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是說你叫周晟嶼嗎。”


    他沉吟了一下,然後語氣平常的說,“怕遇到壞人。”


    陳暮一時語塞,照當時的情況來說,更應該擔心對方是壞人的難道不是她嗎。


    所以當時他擔心她其實背地裏是什麽連環殺人兇手或者窮兇極惡之人,對他見色起意,先奸後殺,搶奪錢財?


    “走吧。”


    從一前一後變成了纖細輕盈的長發少女與高大沉穩的男人並肩而行,陳暮一米六七,而周晟言應該是一米八五左右,接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看起來卻賞心悅目。


    剛剛那個像是夢一樣短暫而不真實的吻,讓陳暮不太敢向他那邊看去,低頭看著自己的的靴子踩在沙灘上,一步一步,留下一串兒的腳印。


    走出海港之後,拐過彎兒就是繁華且人聲鼎沸的商業街,店家們都把自己的玻璃桌擺在海岸邊,吸引著遊客和當地人們坐在這裏吃吃甜點,吹吹海風。


    前麵一個外國小女孩兒拉著她爸爸不讓走,非要爸爸給她買冰淇淋。那位父親應該是不願意的,說我們已經吃過飯了。可他還是奈何不住女兒的撒嬌,買了兩個球。


    而後女兒被爸爸單手抱在懷裏,手裏拿著冰淇淋,吧唧的親了一口爸爸。


    這一幕突然之間就觸動了陳暮,她閃過一瞬間的失落,等迴過神來她發現與她並肩走著的男人不見了。


    她停下來尋找著他,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裏,周晟言也是能被一眼就看到的人,他向著她走來,然後遞給她一個雙球的冰淇淩,底下是脆脆的蛋卷兒。


    原來發現她一直看向冰淇淩的方向,給她買去了,陳暮接過冰淇淋,舔了舔,上麵的是香草味,下麵的是堅果蜂蜜味。


    本來有些甜膩的味道,卻讓她從舌尖兒一直甜到了心裏,心髒砰砰砰的跳得仿佛不是自己的,還擔心著被旁邊的周晟言聽到。


    “你學什麽專業?”周晟言問。


    陳暮認為這個問題應該在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問的,可那個時候他卻很沉默,而現在離那個時候已經快三個月了,他才問她。


    好吧,姑且認為第一次見麵他害怕她是壞人,不敢和她說話。


    “物理。”陳暮迴答。


    “為什麽學這個?”


    “因為本來沒想出國讀的,所以錯過了申請季,後來決定出來的時候剩下的專業就是物理和社會學,我就選了感覺以後更好找工作的物理。”


    陳暮本來想說她覺得物理的邏輯性非常的迷人,可是想起每一次她和商明夏一起做作業,坐到後麵都開始從伯努利罵到伯肅葉,從牛頓罵道到那一棵蘋果樹,刀割破手指都要嚷嚷血液是非牛頓流體,她就怎麽也開不了口。


    “你呢?”從三個月的接觸裏,陳暮完完全全猜不出他的職業。


    “商人。”他說,“給一些地方供貨的。”


    “噢。”陳暮點頭。


    商人的話,就能解釋他的保時捷了,可是為什麽當時有人跟蹤他們,難道是惡意的商業競爭嗎。


    陳暮覺得自己手裏冰冰涼涼的,低頭看發現冰淇淋化掉了一些,她趕快專心致誌的吃著冰淇淋,化掉之後沒那麽冰,軟化了底下的那一層蛋卷兒,帶著醇厚的奶香,很快她就吃完了,而這一條街也走到了盡頭,到了該迴去的時候。


    她是多麽的希望,這條街沒有盡頭。


    上了車以後,車裏氛圍與以往都不太一樣。


    陳暮也並沒有再說話,心裏因為要分開而有一些失落,而且她說不出口下次想要和他見麵的事情,這次約他出來真的是花費了她所有的勇氣。


    而且他吻她是她以為的意思嗎。


    下車的時候,陳暮解開了安全帶,正準備下車,而沒料到卻突然被帶到了周晟言的懷裏,與他突然再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甚至能感覺得到對方的唿吸。


    “我也給你買冰淇淋了。”他低聲說了句。


    陳暮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坐在他懷裏不太敢動。


    “謝謝。”陳暮說了句,“或者多少錢我轉給你?”


    周晟言沒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陳暮想起那個小女孩兒拿到了冰淇淩之後,親了她的爸爸一口,他……不會是這個意思吧。


    她嚐試著靠近他的臉頰準備用嘴唇碰碰,結果迎上來的卻是他的唇,與上一次的蜻蜓點水不一樣,這次卻纏綿而漫長,他的手摟著她的腰,壓著她更靠近他,他的舌頭入侵到她的嘴裏,與她的唇舌交纏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他才慢慢的放開了她。


    這時候的陳暮眼裏帶著些水光,嘴唇有些紅腫,頭發也稍微有些淩亂,周晟言放開了她,揉了揉她的頭發,“迴去吧。”


    “好。”陳暮下了車,和他說了句晚安。


    “晚安。”周晟言說。


    他送她迴宿舍,她上樓之前每一次都會迴頭看一眼,這是第一次那一輛灰色的車還停在那裏,可是因為燈光讓車窗有些反光,她看不清車窗裏的他。


    但是她卻衝他揮了揮手,然後才慢慢的上了樓。


    在樓梯間裏的石斛,陳暮遇到了出門扔垃圾的賈爾哈,“hello!好久不見。”陳暮笑眯眯說。


    陳暮的熱情嚇到了賈爾哈,兩個人以前每一次見麵都是點頭示意的。


    賈爾哈倒完垃圾對著鏡子來來迴迴地看,是不是今天出門的時候摸了發蠟,隔壁中國小姑娘看上自己了?


    自己可是婆羅門,國外人頂多算個刹帝利,不能談戀愛的。


    以後如果她再這樣,自己要想辦法和她說清楚。


    而陳暮蒙在被子裏,再次翻來覆去的,仿佛渾身的血液都在喧囂著,覺得今天的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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