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厲勿邪,和玉真師太坐下偏殿,薑青站立義父身後,秋秋熟練的從裏麵端出兩杯茶,放到邪神旁邊茶幾上後,亦站到玉真師太後麵。


    薑青發現爹和玉真師太,遲遲吐不出一句話來……他倏然想到一件事上,向秋秋道:


    “秋妹,這裏‘梅甸庵’附近一帶,景色不錯,咱們出去走走!”


    於秋秋是個乖巧聰明的女孩子,聽到薑青這話,也已理會過來……點點頭,道:


    “好的,青哥,咱們外麵走走!”


    兩人出來“梅甸庵”……秋秋嘻地一笑,道:


    “青哥,咱們在裏麵,爹和師父談話,就不方便啦!”


    兩人走向山腰濃蔭一端……


    薑青含笑道:


    “秋妹,我現在才知道,爹原來還有個名字叫‘天鬆’……”


    秋秋一指“梅甸庵”方向,道:


    “青哥,咱們這話可不能讓爹聽到……真的,‘厲勿邪’這三個字,聽來怪怪的!”


    薑青道:


    “爹使用‘天鬆’這名字,可能是很早很早的事了……”


    秋秋接口道:


    “可能咱們還沒有來到這世界……”


    薑青含笑道:


    “別說我們兩人,恐怕連長離一梟衛前輩,和戰大哥等都還沒有出世呢!”


    秋秋“嗯”了聲,道:


    “從師父和爹的高齡看來,可能就有這麽久……”


    嘻地一笑,道:


    “噯,青哥,不知他們兩位老人家,此刻在談些什麽?”


    薑青慨然道:


    “久別重逢,各訴離情!”


    秋秋突然想到一件事上,道:


    “青哥,不知道師父願不願意……本來‘梅甸庵’有咱秋秋作伴,咱離開後,就隻剩下師父單獨一人……臥雲岩空山寂寂,不見人影,師父也太寂寞了……”


    薑青接口道:


    “你是說讓玉真前輩離開這裏,遷往杭州?”


    秋秋道:


    “不一定是杭州城裏,近郊我們山明水秀的地方,蓋起一座廟庵……以後咱們向師父問候,就不必來天目山臥雲岩,走這麽多遠路了!”


    薑青點點頭,道:


    “秋妹,這倒是個好主意,但不知道玉真前輩會不會答應?”


    秋秋道:


    “青哥,兩位老人家話也談得差不多了……咱們現在迴‘梅甸庵’就向師父建議。”


    兩人迴來“梅甸庵”,進入偏殿……


    邪神厲勿邪神情開朗,含笑道:


    “秋兒,以後你要覲見師父,向她老人家問候,不必來浙西攀登天目山……”


    秋秋聽到這話,兩眼一直,愣愣朝薑青這邊看來……


    自己就來向師父提出這個主意的。


    薑青含笑接口道:


    “爹,自秋秋走後,玉真前輩單獨一人,不但寂寞,而且少人照顧……”


    邪神頷首道:


    “是的,剛才老夫就是向玉真道友,提出這個建議……


    杭州近郊一帶,找個景色宜人之處,請戰賢侄召匠工,蓋起一座廟庵……”


    秋秋偎進師父懷裏,抬起臉道:


    “師父,你老人家遷去杭州,秋秋可以多盡一份孝心,經常可以向你問候!”


    玉真師太輕撫愛徒臉龐,含笑道:


    “秋兒,為師還真舍不得離開這裏,已經這麽多年了……但不能辜負厲道友這份關切之意。老身隻有答應下來了……”


    朝四周迴顧一匝,不勝依依又道:


    “這裏一桌一椅,都是從山麓鎮甸拿上來的……如若遷往杭州,得要費不少手腳呢……”


    邪神厲勿邪道:


    “梅道友,不必那樣費事……重要細軟東西,攜帶在身,把‘梅甸庵’大門鎖上,就行了。”


    薑青道:


    “‘臥雲岩’一帶少有人跡出現,把庵門鎖上,不會有意外發生……”


