮”攀登而上,沿途看到幾處碉堡,卻是空無一人。


    不遠處,“玉甸宮”已遙遙在望。


    茹真抬臉-瞥,道:


    “如果一切情況順利的話,森兒、瑜兒,和冷姑娘三人,先入‘玉甸宮’地層,祥空老和尚所指的地點……”


    “玉麟”邵彬朝“玉甸宮”方向望了眼,-邊走-邊道:


    “茹真前輩,若是楊兄等三位,已抵達‘玉甸宮’,如何不見‘信號火筒’淩空射起……”


    邵彬話未中落,“玉甸宮”右側方向,“嘶……”的-陣破風銳響,淩空嫋嫋冒起一股青煙。


    “彩鳳”邵穎目注那股淩空升起的青煙,含笑道:


    “茹真前輩,瑜妹妹他們,已越過‘花街柳陌道’‘雷電風火網’,已進向‘玉甸宮’地層……”


    申池含笑道:


    “‘太極門’中這些孽障,該是百密一疏,‘玉甸宮’嚴陣以待,不會想到紕漏就出在‘玉甸宮’地層……”


    茹真師太慨然道:


    “一子錯落,全盤皆輸……‘太極門’有覆巢之劫,我等該歸於豫東項城,那位‘明湖居士’石岱道友的身上……”


    話猶未落,迎麵傳來一股“轟隆隆”震耳欲聾的巨響……前麵“玉甸宮”瑰麗巍峨房舍的一端,冒起一團熊熊烈火。


    就在這時候,“玉甸宮”左側,前端、前後淩空冒升起兩道青煙!


    邵彬看到淩空冒起兩道青煙,站住腳步,道:


    “茹真前輩,‘宇內三奇’與祥空老禪師等,已進襲‘玉甸宮’地層……”


    邵穎接口道:


    “咱們將接近‘玉甸宮’,也可以發出‘信號’火筒,讓瑜妹妹等他們知道!”


    申池一點頭,道:


    “邵姑娘說得有理……”


    從袋囊取出一隻杯口粗,三四寸長的火筒,拉出火信,燃上火苗,“嘶”的尖銳聲起,一股青煙嫋嫋淩空而起。


    這時,“轟隆隆,轟隆降”巨響,此起彼伏,“玉甸宮”紫電閃射,烈火竄舞,已陷入火海!


    邵穎突然一聲輕“哦”,指著“玉甸宮”方向,道:


    “茹真前輩,有個老頭兒向這邊竄奔而來……”


    茹真師太目注來人,發現對方是誰時,不禁喟然道: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可憐森兒遭毀家滅門之痛,尚不識仇家元兇是何等樣人,卻偏偏落進貧尼茹真的眼裏……”


    申池接口問道:


    “茹真道友,竄奔這邊來的老頭兒,是準?”


    茹真道:


    “昔年森兒毀家滅門的元兇,‘寒江七絕’之首‘鐵翅神蚊’嶽峰……”


    “鐵翅神蚊”嶽峰,火窟餘生,亡命逃脫……已知“玉甸宮”前端,左右“五行陣”,遭江南武林所破,潛向背麵秘密通道奔來……


    茹真見嶽峰近前,一聲冷叱,道:


    “嶽峰,你可識得貧尼茹真……”


    嶽峰亡命脫身,暈頭轉向,近得茹真師太跟前,才發現有人阻路……一聽到“茹真”兩字,渾身駭然透出-陣冷汗!


    逃脫鬼門關,投入閻王路……在此生死一係之間,偏偏會遇到二十多年前的仇家“玉麵菩提”茹真。


    一聲吼叱,嶽峰手中“鎖骨鞭”,朝茹真師太兜麵蓋頂砸下。


    茹真閃身一邊,“蕩魔古叉”唰唰唰三招遞出。


    “伏波虯龍”申池,“麟鳳雙俠”等三人,已知嶽峰來曆……茹真師太不需要要插手助陣,三人生怕嶽峰脫身逃去,已在嶽峰身後“品”字形,包抄站下。


    嶽峰已知自己險境,隻有亡命相搏,死中逃生。


    茹真師太手中這柄“蕩魔古叉”,可戈,可戟,亦可作長劍,或判官筆使用……


    “仙霞門”擒拿,打穴,冠絕天下武林。


    茹真師太一聲冷叱:


    “著!”


    “蕩魔古叉”扣上致命要穴……“鐵翅神蚊”嶽峰“哇!哇!”吼叫,大口鮮血噴吐出來!


    出家人不輕易開殺戒,但森兒毀家滅門元兇,卻是例外……古叉揮處,嶽峰身首異處。


    茹真師太揀起嶽峰頭顱,鬆開發髻,拴在自己腰帶上,輕輕籲了口氣,道:


    “我們走吧!”


    “太極門”總壇付諸烈火,燒成一堆廢墟,眾人會聚在一起……


    茹真師太解下嶽峰頭顱,向楊森道:


    “森兒,此是你仇家元兇,‘鐵翅神蚊’嶽峰之首級,老身替你了斷這樁公案,你將此頭顱祭拜你父母在天之靈!”


    楊森想到恩師之“恩”,爹娘之親,兩行淚水簌簌流了下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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