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又過大半月。


    趙鄞總算風塵仆仆趕到婺源,在劉玉的接應下,順利的住進了花果山上自己的院子,沒驚動任何人。


    如今天氣漸漸和暖,聽張子文說,去年種下的荷花已經鋪了半塘,正一片片往水麵上冒碧玉盤似的新葉,許嬌覺得,不能錯過花果山任何景致的成長,故而,吃完早餐便背起小手帶著大貓往荷塘去的路上走。


    就在路過趙鄞院子的時候,餘光瞥見院裏站著一人,抬頭看過去,不是趙鄞是誰?這廝著一身月白長袍,袍子上一叢墨色翠竹與他遒勁的風姿倒挺搭配,許嬌覷眼看著人模狗樣立在矮樹下的他,心裏琢磨,這件衣服怎莫名有種特熟悉的感覺?


    趙鄞見她望著自己一動不動隻管發呆,遂向前走了兩步,垂眸看著她:“怎麽,幾日不見不認識了?”


    許嬌抬了抬眼皮,對他福了福身,十分標準的行了個禮:“王爺安好。”


    趙鄞勾勾唇角:“我自然安好,這些日子你也安好嗎?”


    許嬌點點頭:“托王爺的洪福,能出能睡,特別好。”說著,看了看山下道:“王爺若無事,民女先行告退。”


    趙鄞一個縱身從院子裏跳了下來,正好落在她身邊。


    大貓見狀,伏底身子呲著獠牙低吼。


    許嬌迴頭拍了拍它的腦袋:“別吵。”


    大貓立馬安靜下來,卻坐在她腳邊,虎視眈眈的盯著趙鄞。


    趙鄞斜睨了它一眼:“如今大貓倒是成了你的貼身護衛了。”


    許嬌笑笑:“反正比狗威風多了,還挺有靈性的,怎麽王爺對它很感興趣?”


    趙鄞卻伸手抓住她的左手腕。


    許嬌下意識的往迴收:“你幹嘛?”


    趙鄞充耳不聞,握著她的手不放,另一隻手撩起她的袖子看了看,見玉佩好好的帶在她細嫩的皓腕上,這才放下袖子道:“隻是想看看這塊價值連城的玉佩還安好不。”


    許嬌收迴手道:“你不說給我了嗎?既然給我了,那邊由我處置,在不在又如何?我正準備找人把它取下來換錢呢。”


    趙鄞心中道:本王倒要看看誰那麽不開眼,敢買你這玉佩?遂笑了笑:“隨你。”然後問她:“你要去幹嘛?”


    許嬌朝荷塘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去看看我的荷塘。”


    趙鄞甩甩衣袖:“我也去。”


    許嬌點點頭:“去唄,反正你也投資了,也該你勞點神費點心才是。”


    趙鄞嗯了一聲,與她並肩往前走。


    結果兩人剛走出兩步,許嬌便停下腳步不動。趙鄞問:“怎麽了?”


    許嬌道:“讓你走前麵啊,這路麵如此窄,兩人並肩實在太擠,我怕掉下去。”


    趙鄞臉上閃過一絲不愉,抓著她的手就往前走:“我拉著你,掉不了。”


    許嬌用力拽迴自己的手:“王爺,這樣不好,男女授受不清,要是被人看見,我以後還怎麽嫁人?”


    趙鄞臉色更加陰沉了,迴頭看著她:“這麽快就找好下家了?”


    許嬌覺得他簡直無理取鬧,自己府中那麽多姬妾,非要來招惹自己,典型的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心裏,幹脆對他翻個白眼,自己往前走了。


    大貓似乎很能感受她的心理,仰頭看了一眼趙鄞,眼神意味不明,然後扭著肥肥的身軀,跟在許嬌身後,一隻虎擋完一條路,趙鄞便落在了最後,中間隔著這隻攔路虎直咬牙。


    許嬌覺得,不能過多的跟趙鄞接觸,總覺得這廝這次來的目的不太單純,於是,一路沉默。


    兩人一虎來到荷塘邊。


    許嬌抬起雙臂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空氣裏含著荷葉的芬芳,還有塘中淡淡的水汽,讓人心情舒暢。


    趙鄞立在她身旁,目光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似乎陷進去了一般。


    許嬌長唿吸一口,迴頭見他直愣愣盯著自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幹嘛呢?”


    趙鄞眨眨眼眸,迴過神來,將腦袋偏向一邊:“看風景啊,不過還真是沒想到啊,這曾經的匪山經你這麽一整改,還真有了幾分味道。”


    許嬌雙手叉腰,十分自豪:“那是自然,你隻管看著,天氣漸漸和暖了,等這山上的梨花桃花的開了又是一番景致,我迴去就著手宣傳我的花果山,到時候那些達官貴人商賈名流之輩,一定爭著搶著來買我在這山上造的房子!”