    秋秋含笑道:


    “青哥,咱們以後可以邀了昭姊、倩姊,和‘長離島’的兩位姊姊來這裏玩……”


    男女之間的這個“情”字,並不由於年華消逝,年歲增加而淡薄下來……


    玉真師太接受了邪神厲勿邪的這份關切之意,離開蟄居多年的“梅甸庵”,隨同三人來杭州……


    長離一梟和戰千羽等眾人,出來迎接……他們雖然第一次見到玉真師太,已可以想象出是誰。


    玉真師太外貌看來,僅在五十左右,但她的輩份,年壽,與邪神厲勿邪相差無幾。


    是以戰府眾人,以晚輩之禮,上前見過。


    邪神把紅麵韋陀戰千羽叫近跟前,含笑道:


    “戰賢侄,老夫有件事,得要偏勞你……”


    戰千羽接口道:


    “厲前輩需千羽效勞之處,隻管吩咐。”


    邪神道:


    “老夫等邀玉真道友來杭州,出家人久居民間府邸不便……最好在城郊清幽之處,召些匠工,替玉真道友蓋造一座庵堂……”


    紅麵韋陀戰千羽,沉思了一下,道:


    “晚輩有一幢精舍,倚山麵水,西湖之畔,取名‘明湖軒’……玉真前輩如願意住下‘明湖軒’精舍,倒是再合適不過……”


    玉真師太合掌一禮,道:


    “戰施主,出家人有一枝之棲,已心滿意足了……隻是相擾之處,貧尼十分不安。”


    紅麵韋陀戰千羽,見玉真師太同意下來,就吩咐匠工將“明湖軒”精舍再修繕一番,成了一座佛堂,撥下兩名使喚的仆婦,請玉真師太住進裏麵。


    戰千羽這份盡心盡意的安排,除了玉真師太感激外,最高興的是“彩鶯”於秋秋……師父不再孤零零一個人,住在天目山臥雲岩的“梅甸庵”,自己經常可以去“明湖軒”


    問候。


    薑青也分享了秋秋的喜悅。


    他們在安排玉真師太遷居之事時,長離一梟衛西並沒有讓自己閑下來……


    暴風雨的前夕,天色會特別寧靜!


    長離一梟吩咐“飛燕樓”杭州分堂堂主“甩箭手”陳景,派出所有弟子,在杭外城裏城外,以及郊區一帶探聽,是否有可疑的情況出現。


    這就是過去邪神厲勿邪說的……


    “天地門”殲滅,梵穀樵翁耿策挨上這記悶棍,已找去他師父“魔聖”乙休子處,這件事不能說算是已有了交待。


    過去“玉哪吒”金羽,點蒼山落雁峰之約,連連延宕,顯然薑青等不會再找去點蒼山。


    梵穀樵翁耿策,要報這“一箭之仇”,他會南下杭州,作迅雷不及掩耳之襲。


    耿策這次來杭州,不會是單槍一人,隨同來的可能有他師父“魔聖”乙休子,小師弟“玉哪吒”金羽。


    對方作迅雷不及掩耳之襲,長離一梟衛西卻準備了一個“先機製人”之策……


    是以,他吩咐杭州分堂,所有“飛燕樓”中弟子,探聽是否有令人可疑之處。


    老門房戰貴,匆匆進來大廳,不向主人戰千羽,卻走來長離一梟衛西跟前,哈腰一禮,道:


    “衛爺,外麵有位過去常來這裏戰府的‘陳景’陳爺,要來訪你。”


    長離一梟一聽是“甩箭手”陳景,就即道:


    “戰貴,快請他進來!”


    戰貴退下沒有多久,“甩箭手”陳景進來大廳……向廳上眾人,施禮招唿一匝。


    長離一梟問道:


    “陳景,可有消息探到?”


    甩箭手陳景道:


    “迴島主,這是天天得注意的事,弟子不敢下此斷語……”


    長離一梟道:


    “你說來聽著……”


    陳景朝戰千羽這邊望了眼,道:


    “這地點戰大俠可能知道……杭州西門外二十裏‘精武山莊’……”


    紅麵韋陀戰千羽微微一怔,接口道:


    “不錯,莊主是‘撲天鵬’古心……陳分堂主,敢情‘飛燕樓’弟子發現有可疑之處?”


