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內不怎麽明亮的光線下和密閉的空間內,那一群看起來身型壯碩,大花臂的外國大漢注意到了一群亞洲人進來了,齊刷刷的看了過來,視線裏仿佛是帶著刀子,讓人無處遁形,空氣裏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一群貴公子再怎麽見多識廣也沒遇見過這種陣勢,大家的唿吸都變得緊促起來,下意識把三個女孩子護在後麵。


    沒想到事情這麽嚴重,顧霍川盡量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些,稍微走上前兩步,禮貌的對他們說,“請問我兄弟這是犯了什麽事,能先讓他起來嗎。”


    周運看見了他們到了,想掙紮起來,卻被壓著他的人狠狠往下一壓,斥喝一聲,“別動!”


    他的手臂翻折,顯得很痛苦的樣子,哀嚎了一聲,看得大家也很難受,顧霍川捏緊了拳頭。


    這時候,吧台裏走出來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澳洲男人,應該是老板,胡子稀稀拉拉的,在吧台古樸的燈光映在他的眼裏,顯得那一雙眼窩深陷的眼睛格外銳利。他出來之後,那群大花臂全部都安靜了下來。


    他打量了這一群亞洲人,然後說,“他傷了我女兒。”


    看到老板之後,商明夏用手肘碰了碰陳暮,欲言又止的看了陳暮一眼,這個人是上次送她們奶昔的那個moonsea的老板,不過當時的他比現在和藹多了。


    周運平時人也不壞,怎麽可能出來買個酒會傷到老板的女兒?


    “我手上拿著一箱酒……沒看清旁邊有個五六歲的小姑娘……不小心把她踢倒了……一瓶酒砸在了她身上。”周運聲音發著抖,用中文斷斷續續的解釋。


    “都是誤會。”顧霍川試圖解釋。


    “誤會能讓我女兒身上的傷好起來嗎?”那個人的聲音沉了下去,火藥味在空氣裏蔓延。


    謝承說,“那要如何才能放了他,你開個條件吧,多少錢都行。”


    “錢?”老板冷笑,“留他一條腿還是一條手臂,選吧。”


    周運聽到這句話之後,眼裏滿是恐懼,求助的看向來顧霍川一行人。


    看見酒吧裏這群人的第一麵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是什麽普通人。


    國外有太多法律和製度無法觸及的危險地帶,這些人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所以要想保住周運,除了道歉和賠錢,沒有任何辦法,叫警察都沒用。


    顧霍川說,“真的非常抱歉,但是他確實也不是故意的,您隨便開個價,我們把您女兒送到醫院去,醫藥費全包,然後讓他給您女兒道歉,您看行嗎。”


    而剛才,陳暮一直站在男生們的後麵,所以老板並沒有看到她,陳暮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拿出手機給周晟言發了一條短信,“你現在在哪裏呀。”


    大約過了三分鍾,周晟言的電話打了過來,他說,“怎麽了?”


    從小生活在陽光下的社會主義好青年陳暮同學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場景,所以她本來有些害怕,可是從電話裏聽到他的聲音的那一刻,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我們惹到你朋友了,他特別生氣,你能過來一下嗎。”陳暮很小聲的說。


    那邊沉默了一下,“在哪。”


    “47 degree酒吧。”


    “嗯。”他說,“十分鍾。”


    商明夏聽著陳暮打完了電話,湊近陳暮,然後問她,“你是不是把你朋友叫來了?”


    陳暮點了點頭,“他馬上就過來。”


    商明夏也稍微放了點兒心,可是那邊傳來周運撕心裂肺的喊聲,二人透過男生們身影的縫隙看過去,周運的一條胳臂姿勢扭曲的垂了下來,似乎是被人卸了下來。


    顧霍川和謝承一行人急紅了眼,卻又不敢硬來,而酒吧的門再次被推開了,一道修長俊朗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慢慢走了進來。


    在這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是母語的異國他鄉,他似乎無所不能一樣,總是在陳暮需要的時候出現。


    下暴雨的機場和公交站台,錢包丟失無法迴宿舍的夜晚,還有現在危險一觸即發的酒吧。


    那一群大花臂,包括在吧台裏的老板看到了他之後,全部都很驚訝,帶著點兒恭敬的喊他,“chou.”


    顧霍川,謝承他們也看向了這個突然出現的高大男人,他穿著一件深色的風衣,神色尋常,卻給人完全不敢冒犯的感覺。


    他的目光輕輕掠過陳暮,並未做過多的停留,大花臂們自覺的給他讓出一條路,他走到吧台前,低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滿身冷汗抽搐的周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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