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被趙元那通攪和,上下山都靠雙腿扛過來的,此時正疲乏得緊,撐著下巴不想搭理他。


    趙鄞眼尾一掃,見她心不在焉,頓時不滿了:“想什麽呢?”


    許嬌懨懨兒的看他一眼:“累。”


    趙鄞皺皺眉:“今早出門為何不帶張超劉玉?”


    許嬌瞪他一眼:“這青天白日的,我還是相信薑家軍的能力的,何況,人家昨夜追賊,折騰了一夜,不該補補瞌睡啊?”


    趙鄞又問:“一大早去哪兒了?怎麽這麽累?”


    許嬌幹脆趴到桌子上:“山頂上去了,看看我的花果山還有哪裏需要整改的?”說著,忽然又精神抖擻的立起身來:“說到這裏,得去找張子文說說,梅林太小,還得移植些梅樹才行,還有山腰處的荷塘也太小了,到時候蕩舟采蓮一定不盡興的,還得擴建。”


    趙鄞道:“還擴建!你忘了,初建山時才花多少銀子?你這不停的擴建改建,賬上的銀子過年時還有十一萬的存餘,被你不停的支取支取,上次去鎖記銀號沒聽掌櫃的說嗎?你賬上隻有三千存餘了,你這幾月的圖樣不是被人半道截了嗎?隻靠從前那些首飾盈利,估計不夠你折騰吧?”


    許嬌一梗脖子:“前期的投資是為了豐厚的迴報,欠點小賬怕什麽?遲早能把多的賺迴來!”


    趙鄞笑了:“倒看不出,我們嬌嬌還有大胸懷啊,如此大氣凜然倒叫多少男兒氣短呢。”


    許嬌瞪他一眼:“誰是你們嬌嬌了?少套近乎,是不是看我如今混的風生水起,想在我這裏多分一杯羹?我告訴你少來,我是不會同意的!”


    趙鄞好笑的看著她:“我不缺錢,我的生意不比你的小。”


    許嬌便端了一張認真臉問他:“我就這點生意都忙的焦頭爛額,你怎麽整天無所事事的?有什麽好辦法說來聽聽。”


    趙鄞抬手憐愛的在她發心撫了撫:“你要是覺得累,我可以代勞的。”


    許嬌不耐的拍開他的手:“愛說不說。”


    趙鄞失落的收迴手:“雖然你看見我的時候我都很閑,但你看不見我的時候,我都在看理賬冊,不過我的生意大多已上手了,不似你這般剛開始,千頭萬緒的自然煩累,我說願意幫忙,是無償的,純幫忙而已,你這麽整日裏忙前忙後的我也心疼的。”


    許嬌搓搓手臂:“你能不加最後那句話嗎?我這雞皮疙瘩爬一身了。”


    趙鄞不以為然,依舊死皮賴臉的湊上去:“我真的心疼,不信你摸摸,這心都快稀碎稀碎的了。”


    許嬌一巴掌打過去,想象著跟往常一樣,直接將他拍開,誰知?這一次,她的手拍過去就粘在了趙鄞臉上!


    原來,趙鄞趁她拍下來的時候,趕緊捉住她的手腕,將她小手摁在自己臉上上下一抹,要多無賴有多無賴!


    許嬌嫌惡的收手,卻被他捉住收不動。


    “放開!”她吼。


    “你自己放上來的,自己拿走唄。”趙鄞厚顏無恥握著她手腕道。


    許嬌桌下腿腳一抬,照著他側腰襲去。趙鄞桌子底下似乎也長了眼睛,往邊上一讓,輕輕鬆鬆躲過她的襲擊。許嬌一擊不成,左手朝他麵門拍去,想解救自己的右手。然而,她這左手剛拍出去,就被趙鄞按在自己右臉上:“你這樣明目張膽的輕薄我,若是被人看見可不得了。”


    許嬌瞪著他:“你可以要點臉嗎?好歹也是堂堂大燕的正牌王爺。”


    趙鄞握著她的手緊了幾分,示意她道:“我的臉有你這雙小手護著,挺好,丟不了。”


    許嬌欲哭無淚,自己這點三腳貓,在他麵前根本不夠看的,眼珠一轉看到一邊曬太陽的大貓,急忙唿叫:“大貓快過來。”


    大貓聽她唿喚,騰一下站起身扭頭就跑過來了。


    許嬌朝大貓點頭:“上來,有好吃的。”


    大貓虎目立時發出亮光,不管三七二十一,忽然躍起朝桌上撲來。


    趙鄞趕緊將她放開,大貓堪堪從兩人中間撲到桌上,隨即翕著鼻子上下左右一通嗅。


    趙鄞拍拍它的虎頭:“你家主子騙你的,你個傻虎,去廚房,之前叼迴來的野兔肯定已經烤好了。”


    大貓一聽,扭轉身跳下桌子,朝廚房跑了。


    許嬌揉捏著手腕,幽怨的看他:“流氓!”


    趙鄞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見她低頭,快速伸過腦袋在她臉上啄了一下,起身就跑。


    許嬌蹬腳怒罵:“你個登徒子!二流貨!下三濫!姑奶奶饒不了你!”罵完,端過桌上一杯涼茶牛飲下肚,末了才驚覺,這杯茶是剛剛口中那個登徒子二流貨喝過的!!