    陳景道:


    “據‘飛燕樓’弟子探聽,‘精武山莊’來了三位仆仆風塵的遠客……”


    靜靜聽著的邪神厲勿邪,接口問道:


    “這三人是何等樣人物?”


    剛才衛西並未替甩箭手陳景引見介紹……但陳景發現邪神厲勿邪,坐下了過去紅麵韋陀戰千羽坐的“主座”,而包括衛島主在內的所有人,分列兩邊而坐,顯然是一位極有來曆的人物。


    陳景躬腰一禮,道:


    “迴這位老前輩,赴‘精武山莊’的三人……一個是英姿軒朗,看來年紀不到三十的年輕人……一個是身穿長袍,兩眼炯炯如電,望之令人生畏,年歲在六七十歲的老者……”


    大旋風白孤吼了聲,道:


    “他娘的,耿策這殺胚,就長了兩隻吃人的眼睛?”


    戰千羽微微怔了下,接口問道:


    “陳分堂主,另外那個又是何等樣人物?”


    陳景道:


    “另外那個也是老者,但無法估計出他實在年歲……個子頎長,一頭銀絲似的白發……對了,那老者左邊眼角上,有顆豆粒大的黑痣……”


    主座的邪神厲勿邪,“嘿”聲一笑,道:


    “衛賢侄,戰賢侄,果然那個魔崽子乙休子來杭州了!”


    紅麵韋陀戰千羽,一驚之下又是一奇,殊感意外,道:


    “‘精武山莊’莊主‘撲天鵬’古心,如何會接待‘魔聖’乙休子等三人?”


    其實,這件事並不令人感到意外……


    紅麵韋陀戰千羽,知道江南武林,有“撲天鵬”古心這樣一個人物。


    戰府有另外一個人,曾去過杭州西門外二十裏的“精武山莊”……隻是不知道是“精武山莊”。


    這人就是倩倩姑娘……


    當時倩倩給駝龍浦振騙上蓬車……蓬車駛過一段路後,駛入一座院子裏停了下來。


    這座院子,就是“精武山莊”的院落。


    “撲天鵬”古心,為人八麵玲瓏,誰也摸不透他的底細……“天地門”業已被江南武林中人殲滅,而眼前“精武山莊”該是“天地門”絕無僅有,最後的一個“據點”所在了。


    薑青接口道:


    “大哥,陳分堂主所指那個三十不到的年輕人,枉可能就是‘玉哪吒’金羽!”


    紅麵韋陀戰千羽道:


    “不錯,另外兩人是‘魔聖’乙休子,和‘梵穀樵翁’耿策,這一年輕人該是‘玉哪吒’金羽!”


    長離一梟向陳景道:


    “陳景,你可以暫且迴去,有關探聽‘精武山莊’之事,不可外泄……如有情況,隨時前來匯報。”


    甩箭手陳景,哈腰一禮,退出客廳。


    薑青向邪神道:


    “爹,現在已摸出‘梵穀樵翁’耿策等出沒之處,吾等又將如何?”


    邪神緩緩一點頭,“嗯”了聲,向戰千羽這邊問道:


    “戰賢侄,‘精武山莊’是何等樣一個莊院?”


    紅麵韋陀戰千羽道:


    “出西門二十裏左右,拐向右邊一條岔徑,由岔徑走前不遠,便是‘精武山莊’……”


    微微一頓,又道:


    “千羽昔年曾去過‘精武山莊’……”


    邪神問道:


    “戰賢侄,你跟‘撲天鵬’古心有交往?”


    戰千羽道:


    “談不上‘交往’,隻是相識而已,卻不知道‘精武山莊’與江湖所不齒的‘天地門’,暗通款曲……‘精武山莊’建造在一塊山坡地上,房舍銜接,迤邐而上,占幅極為遼闊!”