    趙鄞舉目四望,隻見從前亂草叢生歪柳斜楊滿山瘋長的光霧山,如今再看,竟是梯田齊整,花樹方正,種出層次分明的景致來。從山腰到山頂,波浪形的院落錯落有致的坐落在山中。


    果然是符合“花果山”之稱的。


    許嬌仰著小臉看他:“你怎麽來了?皇上又派你來公幹嗎?”


    趙鄞搖搖頭:“我身上本無官職,隻是空有個身份,之前來婺源剿匪也是有目的的,不然誰願意來趟這渾水?”


    “那你幹嘛來了?”許嬌繼續問。


    “建設花果山,好歹我也出錢了,何況,我的別院還在這裏呢,我來應該不稀奇吧?”


    許嬌點點頭:“這倒是。你來了也好,想必這次宣傳應該事半功倍了。”


    趙鄞道:“不過話說迴來,我這次來主要目的並不是這些。”


    許嬌:“你還要做什麽?難不成跟我爹又密謀了什麽事?我告訴你啊,若是,你可得提前告訴我,不然我跟你急啊。”


    趙鄞伸出食指搖了搖,盯著她道:“我不是說了嗎,等我忙完上京的事就來看你的,你都忘了?”


    許嬌切了一聲:“誰稀罕你看?少拿我當借口。”


    趙鄞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愛信不信,還有啊,我把府中的女人全遣散了,如今可是瀟瀟灑灑自由身咯~”


    許嬌有些驚訝:“全遣散了?因為林羽?”


    趙鄞看了她一眼,伸出指頭在她額頭彈了一下:“你是不是傻?我都說了,全部遣散了!如今我府中沒女人了,怎麽聽不懂?”


    許嬌揉揉額頭噘嘴道:“我才沒傻,倒是你,你才傻了,好好的幹什麽把自己的女人都扔了?人家養個貓貓狗狗的還要負責到底呢,你就不怕人家一介女流出去被餓死?”


    趙鄞看著她笑了笑:“就知道你心軟,不過你也是一介女流,你為什麽沒餓死?反而還活得挺好呢。”


    許嬌便雙手叉腰,很是自豪道:“我跟她們能一樣嗎?我可是新時代新女性,有自力更生的思想和本事!”


    趙鄞抬手在她發心撫了撫:“是啊,你最能幹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她們幾個我都給了足夠的金銀珠寶,揮霍一輩子沒問題,何況我還安排人暗中保護著她們,前兩天還收到消息說,香兒和黃鶯已經各自找到本分的人家成親了,媚兒也在外麵開了一間小酒館,過得滋潤的很呐,所以說,你也別說我沒良心,她們與我也沒甚區別,嘴裏說的信誓旦旦,轉過身還不是把我忘得幹幹淨淨了。”


    許嬌笑道:“聽你這意思,不甘心啊?”


    趙鄞道:“就像你說的,養個貓貓狗狗還知道念這主子呢,這幾個女人,出了王府就沒想著給我捎個口信報個平安,還真當我鐵石心腸不顧她們死活呢,就連黃鶯和香兒成親都沒跟我說一聲,你說說,她們有良心不?”


    許嬌道:“你都把人家趕出府了,人家憑什麽還念著你?要是我哪天成親也不一定通知你呢。”說著,忽然想起一事:“你說你給了她們足夠的金銀珠寶?”


    趙鄞點點頭:“嗯,怎麽了?”


    許嬌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你怎麽能這麽偏心呢?為什麽我就沒有補償?”


    趙鄞笑了,伸手將她圈在臂彎兒裏:“你不一樣,你比她們有本事,能自己掙錢,想來也不稀得我那點打發是吧?”


    許嬌將他用力推開:“誰說的?錢嘛,誰不喜歡?多多益善,要不你現在補給我也行。”說著,伸出手來,高高的舉起對著他的臉,袖子滑下露出嫩藕般的手臂:“給我吧。”


    趙鄞垂眸看了眼她手臂上殷紅的一點,目光閃了閃,捉過她的小手湊到唇邊親了一口:“想要多少?”


    許嬌忙抽迴手,嫌棄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惡心!你給她們多少就給我多少就行,不管怎麽說,你得一碗水端平吧?”


    趙鄞道:“一碗水端平?你也好意思說,你有像她們那樣伺候過我嗎?”


    許嬌語塞。


    想了想開口道:“罷了。我就不為難你了,分手費就算了,反正都已經沒關係了。不過話說迴來,你為了林羽還真是舍得,從前我還以為你是渣男來著,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啊,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趙鄞皺皺眉道:“這個我還得給你解釋一下,林羽也搬出王府了,隻是還有些事需要我幫忙,我想了想,這事估計還得找黃姑娘才行,等這事辦完了,她跟我也沒關係了。”


    許嬌小手捏著下巴,食指一下一下敲在下唇上:“你連林羽也不要?受刺激了?”


    趙鄞俯身,湊近她小臉認真道:“你不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嗎?現在可以考慮我了唄?”


    許嬌往後退了一步:“說什麽呢?我們可沒關係了啊,你可別找我麻煩。”


    趙鄞直起身子笑了笑:“我不找你麻煩,我幫你解決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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