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鄞彎腰,伸手朝她額頭探去,半晌後收迴手指:“倒是沒發燒,怎麽?想吐?”


    許嬌埋頭,停了拍胸口的手,小聲道:“心裏發慌,想打人!”


    趙鄞皺皺眉:“這是個什麽病症,怎麽沒聽過?”


    許嬌道:“狂躁症!”


    趙鄞騰一下直起身子,一步跨過來將她拉進懷中緊緊抱著:“好好的怎麽就得了狂躁症?你若真想打人,就打我,千萬別自殘啊。”


    許嬌咬牙:“誰說我要自殘了?”


    趙鄞低頭,垂眸看著她臉上異常的緋紅:“聽聞得了狂躁症的人大多有自殘的。”


    許嬌愈發覺得心裏憋的那股勁兒在胸腔裏橫衝直撞,卻苦苦找不到突破口,愈發煩躁起來:“你放開我,讓我出去透透氣。”


    趙鄞怎麽可能放開她?滿臉的緊張將她抱得更緊:“我陪你去透氣。”說著,一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一腳踢開門出了房間。


    用力有些猛了,房門好響。


    此時客棧的大堂還多的是走南闖北的生意人,聽見這邊的動靜,紛紛抬頭瞧了過來。


    隻見二樓走道上一個俊美異常的公子,一身雪白的中衣,半敞著胸懷抱著個嬌小的女人,疾步朝樓下奔來,臉上神情急切又心疼。


    堂上一桌刀口舔血的粗野漢子,見此情景,忍不住吹起口哨口出葷話:“喲嗬~這位小哥看樣子是沒經驗啊,小妞被玩兒壞了心急了吧?抱過來給幾位大爺瞧瞧,大爺們保準給你治好了。”說完,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趙鄞一抬頭,劍眉倒豎,一雙星目泛出凜厲的殺氣,單手抱著許嬌,另一隻手從桌上隨便捏了幾隻竹筷,眾人都沒看清他的動作,那邊幾個野漢子已經捧著自己的臉“嗚嗚”痛叫,卻又說不出話來。


    許嬌轉頭一看,隻見那幾個漢子每人臉上似乎被橫穿了一根竹筷,不偏不倚,正對著兩邊的嘴角。


    許嬌還想再看清楚些。


    趙鄞卻將她腦袋摁在懷裏:“我手快,馬上就要出血了,你別看。”


    許嬌被震驚的靈魂此時才緩緩迴過勁兒來,媽呀!好可怕。


    據說,高手都是飛花摘葉具可做武器,這廝幾隻筷子就把人收拾了,是不是也差不離了?


    還有啊,他說:我手快。


    據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廝妥妥一個高手啊!


    想到這裏,許嬌實實在在打了個冷顫。


    “怎麽了?”趙鄞低頭,臉上的戾氣早化得幹幹淨淨。


    許嬌縮縮身子:“迴去吧,不想出去了。”


    原來,曾以為自己在他麵前太小兒科,可是,照剛剛這情形看來,她連個渣渣都算不上了啦~


    以後真的不能隨便挑戰這廝了,萬一他要是哪天真的翻臉了,自己一定會像剛才那些人一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趙鄞皺皺眉:“不行,讓你小後娘瞧瞧,這怎麽一時一個樣的?”


    許嬌趕緊拽住他衣襟:“不用了,快迴去吧,我困了。”


    趙鄞猶豫。


    然而,大堂卻忽然騷動起來。


    有人紛紛圍了上來。


    “你小子膽子不小啊,居然敢動我們馬幫的人!”一個彪形大漢提著一把鋼刀走過來,鋼刀指著他發出閃閃寒光。


    原來是馬幫的啊,難怪一個個如此野蠻粗鄙,說穿了,也就是波土匪。許嬌如是想著。


    趙鄞朝屋角梁上不經意的瞟了一眼,抱著許嬌轉身就走。


    大漢怒。雙臂一抬,鋼刀照著趙鄞後背砍下去。


    然而,刀在半空忽然被人用一顆豌豆大小的鐵彈珠彈開了!屋中四角紛紛落下一波黑衣人,悄無聲息,似乎是一片片輕飄飄的落葉,為首的正是趙安!


    許嬌被趙鄞摁在懷中,自然沒看到大堂中精彩的一幕,隻聽見冷兵器零零落落的響了幾聲,然後是人的悶哼,從樓下走到樓上的距離,大堂便安靜下來了。


    這是許嬌第一次知道趙鄞隱藏的真正勢力!原來,他不僅自己厲害,影衛們也個個兒都是高手,剛剛大堂馬幫的人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不到一分鍾時間,居然全部落敗,而且是輾軋型的!


    趙鄞臉色都沒變換半分,抱著她迴到房間:“真是掃興!趙安找的什麽破客棧?害我嬌嬌都不能好好透口氣。”語氣裏十分的抱怨。


    許嬌拽著他衣襟的手還沒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牢牢盯住他繃得緊緊的臉。


    趙鄞低頭垂眸:“怎麽?你怕?”