    薑青道:


    “爹,吾等已知對方底細,可以采取一項行動。”


    邪神厲勿邪,若有所思中緩緩點頭。


    長離一梟道:


    “剛才從陳景所說的情形判來,‘精武山莊’除了莊主‘撲天鵬’古心外,另外就是‘魔聖’乙休子、‘梵穀樵翁’耿策,和‘玉哪吒’金羽等三人……不知是否尚有其他高手?”


    邪神厲勿邪道:


    “衛賢侄,對方有幾許高手,是另外一迴事,待老夫問青兒一句話……”


    目光投向薑青:


    “青兒,曾聽你說過,你與‘玉哪吒’金羽之間,尚有一樁公案,未曾了斷?”


    薑青點頭道:


    “是的,爹。”


    邪神厲勿邪道:


    “你這樁公案,交與爹,還是必須由你自己了斷?”


    薑青聽不出義父話中的含意,就即道:


    “三年多前,‘大渡口’一次戰役中,‘玉哪吒’金羽與青兒結下仇恨梁子,還是讓青兒自己去了斷。”


    邪神一點頭,道:


    “也好,你既然如此說,就由你自己了斷行了……”


    朝廳上眾人迴顧一匝,接著指向長離一梟衛西、紅麵韋陀戰千羽,和“彩鶯”於秋秋等三人,道:


    “此番去‘精武山莊’,不必人手眾多,就由你三人,加上青兒,隨同老夫去行了!”


    彩鶯於秋秋道:


    “爹,咱們今夜三更,前往‘精武山莊’?”


    邪神道:


    “不必深更夜半,說走就走,就是現在!”


    邪神厲勿邪、火雲邪者薑青、彩鶯於秋秋、紅麵韋陀戰千羽,和長離一梟等五人,來杭州西門外二十裏的“精武山莊”。


    戰千羽向站立莊門前的莊丁,道:


    “進去傳報你們莊主‘撲天鵬’古心,紅麵韋陀戰千羽會同武林道友,前來拜會……”


    戰千羽事前已由邪神厲勿邪的囑咐,隻稱“武林道友”,不必說出自己這夥人的姓名稱號。


    他接著再道:


    “請古莊主和座上嘉賓‘魔聖’乙休子、‘梵穀樵翁’耿策、‘玉哪吒’金羽出來與我等一會。”


    那名莊丁聽到戰千羽這番話,已知道是怎麽迴事,拔腿飛奔向屋裏。


    不多時,人未露臉,已傳出幾聲“嘿嘿嘿”笑聲,魚貫從大門出來四人……


    帶頭一個瘦瘦高高,年紀六十餘歲,正是“精武山莊”莊主“撲天鵬”古心。


    銜尾三人……那個英姿軒昂,年歲不到三十的,正是“玉哪吒”金羽,後麵是“梵穀樵翁”耿策,最後一個是銀發蓋頂的老者,右邊眼角一顆豆粒大黑痣,那是耿策、金羽之師“魔聖”乙休子……四人大門前院子站停下來。


    “撲天鵬”古心冷然一笑,道:


    “戰千羽,你來得正是時候,免得我等多費腳程,也少了一番手腳……”


    目光投向戰千羽身後薑青、長離一梟衛西、彩鶯於秋秋,當移到邪神厲勿邪身上時,舉手一指,向紅麵韋陀戰千羽問道:


    “戰千羽,此黑袍老頭兒是誰?”


    邪神厲勿邪洪聲迴答道:


    “邪神厲勿邪……”


    “撲天鵬”古心,聽到“邪神厲勿邪”五字,臉上那副跋扈的冷笑,硬生生收了起來。


    “魔聖”乙休子,乃是六十年前邪神手下漏網之魚,雖然經過一段悠長的歲月,邪神厲勿邪的音容,還是深深留在迴憶中。


    乙休子估不到邪神厲勿邪參與此事,挺身出來……


    他跟著古心和兩個弟子走出大門,看到這黑袍老人時,想要閃身迴退……可是當著“撲天鵬”古心,和耿策、金羽兩弟子前,如此一來,一生英名,付之流水……隻有硬起頸子,出來外麵。


