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早飯吃得甚是坎坷。


    飯畢,許嬌問了問麵攤的老頭,最繁華的街道方向,便拉著小豆丁往那條街上鑽。


    小豆丁被她拉著一步一迴頭,看著趙鄞那小眼神兒可委屈了,他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姐姐慣會耍賴,往常騙自己爬樹下河也就算了,沒想到今兒居然騙自己打早起床吃糖葫蘆,如今卻害自己空歡喜一場!


    許嬌拽著小豆丁走到街口,正好迎麵過來一個舉著糖葫蘆的小販,趕緊朝他招手買了兩串。


    將其中一串遞到小豆丁眼前,小家夥此時正低著頭強著性子不肯邁步,忽見眼前出現一串夢寐以求的糖葫蘆,頓時抬起頭來,眉開眼笑的接在手中,張嘴就是一口,直將一棵糖葫蘆咬掉一半。


    許嬌瞥他一眼:“出息!讓你上山下河的搗亂學不會,說起糖葫蘆卻如此來勁,我還真擔心你長大了是個娘炮!”


    小家夥自然聽不懂什麽是娘炮,舉著糖葫蘆衝許嬌甜甜的笑了:“姐姐最好。”


    趙鄞搓搓手臂:“這小子慣會看人臉色說話,拍馬屁的功夫也是無師自通,是不是你們許家人都這德行?”


    許嬌朝他翻個白眼:“我幾時拍你馬屁了?”


    趙鄞側腰湊近她小聲道:“我那嶽父大人從前可沒少拍我馬屁。”


    許嬌一把將他推開:“滾!你就仗著自己身份特殊。”


    趙鄞盯著她剛吃進口中的糖葫蘆:“為什麽隻買兩串?我的呢?”


    許嬌道:“你一個大男人吃什麽糖葫蘆,沒見小豆丁吃都被我嫌棄嗎?”說著,見他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嘴,心下不忍道:“實在想吃,我就犧牲點,給你吃兩顆。”


    說著,將糖葫蘆送到他唇邊:“吃吧。”


    趙鄞盯著她的唇不轉眼,隻見她唇上沾著殷紅的糖漬,小嘴愈發誘人,伸出拇指在她唇上一抹:“看起來挺好吃。”


    許嬌點點頭:“是挺好吃的,酸酸甜甜,是不是小豆丁?”


    小豆丁忙著吃糖葫蘆。點著頭含糊不清道:“嗯,好七。”


    “看......唔!”許嬌話沒說完,就被趙鄞的突然襲擊堵了迴去。


    許嬌一手牽著小豆丁,一手握著糖葫蘆,被他扣住雙肩無法動彈。


    直到對方在她口中一陣橫掃,幾乎將口中的酸甜舔舐殆盡撤離後,才反應過來還有腳可以踹的!


    趙鄞邪魅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盯著她晶瑩的唇瓣:“果然好吃。”


    許嬌狠狠宛了他一眼:“以後不許再大街上這樣做!”


    趙鄞笑著將她揉進懷裏:“我盡量做到,前提是你不可如此誘惑我才行啊。”


    許嬌都感覺出他胸口抑製不住的劇烈震動,便將腦門在他胸口用力一撞,結果卻撞得自己腦門生疼,對方卻笑得愈發猖狂。


    許嬌怒,拽著小豆丁轉身就走。


    趙鄞自然緊隨其後,半步都不肯落下。


    許嬌走出幾十步,見右邊街道一家藥鋪正開門,一個年紀不大的藥童正費力的將條板搬到一邊敞開大門。


    許嬌上前在門口望了望。


    小藥童甚是機敏,趕緊上前招唿:“這位姐姐買藥還是看診?”


    許嬌笑眯眯問:“你們家生意如何?”


    小藥童愣了愣,隨即道:“這位姐姐好生奇怪,哪有問藥鋪子生意好不好的?我倒是希望這天下的人們都不生病才好,奈何這人吃五穀生百病,卻是沒奈何之事。”


    許嬌點點頭,暗道果然還是古人淳樸,又道:“小兄弟果然是菩薩心腸,不知可否引薦一下尊師?”


    小藥童低頭看看她身邊的小豆丁,又抬頭看看她身後的趙鄞,最後與她平視皺眉道:“姐姐有何貴幹?”


    趙鄞忽然上前一步:“讓你請便請,哪來這麽多廢話!”


    小藥童被趙鄞的氣勢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幾位看起來氣色紅潤身康體健,這一大早的莫非是來鬧事的?”


    許嬌將趙鄞拉到身後,仰著頭教訓:“讓你說話了嗎?一邊兒站著去!”


    趙鄞有些賭氣:“我在幫你!”


    許嬌叉腰:“我才不要你幫倒忙!”


