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玉帝明顯一怔。


    而看到這裏的熙炎,卻是忽然吐出了兩個字,“不要!”


    這是看了這麽久,熙炎第一次沒有控製住自己,竟然發出了聲音來。


    即便他已經知道這些都是過去發生過的事情,他改變不了什麽。


    熙炎握著昆侖鏡的雙手因為太用力,指關節處已經泛白了。


    因為他已經猜測到了,鳳青玄要選擇怎麽做。


    “你在胡說些什麽!”玉帝憤怒了,大喝了一聲。“難道你讓為師為了你去隨意殺害一名仙人嗎?”


    “這自然是不用。”鳳青玄搖了搖頭,語氣卻是輕快無比,“將我的神格給他就好了。”


    她終於想到辦法了,真是太好了。


    玉帝卻是呆住了。


    “玄兒……你、你說什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鳳青玄點點頭,“我當然知道。這不是個好辦法嗎?”


    “玄兒……”玉帝看著鳳青玄,目光晦澀不明,“明想到,你竟然已經在這段感情中陷得這麽深了。你為了他,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玉帝忽然提起聲音說道:“玄兒,你到底懂不懂仙人隕落是什麽意思啊!仙人隕落可不是凡人的死亡啊!凡人死了,不過是進入輪迴中再次投胎罷了,可是仙人隕落,是魂飛魄散啊!”


    鳳青玄點點頭,語氣輕鬆無比,“我知道啊,師父你不也說了嗎,我做了這麽久的仙人,怎麽會不知道這點呢?”


    “玄兒,你真是瘋魔了!”玉帝甩袖,轉過身去,不理她了。


    讓他送自己的弟子去死嗎?笑話!他才不會這麽做!


    “師父!”鳳青玄跪著走過來,拉了拉玉帝的袖子,“師父,你說過,我是你最疼愛的徒弟,你會幫助我的。”


    玉帝迴過了頭來,卻是紅了眼眶,“你也知道師父最疼愛你,又怎麽會讓你隕落呢!”


    鳳青玄揚起一張笑臉,“師父,你說話要算數哦!”頓了頓,鳳青玄的神色微沉,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若是隕落了也好,免得大家在天庭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一定不想見到我吧。何況,我也不想一輩子背著對他的內疚、歉意這個心理包袱活著……”


    “我補償了他,自己也不用每天受到內疚的煎熬,這才是真正的解脫。”鳳青玄抬起頭來,堅定地對著玉帝說道。


    “就這麽辦吧!”鳳青玄站了起來,因為長時間地跪著,站起來時身體還不穩地晃了晃。“師父,時間不等人,我這就去誅仙台了。”


    “玄兒!”玉帝厲聲喊道,可是對上鳳青玄的臉,他卻不知道說什麽了。


    玉帝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師父做的好窩囊,為什麽會有一個這麽不聽話的弟子呢?而且還是如此的固執己見,八匹天馬都拉不迴頭的。


    難道,他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弟子去死嗎?


    可是他攔不下她,或許說是不能攔她。雖然他現在可以使出強力的法術困住她,不讓她再走一步,可是他卻知道,這徒弟的心已經死了,活著也隻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那樣的弟子,還不如讓她死了。


    心裏百般糾結,最終,他抬起的手還是沒能發出那道法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最愛的弟子,走向了誅仙台去。


    誅仙台,一般是懲罰有過錯的神仙的。在誅仙台上會遭受最強的雷刑,一道劈碎神仙金身,兩道劈傷神仙靈魂,第三道,則會使神仙徹底的魂飛魄散。


    當鳳青玄走到了誅仙台上時,誅仙台上的鎖鏈就自動扣住了她的手腳,一股巨大的無形壓力強迫她跪下。


    鳳青玄跪下後,無謂地看著上天,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


    夢境到此,就結束了,鳳青玄緩緩地坐了起來。原來,這就是她所作出的最後付出。


    接下來的記憶,應該就是受到雷罰的過程了。這段記憶,她已經從盤古斧中得到了。沒想到那最初得到的記憶,實際上卻是她最後的記憶。


    她還缺的一段記憶,就是她幫助黃帝打敗蚩尤的那場大戰了,這段記憶看來就在他們還沒有找到的伏羲琴上。不過不用看這段記憶,她也摘掉其中的內容了,因為讀《山海經》時,她已經清楚地了解了。


    隻是,她還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比如她不是魂飛魄散了嗎,卻為什麽依舊能轉世活下來?還有,她不是把自己戰神的神格給了熙炎了嗎,可他到底有沒有成為戰神呢,為什麽也轉世了?


    外麵,熙炎正在死死地盯著鏡子裏鳳青玄被雷罰劈得魂飛魄散的那一幕。


    不過是短短地三道天雷,就將一個仙人徹底結束了。


    隨著那每一道雷罰地劈下,熙炎都感覺那雷似乎是劈在了自己的心裏,他的心,跟著她一起在疼。


    畫麵結束了。


    “現在你明白為什麽我要讓你渡天劫了嗎?因為你的神位是玄兒用她自己的命換來的。你不成為天神,就是對不起她!”


    熙炎沉默不語。


    軒轅晟又忽然開口了,“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她當初為什麽背叛了你,反而去幫助了我嗎?再將時光倒迴去看看吧。”


    熙炎躊躇了一下。


    他要知道嗎?曾經玄兒幾次想要告訴他,他都沒有聽。他其實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在怕。他知道他的玄兒是那麽愛他,不會毫無理由地背叛了他,而且那個理由,一定是足夠強硬,才讓她迫不得已。


    可是他怕自己知道了後,就原諒了她。那麽,自己那萬千族人的仇恨,難道不記住嗎?


    可是此時昆侖鏡在手,他卻真的忍不住了,想要看看玄兒到底是因為什麽。


    靈力催動,畫麵開始流轉。時間又迴到了更早前,也就是鳳青玄從昆侖鏡和封天印上得到的記憶片段。


    鳳青玄還在思考著那些她想不明白的問題,煉器室地門卻忽然被推開了。


    衝進來的人正是熙炎。他風風火火地朝著鳳青玄跑來,可是到了她麵前卻一下子停住了。


    隻是癡癡地四目相望。


    熙炎的眼神中,多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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