    邪神向薑青道:


    “青兒,你和‘玉哪吒’金羽的公案,先作個了斷,你爹再接演下場。”


    對麵的“玉哪吒”金羽,手挽“鎖龍棍”躍身一縱而出……


    戟指薑青道:


    “火雲邪者薑青,三年前‘大渡口’之役,今日要你交出一個公道。”


    薑青一笑,道: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又豈能亂紫成碧,顛倒是非……”


    說到這個“非”字,身形已飄落院子中央。


    “玉哪吒”金羽叱聲道:


    “金某不殺空手匹夫,亮出兵器來!”


    薑青冷然一笑,道:


    “區區一雙空手,接你幾招是了!”


    金羽一聲吼喝:


    “找死!”


    手中鎖龍棍一抖,直向薑青臉前點進。


    薑青一聲:


    “來得好……”


    合胸扣背,雙肩一晃,閃到金羽身右,右掌一探,向對方肩頭切下。


    金羽塌腰上步,猛地一旋,鎖龍棍一式“金龍罩地”,猛掃而至。


    薑青身形一挫,鎖龍棍由頭頂,一掠而過……


    身形一長,一式“摘星換鬥”,“唿”的一掌向金羽麵門劈來。


    金羽一側頭,自左而右,鎖龍棍帶起一股勁風,朝薑青下三路掃到。


    薑青兩臂一抖,拔起丈高,斜斜落向地上……


    金羽猛一旋步,單臂一送,鎖龍棍直取對方背心“三黑穴”。


    薑青驟覺背後勁風襲起,知道對方打來,霍地迴掌翻身……左掌一壓棍頭,右手掌演個“金豹探爪”兜胸劈進……倏即化掌為指,猝向對方小腹丹田穴點進。


    金羽急急斜身一閃……


    饒是金羽身形遊閃如電,薑青內家火候老到,三尺之內已見功力……


    金羽給掌風掃過,連人帶棍,退落三步。


    “玉哪吒”金羽投師“魔聖”乙休子,就是為了找上薑青伸雪三年前“大渡口”之辱,想不到眼前火雲邪者薑青,赤手空拳,將自己擋退三步。


    金羽一聲吼喝,猱身而上,將乙休子所傳鎖龍棍招數,完全施展出來……挑、拿、封、架、鎖、纏、勾、打……


    舞到疾處,但見棍影翻飛,勁風逼人……


    另外又滲入“迴馬槍”招式……忽槍忽棍,幻變莫測。


    勁敵當前,薑青不敢含糊……


    施展邪神嫡傳“遊天漫影”擒拿手,加上長離一梟秘門絕技“長拳十八路”,另外學自“赤眉”石魚的“五行二儀掌”,風馳電閃般滲合施展而出……


    吞、吐、撤、放、擒、拿、封、閉……聲東擊西,欲虛反實……手眼步法,腕肘肩膝,處處見功夫,招招含火候……身形隨著鎖龍棍,疾走如飛。


    兩人照麵四十餘迴合,“玉哪吒”金羽頭額津津汗流,已漸漸封不住門戶。


    雙方作壁上觀的兩撥人,都密切注意著院子中央,打鬥中的兩人。


    金羽鎖龍棍一抖,一式“金蜂戲蕊”,直向薑青肩井穴點到。


    薑青不慌不忙,斜身踏步,運轉內家真力……左手一撥棍身,右掌一穿,向對方右臂切下。


    金羽知道這招厲害……雙手揮棍一封,斜身探臂,直鞭薑青中盤。


    薑青的本意,就是要讓金羽施展這一式……霍地招式一變,右手駢指如戟,劃向金羽脈門……


    金羽“啊”聲急唿……右臂已起了一陣麻木!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雙方壁上觀的兩撥人,都已覺察到眼前的一幕。


    撲天鵬古心身形撲飛而出,劍走身前……一劍朝薑青兜頭砍下……


    梵穀樵翁耿策,“湛玉杖”攔腰掃到!