    出了院門,趙鄞很是無奈的搖頭:“本王竟被逼成了登徒子、二流貨、下三濫。對了,還有個流氓。嬌嬌啊,你怎麽忍心的?”


    ......


    吃過午飯,許嬌坐在院中秋千架上晃悠悠蕩著。


    秋千是前幾天趙鄞給她搗鼓出來的,架子上爬的是一蘢蔥鬱的葡萄藤,也不知趙鄞從何處尋來的,移植的時候葡萄藤根部還帶著原生土壤,兩天時間,葡萄藤便生龍活虎的張開葉片長得欣欣向榮。


    這是近段時間以來,趙鄞做過的唯一讓她順心的事。


    院門口,趙元探頭探腦朝裏看了看。


    許嬌早被他額頭那塊寶石的反光晃著眼了,頭都不抬的喊:“要進來便進來,做什麽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賊呢。”


    趙元笑嘻嘻閃身進來,反手將院門一關:“朕看看九叔在不在?不然又得看他臉色。”


    許嬌擺擺手:“放心坐,你九叔一早便去淮州府處理他手下一樁棘手的生意去了,一時半會兒迴不來,你大可偷會兒懶。”


    趙元便堆起滿臉笑:“太好了!我們帶著大貓去後山打獵可好?”


    許嬌心動,這段時間淨忙著規劃改善山頭,有日子沒出去野了,這提議倒是不錯。


    不過,要是去山裏,自己又不會騎馬彎弓射箭,難不成幹坐著等他和大貓?那不是忒無趣了。


    想到這裏,許嬌忙吩咐冬兒給自己打包點心果脯之類,又灌了滿滿一羊皮囊的水,最後將膳桌上的桌布收進包袱,這才起身招唿大貓準備跟趙元上山。


    冬兒從院角直起腰身,甩了甩手上的水:“小姐去哪裏?”


    許嬌道:“就在附近走走,你繼續洗衣服,別耽擱。”


    冬兒在腰上擦了擦手:“我與你一道。”


    許嬌皺眉:“站住!你得留下來洗衣服,不然我明天穿什麽?”


    冬兒低頭看了看木盆裏的兩條紗裙,十分不情願的重新蹲了下去。


    山中稍微有點用武之地的全被許嬌派了出去,加之前些日子她故意讓人傳話出去,說皇上亦在花果山買了房子用來避暑納涼,一時間,買房看房的愈來愈多,即便趙鄞幫她在山下賃了人幫忙,她還是去找鎖春借了五個精明能幹的小夥子鎮在大堂才算勉強夠用,如今更是連張超劉玉也被派過去幫忙了,原因無他,維持秩序!


    那是由於曾經有幾個生意人,因為同時看中某套房子從而爭執不休到後來大打出手,擾的薑雲飛和餘州宗民不勝其煩,如今有了張超劉玉的幫忙,大堂規矩多了,加上十來個精明的售房小夥兒,許嬌這房子才算順順當當的賣了幾十座出去。不過,她這山上山下、山前山後何止幾百座小院?還有得折騰。


    如今她要出門,若甩掉冬兒,再也沒有尾巴,可算自由了。


    於是,許嬌將包袱往大貓背上一馱,背起小手哼著小調跟趙元一道往山上去了。


    兩人走了半柱香的樣子,趙元嫌棄的看了看她:“似你這般走到天黑能到不?”


    許嬌瞪他一眼:“我怕自己快起來你跟不上。”


    趙元笑道:“你快一個給我看看?”


    許嬌立在原地,口中喊一聲:“大貓,趴下。”


    大貓聞言,抖擻身子踱上前來,在她身側規規矩矩的趴下了,許嬌睨了趙元一眼,跨腿朝虎背上做去:“且看我們誰先到山頂?”


    言罷,俯身抱著大貓脖子吼一聲:“大貓,跑!”眨眼間就消失在彎道處,趙元嘴角抽抽,差點將半邊臉都抽變形了,慌忙掠上桃林飛奔跟上。


    許嬌鋪好桌布擺上果脯點心,剛坐下,趙元便氣喘籲籲的上來了,指著許嬌恨恨道:“你耍賴!”


    許嬌閑適的拈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趙元瞪她一眼,整了整後背的長弓利劍,拍拍腰上青鋒劍,跨步入了林中:“你且做好準備,待會兒好好展示一下你說的燒烤給朕嚐嚐。”


    許嬌點頭:“好說,你隻管打來野味就行。”


    一聽“打野味”三個字,一旁的大貓歡快的站了起來,一雙虎目神采奕奕看著許嬌。


    許嬌笑眯眯摸摸它的虎頭:“去吧,這幾日委屈你了。”


    大貓得到準許,毫不耽擱,莫轉身就往林子裏鑽去。


    許嬌一個人席地而坐,從包袱裏掏出宣紙畫筆,照著青山綠水凝神勾勒起來。許久不曾這般閑適的作畫,許嬌執筆沾墨一筆一劃將自己打造的花果山吸入筆尖,留於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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