    這迴換趙鄞委屈的看小豆丁了。


    小豆丁將手中剩下的兩顆糖葫蘆遞給他:“姐夫,吃,高興。”


    趙鄞蹲下.身子,摸摸他的腦袋笑得無比溫和:“乖,姐夫已經吃過了,你吃。”


    小豆丁眉眼一彎,笑眯眯收迴小手,將糖葫蘆送到自己嘴邊。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小豆丁總能十分巧妙的化解掉他和許嬌之間的尷尬,這也是趙鄞樂意將小豆丁養在身邊的原因。因為他家小女人總是不給他麵子,在家裏還好,像這般出了門,他一個大男人情何以堪啊~


    許嬌一拳打在棉花上,咬咬唇迴頭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小藥童道:“你把這封信交給你師父,他若是還不肯見我,我便不打擾了。”


    小藥童狐疑的接過信封轉身進了內堂,半晌後兩手空空的出來對許嬌道:“師父說幾位的意思他懂了,讓幾位另尋妥帖之人。”


    許嬌沉思半晌,果斷的點點頭:“行,打擾了。”


    說完,招唿身後一大一小跟上,繼續前行。


    許嬌雙臂挽在胸前,大搖大擺的朝前走,口中還念念自語:“這家藥鋪的掌櫃有些傻,看來不是我的競爭對手。”


    趙鄞湊上前問:“你剛剛給的信裏麵寫的啥?”


    許嬌道:“就是小娘親寫的技能傳授和我寫的合作意向書啊。”


    趙鄞又問:“你們不打算自己開了?”


    許嬌捏著下巴邊走邊道:“這種事,在淮州和上京我們都能做到,而且幾乎萬無一失,因為上京有你的勢力,淮州有我爹這個知府鎮著,這裏卻什麽都沒有,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懂?”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沒有勢力?”趙鄞問。


    許嬌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他:“你在這裏也有勢力?”


    趙鄞道:“自然,之前讓你幫我核對賬本你不願意,如今連你男人生意有些啥在哪裏都不知道!”


    許嬌道:“誰說我不知道你有些什麽營生的,不就綢緞莊、茶莊、金玉行、典當行、青樓、書齋嗎!”許嬌一邊板著手指頭數,一邊道,末了又踮起腳尖湊近他耳朵小聲道:“還有漕運和海鹽。”


    趙鄞笑笑:“記性倒是夠好。可你知道他們都散布在什麽地方嗎?”


    許嬌默了默,接著道:“應該不難猜,西邊雲州青州一代主營綢緞莊、南邊主營茶莊,所以淮州的婺源和宜春都有你的茶莊、上京和幾個大的州府應該是金玉行和典當行、至於書齋嘛,估計除了天子腳下,別的地方多半都沒盈利。漕運和海鹽我就不想知道了,所以說,這裏邊唯一一個能在各處紮根的便是青樓了。我說的對不?”


    趙鄞初時聽她說還道她是蒙的,聽到最後不得不佩服起來:“一點不錯,你是怎麽知道的?”


    許嬌聳聳眉:“其實這隻是一般生意人都能想到的,不過你的優勢在於身份和背後的勢力,所以你能順風順水的做起來,但是像我這樣的普通人不依靠你這種大人物,若想做起來就不得不巧思才行,比如,想辦法將南邊的茶葉倒騰到北邊,將西邊的絲綢倒騰到東邊,這樣一來,正好符合物以稀為貴的概念,利潤應該相當可觀,當可事半功倍。”


    趙鄞一把將她抱起來就地轉了兩個圈圈:“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說著,在她臉頰上重重的親了兩下:“這遭迴去我便讓人著手安排,照你的法子掙點輕省錢,省的爺每天有批不完的賬簿!”


    許嬌忙拍著他手臂,讓他將自己放下,緩了緩道:“雖然我說得輕鬆,但這裏交通不便,要打通這些經濟之路也是挺難的。”


    趙鄞道:“無妨,你忘了我還有漕運呢。”


    許嬌朝他伸出大拇指:“你牛!”


    趙鄞正要再說些什麽,忽覺有人扯自己衣擺,低頭一看,卻是小豆丁在拽自己,便問:“幹嘛?”


    小豆丁奶聲奶氣道:“我也要,抱抱,轉圈圈。”


    趙鄞心情甚好,一把將他抱起來,高高舉過頭頂:“坐姐夫肩上。”


    小豆丁歡喜的拍拍手,坐在趙鄞右側肩上,甩著小短腿直樂:“好耶,高高!”


    趙鄞反手扶著他小身板,左手將許嬌挽進懷裏,親密的繼續前行。


    許嬌仰著頭道:“青樓其實是個好地方,自古以來,多少文人雅士高官巨富的糗事好事都是從裏麵流出來的,擇日不如撞日,你帶我去你的青樓瞅瞅唄?”


    趙鄞道:“好好看路。”


    許嬌停下腳步:“別轉移話題,帶不帶我去?”


    趙鄞道:“我雖知你一向不拘小節,但這種場合還是不適合你一堂堂王妃出入的。”


    許嬌嘟嘴:“偏見!憑什麽你們男人就能大搖大擺的進去,我們女人卻不行?”


    趙鄞鄭重道:“能不胡鬧嗎?你見過女人逛青樓的嗎?”


    許嬌道:“算了,我應該知道找你是不可能的,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大搖大擺進一迴青樓給你看!”


    音落,眼尖的瞧見前方又有個醫館,名曰:妙手迴春堂。


    許嬌嘀咕道:“口氣真大。”


    趙鄞順著她眼光一看,認同的點點頭:“是有些大。”


    說著話,來到醫館門口。


    館中早有人迎上來,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子,十六七歲的年紀,身量頎長,脖子上已經長出了明顯的喉結,隻是一開口卻正處在變聲期,聲音有些粗啞,話語中似乎帶著濃濃的哈氣聲:“抓藥看病請進裏邊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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