    長離一梟衛西,反應敏銳,就在這短得不能再短的眨眼間,寬袖一揮,東海“玄浪神功”雙雙推出……


    左手劈向撲天鵬古心,右掌落向梵穀樵翁耿策……古心一個踉蹌,身形翻出三尺外,耿策馬步晃擺,落退兩步。


    這些淩厲的攻勢,卻都慢了一刹那……


    “魔聖”乙休子身形未動,推出右掌落向薑青之前的刹那,胸窩給一股威猛無比的“勁道”拍撞了一下!


    這股“勁道”,像是撞上一具數千斤重的鐵錘,“嘣”的一聲中,身形淩空震彈而起!


    聽不到淩空“魔聖”乙休子的嘶吼悲號聲……軀身裂碎,四散飛跌,白的腦漿,紅的鮮血,像雨似的飛濺而下。


    邪神厲勿邪出手“阿難神掌”,落向“魔聖”乙休子,這震駭欲絕的一瞬間,邪神依然冷漠的站在一邊,長袍隨風飄飛……


    看去像是一尊帶著寒峻意味,法力無邊的“魔神”雕像。


    “魔聖”乙休子,挨著邪神厲勿邪一記“阿難神掌”,塊肉分屍,屍體散落院落的每一角!


    剩下的撲天鵬古心,玉哪吒金羽,梵穀樵翁耿策三人,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生”,“死”。


    若無法找到“生”隻有舍命一拚!


    梵穀樵翁耿策“呀”聲吼叫,揮起“湛玉杖”,朝長離一梟麵門砸下。


    撲天鵬古心搶步提劍,劍尖落向長離一梟左肋時,一響嬌叱聲起……


    接著又是一聲“當”的金鐵交鳴聲起……彩鶯於秋秋躍身如燕,一記硬招架上,擋退撲天鵬古心。


    玉哪吒金羽右臂麻木,疾忙左手緊握棍把……他卻來個三十六策,走為上策……就要躥上院子高牆。


    這次已不是三年前的“大渡口”之身……薑青不能讓他再脫身逸去。


    薑青冷叱一聲,道:


    “金羽,休走……”


    往前一個箭步,一式“推窗送月”,結結實實“嘣”的一聲,打上金羽背心。


    薑青含怒出手,已用上八成內家功力。


    玉哪吒金羽脊骨折斷,喉間一甜,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已站立不穩。


    薑青再招一掌劈去……金羽仆倒地上,四肢抽搐了一下,已魂返九泉。


    薑青旋身看去……


    也就在這一刹那間,於秋秋出手當初“月眉山莊”前,急救銀枝寒梅金昭的一式劍招……“寒水沉羽劍”劍法中“迴山環水”一招……一劍朝撲天鵬古心胸窩,洞穿而過。


    長離一梟衛西,平時很少激起真火……但,此番卻把梵穀樵翁耿策,恨透了……


    施展東海“七旋合斬”絕學,下手不留情,接連展出“立波為柱”,“波來波去”,“海流環環”,“濤起如山”四招。


    當今武林高手,能擋得下長離一梟“七旋合斬”中一招的,為數不多……


    梵穀樵翁耿策雖然身懷絕技,過去忝為“天地門”掌門,但與東海稱主的長離一梟衛西相比,這就相差了一段距離。


    長離一梟“七旋合斬”四手絕招連綿而出……第四招“濤起如山”……


    梵穀樵翁耿策一聲悶嗥,身形彈飛而起,衝六七丈……


    一響“叭”的聲摔落地上,頭殼裂碎,腦漿迸流,已失去了一副人的“臉形”。


    這時,“精武山莊”裏的那些莊丁,這輩子何曾見過這等駭神驚魄的場麵,都已溜個精光。


    邪神厲勿邪就像沒有發生過剛才那迴事,落寞淡然的道:


    “衛賢侄、青兒、秋兒,吾等迴去吧!”


    薑青一點頭,道:


    “是的,爹,戰大哥等他們,還等著知道我們四人的情形呢。”


    四人離開“精武山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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