    “其實,大可不必下如此重手的。”她語氣裏有這自己都不知道的顫抖。


    趙鄞皺緊了眉頭:“我的嬌嬌豈能容那些粗鄙之人言語不敬!本王已經很仁慈了!”


    說著,將她抱得高些,往懷裏緊了緊:“真不出去了?”


    許嬌搖頭:“不出去。困了。”


    趙鄞快走兩步,將她放到床榻上,抬手撫了撫她的發心:“睡吧,我去看看。”


    許嬌還抓著他的衣襟沒鬆手:“不要告訴我你還有暗黑麵,以前你沒這麽兇殘的。”


    趙鄞唇角扯了扯:“想什麽呢?我這人不會輕易動怒,誰說讓他們觸我逆鱗的,你可是我的心尖子,我不過給他們點小小的懲罰罷了,並未傷他們性命。”


    許嬌這才放心的點點頭:“剛剛沒看清楚就被你按在懷裏了,我以為他們會死。”


    趙鄞又笑:“知道你心軟,放心,我不會濫殺無辜。”


    此時,趙安正立在門口,聽聞此話,癟癟嘴,暗道:才怪!國公府那場橫禍,若不是你推波助瀾,至於落個那麽淒慘的下場麽?王爺你為了這個女人真是毫無底線好吧。


    不過,這話他是打死也不敢說出來的,抬手輕敲房門:“王爺,都收拾好了,可以帶王妃出去了。”


    許嬌一怔:“這麽快,你到底帶了多少影衛?”


    趙鄞道:“好像十個吧?不記得了。不過,保護你和你小後娘,十個足夠。”說著,抬頭對著房門的方向:“知道了,迴去自己記得領罰。”


    趙安雖隔著房門,還是恭敬的一揖:“是。”


    許嬌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想的太簡單了,她身邊這些人似乎個個兒都不簡單!


    首先,她爹。看似溫潤如玉毫無殺傷力,但他能在國公府枝繁葉茂的籠蓋下安然將自己養大,還能算計到王爺頭上,將自己送到王爺的大傘下被保護,最後將國公府這棵大樹連根拔起,自己卻毫發無傷!


    其次,九王。剛開始看此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模樣,漸漸的以為他是個禁欲係,卻又發現似乎是佛係,緊接著又變得腹黑、狡詐、如今看著貌似有些兇殘!實在不知哪個才是他的真麵目?


    還有那個鎖家的生意人,雖然是個殘廢,那雙眼睛卻透著十足的精明和果敢,而且跟王爺也是舊識,能把生意做到滿大燕,絕對不是普通人。


    更有那個從小在土匪堆裏混大的表麵毫無公害的薑雲飛,平時一副書生相,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現在想來,自己一直感覺融不進薑雲飛的世界,應該是跟這點有關。


    還有趙元那個皇帝,她才不信那廝隻是來找他爹麻煩的,不然為什麽一定要巴巴的跑來花果山跟趙鄞攪在一起?明顯有陰謀嘛!


    但他們所有人在自己麵前都是一副平常模樣,看不到絲毫陰暗的一麵,真不知道是自己太天真太愚蠢還是這些人太善於偽裝!


    趙鄞見她半晌不說話,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許嬌趕緊翻身:“沒什麽,困了,你自己走啊,記得替我把門關好。”


    然而,她話音剛落,身後卻突然貼上來一人,不用看,定是九王大人了。九王大人將手圈在她小腰上:“說了要抱著你睡的,別總想著趕我走。”


    許嬌很無奈、很迷茫、很糾結也很焦灼,她煩躁的拍開他的手:“離我遠點!”


    趙鄞立起身來,扳過她的身子:“莫不是真得了狂躁症?今天你怎的如此反常。”


    許嬌隻覺心中煩躁到極點,胸中那種憋悶的感覺隻增不減,好想不顧一切撲上去!但她卻十分理智的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真心不能惹,太危險,太強大,在這樣的封建社會,絕對是自己惹不起的!


    於是,兩種想法在她腦中撕扯著,扭打在一起,誰也占不了上風,倒是攪得許嬌擰著眉頭萬分痛苦!


    趙鄞搖她雙肩:“你怎麽了?”


    許嬌忽然發力,將他狠狠一推:“讓你離我遠點!”


    趙鄞被她推開半尺遠怔住。


    許嬌又想哭了。抬起頭盯著趙鄞,眼中蓄滿淚,累在眼中要掉不掉,一張臉通紅通紅的,貝齒用力咬著唇,唇色都沒了,看得出來在極力隱忍。


    趙鄞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許嬌看著他模糊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隨即傳來關門的聲音,一翻身將腦袋埋進枕頭,無聲的哭了,難受啊!


    從前仗著自己這具身子年齡小,倒是無所畏懼,還刻意去撩撥人家,這下可好,自己倒是越陷越深無法自拔了,這他媽的什麽事兒啊!


    ps:大夥都粗來!快點粗來說話!嬌嬌的狂躁症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當心我放她咬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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