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終究還是不忍心讓周晟言傷口沒結痂就跟著她一起迴中國。


    二十幾天的假期,先是選項目,聯係導師耽誤了幾天,又等了幾天周晟言傷口結痂,哪怕是坐周晟言的飛機,迴家的時間也就隻剩下了不到十天。


    周晟言把陳暮送到了北京的機場,離別時告訴她,一周之後來接她。


    陳暮點了點頭,走到遠處的時候迴頭看了一眼那架重新升空的紅底白身的飛機,又想到自己卡裏多出來的數字,在心裏估算了一下周晟言到底有多少錢。


    而飛機緩緩降落在了瑞麗市,這是中國雲南與緬甸交接的地方,停下的並沒有軍人駐守,左邊是雲南的千重山水,萬花遍野,而右邊是緬甸的一片片豔麗的罌粟田。


    交界處立著一塊碑,仿佛把全世界禁毒最嚴格的國家與毒販最猖獗的金三角割裂開來。


    比起令常人聞之色變的罌粟,橙中透著粉的罌粟花顯得無害很多,甚至長在路邊也能混進野花從裏。隻是這麽在山野裏一片連著一片的,光看看就讓人人能感受到點兒眩暈迷醉的滋味。


    一群人很早就已經等候在這裏了,沙江站在最前麵,走上來迎接周晟言,準備同他談後續合作的事。


    不過在那之前,要周晟言先去找老四。


    老四是個女人,不過不太像女人,和老二一樣都是大塊頭,也和老二感情最為深厚,跟親兄妹似的。


    深厚原因是因為兩個人最大的愛好就是和對方一起自由搏擊,然後躺在地上喘粗氣。


    有點兒怕周晟言,但是偶爾也大著膽子和周晟言沒臉沒皮的開玩笑。


    她身上唯一一點兒像女人的就是喜歡花,以前賭場的前台被她放上一個花瓶,裏麵長年累月總是有新鮮的花。


    所以她被埋在了緬甸的雞蛋花花田裏。


    而賭場的花瓶裏再也沒有人放花,但也沒被人撤下。


    她在救周晟嶼的時候死在了雲南邊境。


    那時候萊爾一直再用過量的精神藥物控製周晟嶼。


    周晟嶼神誌不清的在萊爾的暗地控製下,跟蹤了陳暮一周。


    陳暮正在準備上高中的暑假,不想天天待在家裏,每天背著畫板出去學畫畫,美其名曰陶冶藝術情操,實際上是想白天身邊熱鬧點兒,能有人說說話。


    一天陳暮學的是自畫像,在迴家的必經之路上,發現了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外國人一直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姐姐。


    陳暮在國旗下被熏陶得用力過猛,多少有些中二病,裝作碰到了那個小姐姐,手裏的畫板落在了地上。


    那個小姐姐心善的替她把東西撿起來的時候,陳暮悄悄的對她說了句,“有人跟蹤你,要小心。”


    那個小姐姐是長頭發,眉目清秀的周晟嶼,他當時本有些眩暈,聽到這句話之後腦海中有什麽東西唿之欲出,愣在了原地。


    周晟嶼手上還捏著被粗心的陳暮遺忘的一幅自畫像。


    鬼鬼祟祟跟著的外國人是萊爾。


    陳暮才是被跟蹤的那個,她卻好心的來提醒周晟嶼。


    周晟嶼神誌清醒點兒了,同那個一直遊說他的亞洲人說自己想要再聯係一下哥哥,卻再次被注射了致幻的藥物。


    就這麽不停的在清醒和眩暈之間來來迴迴,一直到綁架完後逃到了雲南邊境,被本來就在雲南辦事的老四找到。


    陳天野是真的請了中國最頂級的特警剿滅這群綁匪,後來老四渾身彈孔,身上血流如注,還是撐著把周晟嶼交給了趕到這裏的周晟言。


    周晟言請了最好的醫療團隊給他戒毒和治療,卻也都隻是治標不治本。


    他稍微清醒些的時候,就和以前一樣陽光活潑朝氣,同周晟言講他在中國遇到的事情和動心的女孩子,喊朋友來家裏一起打電動,把陳暮那一幅自畫像重新畫了一遍,甚至躍躍欲試的想和陳暮一起打遊戲。


    不清醒的時候就倒在地上,仿佛癲癇一樣渾身抽搐,生不如死的用頭撞著地板。


    希望和窒息交替,地獄與天堂共存,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有一天周晟嶼突然問起周晟言,“哥,你會用槍嗎?”


    “為什麽這麽問。”


    “我準備玩兒的遊戲裏,想用的武器就是槍,我喜歡的女生也在那裏麵,我想玩兒得好一些,她以後就能跟著我,據說裏麵是還原真實,所以我覺得現實裏學了會有些幫助。”


    周晟言見他眼裏滿是期待的樣子,思考了一下還是教了他。


    之後周晟嶼說他有些難受,想讓哥哥去房間給他拿藥。


    就在周晟言剛踏出門之後,聽到了一聲沉悶的槍響。


    那一槍把周晟言的生命裏最後一片淨土打得粉碎。


    也對,他厭棄和嘲諷的想,自己這樣墮落不堪深陷淤泥十惡不赦的人,沒有資格護住鏡花水月一樣的美好。


    周晟言想知道周晟嶼是本來就想自殺,隨意編了個理由;還是真心想玩兒遊戲,當時毒癮犯了不清醒下才自我了結。


    他打開了周晟嶼手機裏的這個遊戲,一個對話框彈出來,他點了一下翻譯。


    沉木:【你好呀晟嶼,昨天沒看到你的好友申請。謝謝你邀請我以後一起打遊戲,這是我第一次玩兒競技類的,如果不介意的話還請多多指教。】


    周晟嶼沒騙他。


    知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通過了申請,卻再也無法迴複,他大概會很失落。


    晟嶼:【我很厲害的,你以後可以跟著我】


    陳暮一直想不通周晟言為什麽會愛她,覺得他的愛就像是一場說下就下的暴雨,來得突然又濃厚,也擔心會像是雨停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麽會呢,笨蛋暮暮,你重新點亮了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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