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江漓漓敲了敲門,對著老爺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的笑容,有一股治愈的力量。


    老爺子看著江漓漓,幾乎要相信,隻要有她,葉氏就能度過這個難關。


    “快進來。”老爺子笑眯眯的招招手,“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我跟嘉衍一起出門的。”江漓漓走到床邊,“他去公司,我就過來了。”


    “……”


    提起公司,老爺子又不說話了,隻是點點頭。


    “爺爺,”江漓漓說,“公司的事情,您別擔心了。嘉衍會想到辦法的。”


    “我也願意相信嘉衍。”老爺子歎了口氣,“但這一次,真的很難。”


    “難不倒嘉衍。”江漓漓的語氣十分輕鬆,“他已經想到辦法了。”


    老爺子眼睛一亮,背脊都瞬間挺直了,“真的?”


    “嗯!”江漓漓十分篤定,因此神色顯得格外真誠,“具體是什麽辦法,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您可以放心了,公司可以度過這次危機的。”


    老爺子拍拍江漓漓的手,“你說的,我就相信。”


    江漓漓很慶幸自己在老爺子這裏,竟然有著這麽高的可信度,說:“我幫您辦好出院手續了,我們迴家吧。”


    “我幫老爺子收拾一下。”王叔說,“漓漓,你跑一趟,去拿藥。”


    “好。”


    江漓漓一走出病房,就碰到閔憶婕。


    閔憶婕把一個文件袋遞給江漓漓,“不用謝我了。”


    “我也沒打算跟你說謝謝。”江漓漓隻覺得文件袋或許有千斤重,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閔憶婕發現,江漓漓的神色雖然低落,但並沒有什麽痛苦,一點都不像要和葉嘉衍離婚的樣子。


    她一臉懷疑地問:“江漓漓,你不會是想耍什麽花招吧?”


    江漓漓迎上閔憶婕的目光,“怎麽?你害怕了嗎?”


    “……”


    “閔小姐,”江漓漓的聲音透出淡淡的嘲諷,“你不應該這麽不自信啊。”


    閔憶婕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看來莊雅妍說的沒有錯,你沒有那麽好對付,我們要小心提防你!”


    “說實話,”江漓漓問,“你們真的覺得自己想了個好辦法嗎?”


    閔憶婕不讓自己落入江漓漓的圈套,說:“隻要能讓你離開嘉衍,就是好辦法!”


    “……”江漓漓置之一笑,不說話。


    閔憶婕的內心突然滋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故作兇狠地警告道:“總之,你不要耍什麽花招。不要忘了,那組照片還在我們手上。”


    “……”


    “照片一旦曝光,給你帶來的痛苦,隻會比跟嘉衍離婚多、不會少。”對於這一點,閔憶婕十分確定,“所以,你乖乖聽我和雅妍的安排,不要輕舉妄動。”


    “我記住了。”江漓漓笑起來,竟然是一臉乖巧的表情,冷不防說,“閔小姐,我也給你一個忠告。”


    閔憶婕想阻止江漓漓說下去,卻根本阻止不了——


    “莊雅妍為了得到嘉衍,可以在他身邊一呆就是五六年——僅僅是以同學和同事的身份。”江漓


    漓的語速逐漸放緩了,道出重點,“嘉衍和我結婚一年,莊雅妍安排我們去馬爾代夫度假,她也去了,我差點溺死了。”


    閔憶婕知道江漓漓想表達什麽,臉色“唰”的一下白了,“莊雅妍幹的?”如果江漓漓真的死了,莊雅妍不就是殺人兇手嗎?


    不,莊雅妍現在也是殺人兇手,未遂的那一種!


    “真相……”江漓漓說,“你不妨問問莊雅妍?她不會讓你失望的。”


    “……”


    江漓漓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閔憶婕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她和莊雅妍明明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但是她好像根本不了解莊雅妍。


    江漓漓不再理會閔憶婕,拿了藥迴病房。


    當然,她沒有忘記放好文件袋。


    迴到家裏,老爺子的狀態就好多了,江漓漓再三叮囑他放心才離開。


    她沒有迴家,而是去警局找季慎之。


    季慎之一早就收到江漓漓的消息,說中午要見他一麵,十一點多就來警局等著了。


    江漓漓沒有讓他等太久,十二點準時出現在他的辦公室。


    “是不是有什麽新的線索?”季慎之給江漓漓倒了杯水,問道。


    江漓漓搖搖頭,“季警官,我要報案。”


    季慎之愣了一下,說:“你在馬爾代夫的事情,已經立過案了。”


    “不是那次的事情,是別的事。”江漓漓拿出一個信封、一個文件袋,另外把自己的手機也放在桌子上,一臉嚴肅地說,“季警官,我被威脅了。”


    江漓漓不是開玩笑的,她證據齊全——有照片,有文件,提供的錄音跟這些證據完全對得上號。


    莊雅妍和閔憶婕,還真是不知死活啊。


    季慎之也嚴肅起來,進入正式的立案調查程序,“你說說,發生了什麽?”


    自從知道真相後,江漓漓一度非常後悔,後悔她從馬爾代夫迴來,沒有第一時間報警,給了莊雅妍時間和法外逍遙的機會。


    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這一次,她一五一十地告訴季慎之,莊雅妍和閔憶婕是如何威脅她的。


    她所說的一切,都有手機錄音作為證據。


    季慎之一一詳細記錄下來,該留存作為證據的東西,全部留存和備份。


    末了,季慎之的注意力轉移到照片上,有些遲疑地開口:“漓漓,這麽問很冒犯,但我想確認一下——照片上的事情,沒有可能發生嗎?你確認過了嗎?”


    “不需要確認,我相信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江漓漓萬分篤定,“我不確定莊雅妍是通過什麽手段拍到了這些照片,但這一定是她精心構築的謊言。”


    “你是出於對家人的信任,才這麽確定吧?”季慎之問,“你沒有實際查證過,對嗎?”


    “……嗯。”江漓漓理解季慎之為什麽這麽問,接下來,他的目光突然聚焦到了季慎之身上,“季大哥,你應該相信我相信的人啊!”


    “……”季慎之有億點點懵。


    “你就是最好的證明。”江漓漓強調道,“我相信的人,一定是值得信任的!”


    的確。


    季慎之“傷害”


    蘇雪落的時候,江漓漓依舊堅信他不會那麽做。從他這個例子來看,江漓漓信任的人,可信度的確很高。


    季慎之忍不住笑了,說:“就衝你這句話,我相信你。”頓了頓,他又說,“這件事,嘉衍也不知道吧?”


    “我還沒有告訴他。”


    江漓漓對季慎之就坦誠多了,一五一十地告訴季慎之她的計劃。


    季慎之不意外,甚至猜得出來,江漓漓是在利用這次機會,彌補上一次的錯誤。


    上次因為莊雅妍的誤導,她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和決定。這一次,她決心要反擊。


    “我不會告訴嘉衍。”季慎之說,“什麽時候讓他知道,你來決定。”


    “嗯。”江漓漓由衷地說,“季大哥,謝謝你。”


    季慎之擺擺手,“遺憾的是,我們聯係了馬爾代夫的警方,他們也說沒有監控、沒有目擊者,查證起來非常困難。要找到莊雅妍對你動手的直接證據——可能性幾乎為零。”


    “我們……”江漓漓問道,“能不能換一個思路?找直接證據那麽難,我們就不要找了。我們……創造證據怎麽樣?”


    季慎之也覺得,此路不通的時候,應該另辟蹊徑。


    隻是怎麽劈,這是一個問題。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


    “漓漓,做假證據是違法的。”


    “我當然知道。”江漓漓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那他們可以聊下去。


    季慎之給江漓漓續上水,“你有什麽思路?”


    “莊雅妍恨我,她希望我死。”江漓漓說,“我覺得,我們抓住這個重點就可以了。”


    這個想法,很大膽。


    但也很冒險,行動起來一個不慎,就會弄巧成拙。


    “漓漓,”季慎之說,“這個我不能由著你來。你必須告訴嘉衍,我不能讓你冒險。”


    “我了解莊雅妍。”江漓漓說,“季大哥,隻要我們製定一個完善的計劃,莊雅妍一定會上鉤的。”


    “我還是不同意。”季慎之頓了頓,沒有堵死江漓漓的後路,“除非……我們能想出一個計劃,可以絕對保證你的安全。”


    江漓漓對自己信心百倍,“給我一點時間,我來想。”


    “當然不能讓你一個人想。”季慎之說,“我申請成立一個專案組。”


    江漓漓有些吃驚,“需要這麽……隆重嗎?”


    “將來公開案情,這會是一個社會影響很大的案子。”季慎之說,“成立專案組調查,盡快查清真相,給市民一個交代,這很合理。”


    “好。”江漓漓點點頭,“我聽你的。”


    離開警局之後,江漓漓迴了一趟律所。


    果然,大家看她的目光愈發同情了。


    她葉太太的身份剛剛公開不久,就要麵對葉氏破產的危機,的確值得同情。


    但是,大家沒有表達出同情,盡量裝作很自然的樣子。


    江漓漓也沒有跟大家抱怨,臉上更是不見一絲愁雲慘霧,直接去跟唐遇請假,說:


    “唐律,我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半個月到一個月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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